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胖臉雞:樓上+1”
“蜀道難:哈哈哈哈哈講個笑話,江淮是Omega。”
“CaCO3:@樓主,筆給你,同人文你來寫,那些同人狂魔都沒你寫的狗血。”
樓主:“???還都沒人信?你們以為我瞎編??今年高三,我造謠我必落榜,你們自己去問江淮好吧?老子是認識學校老師,從管學生檔案的老師嘴裡直接聽的好不好??”
一帖激起千層浪,兩天時間,原帖蓋出上千層樓,衍生貼上百。
但對於校園網屠網風波中心本人來說,每天過得並無差別。
依舊是天天刷題、訂正、整理錯題。
就是有幾天過來幾個同學……包括衛和平,一臉小心翼翼,仿佛怕江淮原地爆炸地問:“江哥,你不是Alpha嗎?”
“分化錯了。”江淮輕描淡寫地掰瞎:“我信息素少,以前檢測成了Alpha……我是Omega。”
眾人無不一臉悚然,如同白日見鬼。
但等別人走,薄漸同學會戳戳江淮,小聲說:“你信息素不少。”
信息素多少和某方面多少是掛鉤的。
“……閉嘴。”
柯女士第一次得知兒子的男朋友不是Alpha這件事……是她加的好友小陳,陳逢澤給她分享了一個校園網熱帖。
而薄漸此前對她半句沒有提過這件事。
把這個帖子從第一樓到最後一樓全須全尾地看下來,柯女士也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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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漸交的男朋友……是Omega?
柯瑛把此帖轉載分享給了薄賢。
Keara:那個叫江淮的小孩是Omega?
十分鍾後。
薄賢:?
柯瑛覺得自己要氣炸了……薄漸這麼大的事都沒和她說過!校園網上都傳得沸沸揚揚了,他來家甚至連提都沒提過!
Keara:薄漸在家為什麼不說?
Keara:他早說不好嗎?非要騙了一圈人,最後高考體檢,哦,原來江淮是個Omega?
Keara:薄賢你是不是又早知道了?又跟你兒子串通合伙就騙我一個?
薄賢還沒來得及把好幾千層樓爬完,老婆就唰唰唰發來一連串消息。
他待會還有會,這個帖子是看不完了,但他翻了幾樓,大致看出來說的是江淮高考體檢檢查出來是Omega不是Alpha的事。
他翻著手機,沉默了一會兒。
薄賢:這件事我確實是不知道。但你有沒有想過在體檢前,這件事薄漸也不知道,而且還一直拿江淮當Alpha談的男朋友?
薄賢:我之前去問了問薄漸的意見,他好像是有跟Alpha談戀愛,然後當弱勢方的意向。
兩分鍾。
Keara:?
薄漸並沒有把江淮是Omega的這件事先告訴家裡的想法。
他想等高考完,把江淮帶回家……到時候一起說。
但某天星期五放學,薄漸回臥室,忽然在書桌上看見了格格不入的幾本書。
他稍翻了翻:
“《被馴服的狼》”
“《厚黑學講解:不要被感情蒙蔽了雙眼》”
“《如何在這苦難的世界活出不一樣的光彩》”
“《當你失去野性,你還剩下什麼?》”
薄漸:“?”
