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
在房間裡,在她面前,這鄭清河簡直幼稚的像個小鬼,什麼丟臉的事兒,他在她面前都能做出來,臉都不要了,男人膝蓋也都不要了。
男人的自尊,他也不要了,以前臉皮薄的那個李援朝呢,快給她還回來,她不想要這個了。
然而,一出了門,大衣一穿,上了車,頓時人模狗樣,一本正經,誰也看不出他的芯子黃。
鄭清河上車後,看了看車鏡,單手松了松襯衫的領子,握著方向盤的手臂上浮起隱隱的青筋,特別性,感,江露之前討厭他的霸道,現在見著他這樣又喜歡了,大眼睛眨啊眨的,盯著他的手臂和領口看。
他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放在她副駕駛的座位後面,因為離得近,好像把她護在了懷裡一樣,然後回頭看著後面倒車。
他認真倒車的樣子,真帥,江露心怦怦跳,宿舍裡的他,她不喜歡,但現在的他,她又有點喜歡了。
他沉默,目光專注地倒完車,駛出廠裡時,才回了下頭,看了江露一眼,低聲道:“你再這麼看我,我就忍不住把車開到水庫了啊……”
江露:……
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色。
這還是那個在紅旗大隊,看她時會臉紅的李援朝嗎?還是男人在有了女人後,就都變色了呢?真不知道他怎麼放得開,在自己面前說這些話的。
簡直辣耳朵。
“我不看了,真是怕了你了!”江露氣呼呼,他這樣子不像個好青年,就像個壞蛋!江露這個幾十年後的,都經不住他這些過份的話,簡直不堪入耳。
這麼一個信息滯後的年代,他到底是在哪兒學到的這些歪門邪道?
鄭清河翹起了唇角,他眼光高,可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跟著那些走南闖北的倒爺,什麼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就全都知道了,他隻是嫌倒爺找的那些女人不幹淨而已,從來不碰,也沒有興趣。
如今終於碰到了他喜歡的女人,自然瞬間經驗暴漲,他已經沉溺其中,食髓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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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爺在死亡列車上,玩命得賺錢,目地就是吃好的喝好的有女人,吃喝其次,女人才是最重要的,闲起來,嘴裡三句不離女人,女人哪裡好,哪裡妙,鄭清河早就清清楚楚,至於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聽著聽著就會了,他對江露說的,不過是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中,還堪堪能入耳的,還有一些說出來,是怕她氣惱得不想跟他處對象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她現在從心到身,都已經是他的人了,哪裡也跑不了。
……
一路將江露送到江家樓下,他摸了摸江露牛奶般白的小臉蛋兒,又給她順了順頭發,眼神中充滿著眷戀,他現在一晚都不想和她分開,但是,她還不是他的人,她的人生現在還不歸他管。
但快了,隻要再忍一周,他聲音極溫和地說:“建國日那天是個好日子,我們那天結婚,你什麼都不用管,結婚的東西我準備,你隻要嫁過來就行。”
“建國日?那不是隻剩幾天啦?”江露驚訝地扒著手指一算,還有七天,這麼快?
“嫌快了?那三天後……”
“啊不不不。”江露趕緊擺手,擺完看他,見鄭清河正低頭盯著她,臉上還帶著笑意,“就要嫁給我了,怎麼?不願意嗎?”他雖然笑,但聲音可不是那麼回事。
透著威脅,不願意?那我就隻能想辦法讓你願意了。
那是極度的自信,之前因沒得到她,他不自信,因為她隨時可以跟他不處了,可以跟他分手,但現在,她已經是他的人,除了他,誰也不能娶她,他已經蓋了章的人。
她再也跑不掉了。
“願意,我願意著呢,你這麼霸道,誰敢不願意啊,鄭清河同志,我要回家了!”江露嘟著個臉,不高興的下車。
進家屬院時候,她還回了下頭,鄭清河一直在車裡看著她走進去,那眼神殷殷沉沉的看著她,被他目光一路護送著走進樓道裡,有點不高興的江露又覺得自己安安全全,心裡滿滿當當,好像擁有了全世界的注視和幸福,她又忍不住高興起來,一蹦一跳,往家裡跑。
結果蹦了兩下就“嘶”了一聲,江露捂著腿,罵了鄭清河一句,最後,她慢騰騰回了家。
“建國日結婚?”江母正在削蘋果,看著女兒洗了澡換了衣服,奄奄地坐在了沙發上,跟她說了這個事兒。
“這麼急?這才剩幾天了?馬上就建國日了,他跟你說要結婚的?你們來得及準備東西嗎?”江母還樂觀的想可能要過年左右,最不濟也得一個月後,沒想到直接就要建日結婚了,這小女兒才十八歲呢,正是蔥嫩的年紀,這就馬上要結婚啦?
