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被消息轟炸了。
我和周鶴又上校園貼吧了。
這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離譜。
中午周鶴抱著我去醫務室的照片被人傳到貼吧上。
圖片裡,一八五的帥哥圍著一條灰色的浴巾,懷裡抱著一個白白淨淨的小男生。
小男生的白 T 上沾滿了鮮紅的血,氣息奄奄的靠在帥哥的懷裡。
帥哥垂眸,一臉心疼的看著懷中人。
發帖的人配文:體育系的男人就是猛!
因這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我暈血的事情開始越傳越離譜。
他們說我和周鶴在寢室裡面為愛鼓掌。
因為不懂節制基情四射。
最後導致我浴火攻心,血濺當場。
甚至有人開貼呼籲當代年輕人要懂得適可而止,不能因為一時的激情,把下半輩子的歡愉都搭進去。
還有人把我和周鶴進醫務室前後的照片進行了對比。
然後發現從醫務室出來後。
我身上的衣服變成了醫生的白大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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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鶴下半身穿著我進醫務室之前的褲子。
謠言從我們在寢室大戰演變成了。
我們在醫務室玩 cosplay。
我扮演嬌俏男護士,周鶴是性感大猛男。
我在床上罵爹。
認識的同學都發消息來問我那些傳言是不是真的。
甚至有人問我周鶴是不是真的像傳聞裡一樣猛。
還有人問我這麼瘦小,能不能承受得住。
我哪裡瘦了?
哪裡小了?
明明很大!
艹!
為什麼每個人都覺得我是下面那個?
現在的周鶴不應該更像下面的嗎?
9
今天晚上周鶴沒來我床上。
因為校醫說我流鼻血很可能是因為太熱了。
本以為周鶴不來,我還樂得清闲。
誰知我一晚上都沒睡好。
半夜還眼巴巴望著周鶴的床出神。
我給了自己兩耳光,試圖讓自己清醒。
白榆啊白榆,人家周鶴現在隻是病了才會這樣對你。
等他好了,他還是那個被你摸一下都會變臉的大直男。
你可千萬別因為當下的美好,就把自己陷進去了。
一想到有朝一日周鶴的病好了,他就會變回以前那個冷漠的 strong 男。
我就鼻尖一酸。
這段時間,表面上是我照顧周鶴。
但其實一直都是他在照顧我。
每天下課,他都會準時來接我去吃飯。
他不能吃辛辣,但是會在我嘴饞的時候帶我去吃火鍋。
甚至連我的內褲和襪子,他都幫我洗。
而我驚恐的發現,自己好像在慢慢的習慣他的照顧。
習慣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
我不能放縱自己沉溺下去。
結果當晚我就對周鶴做了那種夢。
夢裡我和周鶴翻雲覆雨。
他溫柔且霸道。
簡直和白鶴寫的同人文有得一拼。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驚醒的。
一睜眼就看見周鶴又在解我的褲腰帶。
他趴在我的腰間,動作急躁。
我猛地坐起,一腳把他踹下床。
大家應該都明白,男生晨起時的尷尬。
再加上我還做了春夢。
雙倍尷尬。
我像個嬌羞的小媳婦一樣捂著下半身。
「周鶴!你幹嘛!」
周鶴一臉無辜的望著我,視線從我臉上下移,一直下移......
「剛才你喊我的名字,讓我幫你脫褲子。我看你喊得難受,我就來了。」
我臉直接爆紅。
一臉想死,「我除了喊你名字以外,還說了別的嗎?」
周鶴的臉也紅了,臉上浮出一層嬌羞。
他點頭,剛要張口我就尖叫著讓他別說。
但他還是說了。
「你叫我周鶴哥哥,還說要我親你那裡......」
他指著我心髒的位置,目光灼灼。
「你好像還在夢裡叫我老公。寶寶,我喜歡這個稱呼,要不以後你也這樣叫我吧。好不好?」
周鶴每次說「好不好」的時候,眼裡都閃著光。
讓人很難說出拒絕的話。
但是現在我必須拒絕!
「不行!」
我動作機械的從床上下來,直奔浴室。
周鶴跟在身後,被我擋在外面。
他隔著門嚷嚷著要幫我。
眼看著馬上就要結束了。
因為周鶴低沉的聲音又要從頭來。
生產隊的驢都不能被這麼壓榨!
10
最近周鶴都不怎麼來我床上了。
他說最近寢室的空調壞了。
怕和我睡把我熱到了又流鼻血。
周鶴又幾天沒來我床上,我就接連失眠的幾天。
整個人精神都不好了。
再加上他最近白天還經常找不到人。
這讓我直接開始了相思病。
周鶴一直以為我流鼻血是上火,但事實並不是這樣。
如果我給他解釋清楚了,他是不是就能繼續來我床上睡我了?
