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桌上的人也注意到了,這兩人沒坐在一起還沒注意,坐在一起不知道的,一打眼看過去,還以為兩個人是新婚小夫妻呢。
張娜笑道:“大家別客氣,都是家裡人,今天聚個餐,來來,別坐著了,開動吧,許主任,你嘗嘗這個肉,我家保姆做肉很拿手的,煲的排骨湯也不錯。”說完張娜用公筷挾了一塊排骨給江母。
“欸,好好,張老師也吃吧,今天這菜太豐盛了,有口福了。”江母急忙擺擺手,讓大家都吃飯。
這些小輩這才拿起了筷子。
“江華怎麼樣,已經過三個月了,我看你這幾天能吃點肉了,多吃一點。”張娜對江華說道。
張娜願意在江母面前給她做臉,江華也不能不知好歹,尤其現在鄭佑平不是人家親兒子,她也拿不起喬了。
“胃口好多了,謝謝媽。”
“朱岺,你也多吃一點,女孩子,稍微胖點好看。”說完張娜也給朱岺挾了一塊,江露之前還瘦著,現在稍胖了一點,她那兒子眼睛都快長在那塊肉上了。
前幾天還回來他專注地盯著她的圍巾看,那是一條紅色的細羊絨圍巾,還問她在哪裡買的,一個男人盯著一個女士圍巾看,那還能有什麼意思,他還能喜歡那個女士圍巾嗎,那就是心裡有人了,才會這樣把這麼點小事都記在心裡,遇到好看的,還急不可待地問。
那時候她以為和朱峢有進展,結果……
“江露,你也多吃點。”張娜笑著看向江露。
江露聽到,抬起頭甜蜜蜜地對著張娜回:“好的,張阿姨。”
朱岺臉色就有點勉強了,就算桌上放著山珍海味,她也吃不下了,她目光一直往對面兩個人身上打量。
她甚至還看到,江露低頭吃米飯時候,鄭清河拿過保姆遞過來的毛巾,放到了江露手邊。
大家各懷心思地在吃東西,江華現在胃口好了,不吐了,看到肉眼睛發亮,畢竟三個月沒碰肉味兒了,平時她倒不會這麼急筷子,第一筷子挾了一大塊蒜泥白肉。
鄭佑平心不在焉,“鄭清河怎麼認識的江露?”他低聲問江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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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華吃了一大口白肉蘸醬汁,吃完就舒服了,聽到後,“什麼?鄭清河認識江露?”她怎麼不知道,說完她就看向江露和鄭清河。
素菜桌子擺了一圈,江露最喜歡吃的青菜炒鮮菇,離她有點遠,她眼睛瞄啊瞄,還沒瞄第三眼,有人胳膊就伸過去,挾了一筷子蘑菇,放到江露面前碗裡的白米飯上。
這舉動太突然,桌子不少人愣了下,鄭清河和江露認識嗎,為什麼會給江露挾菜。
所有人冒出了問號。
江露沒敢看別人,趕緊低頭吃蘑菇,這蘑菇是鄭清河吃過的筷子挾的,如果兩人沒親嘴之前,她還會嫌棄,這都親得恨不得把她吞了,她這會嫌棄是有點晚了。
還是吃了吧。
接著,離江露較遠的炒三絲和小白菜豆腐,也被鄭清河陸續挾放在她碗裡。
江露:……
她低著頭,對著碗,向鄭清河看了眼,桌上的人都朝他們看過來了,他想幹什麼?她腳已經使勁兒地在他腳背上踩了踩。
這暗示足夠了吧,適可而止,他媽,她媽,都在呢。
結果踩是踩了,腳收不回來了,被他有力的腿肌夾在了其中,她抽,她再用力的抽腿,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沒抽,出來。
江母看著她:“幹什麼吃飯身子使勁兒?”
