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最近空氣是挺潮湿的,我家前兩天才剛新換了一個除湿器,還挺好用的。要鏈接嗎?
注定要暴富的小溫同學:發我發我!我馬上去激情下單!
程菲飛快切換到淘寶,把除湿器的鏈接復制下來,粘貼回跟溫舒唯的聊天對話框,敲下發送鍵。
注定要暴富的小溫同學:大恩不言謝【抱拳】
注定要暴富的小溫同學:不對啊。
注定要暴富的小溫同學:你以前都是過了12點就睡得跟豬一樣,最近怎麼回事,頻頻深夜出沒,又加班啦?
程菲抿抿唇,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有點猶豫要不要跟好基友老實交代。糾結兩秒後,她做出了決定,嫌打字麻煩,直接一通語音電話打過去。
對面秒接,打趣兒意味十足:“喲,瞅這架勢,程導這是有心事呀?”
“行了快別跟我貧,事情特別復雜,我就直接挑重點跟你說吧。”
隨後,程菲便將這幾天發生的一系列重要事件簡明扼要地講了一遍。
由於這段話裡的信息量實在太大,聽筒對面的溫舒唯聽完後還有點消化不過來,懵了差不多十秒鍾才開口,難以置信道:“……相親走錯包間,誤把那個黑老大當成了相親哥?”
程菲有氣無力地應:“嗯。”
“相親那天你弄丟了發財符,被黑老大撿到,後面他還跑來訛了你一頓餛飩,最奇葩的是,再然後你還發現他有個女兒???”
“……嗯。”
程菲沒告訴溫舒唯今晚她被帶去不夜城的事。一是覺得現在她人已經平安回家,事情也得到了解決,告訴溫舒唯隻會讓好友擔心,二是深知好友的性格,仗義耿直正義感爆棚。
萬一溫舒唯火冒三丈直接去報警,或者在網上曝光這個事,憑她百萬博主的影響力,必定一石激起千層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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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周清南極有可能會大禍臨頭。
程菲為人有自己的原則。那個男人幫她那麼多次,真要讓她反咬一口賣了他,她做不出來。
聽筒對面的溫舒唯簡直整個人都驚呆了。她怔怔道:“我的老天爺。姐妹,怎麼這麼離奇的事情都能被你遇上,你最近還真夠點兒背的。”
“是吧,我也覺得。”程菲沉沉嘆了口氣。
“好了你快睡。相信我,睡一覺起來,明天一切就都會回到正軌。”溫舒唯笑了下,換上無所謂的口吻安慰她,“至於那個什麼黑老大,你壓根不用在意,那就是咱們高中那時候的不良少年成人版,小混混頭子。今天佔遊戲廳明天佔菜市場,也就能唬唬小學生,不用怕他。”
程菲聽溫舒唯這麼一說,又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周清南的個人形象以及被她親眼目睹的各類事跡,深沉地眯了眯眼,由衷道:“我覺得,他可能不是一個簡單的混混頭子。”
溫舒唯:“哦?”
程菲嚴肅地說:“他像是個能幹大事的。”
溫舒唯聞言沒忍住,直接噗嗤一聲,哭笑不得地說:“得了吧,你就是看人家長得不錯,所以自動加了層濾鏡而已。”
程菲卡殼,默了默,說:“也有可能。”
“像這種小混混,屬於咱們這個社會的邊緣人物,大多都爹不親娘不愛,家境貧苦。其實也挺可憐的。”
溫舒唯思考片刻,發出了身為人民記者的感嘆,“你想想,健康家庭長大的孩子,誰會去幹這種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營生?不過,時代的洪流滾滾向前,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法制的不斷完善、人民生活質量的不斷提高,相信這類人群會越來越少。這也是我們所有人努力奮鬥的目標。”
程菲聽溫舒唯說著,一時間有些出神。
須臾,她思緒回歸現實,接著便彎唇很輕地笑了下,道:“我隻是跟你說個稀奇,你這總結一出來,格局一下打開了。看來你家沈寂平時沒少給你上思想政治課。”
“去去去。”溫舒唯臉皮薄,明顯不好意思了,啐道,“這跟沈寂有什麼關系,我自己也很有思想的好不好。”
第二天是工作日,兩個姑娘都要早起,又東拉西扯闲聊了兩句,之後便互相道晚安,準備睡覺。
掛電話之前,程菲像是忽然想起什麼,驚呼道:“對了我唯!”
溫舒唯張嘴打了個哈欠,懶耷耷地回她:“又怎麼?”
“那個……”
程菲臉頰莫名有些燙,捏住手機的手指也無意識收緊幾寸,像是不知怎麼開口。斟詞酌句左思右想,足足三秒鍾才遲疑地小聲問,“一般情況下,如果要給男孩子送禮物,可以選些什麼東西呀?”
“這得分情況,看你和對方具體是什麼關系。”溫舒唯耐著性子給自家情感經驗為零的閨蜜科普,“男朋友可以送剃須刀,貼身衣物,打火機什麼的私人用品,曖昧對象同理。如果是普通朋友,又要另當別論。”
程菲認真聽著,懂了又沒完全懂,追問:“那如果,是連普通朋友都不算的關系,送什麼合適?”