江母這心裡開始不是滋味兒了。
“他說建國那天,是個好日子。”江露沒什麼精神,頭發洗完半幹,披在身後,黑亮黑亮如黑珍珠,泛著光,看著就很珍品完美的一頭長發。
她身上套了件寬松的紅色針織厚毛衣,穿了條米色褲子,腳上套了布拖鞋,因為頭發多,又厚,顯得她一張小臉更小了,楚楚可憐。
江母看著心痛啊,這還是個孩子呢,怎麼說嫁就嫁了呢?
她放下蘋果,都沒心思給她削了。
江母不削,張露倒是口渴,撸了撸袖子,去拿刀自己削,結果江母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青印。
鄭清河就喜歡欺負她,他跟自己兩個在一起的時候特別幼稚,愛抓著她手腕,動不動就握著她手腕拽她,還會加一句,“過來。”他以為他是霸道總裁嗎。
還威脅她,還孩子氣的逗著她,還喜歡和她十指交握,她想抽回來都不給抽,弄得她一邊不停拽手一邊跟他氣道,“放開,放開你!真煩人。”結果越生氣他越抓著她手腕。
所以就在手腕留下痕跡了,她皮膚嫩,稍微使點力,先是紅,再變青,到最後就有點可怕了。
江母一下子看到了,她是什麼人,過來人啊,這握痕,立即拉住了女兒的手,坐過去,把她衣袖往上一拉,隻見小手臂上好幾個指印。
江母臉色一變,江露毛衣寬松,領子處毛線織得松,扯就變大了,江母立即扯開她的衣領,看到了脖子下,女兒洗完澡,就套個毛衣,跟她說完事就要回房間睡覺,所以冷不丁被江母這麼一拉,江露還愣住了。
江母看得目瞪口呆,這……她女兒這是被欺負了嗎。
“你們這……你,江露,你這該死的孩子,看我不打死你!”
這痕跡,這……這是被那個鄭家的兒子?就算這樣了,也不能這麼……這麼,這簡直,不像話!她看著氣得臉通紅。
江母臉色都變了。
“媽!”江露一見勢不好,趕緊拉回自己的領子,她剛才拿蘋果,哪裡想到江母手上動作這麼快,“我要去睡了。”說完她嗖地跑回了房間。
江母簡直氣壞了,蹭的一下站起來,要追過去,“你還沒結婚呢,你怎麼能讓他碰你,你這孩子,這可怎麼辦啊,一旦他不娶你怎麼整?女孩子貞操多重要!你給我站住!”本來男方求娶,女方是有選擇的,可以嫁,也可以不嫁,可現在這女兒和人家都……
這就沒有選擇了,不嫁也不行了,人都是人家的了,哎喲,江母一屁股坐回了沙發上,頭疼。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看樣子,她小女兒不嫁鄭家也得嫁了。
建國日……
好像,倒也是個好日子。
……
最後,江鄭兩家人一商量,就定在了建國那天。
結婚的衣服是張娜準備的,鄭清河一身列寧裝,有點像西裝,襯得他身形筆直修長,江露也是列衣裝,但她的是一件帶腰帶的紅衣列寧裝半大衣,款式不是舊款,都是修整過的,大翻領,很時尚好看。
鄭江兩家的親戚朋友部下,來了很多人,婚禮熱熱鬧鬧,一對新人,俊男靚女,尤其那個新娘子,實在長得太美了,婚禮結束後,都有人在議論,恐怕這些人裡面,有人很多年後,想起那年冬天參加的那一場婚禮,那婚禮的酒好喝,婚禮的肉好吃,婚禮的飯很香。
婚禮的新娘,貌美如花,一顰一笑,驚豔全場。