江露:……
不敢動不敢動。
鄭清河臉上一本正經,旁若無睹地吃著飯,腿卻夾著江露的小腿不放,還慢慢磨蹭。
江露怎麼扭都沒扭過他的腿勁兒。
他如磐石,她就是花枝。
江華邊吃邊看著她們,越看心裡越驚,這兩人,這樣子,這有事啊,她想到了江露之前晚上回來的那個樣子,還有脖子上一看就是被人用嘴嘬出來的印子。
不會吧,難道那個野男人……是鄭清河?
她臉立即漲紅,他們倆是什麼時候認識勾搭在一塊的?那個鄭清河回來也不過一個來月,她突然想到江露下鄉的地方是昌河,而鄭清河生活的地方也在昌河。
她意識到,這兩人不會在昌河的時候就認識吧?江露說的去看下鄉的同伴,難道是去看鄭清河?
她捏著筷子的手都緊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笑了笑說:“江露,姐給你介紹個對象吧,我有個同學在食品廠工作,是個小領導,今年二十二,個子高模樣好,家裡條件也很好,父母都是市委的,哪天介紹你們認識,姐嫁進鄭家,妹妹也不能嫁得差了,否則那不讓人笑話我們姐妹嗎。”
她一說完,就感覺到鄭清河的目光盯了過來。
江母聽到後,眼睛盯了大女兒一眼,什麼場合說這個,什麼你嫁進鄭家,妹妹不能嫁得差了,讓人笑話?笑話什麼?說話摸不著頭尾。
但明面上,她還是笑著說:“你妹妹才十八呢,不著急,我留她兩年,我這個當媽都不急,你當姐姐的,急什麼?”說完江母眼風掃了江華一眼。
這麼多人說什麼呢。
這話又戳到了朱岺,年紀可是她的硬傷,她今年都二十三了,江露才十八歲,最鮮嫩的時候。
她並不覺得自己年紀大,但和江露比,相差了五歲。
“十八也該找人家了,多見幾個條件好的,長長見識,否則遇到一個就覺得好,還巴巴的撲上去,才叫人笑話。”江華眼睛都紅了,她千方百計嫁到鄭家,就是想做首長家的兒媳婦,結果找的人竟然是個養子,還是個討嫌的養子,這就算了。
她搶了妹妹的人後,回過頭妹妹找到了鄭家的親兒子,搖身一變,她妹妹成了首長家的親兒媳婦兒,江華隻覺得腦子也響,耳朵也響,簡直能氣瘋,她這算計來算計去圖了什麼呢,她妹妹要真嫁了進來,她就成了個笑話。
“說什麼呢,少說話,多吃點,來來,吃塊肉,肚子裡懷著一個。”江母要不是給江華留著面子,早就訓她了。
張娜聽完笑著圓場道:“有緣自然成,無緣別強求,沒什麼笑不笑的,都是緣份,江華也辛苦了,劉媽,再給江華盛點飯。”跟江母一樣,意思是,多吃點,少說話,別討人嫌了。
江華想摔筷子。
鄭佑平看著江露,神色復雜,小時候圍著他轉的小女孩,現在連看他一眼都沒有,完全不認識她的樣子,來了後,連一聲姐夫都沒有叫過,似乎真的跟他一刀兩斷了,那個曾經眼神裡愛慕過他的女孩子,真的變了嗎?還是在恨他,她和鄭清河處對象,真的不是因為怨恨自己嗎?恨他娶了她姐姐?
