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的烈火》, 本章共3910字, 更新于: 2024-11-29 17:17:27

我選了一個最低等的白狐結契。


隻因他曾經救過我一命。


我對他有求必應,豪擲千金培養他的靈力。


地震來時,這隻白狐卻任由我被巨石砸成重傷。


當著我的面,跪拜在我妹妹的腳下,極盡諂媚。


「芸芸,隻要她死了,你就是新任的家主了!」


再睜眼,我重回到了結契那日。


無視白狐期待的目光,我朝他身旁的獸人伸出了手,溫聲問:「跟我走,願意嗎?」


白狐卻在剎那間紅了眼眶,聲音顫抖:


「您忘了曾經是我救的您嗎……」


1


今日,是姬家替兩位女兒挑選獸奴的日子。


鐵籠裡關滿了數不清的獸人,有的奄奄一息,有的遍體鱗傷。


還有的狂躁地扒著鐵欄嘶吼。


姬芸小心翼翼地抱著我爸的胳膊,瑟縮了一下。


「爸爸,他們好恐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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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正想出言安慰,我隻輕飄飄扔下一句話:


「覺得害怕的話就先回去吧,這點膽子都沒有還怎麼馴服獸奴。」


姬芸一張臉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想到上輩子的姬芸敢拿著倒刺長鞭狠狠抽打那些獸奴,此刻卻表現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單純少女一樣。


