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清冷攝政王後,我忽然能看到彈幕了。
【我呸!冉綺她該死!高嶺之花就是因為被她玷汙才黑化的!】
【好心疼陸鬱,歷盡坎坷好不容易爬到攝政王的位置,結果還被冉綺這種壞女人玷汙了!】
【姐妹們消消氣,我劇透一下,冉綺的結局很慘,會被陸鬱大卸八塊喂野狗。】
看完彈幕後的我脖子一涼,看了一眼睡在身邊的攝政王陸鬱,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1
由於被下了藥,陸鬱雙眸緊閉,眉頭微蹙,睫毛時而微微顫動,如玉的面容精致美好。
我就是被這樣一張宛若仙人的臉給吸引住的。
陸鬱年方二十五,身材颀長,氣質清冷出塵,幾乎是見到他的第一眼,我便瘋狂覬覦著他。
於是,鬼迷心竅的我犯下如此錯事。
「大卸八塊、剁碎喂狗……」
我喃喃,腦海中不斷閃過自己被砍成八瓣的恐怖場景。
不不不不行!不可以!我得跑!
我當即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整理好衣物後,火速逃離現場。
守在門外的丫鬟雲兒快步上前,當即喜悅道:「恭喜小姐,賀喜小姐心想事成,拿下攝政王!嘿嘿嘿。」
我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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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什麼?恭喜我喜提剁碎喂狗大禮包?恭喜我死之後省了一筆棺材錢?
我拉著雲兒仔細叮囑:「這件事一定要瞞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和陸鬱發生的事情,就當它沒發生,知道嗎?」
雲兒不明所以:「小姐,您之前不是說,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您和攝政王殿下已經……」
我恨兩個時辰前的自己恨得牙痒痒。
我一口咬定:「不,我們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有。」
2
藥不是我給陸鬱下的。
今日是皇後娘娘的生辰,宮裡大設宴席,所以身為丞相嫡女的我自然也會出席。
宴席上,就在我想著如何找機會與陸鬱說話時,忽然聽到了兩個舞女之間的對話。
「這藥給攝政王殿下吃了,我保證他……哼哼。」
「今夜事成,我們就是攝政王的女人了,從今以後榮華富貴還不都是我們的?」
於是,我動了歪心思。
我縱著那兩個舞女在陸鬱的酒裡放了小孩不懂的藥,並在事成之後調走了她們,自己頂上。
長夜沉沉,陸鬱的房間燃著昏黃的燭火。
陸鬱的眸光早已不復清醒,迷離又朦朧,他將我抱在懷中,俯身瘋狂親吻。
氣氛升溫,彎月悄悄藏進雲裡。
3
回憶結束,我揉著腰回了自己的住處,吩咐好一切後,倒頭就睡。
皇後娘娘的宴席要大擺三日,明日我還要和陸鬱見面,難免會客套幾句,我不能叫他看出破綻。
由於過度勞累,我很快便沉沉睡去。
卻不知陸鬱的身體素質極好,藥勁基本上已經完全過去。
陸鬱依稀還記得夜裡發生過什麼。
他將女子放在軟榻上,緊緊握著她細軟的腰肢,攻池掠地。
女子嬌柔的嗓音猶在耳邊,陸鬱眯眸,眸色愈發幽深晦暗。
二十多年來,他從未如此失控過。
陸鬱伸手,將微微皺起的床單撫平,順帶將枕頭上的小物件收進了口袋裡。
4
次日一早,我龇牙咧嘴地從床上爬起來了。
又困又累,卻不得不起床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雲兒為我仔細梳洗後,扶著我來到皇後娘娘的鳳鸞宮。
「臣女給娘娘請安。」
皇後娘娘名叫楚月,曾是我的閨中密友手帕交。
一見我,趕緊將我拉到跟前,悄悄地從口袋裡掏出一盒香料:「阿綺你快拿著,這是本宮特地給你留的。」
這是我從未聞過的新奇味道,香中帶著一絲微甜,我抬眸好奇問道:「這是什麼香?」
楚月道:「說是西域進貢的香料……本宮不清楚。但是本宮覺得,你用上這種香料,日日在攝政王面前晃,說不定能吸引到他。」
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不是,娘娘,臣女已經不喜歡攝政……」
「臣參見皇後娘娘。」
清冷低沉的嗓音從身後響起,我臉色一僵,閉上了嘴。
楚月見了陸鬱,眼睛一亮,小幅度地扯了扯我的袖子,朝我擠眉弄眼:「攝政王平身。當真是巧了,前腳阿綺來了,攝政王後腳就也來了。」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夜裡打的腹稿全忘了個幹淨。
見我發呆不止,楚月幾乎恨鐵不成鋼,「冉綺?冉綺你發什麼呆,快點上啊。」
