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不是。”楚獨秀思索道,“要是真能經濟自由,我願意犧牲掉尊嚴,就是有個小小的請求……”
楚雙優疑道:“什麼請求?”
“能不能給單口喜劇點生存空間?”楚獨秀搓搓手,偷瞄對方臉色,小聲道,“投資一下我們行業。”
她開始想入非非,既然都經濟自由了,那不就跟小說一樣,掌握世界經濟命脈,推廣個脫口秀還不容易嗎?
楚雙優聞言,卻一秒變臉,斷然拒絕道:“不可能,我不會幫你養人的,還真打算都靠你了!”
她就知道經營喜劇公司的人不靠譜!
楚獨秀:“?”
次日,楚雙優乘坐飛機返回南城,臨走前跟楚獨秀溝通計劃。
節目的錄制時間已經確定,第一輪比賽在寒假前兩天,楚獨秀先到海城參加節目,要是成功晉級,回家後再跟母親坦白此事,繼續參加第二輪、第三輪比賽,要是沒有晉級,那事情都不必再提,沒必要為此爭執。
這跟楚獨秀想得差不多,她沒自負到認為一定行,主要隻在燕城看過開放麥,也不確定其他地方的演員水平。
當然,她不再孤軍奮戰,姐姐已經親口答應,願意出面幫她說話,現在每天問完考公復習,偶爾也問節目籌備如何。
“臺瘋過境”內,楚獨秀一邊用筆隨手寫稿,一邊抬眼偷偷地打量對面人,小聲道:“謝總,是你讓我姐來看表演的?”
那天,她驚訝於姐姐駕到,畢竟對方不知開放麥安排,誰曾想是有人傳信了。
謝慎辭面對電腦屏幕,正在噼裡啪啦地打字,回復公司CFO的消息。他抬眼道:“我隻是告訴她,你晚上有表演,有空可以來。”
楚獨秀當即來精神,一下挺直腰杆,滿懷期盼道:“她當時什麼反應?”
姐姐不願評價她的表演,被糾纏再三也不肯說,但她現在抓心撓肺,好想知道對方感受,隻得求助於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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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慎辭停止打字,似乎陷入了思考。
楚獨秀追問:“有沒有笑?她覺得有意思麼?”
“應該笑了吧……”謝慎辭坦白,“沒太注意。”
她大感失落:“你們一起看的,都沒注意到嗎?”
“因為我也在看,昨天的稿子,我都沒見過。”謝慎辭平靜解釋,他忽然想起什麼,當即挑眉道,“你居然還背著我偷藏稿子了。”
“……”
這一刻,楚獨秀看著他的表情,腦袋裡突然跳出[小黑貓怒視.jpg]。
她連忙擺手,含糊道:“哎呀,哪有,新寫的,什麼藏不藏!”
謝慎辭不言。
楚獨秀想了想,還是不肯死心,又道:“真沒一點印象?那聽見笑聲了嗎?”
“不記得了。”
楚獨秀撇了撇嘴,什麼都沒有再說,但眼神堪稱哀怨了。
謝慎辭點評:“你的眼神像在說,‘你好沒用’。”
楚獨秀發覺他極度敏銳,趕緊收起自己表情,輕輕地安撫:“並沒有,你想多了。”
“就是。”
她略感心虛,索性擺爛道:“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謝慎辭緊盯她片刻,不知在想些什麼,最後竟語出驚人:“你兇我——”
他的尾音居然還拖長調。
楚獨秀深感荒誕,愣道:“沒有吧,我兇麼?”
她長得就沒威懾力,還沒被人指責過兇!
尤其從雙方外表到身份來看,她都不具備呵斥謝總的資格,怎麼也不該被扣上這種鍋?
他重復道:“你兇我了——”
“???”
她好想跟謝總說,什麼表情包都用,隻會害了他。
即便他現在面無表情,幻視的景象都是[小黑貓委屈.jpg]。
楚獨秀隻得起身,一本正經地鞠躬:“對不起,sorry,すみません,米啊呢喲。”
x月x日,“臺瘋過境”脫口秀俱樂部,《單口喜劇王》節目籌備期,在校大學生楚獨秀就自身不當言論,導致善樂文化謝慎辭精神創傷一事,進行四國語言道歉。
第20章
◎維系演員關系。◎
海城冬日透著陰冷,不同於燕城的幹燥,潮潤湿粘的空氣吹在臉上,有種輕微的刀割般痛楚。
高鐵車廂內溫度適宜,導致楚獨秀猝不及防。她剛剛推著行李箱下來,就猛然打一個噴嚏,趕忙哆嗦著穿好棉衣外套,竟感覺海城比燕城還冷。
怎麼回事?
明明燕城在零下,海城是零度以上。
車站內擁擠的人流湧動,耳畔都是喧哗的人聲,箱子滾輪碾過地面減震帶,發出咯噔咯噔的噪音。
大廳內,楚獨秀在出站口等待王娜梨,兩人是同一趟高鐵,但座位不在同一車廂,相約抵達海城下車後碰面。
片刻後,王娜梨拉著行李箱露面,她看到許久未見的楚獨秀,第一句就是噓寒問暖:“我靠,你不覺得冷嗎?”
