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早已飛升的小師叔當原型寫黃文,賺得盆滿缽滿。
為了給自己積德,我天天去他的神像前祭拜,堅持了八年之久。
後來我賺夠錢金盆洗手,再沒去祭拜過他的神像。
卻不想宗門大比,我被同門折辱,突然收到神秘助攻。
「不願透露姓名的上仙賜你極品變異靈根,限時半時辰。」
「不願透露姓名的上仙賜你擊敗特效。」
「不願透露姓名的上仙賜你黑化妝容。」
我當場表演一個鹹魚翻身,裝了把大的。
然後我就見到了我那素未謀面的小師叔。
小師叔:「你……很忙嗎?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了?」
1
宗門大比當天,師弟齊轅把我打得吐了血。
齊轅說:「師姐,和你打好無聊,你向我跪下告個饒,說你技不如人甘拜下風,我放你一馬,如何?」
在這高人眾多的宗門中,靈根受損的我算是不折不扣的廢物,向來被人輕視。
我正欲開口,突然,眼前閃過一道詭異的半透明橫幅。
「不願透露姓名的上仙:怕什麼,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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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片刻,隨後就看到半透明橫幅接連閃過,閃得我眼花繚亂。
「不願透露姓名的上仙賜你極品變異靈根,限時半時辰。」
「不願透露姓名的上仙賜你擊敗特效。」
「不願透露姓名的上仙賜你八級武器附魔。」
「不願透露姓名的上仙賜你鳳傲天的驕傲。」
「不願透露姓名的上仙賜你黑化妝容。」
最後一道橫幅消失後,我的指甲變得尖尖長長,還成了可怖的血紅色。
拿劍身一照,我的臉也化上了煙燻妝,和吃小孩色大紅嘴唇。
更詭異的是,我心口突然湧起了一股強烈的、想把齊轅踩在腳下的衝動。
……難道這衝動就是傳說中鳳傲天的驕傲嗎?
來不及細想,我已經抽劍,飛起,對著齊轅的腦袋狠狠揮了下去!
剎那間天地變色,風雲起,萬鈞落!
齊轅面露驚慌之色,抬手格擋,本命劍卻被砍斷。
他跌倒在地,大口吐出鮮血,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我抬起腿,一腳踩住他的胸口。
從上往下看,我的眼睛被霜白的劍身晃得發疼。
「你輸了。」我低頭看他,冷冷地說,「齊轅,在我面前,記得夾緊尾巴做人。」
齊轅:「……」
萬籟俱寂,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我,連一向穩重的師父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問:「蘇九鴛,你練了什麼邪功?!」
我:「……」
冤枉啊,我練了什麼邪功?
說罷,一隻火紅色鳳凰從天而降,鳴叫一聲,落在我肩頭,抓著我飛走了。
2
我被嚇得精神恍惚,鳳凰帶我勇猛衝刺。
不知過了多久,鳳凰將我松開,我滾落在地,十分狼狽。
頭頂傳來細碎的聲響,我抬頭看,一個男人靠在樹上,臉被樹葉擋著,看不清相貌。
有風吹過,男人從天而降,像一隻鶴,輕盈地落在我面前。
他高我一個頭還多,肩膀很寬,身材勁瘦。
我視線上移,見到他的眼珠。
好特別的顏色,像水頭很足的玉,瞳孔中心一點異色,是玉上鑲了碎金。
這麼世間罕見的眼珠,隻有一個人有——
我那早已飛升的小師叔白海流。
我當時就震驚到捂著胸口暈倒了。
再醒來時,我發現他正在彎腰看我,俊俏的臉近在咫尺。
3
「小師叔是您老人家顯靈了嗎?小師叔我可喜歡你了,咱倆的劍都是一樣的,我花了好多錢找人定做的同款,你看你看!」
我抱著他的大腿淚流滿面。
「感謝小師叔為我撐腰,小師叔你真的人美心善,你真的神通廣大,你真的,你真的……你真的好香,你怎麼這麼香。」
說完我和小師叔都很尷尬,空氣安靜了一瞬。
他真的很香,淡淡的玉蘭花香混著皂角香,透過衣料鑽入我的鼻腔,燻得我飄飄欲仙。
那雙略顯突兀的異瞳長在他臉上,和著他挑不出錯處的其餘五官,讓我真切感受到他傳說中的絕代風姿。
真想把他狠狠辦了。
但我不敢。
小師叔移開目光,看著遠處的樹林。
「廢靈根不代表前途慘淡,隻要你沉下心來,認真修行,總有飛升的那天,別自暴自棄。」
我趕緊回神,用力點頭:「是是是,弟子知道,以後必定會努力修行。」
小師叔看著我,似乎在等我給出更多承諾。
我絞盡腦汁,又擠出一句:「弟子必定戒驕戒躁,堅定道心。」
小師叔點點頭,仍然看著我,眼裡還有隱秘的期待。
這下我是真的茫然了。
我與他幾乎算得上素不相識,他對我有何期待?
「小師叔,您有什麼教誨?弟子愚鈍,您有話直說就是了。」
沉默許久,小師叔才說:「我在宗門後山上的那座雕像,自從我飛升後,你每天都會去清理,定期放上鮮花和水果,一共堅持了八年。」
我有些恍惚。
啊,八年,我這樣沒有耐心的人,竟也會日復一日做同一件事,做上八年嗎?