我這才反應過來,朝著陸鬱慢吞吞地行了個禮:「臣女參見攝政王。」
陸鬱一言未發,弧線鋒銳的輪廓暈染著疏離與冷漠,黑眸深邃清冷,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我松了口氣,老實巴交地坐在楚月旁邊。
「方才,臣似乎聽到冉小姐與娘娘提到了臣的名字。」
聽到陸鬱叫我名字,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慌忙抬頭解釋:「王爺誤會了,臣女隻是在和娘娘聊臣女的父親時,偶然提到了王爺的名字罷了。」
陸鬱那雙深如幽潭的眸子盯了我許久,隨後淡淡「嗯」了一聲。
他大概是不信的,畢竟我曾經糾纏過他這麼久。
而陸鬱的頭頂,再次出現了那幾行金閃閃的彈幕。
【嘔,冉綺好虛偽,她說這話誰信啊?惡心死了。】
【求求了陸鬱小天使趕緊把她宰了吧!】
【就算她搞這種小手段也沒用,惡毒女配就是該死捏~】
彈幕充滿惡意,條條都在審判著我的罪名,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多一句嘴。
「臣女頑劣,曾經做了不少糾纏王爺的錯事,臣女如今幡然醒悟,再也不會糾纏於您了!」
說完,我老老實實地坐在楚月身邊,低著頭不再說話了。
我卻沒注意到,陸鬱垂眸,嘴角上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不再糾纏嗎,晚了。」
5
午宴。
我坐在距離楚月最近的位置,時不時與楚月闲聊幾句。
而陸鬱就坐在我對面的席位上,隻要我抬起頭,就能與他的視線對上。
所以我一直在刻意躲避著他,不敢直視前方。
外邦的使臣忽然起身,向楚月獻上一禮。
「娘娘,這是我國盛產的果酒,清甜微酸,不易醉人,最適合女子飲用。」
有太監檢查了那果酒後,方才被呈到楚月面前。
楚月好奇地嗅了嗅:「嗯,聞起來確實甜甜的,可惜……」
楚月撫摸著小腹,看向坐在身邊的陛下,低下頭羞澀地笑了笑,「本宮已經懷有龍嗣,不宜飲酒,這酒就賞給冉家小姐吧。」
陛下大喜,下令大赦天下,為楚月腹中孩子祈福。
而那瓶酒也被端到了我的面前,宮人為我斟滿一杯,我輕輕咂了一口。
我眼前一亮。
確實如使臣所說,酸酸甜甜的,還有水果的香味,好喝。
我很快喝完了一杯,正想叫宮女再倒一杯時,彈幕又出現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冉綺還不知道那酒裡被下了東西吧!!】
【冉綺也算倒霉,本來是用來害皇後的藥,結果皇後懷孕了,嘖嘖嘖。】
【等藥勁發作,冉綺怕是要出醜嘍,丞相嫡女當眾脫光衣服,嘿嘿嘿。】
我大驚,心底湧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臣女身體不適,還望陛下準許臣女回去休息。」
見我面色發紅,陛下大概是覺得我喝醉了,擺了擺手放我回殿裡休息。
藥勁上來得很快,我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撲倒在了床上,用被子蒙住頭,死死地咬著唇瓣。
使臣想搞事情,想讓楚月當場發瘋出醜,所以那定然不是普通的藥。
我喝了滿滿一杯,今日怕是不能善終了。
我痛苦地摳弄著指甲,控制不住即將溢出的哭聲,大顆大顆的眼淚流出。
這就是惡毒女配的命運嗎?
忽然,蓋在頭上的被子被掀開,頭上投下一片陰影,一雙溫涼的大手輕輕撫上我的脖頸:「冉小姐身體如何?」
我控制不住地哭出聲來,霧蒙蒙的迷離的眸子緊緊盯著來人:「陸……陸鬱……」
是陸鬱,他仍是一副冰山不化的冷漠模樣,嗓音冰冷無溫:「嗯,冉小姐叫我作何?」
我腦中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我揪著陸鬱的袖子,低泣祈求:「救救我……
「陸鬱,救救我,我中毒了……」
陸鬱垂眸,眸中微光一閃而過,翹唇輕笑:「那……這可是冉小姐自己說的。」
說罷,陸鬱伸手解開我外衣的帶子,輕輕一扯,輕薄的外衫從肩膀滑落。
他的手輕輕撫弄我的肩膀,低聲喃喃:「隻是以前竟不知冉小姐是這般,若早知……」
陸鬱他太磨蹭了,像是在故意耍戲我一般在我耳邊輕喃,我心頭湧上一股邪火,不知哪裡來的勇氣,雙手鉤住陸鬱的脖子,腳尖踮起,唇瓣重重地撞到陸鬱紅潤的唇上。
陸鬱呼吸一滯,像是沒想到我竟會膽大至此,眸色愈發幽深。
一吻畢,陸鬱將我打橫抱起放在房間的床榻上。
「冉綺,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若後悔也怨不得我。」
6
被翻紅浪,我隻覺得自己浮浮沉沉,像是一艘漂在無邊大海上的船,被一波一波的海浪不斷衝擊,不知何時會徹底被海浪掀翻。
昏沉間,我仿佛做了一場夢。
我看到了自己從陸鬱的房間走出來,滿臉寫著囂張,囑咐丫鬟去散播自己已與陸鬱有了肌膚之親的消息。
很快這個消息便傳得人盡皆知,由於我的身份擺在這,陸鬱不得不與我訂下婚約。