“冷,都給我凍傻了。”楚獨秀手指都藏進袖口,隔著衣服握行李箱拉杆,“我還以為你東北人不怕冷呢。”
“東北人怎麼就不怕冷?企鵝也會怕冷啊!”王娜梨驚道,“溫帶的麥哲倫企鵝也不抗凍。”
楚獨秀:“所以你是溫帶的東北人?”
“不,溫不起來了,馬上就涼了。”
兩人在大廳內暖和一會兒,就抓緊時間離開,坐網約車前往酒店。
酒店由《單口喜劇王》節目組預訂,來自全國各地的100名選手齊聚海城,在此參加第一輪比賽,住滿了樓裡的好幾層。這裡靠近善樂單口喜劇俱樂部,旁邊就有一家劇場,專門用於講脫口秀,是第一季選手試段子的地方。
酒店房間是兩人一間,楚獨秀和王娜梨在前臺報到,便拉著行李箱辦理入住,一路看到無數參賽選手。其中有燕城的熟面孔,常來“臺瘋過境”的演員,也有完全沒見過的人,甚至說話都是閩南腔調。
看來節目組極具實力,聚集一大堆參賽演員,規模遠超第一季水平。
“有那麼多人嗎?”王娜梨愣神,“我有點緊張了。”
大堂內都是三三兩兩扎堆的演員,這兩天還不會立馬錄制,演員集合也需要點時間,酒店就成為眾人的社交場所,天南海北的愛好者們得以碰面。
“該不會全國演員都來了?”楚獨秀東張西望,“要是現在把酒店炸了,我們行業是不是會完蛋?”
王娜梨:“你的想法很危險,總感覺這回見你,比上次黑暗不少。”
“理解一下,剛考完公,都考麻了,隻想毀滅世界。”
楚獨秀來之前,參加了一場考試,情況感覺挺慘烈,目前還沒出成績。好在她早知道那場競爭極大,也沒有抱特別大的希望,關鍵是下學期文城等地的報考。
她給姐姐發送消息,還收到對方的安慰。
楚雙優應該猜到內卷程度,知道燕城那場高手如雲,勸妹妹將第一回 考試當練手,把心思主要放在節目和文城考編。
王娜梨神情微妙:“……已經黑化到要毀滅世界?”
楚獨秀:“那我陽光開朗一點,想要張開雙臂,歡迎小行星來地球。”
“?”
兩人刷卡進房間,立刻就打開空調,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沒準是剛從燕城過來,楚獨秀總覺得海城湿氣極大,連雪白的被子都像被水浸過,摸上去冰冷刺骨,恨不得要打個寒顫。
片刻後,王娜梨看一眼手機,喚道:“我們去吃飯吧,他們叫我們下去了。”
100名選手來自五湖四海,並不是人人都互相認識,但隱隱形成三波勢力,分別是燕城、海城及南城。
燕城主要是培訓營及當地演員,海城則是參加第一季節目的演員,南城是國內第一家俱樂部的創建地,在那裡單口喜劇被叫做“棟篤笑”,演員實力同樣不容小覷。
楚獨秀和王娜梨都參加善樂培訓營,晚上要跟曾經的同窗及老師用餐,自然而然跟著燕城演員走。
令人意外的是,路帆沒參加海城演員聚會,反而選擇培訓營的學生們。
酒店大堂內,兩人伸手朝路帆揮了揮,隻見對方和聶峰站一起,正跟周圍的演員說笑。
“你小臉兒怎麼凍成這樣。”路帆見楚獨秀縮成一團,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煞白煞白的。”
王娜梨:“真的,我感覺她今天蔫兒了吧唧。”
楚獨秀哀道:“我冷——”
“海城冬天就這樣,屋裡面沒暖氣,隻能空調制熱。”路帆道,“後面要錄節目還冷,你們就買個取暖器,放在房間裡能好點。”
楚獨秀精打細算,思索道:“晉級了再買,要是一輪遊,就不花錢了。”
路帆哭笑不得:“你怎麼可能一輪遊?”
不遠處,小蔥在伸手呼喊,好像叫賣的小販:“同學們,培訓營的各位,來這邊恰飯去啦!”
話畢,他火急火燎跑回來,跟聶峰商議起車輛。
王娜梨好奇道:“晚上都是培訓營的人?”
路帆:“對,尚導說她會過來玩兒,但謝總好像沒有空。”
晚上有好幾撥演員聚餐,善樂高管們同樣會出面,到各個包間內逛一逛,為抵達的演員們接風洗塵。
正值此時,一輛車停在酒店門口,從上面走下來幾個人。
打頭的兩名男子身材高大,一位是身著正裝、談吐有禮的謝慎辭,他抬手為旁邊人指引方向,一位是身著休闲運動裝、白色球鞋的陌生男子,他的臉頰有一點肉,看上去三四十歲,嘴角隨和帶笑。
楚獨秀望著那名男子眼熟,她參加善樂培訓營前,搜索不少單口喜劇資料,曾經在網上看過對方的表演視頻。
果不其然,謝慎辭帶著對方踏進大堂,很快就引發旁邊人的騷動。
其他演員同時發出“哇”一聲,像油鍋裡濺進一滴水,他們緊盯抵達的二人,臉上難掩激動之情,卻又遲遲不敢上前。
聶峰愣道:“那是程俊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