天氣愈炎熱。
在某個倦懶,困意沉沉的中午,江淮聽見第一聲蟬噪。
後黑板的倒計時從兩位數縮減到一位數。
像誰開了倒計時最後十秒的秒表,咔噠,十,咔噠,九,咔噠,八,咔噠……數到一,悶熱的夏天轟然落幕。
惴惴不安的時日將變成一段遙遠而模糊的回憶。
高考前第三天,住宿生、走讀生都要收拾課本書卷回家備考。
高考前最後一個月,江淮過得很平穩。
到最後一個月,老林也沒再跟以前那樣天天追在同學後頭諄諄教導說多學點兒習,年輕人少睡一兩個小時不打緊,反倒開始叮囑班裡的同學多休息,不要吃辛辣冰冷的刺激性食物,也少運動,省得崴胳膊扭腿,安安穩穩呆好這一個月就行。
六月四號放假。
隻上午一節班會。
老林在臺上說了許多,從昨天,到今天,到明日,他把準考證自己一張一張地發下來,他不會煽情,少年人也意識不到這原來是這條同行路的終點,隻聽著林飛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考試注意事項都重復了好幾遍。
江淮低著頭,拿中性筆偷偷地在木頭課桌上刻進一個“T”。
但他轉頭瞥見薄漸一直在看他,就佯裝無事地把“T”上的中性筆墨水拿手指頭擦掉了,手臂一蓋,擋住了他毀壞學校公共財物的物證痕跡。
放學了。
走廊上嘈雜起來,有家長來。
今天沒課,不少同學昨天就把課本跟復習資料都捎回家了。
江總昨天來過一趟,跟江淮把大部分書都搬回了家。
江淮課桌上還剩幾隻筆,零零散散地躺著。他抓了一把,把中性筆、塗卡筆、鋼筆都攏到一起塞進書包,抬眼問:“你走嗎?”
“暫時不走。”薄漸輕笑道:“學生會還有事要交接,要等等。”
江淮停了會兒:“那我去天臺等你?”
“好。”薄漸應。
天熱。
早都六月。
江淮換了學校的短袖襯衫,敞著懷,裡頭套了件黑T恤。天臺熱,曬,還有風,襯衫後襟被風鼓得老高,江淮摸摸褲兜的棒棒糖,感覺糖都要化了。
他拆了糖紙,叼著糖棒,靠到天臺欄杆邊。
窮目所極,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白色教學樓,紅塑膠跑道,秀氣、濃青的銀杏樹。每處顏色,他看了三年。
江淮沒帶相機,順手拿手機拍了兩張照片。
他身後哗啦啦地響,是被風掀起,揿到欄杆上的廢卷子廢公告紙。
他覺得躁,像有什麼要破土而出。
“江淮。”
江淮回頭。
薄漸在後頭,他被日光刺得微微眯住眼,看著江淮笑:“不熱麼?”
“還行。”江淮咬著棒棒糖看他:“你事情忙完了?”
“還沒,被鴿了,”薄漸輕飄飄道,“所以先上來找你。”
江淮狐疑地看薄漸,心想薄漸這逼鴿別人的可能性更大。
薄漸上來時手裡拿著個文件板,別著兩支筆。
江淮等他過來,往薄漸手裡覷:“你拿著的是什麼,學生會的文件嗎?”
“不是。”薄漸輕遞過來。
江淮看見了。
夾著一張紙,紙上畫的是他。
和薄漸給他畫的相冊用的是同一種勾線筆,線條流暢,也沒有雜餘……可是比起相冊上的那些畫,多了顏色。
相冊上的畫都是黑白的,唯獨這張,草是綠的,天是藍的,他手裡還拎著本紅色的作文素材書,也上了色。
沒有具體的背景,江淮也分辨不出這是畫的哪,大概是學禮樓樓前。
沒有別人,隻有他。
畫最上面用鋼筆寫著幾個漂亮的字:
“高三二班,江淮。”
上面的江淮在笑。
“送你的畢業照片。”薄漸側頭望著江淮:“你從前的照片都不笑,所以我在給你畫相冊的時候就在想……等你什麼時候會笑了,我再給你上色。”
江淮一時靜然,文件板邊上的手指頭捏得很緊。
但還沒等江淮開口說什麼,薄漸勾了勾他手:“不用太感謝,如果你想報答我,今年九月T大見。”
江淮:“……”
江淮:“如果我考不上呢?”
薄漸稍一思索:“考不上也沒關系。你再復讀兩年,等你考上,正好入學叫我學長。”
江淮:“……滾。”
薄漸笑起來,江淮看著他笑,卻也忍不住笑。
他彎腰,從地上隨手拾了張紙,把板子遞回給薄漸,草草地疊了隻紙飛機,從高高的天臺欄杆上順著風擲出去。
風卷著小小的紙飛機往更遠去了。
“畢業了,薄漸。”江淮說。
紙飛機隨風去。
隨風自由去,往更遠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