呃......不是。
是和我睡。
於是我準備給他發消息解釋一下。
並不是我多想和他睡在一起。
主要是因為我要代表藝術學院參加比賽,如果精神一直不佳會影響學院的成績。
結果剛要發消息,李明就在寢室說周鶴最近和體育系的某個男生走得很近。
他還經常去那個男生的寢室,一去就是一整天。
而且每次回來頭發都亂糟糟的。
看起來像才睡醒。
11
李明最後還說是那個男生是 gay!
心裡頓時湧上一陣火!
所以怕我上火流鼻血隻是借口,他白天不在寢室的時候是去找別人睡覺了?
那他是不是也叫別人「寶寶」?
越想越氣,握著手機的手氣得發抖。
然後我一不小心拍了拍周鶴的頭像。
下一秒,周鶴就發來了視頻通話。
視頻一接通,我就看見周鶴赤裸的上半身。
「白榆,怎麼了?」
白榆?
他居然開始叫我白榆了!
下一秒視頻裡傳來一道男聲。
「周鶴哥,怎麼了?」
「沒怎麼,室友剛才拍了拍我,我打視頻問他怎麼了。」
周鶴居然還給那個男的解釋!
他們什麼關系啊!
周鶴生病之後對其他人的態度一直都和以前一樣,怎麼對這個人態度如此好!
他誰啊!
我氣得直接掛了電話,摔了手機。
李明問我怎麼了。
我搬著凳子坐在李明面前問:「李明,那男的有我好看不?」
李明搖頭,「整個學校恐怕找不出第二個比你更像女孩子的男生了吧。不過那個男生確實有幾分姿色。感覺周哥很對車禍後的胃口。聽說那男的之前談的男朋友性格和周哥車禍前很像,本來是個直男,硬生生被他掰彎的!」
我直接肝火鬱結,「靠!」
然後摔門出去。
寢室樓下我遇見回來的周鶴。
他身邊跟著一個小男生,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周鶴還伸手幫男生拿掉頭上的落葉。
男生看著周鶴,一臉笑意。
有一個嘴欠的男生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
在我耳邊賤兮兮開口。
「嘖嘖嘖,小白啊,你的男朋友好像要談戀愛啦!」
「滾吶!」
我原地爆炸,眼淚奪眶而出。
周鶴聽見我的聲音看了過來。
朝我走過來之前,他還給男生打個報告。
哭得更大聲了。
「寶寶,你怎麼了?」
周鶴和以往一樣一臉關心的看著我。
那個男生不在了,他又開始叫我「寶寶」了。
臉色還一點沒變。
死渣男!
我用力推開周鶴,對他吼道。
「周鶴別叫我寶寶了!兩個大男人你不覺得很惡心嗎?」
說完我暴走離開。
絲毫沒看到身後的人被我狠狠傷到的表情。
12
晚上我不想回寢室。
想回家。
可是聽小姨說我媽最近談了一個新男朋友。
可能不太方便。
自從爸爸為了奔赴理想拋妻棄子後,媽媽就不再相信愛情。
更不相信男人。
她談男朋友隻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
所以她換男朋友速度堪比火箭發射的速度。
小區樓下,我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媽,我想回家住一晚,方便嗎?」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
還不用我媽回答,我就自覺掛了電話。
我坐在小區的長凳上發呆。
雖然我早就習慣了媽媽的冷漠。
但有時候心裡還是會覺得委屈。
為什麼別人就能幸福美滿,偏偏我不能?