晚上新人留在了鄭家,新房安排在了鄭清河的房間裡,大紅的雙喜,被面床單都是紅色的綢緞鋪著。
枕頭是一對鴛鴦圖案。
江露坐在那兒,實際上宿舍那一次,到他們結婚這天,他們已經有一周沒有見了,她又在躲著他,今天結婚,看來是真的躲無可躲了,從此以後,他可就是她的丈夫,她的監護人,她以後都要和他生活在一起,他是可以管著她一切的那個人。
一想起來江露就有點慌,有點亂,鄭清河則相當的雲淡風輕,進了鄭家的門,可就再也跑不了了,江露就像掉進了獵戶陷阱裡的卷毛小綿羊,是無論如何也逃脫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他應付完外面的客人,趕在晚宴後進了婚房,此時天已黑,燈已亮,他高大的個子,站在門口,杵在那裡,瞬間就讓這間不小的房間,壓強加大。
江露本來還受驚似的仰起小臉,想對他笑一下呢,討好討好,可一對上他那個沉暗暗的眼神,她就嚇得趕緊移開了視線,臉扭向一邊。
燈下美人越看越美,越端量越絕色。
鄭清河旁若無人的走了進來,將門關上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走進房間是要幹什麼,但樓下的人淡笑風聲,面帶微笑,男的心裡都稱鄭清河好豔福,女的都想江露以後就是首長兒媳婦兒,未來無比風光。
燈光下,鄭清河坐在江露旁邊,伸出手,一邊眼睛緊緊盯著她,一邊慢慢地解著列衣裝的衣扣,一顆,兩顆,三顆……
江露扭開的臉已經紅透。
新婚之夜,洞房花燭。
……
房間隔壁就是鄭佑平和江華,兩個人聽著另一個房間靜悄悄的聲音,鄭家的房子隔音很好,一牆之隔,特別安靜,但這個屋子裡住的人,心情可不平靜。
鄭佑平躺在那,臉色蒼白,一言不發,理都不理江華,他心裡已經無數次在後悔了,尤其今天見到了江露,美人在骨,又在皮,不知是不是被人寵被人疼過得幸福,她整個人清新脫俗,嫵媚無雙,兩個新人對視的時候,她害羞到移開了視線,臉上飄滿紅霞,眼尾輕輕的眨動,看著她的一群人,都看窒息了。
明明是在婚禮上,明明那麼多人,明明非常正經的場合,可就因為她那羞澀的一個眼神,就讓所有人感受到一種活色生香的錯覺,美是真的美,好看也是真好看。
所有人心裡都這麼想。
鄭清河的運氣怎麼這麼好?大家心裡都慕了。
而鄭佑平則是無限的悔恨。
江華看著他背影,在後面氣得咬牙切齒,隨即翻過身,背對著背,同床異夢。
一個月後。
江露晚上肚子疼,臉都白了,嚇得鄭清河從床上跳了下來,他四肢修長,肌膚在燈光下有一種銅的釉色,他不敢再作弄江露,趕緊套上了衣服,幫她將衣服穿好,然後一路抱著她開車去了最近的市醫院。
正好有個婦科大夫值班,鄭清河把結婚證明交給醫生看了,大夫是個年紀頗大的老醫生,她先戴了眼鏡,給江露檢查了一下。
檢查完從簾子裡面走出來,臉上也沒個好氣兒。
這一看就是新婚,兩人都沒個經驗,大夫臉色可不好,這個男同志是怎麼回來,幸好這小媳婦體質好,檢查了下,倒沒有什麼疾病,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