“看什麼看?”江華氣得瞪著鄭佑平。
鄭佑平無語的看向江華,當初自己是怎麼瞎眼的,竟然覺得她好看,現在再看看,連她妹妹一成都比不了,比他養母還不如。
鄭清河眼晴在鄭佑平和江華兩人身上看了兩眼,才移開視線。
“清河。”江母終於開口了,“聽說你之前在昌河那邊,正巧,我家露露也在昌河那邊下鄉。”
鄭清河不理江露衝他撅嘴瞪眼,擦了擦端湯給江露的手,似乎早就等著人來詢問般坦然自若地說道:“江阿姨,江露下鄉正好分到我住的那個大隊,我們一早就認識了。”
江母停下筷子看著鄭清河:“哦怪不得,原來你和露露早就認識了。”
鄭清河點頭:“是啊,我和她處對象都已經處了三個月了。”
這句話一出,全桌哗然。
江露忍不住低下頭,用手擋住額頭。
……
回到了江家,江母一進門,就質問江露,“你和鄭家的兒子處對象這種事,怎麼不告訴家裡?”江母還是個挺開明的母親,鄭家是不錯,但她也沒想要自己兩個女兒都嫁進鄭家,而且這個鄭家兒子還是個從小在鄉下住過的,就算現在他被鄭家認回去了,江母還是有些不滿意的。
“這不是沒來得及說嗎。”江露跟在她身後進來。
“你都回來一個多月了,還來不及說?”江母想到什麼,“上次你說去看回城的朋友,是不是就是看他?”
江露走到沙發坐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顆糖,點了點頭。
江母真是越想越不對,“你們怎麼就在鄉下處起對象了,你那個時候不是知道你要回城的嗎?”
“就是他對我好嘛,下鄉要幹活的,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拔草都把手拔破了,都是他幫我幹的,還總給我送好吃的,我就……”
江母:……
她這女兒是傻子,怎麼兩口東西就拐走了?
怪不得,她女兒下個鄉回來,臉沒曬黑,手一點繭子都沒有。
“那你後來那個記分員?”
“就是他幫我的啊,有他在,我在鄉下待著還挺舒服的。”
江母坐在了沙發上,想了半天,這事也太突然了,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她柔下聲音道:“我不是不讓你們處,可是,你姐嫁進了鄭家,你再嫁進去,這姐妹兩個都嫁進鄭家,這說出來也不好聽啊。”江母想來想去也犯愁,難道除了鄭家沒別的人家了?一個兩個都要進鄭家門。
“你說那個鄭清河也是,去吃個飯,直接給公開了,我這個當媽的還是最後一個知道你們的事兒,真是。”江母哼聲道。
然後看了一眼坐在那兒不說話沒心沒肺的小女兒,上去一把奪過了她手裡的糖紙,“吃吃吃,你都要嫁人了!還吃,你才十八歲,我還想多留你兩年,二十嫁人也不晚,現在可好,你還有心思吃,哎呦,頭疼。”
“那我現在不嫁啊,多處兩年對象不就好了嗎。”處兩年,正合她意,江露嘴裡含著糖說道。
江母手指一點江露的額頭,“你傻啊,那鄭清河急著公開你們處對象的事,是為了什麼?不就是想告訴大家,你們處了三個月,想早點表態娶你嗎,你這個傻姑娘,他今天提了,過幾天就要上門商量結婚的事了!還由得你處兩年!你是想讓人望著你這山,跑死馬呢?”
“你可想好,真要嫁給他?你要是不想,媽去跟張娜說。”江母認真道,因為幫著幹點活兒就嫁了,這也太荒謬了,再說她女兒還小呢,真不急。
“媽,他挺好的。”若是不處了,鄭清河知道可還得了?江露趕緊說:“我就想多處一段時間對象……別的沒什麼不滿意的。”就是想拖一拖,越晚結婚越好。
看著沙發上坐著的小女兒,滴粉搓酥、螓首蛾眉,身影美好,怪不得那鄭家的兒子那麼著急,換了誰不想早點娶回家裡呢。
看著女兒,“這事兒弄的。”江母一會兒覺得驕傲一會兒又糟心,再看看事不關已,還在皺眉吃糖的江露,吃糖還嫌糖不好吃,真是讓人看著就煩,不好養還挑剔,竟然還有人搶著要,“回你自己屋去,等我和你爸再商量商量,兩個女兒都嫁到鄭家,這說出去,叫個什麼事兒啊。”
……
鄭家,張娜和鄭清河也坐在客廳,張娜準備要淡淡鄭佑平和江家兩個女兒,但鄭清河隻說了一句話,他說:“當初,我能在s市遇見母親,是因為那天,我去s市見的人,是江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