溫舒唯好笑,“連普通朋友都不算還送禮物?冤大頭嗎,錢多燒得慌。”
程菲:“……”
溫舒唯敏銳察覺到了一絲怪異,哼哼兩聲:“說吧,你到底想給誰送禮物,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
程菲卡殼,旋即便對著手機幹巴巴地笑出兩聲,胡謅道:“就一個男同事,之前在工作上幫過我幾次,我想給他送個東西當做答謝。”
“哦。”溫舒唯沒有懷疑程菲的說法,又問,“你那個同事家裡有老婆孩子嗎?”
程菲想了想,很謹慎地回答:“我知道他和他的閨女住一起。”
“那你就送吃的。”溫舒唯說,“像這種有家室的人,送禮物尤其要注意分寸,食物最穩妥,什麼水果山珍牛羊肉之類的,因為他全家都能吃。而且就算被周圍人知道了,也不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聞言,程菲頓覺醍醐灌頂,深以為然,當即決定採納這番高見:“嗯,我明白了!多謝溫老師指點!”
“退下吧。”
聊完最後一個話題,程菲跟溫舒唯說了聲晚安,然後便將電話掛斷。拿清水隨便漱了漱口,重新躺回被窩。
看眼時間,已經凌晨兩點半。
想到隻能再睡五個小時不到,程菲不禁悲從中來,含淚調好手機鬧鍾,蓋上被子閉上眼,再次發功,開始召喚瞌睡蟲大軍。
誰知道就在她迷迷糊糊即將入睡的前一秒,枕頭邊上又是“叮”一聲。
被窩裡的一團生生一僵,再次無語住,本不想理,又怕是徐總發短信安排工作,因此猶豫兩秒後還是不情不願地把胳膊伸出去。
抓啊抓,撈到手機,“嗖”一下縮回被子。
在黑暗中點亮手機屏,一瞧,發來新短信的卻並不是徐霞曼,而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程菲這會兒已經困了,吃力地睜著一隻眼睛瞧屏幕。
陌生號碼發的內容隻有一句話:【我的號碼。】
程菲:?
程菲茫茫然。
換成平時,像這種陌生號碼加裝逼氣息濃厚的開場白組合,她一律都是直接當成騷擾電話處理,根本懶得理會。
但失眠本來就讓人暴躁。
加上好不容易醞釀出的睡意再次被打斷,程菲心裡煩得很,很不爽地就回了對面一個:誰啊你?
下一秒,對面的回復便從對話框底部“嗖”的彈出。
隻有極其精簡的三個字:【周清南】
程菲:“……”
程菲驀地一震,另外那隻閉著眼的眼睛也猛然睜開,雙眼瞪得像銅鈴,再次清醒成狗。
周清南?他怎麼會知道她的手機號?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周圍太安靜,安靜到程菲可以清楚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無端慌亂急促,早已經失去正常的頻率。
手掌心也不知什麼時候沁出一層汗,滑滑的,黏黏的。
程菲纖細的身子蜷縮在被窩裡,手滑得幾乎握不住手機,覺得熱,索性直接掀開被子坐起來。
暗自做了個深呼吸,她定定神,這才敲字回復:【周先生?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
消息回過去,周清南再次秒回:【你之前寫了一張紙條給周小蝶。】
嗯?紙條?
程菲最開始沒反應過來,舉著手機蹙眉回想,兩秒後,恍然一拍腦門兒——她想起來了。
那天在餛飩攤,她看周清南對周小蝶態度冷漠,擔心這男人再次將自己的親骨肉棄之不顧,所以留了一份電話號碼給周小蝶以防萬一。
可是……
那張紙條是她留給小朋友的,怎麼會跑到他手上?
大約是隔著一個手機看不到人的緣故,程菲此刻沒那麼怕周清南了。心頭的疑惑她自己想不到答案,索性就直接打字問他。
程菲:【你從小蝶那兒把紙條要來了?】
周清南:【不是。】
猜測被否認,程菲也沒有再過多糾結,心想,畢竟周清南和周小蝶是父女,同住一個屋檐下,沒準兒就是小朋友玩兒的時候把紙條掉在什麼地方,被他無意間撿到了呢。
程菲眨了眨眼,緊接著又發送道:【周先生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嗎?】
周清南:【這個號碼記一下。】
程菲:“……”
程菲更加迷茫了,打字:【為什麼專程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她也沒問過他吧。
周清南:【不是要給我寄禮物】
周清南:【收貨人電話】
……??居然是因為惦記著她承諾的禮物?
程菲一雙眼睛眨了眨,得出這個結論,忽然就覺得挺有意思。
之前汽修廠裡初見,他在她心裡的形象十分臉譜化,位高權重呼風喚雨殺人不眨眼,幾次接觸下來,那張刻板的面具莫名就變得立體而生動。
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社會大佬,喜歡吃白桃味的水果軟糖,還會專程給她發信息告知自己的手機號,就跟生怕收不到禮物似的。
怎麼還有點兒……反差萌?
程菲嘴角勾起一道彎彎的弧,琢磨半秒,又敲字,禮貌詢問:【你有沒有什麼特別喜歡吃的東西?】
周清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