可陸鬱的心並不在我這裡,他恨我毀了他的清白,恨我強行與他綁定在一起,他恨不得馬上掐死我。
變故出現在皇後娘娘生辰宴的第三天,一個身穿薄紗舞裙的絕色少女當眾跳了一舞《奔月》,舞姿翩跹,容顏傾城,幾乎俘獲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陸鬱。
她是個七品小官的女兒,原本的舞姬不慎崴了腳,她便臨時頂了上去。
這個叫作雲挽離的女子活潑而大膽,她嘴裡常說著極其大逆不道的話,可她那張明豔動人的臉卻讓人一點氣都生不出來。
陸鬱也是她的裙下之臣。
我才知道,原來一向冷清自持的攝政王,也有如此瘋狂的一面。
面對愛而不得的雲挽離,陸鬱會不惜一切地將她搶到身邊,壓在床榻上瘋狂索取,會為了她一句「夫君」差點廢掉自己一隻手。
而我,隻是他們愛情路上的絆腳石,陸鬱和雲挽離隻是隨隨便便使了些小手段便除掉了我。
夢的最後,是我被大卸八塊,剁碎了喂狗的恐怖場景。
7
我猛地清醒,揉了揉自己發痛的腦殼,隻覺得恐怖至極,心中也無比慶幸。
還好我能看到陸鬱頭上的彈幕,不然我怕是要像夢裡那樣,成為郊外野狗的一頓晚飯。
想到這裡,我一臉後怕地擦了擦額頭冷汗,呼出一口氣。
嗯?胳膊怎麼是裸露在外的?我沒穿中衣嗎?
一股密密麻麻的悚意湧上心頭,昏迷前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也慢慢回到腦子裡。
我……我喝了被使臣加料的酒!
不僅如此,陸鬱他還……臥槽!
我瘋了,我掀開被子發瘋似的衝下了床榻。
陸鬱早就不知道去哪了,但他臨走前還貼心地給我穿好了小衣。
我想尖叫卻又不敢,直到雲兒推開門輕輕喚了一句:「小姐?」
我被嚇了一跳,轉過身去,隻見雲兒抱著一件幹淨的換洗衣裳走進來,將門關好後,雲兒嘿嘿一笑:「小姐真是的,嘴上說著不喜歡攝政王,實際……嘿嘿嘿。
「小姐這麼多年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攝政王臨走前特地囑咐奴婢要好好守著小姐呢。」
我久久緩不過神來,隻覺得身上酸痛不已:「陸鬱去哪兒了?」
「皇後娘娘的生辰宴還未結束,攝政王回宴會上去了。臨走時,王爺說,他會告訴皇後娘娘,小姐你醉了酒,此時正在房間休息,怕是要晚些過去了。」
看著我胳膊上的點點痕跡,雲兒捂住嘴偷偷笑起來,「嘿嘿,奴婢看王爺那個樣子,是很在乎小姐的,還特地囑咐奴婢不準外傳呢。小姐真厲害,終於將攝政王拿下了。」
看著雲兒那興奮至極的樣子,我微微嘆了口氣。
傻子,陸鬱之所以不讓她外傳,哪裡是為了我的名聲呢?他明明是在為自己的名聲考慮。
和我這種囂張跋扈的大小姐牽扯到一起,會對他的名聲有損,他自然會在意。
我穿好了衣裳,又重新梳好了頭發。
此時天色漸晚,宴會還在繼續,進入宴會廳,隻是有三三兩兩個人將目光暫時放在我的身上後,又面無表情地移開了。
而那帶來加料的酒的使臣卻不在了。
我若無其事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我爹猛地往嘴裡灌了一口酒,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死丫頭,就知道睡睡睡,喝了點酒就睡個沒完,知道自己酒量不好還喝那麼多?你知不知道,剛剛戶部尚書家那姑娘還獻藝來著!
「哎呀你說你,老大不小了也該到了定親的年紀了,可是沒有一家的公子來上門提親,你爹我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主動去找人家議親,哎,急死人了!」
我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唉聲嘆氣不止。
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在京城的名聲太差。
囂張跋扈,肆意妄為,還喜歡糾纏攝政王陸鬱。
我爹他為了我的婚事操碎了心,頭發都白了不少。
我十分愧疚:「爹,我以後不胡鬧了,都聽你的。」
我爹略顯意外地瞅了我一眼,嘴裡嘖嘖稱奇:「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想著攝政王了?」
我搖搖頭:「我想通了,攝政王既對我無意,我一個女孩子總是纏著他,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
我爹極其欣慰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好啊,這才是我的好女兒。」
說完,我爹他又兀自喝酒去了,臉上的表情也輕松了不少。
剛剛我爹的聲音不算小,離得近的有心之人都能聽到。
我下意識地看了看坐在我對面的陸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