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鹹笙抓著他的手,緊張道:“你若執意強迫,我不喜歡你了怎麼辦?”
湛禎翹起嘴角:“公主與孤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你在嫁來的那一刻就該心知肚明婚後要履行什麼義務,如今來說強迫,是不是晚了點?”
他神態懶洋洋,手卻太有力,鹹笙根本不是對手,他努力並攏雙腿,蜷起身子,用力抱住他的手,再次咳嗽起來:“你,你怎麼能這樣,我都還在生病……你,我真的會不喜歡你的!”
“喜不喜歡哪有那般重要,身子服了,心自然也就服了。”
鹹笙被他的歪理氣的胸口發疼,他腦袋昏沉沉,卻還是不忘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腿,“湛禎……我在生病,你不能這樣,我會討厭你的。”
“一場風寒,豈會病這麼久。”
湛禎居然覺得他在裝病?鹹笙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知道殿下……心裡不滿,我,我幫你……你別動我,行嗎?”
他垂著睫毛,沒有去看湛禎的表情,一張精致而蒼白的臉,眼角下一點淚痣越發勾人,湛禎湊到他臉邊,聲音沙啞:“再說一遍。”
“我幫你……”鹹笙還是沒看他,抿嘴道:“用,用手。”
他拿一句心甘情願換了幾日的清靜,但這男人就像狼,必須要給甜頭吊著,否則便要將他拆吃入腹,鹹笙隻能吊一日是一日。
湛禎心跳快如擂鼓,他越發用力的摟著鹹笙,在他頰邊親吻,陰沉沉的問道:“公主如何懂得這些?”
“……嫁人之時,會有一個冊子,我,我看過。”
“隻是這樣?”
鹹笙掩飾下真實的想法,驀然一拳砸在他胸口,故作羞憤道:“不然呢?”
湛禎笑了起來,驀然一把將他抱起,大步走向了床榻。
湛禎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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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笙滿心惱火和羞怒,卻在不久後變成了想笑。
他跟湛禎一起坐在床裡,在湛禎冷漠的視線裡,默默低著頭,神色安靜,不敢笑。
湛禎生的高大,小湛禎也相當挺拔,他初見時還想,今日隻怕‘不死不休’,但萬萬沒想到,剛碰到就沒了。
湛禎自己定然比他更尷尬,所以鹹笙默默縮在一旁,不敢讓他看出端倪,他如今是女子,黃花大閨女,怎麼會懂得男人‘一觸即發’是代表了什麼,他想表現的單純而天真,但那樣又有點做作,倒也有心想嘲笑他一番,可想到他的性子,隻怕會惱羞成怒,反撲過來,於是沉默在此刻是最好的選擇。
他不動,湛禎就當他不懂,但此刻滿腔熱血均已冷卻,他平靜的把自己收拾好,下床走了出去。
但,同手同腳了。
往日的不可一世,隻剩下一層裝模作樣。
鹹笙擦了手,自己在床帷裡無聲的大笑了一會兒,用力咳嗽著,命人端來了水,把自己清理幹淨,他躺回床上,想到方才那一幕,又有點想笑。
湛禎這一走,到了晚上都沒回來,聽如意說,是在書房處理軍務,鹹笙坐在桌前,道:“去喊他過來吃飯。”
湛禎此刻出於尷尬而不知所措,短暫的絕了要跟他行房的心思,正是他示好的時機,他得盡量讓這頭隻會吃肉的狼,嘗嘗素食的味道,若想在不行房的情況下拿捏湛禎,就得讓他認為精神相處方式也值得提倡。
不出意料,湛禎拒絕了,還一本正經的讓如意轉告:“孤軍務繁忙,讓公主早些休息。”
按這個意思,今晚估計都不準備回來了。
此刻強求顯得過於刻意,鹹笙便自己吃了點東西,喝了藥,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第二日,如意來轉告他:“殿下昨晚在書房睡了,一大早就去了軍營。”
鹹笙知道對於男人來說‘一觸即發’意味了什麼,尤其是湛禎這樣平日裡不可一世自視甚高的人,哪怕在他眼裡鹹笙什麼都不懂,光自己也能自閉幾天。
鹹笙吃好喝好,午睡之後自己下了會兒棋,到了晚上,湛禎回來了。
沒來找他,又直接去了書房。
鹹笙略作思索,湛禎正在自閉,這會兒除非自己主動勾引,絕不會得到反撲,正是引導吃素的最佳時期。他讓人端了飯,自己簡單收拾了一下,穿上寬大的鬥篷,走出了內室。
走廊有風,鹹笙腳步略略加快,到了地方,沒讓侍衛通稟,便自己接過盤子走了進去。
他生的實在太好看,方才刻意往素淨了裝扮,哪怕帶著病容,也是端莊溫婉,清雅的叫人想不到那檔子事。
湛禎見他進來,就冷淡道:“你來幹什麼?”
“給你送點吃的。”鹹笙輕輕把託盤放下,問道:“今晚……還是很忙嗎?”
“嗯。”湛禎掀開折子,一臉認真的看,心無旁騖道:“回去吧,別凍著了。”
鹹笙沒動,他垂著睫毛,漂亮至極的臉孔帶著隱隱的愁容,湛禎沒忍住看他一眼,問:“有話要說?”
“我……是不是惹殿下生氣了?”
“沒有。”湛禎挑眉:“怎麼會這樣想?”
“你之前經常去看我,如今突然兩天不見人,我還以為是我做錯了什麼……”
他眼神太單純,像是完全不知道湛禎正在自閉,湛禎縱然心裡鬱悶,但也不會覺得他的關懷有什麼不對,他無言片刻,道:“不是你的錯,回去休息吧。”
“那……相公今晚回去睡嗎?”
