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熾大師兄就要穩一些,但那沉穩的氣度可不是擺設,肯定也沒少跟胡四爺這類人打架。
羅裳就道:“就在今晚嗎?”
“差不多吧,如果有意外的話,可能還要延遲到明天。大概就這兩天的事,師父的意思是讓我們歷練下,不到必要時候,他不會插手。”
羅裳點了點頭,又問道:“你是不是挺想去的?”
薛熾呵呵笑了笑:“那當然,這種水平的老家伙很少見,可不是隨便就能找到的大白菜,更有挑戰性。”
這對師兄弟倆走了沒多久,羅裳忽然看向留在她身邊的韓沉。
韓沉跟高向陽站在窗邊,都在向窗外看,羅裳走到韓沉面前,欲言又止。
韓沉關好窗戶,回頭問她:“想跟去看熱鬧?”
羅裳尷尬地笑笑:“有點想,行不行?”
韓沉卻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不行。”
羅裳暫時不想跟他說話了,不行還特意問她,這不是多餘嗎?耍人玩呢?
高向陽低頭笑了下,把自己當成隱形人,一言不發地將五子棋的棋子慢慢擺到棋盤上。
他心裡卻在琢磨著,雙方現在該碰頭了吧?
今天他要不是必須留在這兒,他高低也得跟過去見識見識。
“怎麼回事,大冬天還能打雷?”半空中突然傳來幾聲巨響,震得屋頂的吊燈都晃了一會兒,其他住戶在聽到這幾聲巨響之後,幾乎都把窗戶打開了。
“好像不是打雷,大冬天打什麼雷?可能是什麼炸了?”另一個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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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向陽突然站起來,把剛才關上的窗子重新打開,上半身欠出去一部分,向著賓館東南向發聲的方向望了過去。巨響就是從那個地方傳過來的。
第128章 專家
“停了, 是雷聲。”
高向陽納悶地關上窗戶,回頭又問韓沉:“你們白天審那個老板,他都說了什麼?沒說姓胡的藏哪兒了?”
韓沉搖頭:“胡四爺最近狀態不太好, 鄒興源擔心胡四爺在死前拉他做墊背,所以他這陣子一直躲著胡四爺,對方的下落他就不太清楚了。”
“他現在比警方更希望胡四爺能盡快落網, 所以他給提供了幾個地址, 洪師傅和薛熾結合他提供的信息, 已經鎖定了一個最為可疑的地方。”
“那地方從外面看就是個廢品收購站,亂糟糟的,味兒也不好聞, 除了賣廢品的沒人去。大院裡卻另有乾坤, 挖了地下室,離娛/樂/城工地還近, 隻隔了一條馬路。”
“據鄒興源交待,胡四爺打算利用設在工地的陣法吸收他人氣運, 為自己所用。”
高向陽頭一次接觸到這種事,聽到這裡, 就算他見識不淺, 也是嘆為觀止,“還真是什麼人都有, 可真夠邪門的, 今晚咱們都得打起精神來,誰也別睡,等薛熾他們的消息吧。”
韓沉也是這個意思, 為了熬夜,他特意準備了茶葉, 準備犯困的時候泡點濃茶喝。
這時羅裳卻想到了一件事,轉而問韓沉:“鄒興源不是還說,胡四爺抓過一些年輕女性,利用她們的血給自己延壽嗎?那胡四爺是用什麼辦法抓到那些女孩的?鄒興源說了沒有?”
其實白天羅裳走後,鄒興源又交待了一些事。有些事挺陰暗的,如果羅裳不特意打聽,韓沉並不是很想跟她說這些負面陰暗的事。但她都問了,他自然不會再隱瞞。
窗外挺平靜,暫時沒再出什麼動靜,韓沉往外看了一眼,隨後按著羅裳肩膀,讓她坐到窗邊的圈椅上坐下,接著跟她講:“以前咱們調查鄒興源的時候,曾經查到過,他在青州給一個年輕女人開了家服裝店,這事兒你還記得嗎?”
