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通過,林希發來一段話:
「知道我為什麼不解釋嗎?因為誤會,他施加給我的每一次冷言冷語,都會轉化為愧疚,讓他對我死心塌地。」
那段話很快就撤回了。
轉而發來一個軟糯可愛的小貓咪表情,「姐姐好,我是林希,清越哥哥的女朋友。」
我望著窗外沉默了半天,低頭給沈清越發了條消息:「分手吧。」
7
沈清越的電話立刻就打了進來。
「在哪?」聲音斷斷續續,信號不好。
「回家了。」
「身體不舒服嗎?」
一陣刺耳的電音,我拿遠了手機,「你別管了。」
「夏裡,給我個理由。」
我笑了,隻覺得他此刻明知故問的態度討厭極了。
直接把林希和我的聊天截圖甩了過去,「你還想我說的多明白?」
這段關系隻是一個調劑,是我自取其辱。
「你等——」
Advertisement
嘟嘟嘟嘟……
通話中斷,我也沒有回撥過去的欲望,一路沉悶到家。
哥哥看見我,一臉驚奇:「這麼快就結束了?」
「昂……沒什麼意思。」我扔下鑰匙,換掉鞋,準備去洗澡,情緒出奇的平靜。
在浴室裡待了很久,直到泡得頭昏腦漲,我才穿好睡衣出來。
餐桌上多了兩杯冰茶。
「哥,你點外賣了?」
我哥從廚房探出頭,「不啊,沈清越送來的。」
「你能不能別這麼自來熟啊……送什麼你都要。」
「我倆本ẗŭ̀₍來就很熟啊。」
「……」
很熟不知道我被甩了。
我瞪了他一眼,把冷飲扔進垃圾桶,重重關上門。
然而這個夜晚,我還是失眠了。
晚上 11 點,我翻了個身,起床上廁所。
看見我哥站在玄關,衣著得體,精神矍鑠。
「你幹什麼去?」
「約會。」我哥拍拍我的頭,「爸媽寄來的特產到了,取一下。」
我不懂他一個奔三的人,為啥天天出門約會。
最近小區快遞多,11 點了小哥還在工作。
我揉揉酸脹的脖子,換衣服下樓。
向快遞小哥報了手機號,一回頭被旁邊長椅上黑漆漆的人影嚇了一跳。
借著模糊的燈光,我一瞧。
這不沈清越嗎?
他側躺在長椅上,閉著眼,一動不動。
三更半夜,他躺在這兒,也不怕被人拐了?
快遞小哥騎著小車搖搖晃晃消失在小路盡頭。
四周重新陷入昏暗,隻有路燈灑下並不明亮的光輝。
我咬咬牙,佯裝沒看見經過,好一會兒重新折回來:「喂,沈清越……」
他緩緩睜眼,不動聲色地看著我,似乎在等待我的下文。
「你沒地方去嗎?」
「鑰匙丟了。」他不厭其煩地用著同一個理由,大有你愛管不管,不管我就躺在這裡的意思。
我沉默了半天,把快遞丟給他,「幫我搬上去。」
看在兩家交好的份上,我做不到讓他露宿街頭。
然而也僅止於此了。
沈清越難得沒有嘴賤,順從地從長椅爬起,抱住快遞盒跟我上樓。
進了家門,我都換好了拖鞋,一回頭,沈清越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進來,你在幹嗎?」
「有退燒藥嗎?」
「什麼?」
沈清越嗓子幹啞地說:「我發燒了。」
「……」
我忍住想罵他的話,翻開醫藥箱,找出退燒藥扔給他。
「水在桌子上,自己倒。」
沈清越經過垃圾桶,看到被我扔掉的果茶,沉默了一會兒,移開眼睛。
「我哥今晚不在,你睡他臥室吧。」
「不用,我睡沙發。」沈清越精神不太好,往沙發裡一趟,很快閉上眼。
我找了條毯子給他蓋上,又拿了個體溫計,「待會記得量體溫。」
沈清越哼哼了幾聲,意思是他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清越今晚有點頹廢。
我回到臥室,剛拿起手機就看到了林夕給我的消息:
「你跟清越哥哥說什麼了?他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我怎麼知道。」
「下午還好好的,現在連微信都拉黑了。不是你從中作梗誰信啊。腳踩兩條船也能幹得出來?」
本來我可以直接拉黑她,現在突然就不想了,打開門對著沙發上的沈清越拍了張照片傳過去。
「他睡了。」
照片裡的沈清越合著眼,神態安詳。
那頭安靜了一會,突然一個電話打過來。
林希急眼了。
我接起,迎頭被罵一頓:「你真不要臉!搶別人男朋友算什麼本事啊?」
我沒回復,直接搖醒沈清越,讓他自己解決。
「怎麼了,夏裡?」他迷迷糊糊睜眼,語氣帶了點睡醒的慵懶。
我把手機屏幕往前一擺,「她罵我。」
沈清越盯著看了會兒,眼神逐漸恢復清明,切換為語音模式放在耳朵上,語氣極其冷淡,「你罵她幹什麼?」
林夕又哭了。
隔著聽筒穿進我耳朵。
沈清越閉著眼,「我說得很清楚,我在追夏裡。」
「渣男!你別怪我把你的那點事都散出去!」
沈清越從容地給我關機,「好了。」
「你有什麼把柄在她手裡啊?」
被拍私房照了?