我心裡隻覺得好笑。


「姐姐,你喜歡哪個?」


姬芸將怒火壓下,帶著討好的笑。


「我先問問你,免得到時候我們選到同一隻。」


我微笑地看著她,緩緩道:「不會的,我沒你眼光那麼差。」


她一時呆愣住,顯然沒想到一向溫柔的姐姐竟然會這樣說。


確實,曾經的我對於這個私生子妹妹,一向很寬容。


我憐惜她從小沒了爸媽,顛沛流離五年才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


但毒蛇從小便是毒蛇。


隻是她習慣了偽裝,骨子裡仍然是冷血動物。


姬芸嫉妒我身為姬家獨女,有姬家的產業。


她把對我的恨埋在心裡,從踏入姬家第一步就開始下這盤棋。


直到今天——我們挑選獸奴。


這成了我親手埋在自己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


……


「各位尊敬的來賓,女士們先生們,今晚的拍賣正式開始——」


隨著會場的燈光漸漸暗下。


今晚的拍賣也正式拉開帷幕。


姬家不屑去黑市給我和姬芸挑選低級獸人,能拿到拍賣行的都是上等的獸人。


一旁的姬芸興致勃勃地看著下方的會場,餘光卻不住地瞟向我。


我當然知道她想要幹什麼。


她想早我一步,搶走我心儀的獸人。


上輩子我看中一隻白狐,姬芸也想要,但我要那隻白狐隻是因為對方救過我。


我不過是為了報恩罷了。


為了帶對方逃離這個鬥獸場。


所以我破天荒地沒有理會姬芸的哭訴,也沒有把這隻白狐讓出去。


然而,上輩子的我不會想到。


自己信任的獸奴,最終會在姬芸的教唆下,成為刺向自己的一把尖刀。


臺下,一連過了好幾隻獸人,我依舊不為所動。


姬芸急了,那幾隻她都覺得很不錯。


不由低聲問:「姐姐,你到底喜歡哪種呀?」


我依舊隻是笑笑:「不急,慢慢來。」


突然,臺下傳來一陣驚呼,我眯了眯眼睛,攏緊身上的大衣。


燈光打在會場中心的鐵欄裡。


一隻穿著白袍的少年縮在鐵籠裡。


他實在漂亮,雪膚紅瞳,身材纖細,像是雪夜中的一棵青松。


在他身後是一條毛茸茸的長尾,燈光映在上面如同緞面般絲滑。


隨著他的抬頭,臺下頓時傳來連連贊嘆。


就連姬芸也躍躍欲試,猛地站起身,貪婪地注視著對方。


白狐抬起眼眸,掃過眾人。


最後,落在了我的身上。


一陣微怔後,他連忙趴在鐵欄上,眼眶通紅。


「姬窈——」


2


這聲音不大不小,眾人朝我投來好奇的打量。


就連拍賣的老板也笑著問:「姬小姐,您認識這隻白狐?」


我漫不經心地摩挲著手捻,沒有說話。


怎麼會不認識呢。


我上輩子的獸人。


洛舟被我帶回去後,我記著他曾經救過我。


對他百般好千般好,幾乎有求必應。


無論他要服用什麼靈物,我都一擲千金。


然而即便這樣,他還是和姬芸串通謀害我。


死前,我拽著他的衣角苦苦哀求他救我一命。


他隻是諂媚地跪在姬芸腳下,朝我冷笑。


「你平時是怎麼對芸芸的?」


「這是你的報應,下輩子再來找我索命吧。」


如他所願。


我重生了。


這輩子,我找他們索命來了。


我打了個手勢,慢條斯理道:「下一隻獸人呢?」


見我不感興趣,老板連忙掀開另一個鐵籠的紅布。


「各位,這裡還有一隻狼人……」


話音剛落,周圍傳來一陣譏諷的笑。


狼族性格暴躁,又兇猛暴戾,一般的有錢家族隻會找狼人當保鏢。


而獸奴則要時時刻刻陪伴身側。


基於此,有錢人家挑選的獸人也會是性格溫順的。


很難有人會選一隻狼人給自己的子女當陪伴的獸奴。


被關在籠子裡的少年不太適應突如其來刺眼的燈光,伸手擋著眼睛。


等他緩緩放下手,我對上一雙銀灰色的深邃眼瞳。


這雙眼睛很熟悉。


仿佛在哪裡見過。


狼人受了傷,銀灰色的頭發遮住了他的半張臉,雙臂還在流血,渾身血跡斑駁。


他就這樣懶洋洋地靠在籠中,一點兒也不像是被囚禁。


仿佛,他隻是一名籠中的看客。


而籠外的世界,才像是波詭雲譎的鬥獸場。


我扔下眾人,起身朝他走去。


「姬小姐……危險……」


會場的保鏢伸手就想攔住我。


我卻輕輕推開。


徑直走到他的面前。


「你叫什麼名字。」


狼人抬眸看向我,又別過頭去。


隻從嘴裡吐出幾個字:


「玄迦。」


我笑了起來,蹲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


「玄迦,跟我走吧。」


「你願意嗎?」


3


「不行!」


一旁的洛舟急得撲在鐵欄外,眼眶通紅。


「姬窈,你記不得我了嗎?」


洛舟聲音顫抖,幾乎是低聲祈求。


「曾經……曾經我救過您一次,在藍月湖……」


我當然記得。


曾經我在藍月湖溺水,瀕死之際,洛舟鑽到水裡救了我一命。


而姬家為了感謝他,送了他能更快成長為人形的靈藥。


獸人化形的成熟期十分難熬,有這靈藥能夠化解他大半的痛楚。


我無視洛舟的哀求,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確實記不得了。」


一旁的姬芸咬了咬嘴唇,突然出聲:


「爸爸,這隻白狐我要了!」


我爸正在頭疼,一聽這話,連忙答應:「好好好!」


姬芸忍不住替洛舟說話,不滿道:「姐姐,這隻白狐明明就認識你。」


「你怎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給他留一絲情面!」


我摩挲著手裡的手捻,不屑嗤笑道:


「不過是一隻低賤的獸奴罷了。」


「他的情面又值多少錢?」


我要讓洛舟知道。


上輩子他以為自己站在雲端俯瞰芸芸眾生,那不過是我給了他這樣的地位。


而這同樣的待遇,我可以給其他任何人。


果然,洛舟聞言呆愣住。


面色頓時慘白。


我打開鐵籠的大門,小心翼翼牽走我的狼人。


「玄迦,走吧。」


玄迦淡漠地掃了洛舟一眼,「嗯」了一聲,笨拙地用爪子勾住我的手腕。


……


當晚,姬芸也把洛舟接了回來。


但我毫不感興趣。


玄迦洗了澡出來,腰間松松垮垮地圍著一條浴巾。


洗去血跡的他,一時讓我沒有認出來。


和洛舟不同,玄迦渾身都是野性的力量感。


他隨手抓了一把頭發,露出額頭和鋒利的輪廓。


鋒利的尖牙在夜中透著冷冽的光。


隨時都能將我纖細的脖頸撕爛。


「過來——」我朝他輕聲道。


玄迦遲疑片刻,還是蹲在了我的面前。


我抬起他的下巴。


玄迦垂眸看我,眉眼淡漠,毫無情感。


這樣的眼神,像是能看穿我的內心所想。


果然是一隻高傲的狼族少年啊。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他吃痛倒吸一口涼氣,我趁機湊近他的脖頸,低聲道:


「你的獸爪太鋒利,我怕疼……」


「用你的嘴好好伺候我,懂了嗎?」


4


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夜中顯得尤為清晰。


我一隻手死死攥著床單,另一隻手無意識地抓著他的後背。


力道之大,指甲劃過一道道血痕。


這是籤訂契約的必經程序。


玄迦笨拙且沉默地舔舐著我的耳廓和肌膚,毛茸茸的尾巴掃過我的身體,酥酥痒痒。


我仰頭輕笑:「你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他抿了抿唇,像是有些惱羞成怒,即便沒開燈我也能夠感覺到他紅了耳朵。


「你很擅長嗎?」玄迦低聲問,「你還和除我之外的人籤訂過契約嗎?」


我什麼也沒說,隻是看著他笑。


像是為了懲罰我,他輕輕地在我的肩頭咬了一口。


玄迦和洛舟是兩種風格。


如果說洛舟是雪中青松,那玄迦就是夜幕裡的深海。


沉默不言,平靜的海平面下卻是瘋狂翻騰的巨狼。


狼少年不愧是充滿野性的獸人。


即便是青澀如玄迦,也能很快入門漸入佳境。


……


等玄迦去廁所洗澡之後,門外傳來敲門聲。


這麼晚,誰敲的門。


我皺了皺眉,攏緊身上的睡袍,輕輕打開門。


露出一條門縫,房門外站著洛舟。


他看著我,原本欣喜的目光在看見我後頓時呆滯住。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拉了拉衣袍遮住身上的吻痕。


「姬小姐……」


洛舟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我、我代主人來給你送果盤……」


獸奴籤訂契約後,稱呼也會隨之改變。


可曾經洛舟即便與我籤訂契約,也不肯叫我一聲主人。


我自然是覺得無所謂,任由他胡來也不惱。


在當時的我看來,他不必把自己放在一個低微的份上,他有自己的骨氣和驕傲才是我看中的。


但我想多了。


他並不是有著自己的風骨。


他隻是單純地不屑屈身於我。


如今換成了姬芸,他倒是很快改了口。


「好。」我伸手準備接過果盤。


他抿了抿唇,突然問:「姬小姐,你為什麼會選一隻狼人……」


我挑了挑眉。


洛舟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不知道姬芸剛剛對他做過什麼,他發絲凌亂,眼角氤氲著一片紅。


雪膚紅唇,微微上揚的桃花眼。


像是一尊玉瓷,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意。


見我沒說話,洛舟忍不住靠近了我,低聲道:「姬小姐,狼人兇蠻暴怒,不適合你……」


鼻尖傳來一道清冽的雪松香味。


讓我又想起曾經落水時,被洛舟所救起的劫後逢生。


然而就在這一剎那,洛舟突然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還沒給我反應的時間,玄迦已經猛地掐住他的脖子,緩緩收緊。


有血順著玄迦的指甲,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剛剛平和的狼少年現在卻像換了個人似的。


玄迦垂眸看他,語氣冷漠又陰狠:


「收起你的媚術。」


「下次再被我看見,我會殺了你。」


5


姬芸抱著受傷的洛舟嚎啕大哭。


她哭得梨花帶雨,非要我爸給她一個公道。


「爸爸,我從小就沒有爸爸媽媽……從小在外我就被欺負……」


「就像洛舟一樣,明明他和玄迦都是姬家的獸奴,為什麼姐姐的獸人可以隨便動手打傷他?」


「我和姐姐都是你的女兒啊,可是姐姐有姬家的產業,姐姐在家裡說一不二,我什麼也沒有,我的獸人也是她的玩物嗎……」


姬芸長發凌亂,淚水順著臉頰落下。


身形荏弱,單薄得像一張白紙。


她畢竟也是我爸的私生女。


見狀,我爸的目光變得復雜起來。


縮在她懷裡的洛舟適時睜開眼,看向我爸。


他目光流轉之際,在我身旁的玄迦頓時明白他又在使用媚術,剛準備衝上去,就被保鏢按著動彈不得。


我爸果然嘆了口氣,上前抱住她,眼眶泛紅,重重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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