“當然還記得,那個地址並不適合開服裝店,當時我們倆都以為那個女人可能是鄒興源包養的,開在那種地段就是為了方便他們倆私會,難道不是嗎?”羅裳疑惑地道。
“也是,也不是。”韓沉並沒有給羅裳打啞謎的意思,所以他馬上接著解釋:“剛開始確實是這樣,但後來這女人接觸到胡四爺,就為胡四爺所用了。”
“有好幾個年輕女孩就是她通過招聘服務員的名義招到的,所以這件事她也是幫兇,邢隊已經電話通知青州那邊,要求那邊先派人去服裝店,把女店主先控制住。”
高向陽聽到這裡,不禁目瞪口呆,忍不住爆粗口:“艹,這也太缺德了……”
韓沉也嘆了口氣,為那些無辜的少女。
羅裳並沒有像高向陽那麼驚訝。拐騙無知少女這種把戲自古就有,隻可憐那些出門打工的女孩子了。
她沉默片刻,忽然抬頭跟韓沉說:“胡四爺本事大,想拉攏一些人為他效命,應該挺容易的。就算培養一批死忠的人,我覺得也不難。所以,薛熾和警方要對付的,恐怕不隻是他一個人。”
韓沉的話印證了她的猜測:“你考慮的沒錯,市局的領導和邢隊他們也考慮到了這些,所以這次去找胡四爺的,不僅有刑警,還有匯川市處突大隊的精英。”
“人去的不少,該帶的武器也帶了,不排除用物理方式來毀滅這個人,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轟成灰也是可以的。”
羅裳和高向陽都沒說話,但他們都清楚,這次行動,胡四爺就算不死,也會遭遇到重創。
這時韓沉看了下表,說:“九點十五了,不知道薛熾他們有沒有展開行動?向陽,咱倆今晚辛苦點,就在這屋坐著。改天事情結束了,我請你們去青州市西郊泡溫泉。”
剛才說的都是有關於胡四爺的事,他擔心羅裳心情緊張,會有壓力,休息不好,所以他刻意地提起泡溫泉的事。
那個地方羅裳倒是知道,離鷹嘴溝挺近的,也是青州市出名的一個好地方。溫泉也是近幾個月招商後,由一位南方老板開發的,那老板來過羅裳這裡看病,還給了她一些溫泉山莊的贈票,隻是她一直沒去過。
她也猜到了韓沉的意思,就順著他的話提到了溫泉附近鷹嘴溝一帶開發區的進展,順便還提到了山河路要開發的事。
這事韓沉還真知道,他就道:“改造肯定是要改的,近幾十年街道上有不少亂搭亂建的小平房,還有兩個棚戶區,布局亂見不著陽光不說,小巷子還都窄。要是起火了,連救護車都開不進去。”
“隻是具體怎麼改,上邊還存在爭議,這事我也在打聽。我是希望咱們家的老房子能保留下來,不過這種事,隻能爭取下試試了。”
羅裳怕他有負擔,就道:“盡力而為吧,我去其他地方另找房子開業也可以,就怕老人家那邊心裡受不住,上年紀的人都很念舊,肯定不願意離開生活了許多年的院子。”
韓沉暗暗嘆氣,他們家的院子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給他多少錢他都舍不得,而且這個地方還承載了他從小到大,乃至於認識羅裳之後的很多記憶。要是拆了,就真的隻能回憶了。
夜色漸深,韓沉打算讓羅裳先休息下,這時又有人在敲門,韓沉便走過去開門。
“這麼晚了,有事?”韓沉隻把門開了一條縫,問話時仔細打量著敲門的人。
來人身穿服務員的工作服,是個年輕女孩,看上去二十幾歲,瓜子臉,俏麗的臉上露出幾分忐忑和急切。
“這位同志,321病房有位女同志和她孩子都突發急病,我聽經理說,羅大夫醫術很好,就住這間房,所以想請她幫忙過去看看。”
韓沉面帶警惕地打量著她,並沒有輕易被她說動,反倒質疑道:“母親和孩子一起發病,說不定是食物中毒。我記得離這兒兩站地就有家大醫院,你們賓館也有電話,幹嘛不打電話把人送到醫院急診科?”