這麼刺激?
我還想問點什麼,沈清越突然扣住我的手腕,挪到自己額頭。
滾燙的熱度順著皮膚傳來。
「夏裡,我好像更熱了……」
「……」
他簡直像個火爐。
以前沈清越生病,咬牙硬撐也不肯露出一點破綻,跟眼前這個一病不起的判若兩人。
「我帶你去醫院。」
沈清越翻了個身側躺,「不去。」
「那怎麼辦?」
「你不落井下石,送我一程就算好的了,還指望你照顧我一宿嗎?」沈清越吐出一口熱氣,「幫我倒杯水。」
看他樣子不像裝的。
我拿體溫槍抵在他額頭,一測,39 度。
沈清越的腦子是他全身上下最寶貴的地方。
要讓我爸媽知道,沈清越在我家燒成了傻子,我還不管不顧在睡覺,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於是大半夜的,我端著一盆溫水,給沈清越擦身體。
沈清越一把按住我,聲音嘶啞,「你幹嗎?」
「給你退燒,最管用的部位就是頸部和大腿根,你得配合一下。」
沈清越聽完沉默了,「你要給我擦?」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開始解腰帶。
「你流氓啊!」
我嚇了一跳,毛巾啪嗒掉水盆裡,誰濺了他一臉。
沈清越不耐煩地奪過毛巾,「回去吧,用不著你。」
下面的步驟我不好跟進,隻能隔一個小時出來看一次。
他吃過退燒藥,不一會就開始出汗。
幾個小時後,燒退了。
沈清越抓住我的手,喊:「夏裡。」
我困得迷迷糊糊,哼了一聲,正對上沈清越潋滟的目光。
曾經他經過球場,對著一群瘋叫的小姑娘拋媚眼,就是這種眼神。
我猛然抽回手,「我睡覺了。」
8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又被拽出來看比賽。
有意無意跟閨蜜打聽:
「你知道林希和沈清越怎麼好上的嗎Ŧūₔ?」
「怎麼,有情況啊?你喜歡沈清越啊?」
「別廢話。」
閨蜜笑眯眯看著遠處打籃球的小帥哥,悄悄和我說:「聽說是沈清越把林希救了,林希以身相許唄。」
「啥意思?」
「林希被小混混打劫,沈清越剛好經過。」
「沒別的了?」
閨蜜眨眨眼,「沒了。」
那就奇怪了,他到底有什麼把柄落在林夕手上?
閨蜜突然拽住我,「哎!我家寶貝球進了!」
「哪個?」我一臉問號。
「藍衣服的,昨天剛認識。」
「……」
今天沈清越沒來,一早人就不見了。
我也不知道人去了哪兒,反正關系就僵在這裡,不尷不尬的。
閨蜜執意要給我介紹她新男朋友,訂了家比較貴的餐廳。
「你是認真的?」
閨蜜拿著菜單,趁男朋友上廁所的空擋對著我擠眉弄眼,「對啊,這次是認真的。」
她舉起手,對著遠處喊:「服務員,點菜——哎?那不是沈清越嗎?」
我順著她目光望去,愣住。
他什麼時候出來打工了?
「他缺錢?」閨蜜有些詫異。
「不缺啊……」
我們兩家都奔小康了,平常課業繁重,不太需要勤工儉學。
而且沈清越那個臭脾氣,怎麼可能啊?
然而不遠處,正低頭挨訓的,不是他還能是誰?
他家欠外債了?
我們這桌的呼叫鈴響,沈清越抬頭那一刻,我突然拿菜單擋住臉,匆忙站起,「我去個洗手間。」
「哦,你慢點啊……」
閨蜜笨手笨腳地給我讓地方,等我挪出去,身後已經傳來腳步聲。
「夏裡。」
沈清越冷靜平淡的語氣叫得我頭皮發麻。
我腳步一頓,回頭,「嗨,好巧啊……」
沈清越系著白色半身圍裙,肩寬窄腰,身材比男模還標準。
他熟練地翻開小本,絲毫沒有被發現的尷尬,「點什麼?」
我悻悻坐回,拿著點菜單心不在焉地指了倆菜,發現沈清越半天沒吭聲。
一抬頭,他蹙眉盯著我,「這裡不是酒吧,你點兩瓶葡萄酒幹什麼?」
「啊?」
閨蜜奪過菜單,「你被尿憋傻了吧,我來!」
我窘迫地縮在角落,試圖逃避沈清越的注意,然而餘光依然能察覺到他與閨蜜交談時,投落我身上的視線。
「還有別的需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