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她的心病,是她橫跨三十年要探尋的真相,她一定會用盡自己全部的心血,配合路鶴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嗯。”路鶴叮囑,“但是無論何時,都要注意安全,明白嗎?”
“明白,你也是。”孟思期也給了他叮囑。
“呼呼……”外面幾輛汽車駛停,不一會,大程在外面喊,“路隊,法醫們來了。”
“思期,我們去接接他們吧,把現場先留給他們。”
“好。”
兩人沿著原來的路走回了腳手架處,孟思期先跨過去,在跨越的時候,路鶴依舊扶了一把她的手臂。
外面,停了三輛車,潔白法醫制服的陳傑蓉已經走下了車,還有三五個法醫人員,她基本上都認識,其中還有個小女生,叫佟青青,是和孟思期同年進的警局,他們手裡提著法醫勘測箱,一起走向她。
還有痕檢科同事,她也基本上認識,汪維率先開口:“路隊,小孟,你們是不是查看過現場?”
路鶴剛從腳手架裡跨出來,“簡單看了下,我走的這條路,報警的小孩進出過,應該不是兇手進去的路,你們等一下注意下腳印。”
“路隊,放心。”
孟思期記得上次見陳傑蓉,她還沉浸在項傑的犧牲當中,但此時,她已經換上了十分職業的面容,但在走向她時,紅唇噙上了淡淡的笑容:“思期,你們來了。”
“蓉姐,我和路隊簡單看了下現場,目前沒有找到特別多的信息,等你們檢查了。”
“好。”陳傑蓉點頭,又轉向汪維,“汪維,我們不宜進入太多的人,以免對現場進行新的破壞,我們各出兩個人,等你們把現場的腳印探測完,我們再多進些人進行勘測。”
“沒問題。”汪維應答,“就這麼定。”
孟思期看著陳傑蓉和汪維各帶著一個人進入腳手架,陳傑蓉差點摔了,汪維也幫了她一把,抱住了她胳膊,他們都需要帶上裝備,因此其他人將裝備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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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進去後,路鶴問大程:“大程,現在局裡有接到年輕女性失蹤報案嗎?”
“沒有路隊。”
“你打個電話回局裡,盡快和周邊派出所取得聯系,了解最近二十四小時報案情況,有情況馬上通知我。”
“好,路隊你放心吧。”
路鶴吩咐完,又看向孟思期,“思期,我們到周邊走走。”
“好啊。”孟思期跟著路鶴朝道路西頭前方走去,因為路鶴發現前方一千米左右有個大廈,好像是市電視臺。
這個地方就是電視臺附近,死者會不會和電視臺有關,孟思期覺得路鶴可能想帶她去看看。
“思期,你認為兇手是隨機作案嗎?”路鶴和她並排而行,扭頭看向她。
“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死者可能和這一片區域有關,或許和電視臺有很大關系。”
“嗯?你為什麼這麼認為?”路鶴再次看向她,她的五官有著別樣的氣質,總是會讓人想多看一眼。
然而她又總是能夠直達他心底的想法,她太與眾不同了,在刑偵事業上,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和他可以共同探討共同進退的人,他一直奢求在生命當中出現這樣的同事,他很珍惜她。
被路鶴眼緊密神關注的孟思期,望著遠方,捋了捋思路。
那個市電視臺象徵著這座城市的繁華縮影,在這片並不繁華的地區,是什麼樣身份的女孩才會被遺棄在建築工地,從現場她頭發的束樣,衣服的高貴質地,還有一雙擺放在地上精美的高跟鞋,這一切說明她可能是一個與繁華相連的女孩,她很可能就是電視臺員工。
在他問話後,孟思期也給出了她的推測:“從死者的衣服和高跟鞋,還有頭發的裝扮上,我覺得她不像是路過,她可能是電視臺員工,也可能是前往電視臺辦事的人。”
“好。”路鶴頷首,從她身上移開視線,回望那棟電視臺大廈,露出了別意的微笑。
他們並沒有走進電視臺,而是遠遠地望著電視臺,這是一座八層樓高的大廈,在這一片區域算是比較高大的一座建築。
這裡雖然不是市區,但也絕不是郊區,屬於市區邊緣,附近居民區不多,但也有新建築在陸續新建,譬如那座發現死者的建築工地,應該是建一座新大廈,回頭可能需要和開發商再確認下。
路鶴雙手插在上衣口袋,對她說:“現在死者身份尚未確定,我想還是先不去電視臺了,我們回現場,他們應該忙得差不多了。”
孟思期知道,現在去電視臺確實問不出什麼,因為,不但死者身份未確定,死者任何信息也沒有確定,總不能上門問有沒有身穿紅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孩在這裡辦公。
而路鶴之所以走這一段路,她看得出來,就是在追尋女孩在被害前有可能出行的路線。
再次回到刑事現場,大程他們已經在清理腳手架,整理出一個出口,方便人員進出,看來裡面的工作應該初步結束了。
一個痕檢科同事剛好在那,看見路鶴喊了一聲:“路隊,可以進現場了。”
路鶴點了點頭,看向孟思期,“思期,從電視臺過來,這南面正是最近的進入口,但是腳手架密了一些,兇手要想背一個人進去不容易。”
其實路鶴剛剛就推測了兇手不是從這條路進入的。孟思期左右望了望,在建築工地的左邊,有樹木遮擋,她忙說:“路鶴,南面正對大馬路,就算下雨天,也會有車輛駛過吧,西面有幾棵樹,兇手有可能從那麼進入。”
路鶴望過去,“對,我們去那邊看看。”
他有意放慢速度,讓她走在前面,不一會,兩人到達建築工地西側,這邊外側有幾顆樟樹,也許原來這裡是一片樟樹,因為建築,砍伐了不少,如今孤零零地站著四五棵,但是仍然對西邊的視野有很好的遮擋。
路鶴帶著她走近腳手架,他忽地一指,“這裡你看。”
孟思期尋眼望去,一個腳手架入口確實要比旁邊大一些,但是也不算很大,人必須側著進去,而地面上是被雨水澆過的,沒有任何痕跡,從這裡延伸到裡面,孟思期發現有一條拖痕,不,嚴格來說是並行的兩條,而且很短,為什麼有並行兩條的拖痕?