小師叔又有些期待地看著我,但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聽什麼。
終於,他閉了閉眼睛,把聲音放得更輕,似乎很難為情:「所以你為什麼,突然就不去了?」
我茫然了一瞬,立馬反應過來。
呃,他是不是以為我脫粉了?
一個兢兢業業每天祭拜的粉絲,突然有一天就沒動靜了,他肯定會覺得奇怪,然後坐立不安,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懷疑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等啊等,等啊等,終於忍不住下凡,看看我是不是爬牆喜歡上別人了。
見我被欺負,他來不及多想,當機立斷幫我撐腰,讓我爽了一回。
想通這些關竅,我忍不住汗流浃背。
其實我對小師叔的愛十分膚淺,最開始我隻是聽說他又帥又強,才對他頗有好感。
這點好感根本不足以支撐我為他打卡八年之久。
支撐我的是良心。
簡單來說,我以小師叔為原型寫了很多黃文。
不光寫,我還偷偷印書,賺得盆滿缽滿。
截至目前,小師叔的床搭子已經遍布天上地下,不分男女。
小師叔的人設也逐漸從清冷仙尊,歪成了美強油膩逼王。
我最後的良心就是無論男女,小師叔都是上面那個,管你不夜城的魔尊還是九重天的妖女,統統趴下被撅。
就這樣寫著寫著,我賺夠了養老錢。
畢竟我是個沒前途的廢靈根,總有一天要被掃地出門,得提前為自己打算。
賺夠錢之後,我決定封筆,同時停止了每日的擦洗祭拜神像活動。
畢竟我也不想每天都遭受一次良心的考驗。
擦神像的時候我一半時間在心裡道歉,一半時間在構思劇情,長期下來我也很累,壓力很大,幾乎快精神分裂了。
於是我把對小師叔那淺薄又復雜的愛藏在心裡,希望它會隨著我的死亡一起消失。
沒承想今天被正主問到臉上了。
他那麼真誠,顯得我像個騙了感情就跑的人渣,這一瞬我想尖叫,想抱頭鼠竄,想跪在他面前咣咣磕頭坦白一切——小師叔你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但我不能。
小師叔是何等人物,當年單槍匹馬殺入歸墟,殺得渾身是血也不見他皺眉,要是知道自己成了黃文男主,說不定會當場一劍捅死我。
我維持著鎮定,但緊張和恐懼讓我流下了兩行熱淚。
小師叔有些緊張:「你怎麼了,為什麼哭?」
我的眼淚愈發洶湧,顫抖著嘴唇說:「因為看見你,激動哭了。」
4
小師叔被我弄得很慌,他又想給我擦眼淚,又不想唐突地碰到我,就從懷裡拿出一塊白色的手帕——眾所周知,他有隨身帶手帕的習慣。
我拿手帕擦著眼淚,忍不住回憶起我用手帕寫了多少名場面。
說起來我可真是會寫,我寫過小師叔的三個床搭子發現自己都有手帕做信物,組團來找小師叔對峙,讓小師叔指個正宮。
結果小師叔臨危不懼,邪魅一笑,把三個人一起拐床上大搞特搞。
……都這個時候了我怎麼還在想我的黃文,真是老天爺賞車開。
亂七八糟的念頭在腦袋裡過了幾遭,我慢慢冷靜下來。
於是我松開他的大腿,起身,挺直後背,表情由激動轉為平靜。
「小師叔,你不要多想,我不去看你,不是因為不崇拜你了。」我說,「你永遠是我的偶像,但我是個廢靈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登頂,每次去看你,我都覺得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長此以往,我的心態難免扭曲,為了我的心理健康,所以我決定離你遠點。」
小師叔沒想到我會這樣說。
但他像傳說中一樣說話隻抓重點,當場便給我指出一條明路。
他說:「放心,有我助你修行,你肯定能有所突破,師門裡沒人再敢欺負你。」
他這麼說,我心情很復雜,一方面我有點感動,畢竟他人真的不錯,另一方面我想讓他閉嘴,因為我現在隻想跑路。
「小師叔,我自己的體質自己清楚,飛升是不可能的,我也就不浪費你的時間了。還有,我對你的崇拜從未消失過,今天能親手抱到你的大腿,我真是死也值了,我永遠不會忘記今天的,永遠,永遠。」
說罷,我十分恭敬地給他行禮,起身時,泛紅的眼角還恰到好處地滲出一點眼淚。
然後我轉身就走。
「……蘇九鴛。」小師叔在身後叫我,「你回來。」
我直接御劍溜了。
5
宗門大比還在繼續,我趁亂溜回自己房間,掏出自己之前闲來無事寫了一半的黃文掃一眼,身上一抖,立馬把它們撕了個粉碎。
對不起小師叔我再也不敢寫你的黃文了,你的肉體從此可以得到永恆的寧靜。
我一邊在心裡贖罪,一邊打掃房間,把所有罪證都清理得一幹二淨。
思來想去,我決定還是再積點德,摸了幾個水果,又拔了點玉蘭花,跑去後山找小師叔的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