“你叫孤什麼?”
“相,相公。”
“……”往日用來調戲他的話被這樣喊出來,湛禎喉頭微微一哽,片刻道:“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笙笙:柏拉圖它不香嗎?
略略:葷素搭配最好。
第14章
鹹笙自己先回了房間。
如意有點看不懂他的想法,一邊打著燈籠,一邊輕聲細語:“殿下不理您當是好事,怎麼公主還自己送上門去了?”
鹹笙一笑,沒有搭話。
自閉的湛禎需要安慰,但又不好針對那件事安慰,說到底,太子殿下如今是顏面受損,心氣兒也低了。
這當然隻是暫時的,一點時間就可以輕易撫慰。
他每次見到鹹笙估摸都想那檔子事兒,吃不到嘴裡不肯罷休,更把鹹笙的拒絕當樂趣,說到底,他太高傲,並不認可鹹笙的心理需求。
但他再覺得鹹笙單純,心裡必然是擔心被他笑話的,鹹笙主動出面緩解尷尬,安撫太子殿下受創的心靈,日後鹹笙若有需求,總歸不會像以前一樣被置之不理。
雖然力量不及,但若能在心理上讓湛禎在乎他,阻止行房便不會像以前一樣大動幹戈了。
湛禎那副管他三七二十一老子就要行房的架勢,他是真的完全沒有辦法。
更何況,如今鹹笙懷疑他隻怕身體有難言之疾,就更不怕了。
鹹笙躺下沒多久,湛禎就回來了。
但一回來就主動去了榻上,鹹笙睜開眼睛,立刻坐起來,注意到他眼神短暫回避了一下,他全做不知情:“回來睡了,冷嗎?”
“不冷。”
太子殿下如今已經到了看床一眼都沒勇氣了,他假裝整理小榻,躺下去,合目道:“睡吧。”
鹹笙躺在床上,默默看了他一會兒,低低咳嗽著,然後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湛禎察覺到了,但沒有理會,直到他的被子被掀開,他才陡然張開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鹹笙吃痛,又被他松開。
男人嗓音沙啞:“怎麼了?”
鹹笙揉了揉腕子,垂下睫毛,小聲道:“有點冷,我可以上去嗎?”
湛禎朝裡面挪了挪,鹹笙躺上去,然後試探的來拉他的手,湛禎沒有阻止,被他墊在了腦袋下頭,枕住了。
“其實……我有件事,想跟殿下說。”
湛禎不語。
鹹笙咬住嘴唇,難以啟齒,好半天才說:“都說女子出嫁從夫,以夫為天……我知道殿下對我不滿,可在我心裡,殿下也就是我頭頂的一片天,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你的附屬品,你的喜好可以輕松決定我的人生,你若喜歡我,我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你若討厭我,那我一定是天底下最悲慘的人。”
湛禎皺眉,被他泛紅的眼圈看得心裡不是滋味,他低聲道:“那你還不好好伺候?”
這男人還真是,這個時候還不忘記堅持自己的食肉原則。
湛禎這話一出,鹹笙的表情就更可憐了,他的眼淚含在眼眶,湛禎沒忍住,過來吻他,克制道:“哭什麼?”
“我身患重病,八字又邪,師父說,我若在十八歲之前破身……必死無疑。”
他神情怯生生的看了湛禎一眼,後者眼神古怪:“這般邪乎?”
“你不信我?”鹹笙道:“那你以為,為什麼我早已及笄,父母卻仍然將我藏於深宮,不讓嫁人?你當秦韜的兒子個個是省油的燈麼?他們每個人都曾請旨要娶我,但都被父皇攔下來了。”
這話有理有據,湛禎也有聽聞,容不得他不信。說到底,以鹹笙的美貌,肖想之人眾多,但哪怕父母再疼愛‘她’,也絕不會等到十七還不張羅婚事,多少是該拿些畫像讓‘她’挑的。
湛禎道:“秦易的兩位兄長也曾說過要娶你?”
“嗯。”
“是何時?”
“就……兩三年前,快及笄時。”
湛禎不再接話,隻是臉色有些陰鬱,鹹笙看不懂,道:“總之,我十八歲之前,都不太方便,不過……我可以像昨天那樣,幫你。”
湛禎短暫收回思緒,順勢便拉住了他的手,沉沉道:“辛苦公主了。”
這次,湛禎重新找回了場子,總算從自閉裡頭擺脫了出來,他心滿意足的來抱鹹笙,被他推開也不惱火。
鹹笙對他道:“我要睡了。”
便直接爬上了床。
湛禎躺在榻上,望著緊閉的床帷,好一陣,又從懷裡取出那隻玉簪,不知想到什麼,嘴角彎了彎。
時間眨眼便到了冰上蹴鞠的當日,鹹笙的風寒並未全好,但因為實在想看,還是早早便爬了起來。
湛禎倒也沒有阻止他,命人引來車輦,親自扶他上去。鹹笙到地方的時候,冰湖旁已經人滿為患,百姓們紛紛擠在冰湖周圍的欄杆前,而冰上也已經有穿著利落的少年在興高採烈的熱身。
今日無風,萬裡無雲,但這裡的溫度卻依然令人難以招架。
湛禎從馬上下來,親自過來接他。
遠遠的人群裡,黑衣男人的手臂被人抓住:“城主……再等等。”
秦易捏緊手指,眼睛一瞬不瞬的落在某一處,鹹笙將手遞給湛禎,被他環著腰抱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