孟思期一下子想明白了,“路鶴,兇手沒辦法從這裡背著受害者進去,所以是拖進去的,所以裡面有兩條平行的拖痕,應該是受害者腳尖拖出來的。拖進去以後,兇手就將她抱起了,所以拖痕很快消失。”
“死者穿的是高跟鞋,隻要檢查下高跟鞋鞋尖有沒有灰塵就知道了。”她繼續補充。
“對,思期你分析的很好。”路鶴朝裡喊了一聲,“汪維!”
不一會汪維快步走過來,“路隊?”
“兇手從哪兒進來的,找到沒?”
“還沒,現場沒有明顯的足跡,兇手應該穿了防止腳印的鞋,或者套了鞋套。”
“應該就是從這裡進入,”路鶴說,“這裡排查一下。”
“好,路隊你這一眼就發現了?”
路鶴說:“你沒看誰在我身邊。”
“不會是小孟發現的,這麼厲害。”汪維朝孟思期給出贊揚的眼神。
孟思期忙淺笑說:“維哥,是路隊的指引下才發現的。”
“思期,我們從前面進工地再看看。”路鶴後退了兩步。
兩人折到前面,從開出大口子的腳手架進入,裡面法醫和痕檢員已經陸續在做後續工作。
走向死者停留的地方,她發現陳傑蓉正從俯身狀態中直起身子,像是剛剛結束檢查,抬頭看向他們,“路隊。”
“怎麼樣?傑蓉,死者死亡時間可以確定嗎?”
孟思期跟著路鶴到達死者附近,陳傑蓉介紹說:“基本上可以確定。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天晚上八點到十點鍾左右,目前初步確定是窒息而死,我們暫時沒有在死者身上找到明顯創口,死者應該是在已經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兇手對死者進行了捂鼻口這樣的犯罪行為,導致死者機械性窒息死亡。”
“死者面部周圍妝容較重,淤血的現象不明顯,但仍然可見發绀,眼結膜存在點狀出血,我們檢查了口腔,牙齒牙齦有一定程度出血,也就是俗稱的玫瑰齒。不過我們還是會回去做進一步屍檢,確定準確死因。”
“好。”路鶴點頭。
陳傑蓉的描述孟思期仔細聆聽著,其實從之前的觀察,孟思期也大致能推測死者很可能是窒息身亡,在死前四肢可能有過很輕微的反抗,但是極不明顯,不過還是引起胯側的紅印,所以這也是她確定死者是在生前化妝的原因。
路鶴問:“死者有沒有被性侵犯,這一點可以提前確認嗎?”
陳傑蓉說:“剛才檢查了下,應該是沒有,但還是需要回去進一步確認。”
“那麼,”路鶴說,“能不能再確認下有沒有猥褻的行為?”
“暫時沒有發現精斑、唾液斑、毛發、纖維等微量物證,不過我們仍然會進一步做仔細檢查。”陳傑蓉應答。
孟思期記得路鶴曾說,紅妝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沒有對死者進行過性侵犯,但是不排除兇手是性功能缺失者,可能對死者進行過猥褻,而猥褻的手段千奇百怪,可能很難以確認,在前兩起案子裡,就無法做出判斷,但是第三起案子或許能做出判斷呢。
之所以要確認是否有以上行為,也就是為了更準確地判斷兇手的犯罪動機。
因為如果沒有明確的犯罪動機,兇手為何要費盡心機、铤而走險俘虜女性,然而花大量時間在她們身上進行化妝,他到底在追求什麼樣的“樂趣”呢?
陳傑蓉問:“路隊,屍體你們還要再檢查嗎?”
路鶴說:“我和思期再檢查一下。你休息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