韓沉是個熱心人,但他的熱心也要分在什麼時候。現在是多事之秋,大晚上突然有不認識的人上來敲門,還要把羅裳叫到樓下某個房間去,韓沉怎麼可能同意?
他要是連這點警覺心都沒有,身上這身衣服也該扒下去了。
不管真假,讓對方去醫院急診都沒毛病。
服務員面露為難和委屈之色,說出的話竟有些哽咽了:“同志,你們就不能幫幫忙嗎?這離321這麼近,走樓梯不到兩分鍾就能到。送醫院怕來不及,萬一出事了呢?”
羅裳本來已經準備和衣躺著休息一會兒了,聽著動靜,也走到門口,順便看了看姑娘。她第一眼隻覺這人面生,沒見過。再看一眼,就看出一些異常來。因為這姑娘說話時,還偷偷打量了羅裳和韓沉一眼,順便還看了看走廊。
這邊有動靜,旁邊有幾個房間都有人開門走出來察看情況,就連郭老等人都被驚動了。
聽說樓下有人發了急病,頭上包著紗布的老吳大夫主動說:“我們也是大夫,這麼晚了,小羅不方便出去,我們幾個老頭子不怕。走,我跟你過去看看,還有沒有人陪著幫忙做個見證?”
老吳頭一發話,有一對父子就主動站出來,說要陪老吳大夫下去看看。
那服務員一時間僵住了,面對躍躍欲試的吳大夫,她拒絕也不是,不拒絕的話,等會人到了地方,說不定就會發現異常了。
羅裳看著她冷笑道:“你要的大夫都到位了,還不趕緊帶路?不是說得了急病嗎?怎麼大夫急了你自己倒不急了?”
“我,我這就帶人過去。”服務員眼裡有點慌亂,但她很快掩飾好情緒,扭頭示意吳老大夫一行人跟她下樓。
那女孩連走路時都帶著一股子惱火的勁,不光羅裳和韓沉能看出來,就連吳老大夫都看出來了,他還疑惑地道:“小姑娘,生病的人是你親戚啊?要不你怎麼這麼著急?”
“不是。”服務員無心說話,應付地從牙縫裡擠出倆字,轉眼間下了三樓。幾個人在樓梯上與她錯身而過,其中一個人看了服務員一眼,相錯而過時,也看到服務員右手幾根手指打出的手勢。
吳老大夫跟著走到了321病房,一路上還誇那姑娘熱心腸,像她這樣熱情的服務員真的不多見。
那服務員都快煩死這老頭了,但又不得不答應,她把321房間打開後,臉上硬擠出幾分笑意,做了個請的手勢,等吳老大夫和那對父子一進去,那服務員就在外邊把門關上了。
進門的吳老大夫隻覺得頭部被砸了一下,一陣劇痛,轉眼就歪倒在地,剛包扎不到兩天的紗布上又染上了血跡。
那對父子倆雖然反應過來這房間裡不對勁,但他們也不是埋伏在這裡之人的對手,所以不到三分鍾,這對父子倆就步吳大夫後塵,躺倒在地板上,沒了知覺。
“瑪德,真晦氣,沒把正主騙來,隻能上第二套計劃了。”埋伏者是兩個男人。一個二十多歲,另一個三十出頭。
如果羅裳在這兒,她就能認出來,那三十多歲的男人在她剛到匯川不久,就曾試圖請她外出給人看病。
“起火了!”“起火了!”隨著一陣濃煙和嗆人的氣味從樓下往上飄浮,四面八方都出現起火的叫喊聲。
韓沉冷靜地把洗手間的幾個毛巾全部打湿,給羅裳和高向陽分了,以防萬一。
“同志,同志,樓下起火了,趕緊往樓下跑啊,晚了就來不及了。”門口傳來的是男人咚咚咚的敲門聲,聽他說的話好像在好心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