想著想著鼻尖酸了。
腦海開始自動成像出現了周鶴的臉。
更想哭了。
手機震動了。
是周鶴打來的。
電話一接通我就對著聽筒大喊。
「周鶴!你能不能不要再招惹我了!我知道你變成現在這樣是為了救我,但這段時間我已經對你百般照顧了,救命之恩應該報完了吧!你放過我好嗎?我不想再被同學傳我們兩個在談戀愛了。很煩!」
這些話我其實很早就想說了。
隻是今晚的情緒有些過激,但意思都是一樣的。
周鶴本來就不是 gay。
他病了,我又沒病。
如果我一直縱容我們繼續親密下去,我是 gay 的事情遲早會暴露。
等周鶴病好了,他一定會覺得這段時間的我們很惡心。
到時候我們恐怕連朋友都沒得做。
況且他現在已經找到了能夠順從他性格的人了。
我也沒必要和他繼續糾纏了。
一通宣泄後,電話那頭並沒有傳來周鶴的聲音。
而是李明著急的聲音。
「白哥,你在哪兒?周哥出事了。」
13
衝進病房的門。
我和坐在病床上的周鶴對視上。
對視的那一瞬間,我愣住了。
周鶴看我的眼神中帶著疏離和淡漠。
見我闖進來,他眉頭微蹙。
「白榆?你怎麼來了?」
語氣也很冷漠。
僅僅一個眼神一句話,我便知道周鶴的病好了。
這段時間就像是一場夢。
如今夢該醒了。
我收回匆忙的腳步。
整理好表情後,我放慢步調,假裝隻是來看一個普通同學。
「李明他們晚上有事,叫我過來陪你。」
周鶴點頭,然後病房陷入了安靜。
沒一會兒李明拿著住院單子進來,看見我們兩個詭異的氛圍他調侃道。
「白哥,你還在因為下午的事吃醋啊?周哥今天晚上就是為了出去找你才受傷的。你都不知道你在寢室樓下跑了之後,周哥著急得嘞,一回寢室問了我們情況就衝出去了。」
聽了李明的話我下意識抬眼看了下周鶴。
恰好和他對視上。
周鶴就像是做了虧心事被人抓包了一樣,趕緊收回視線。
他的耳朵紅了。
「李明,你不是有事嗎?還不走?一會兒學校關門了。」
周鶴輕咳兩聲,開始趕人了。
果然,變回正常人後連別人的調侃他都會覺得反感。
李明拍了拍我的肩,笑道:「是是是,我不打擾你們小情侶的二人世界了。你們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哈!」
說完他還賤兮兮的拍了拍病床。
臨走的時候扒在門框上探出一顆腦袋,露出一個猥瑣的笑。
「床挺結實的,可勁造!」
我的臉瞬間滾燙。
周鶴也好不了哪裡去,整個人都快熟透了。
但表情依舊臭臭的。
看吧,我就知道他病好了就會覺得惡心。
於是我起身往沙發走去。
轉身之際,周鶴拽著我的衣角。
「你去哪兒?」
我指了指沙發,示意今晚我睡那兒。
周鶴挪了挪身子,病床空出了一大半。
他幹咳了兩聲,撓著頭說。
「今天晚上溫度有點低,病房裡沒有多的被子,你要不要和我擠擠?」
他全身都寫滿了不自在,看得出來他是非常不想的。
隻是出於人道主義問問罷了。
我背對著他搖頭,眼底湿了一片。
嘴硬拒絕。
「兩個大男人睡一起像什麼話。我就睡沙發,一晚上沒事,反正明天就換李明來了。」
說完我別開周鶴拽著我衣擺的手,徑直往沙發走去。
過了好一會兒,周鶴才淡淡的「嗯」了一聲。
前半夜,我一直沒睡著。
後來實在是困意上頭,昏昏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身子變得輕飄飄,好像有人把我抱了起來。
我微微睜眼,看見穿著病號服的周鶴把我抱在懷裡。
朝病床走去。
這種感覺沒一會兒就消失了。
也是周鶴已經好了,怎麼會主動過來抱我。
他一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應該恨不得離我遠遠的。
14
第二天一睜眼,我就看見了一塊古銅色的肌膚。
我的臉貼在上面。
「砰砰砰......」
是心跳的聲音。
我猛然抬頭,入眼的是一道完美的下颌線。
被子裡,我和周鶴的腿疊交在一起。
所以昨天晚上那不是夢?
真的是周鶴過來抱我了?
周鶴還沒睡醒,我躡手躡腳的準備下床。
胳膊被人抓住,我重新跌進周鶴的懷裡。
他的下巴在我頭頂蹭了蹭,嗓音低迷:
「老婆,別動,再睡會兒。」
話一出,我整個人傻了。
也炸了。
周鶴也猛然睜開眼睛。
一看見我他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
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耳根。
「不是,我剛才......」
周鶴著急解釋。
我抬手打斷他,尷尬扯出一個笑。
「我知道,你認錯人了。我們兩個大男人怎麼可能叫這種稱呼,怪惡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沒睡醒的原因,我好像在周鶴的臉上看到了失落的表情。
難道說他剛才真的叫我?
我開始緊張,看著周鶴微微張開的唇。
心裡想著,周鶴隻要你說你剛才喊的是我。
我就不計較你和那個男生在寢室幹了什麼。
我還可以當你的寶寶。
結果周鶴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然後讓我早點回學校。
臨走的時候他問了我一句奇怪的話。
他說:「白榆,你是不是很反感和男生親密接觸?」
這次我也淡淡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