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沉:……
羅裳連忙道:“不是,崔鳳山喜歡自由,沒進這個組。這不是他,是四院的大夫,我記得姓馮吧?”
“照片都他拍的,就這張,是他讓別人給拍的合影。”
常秋芳接受了她的解釋,沒再多問。這時羅裳已翻到了最後兩張照片,奇怪的是,這兩張照片都隻有羅裳一個人。
一張是她上半身的側面照,另一張則是她面部的特寫。這兩張照片拍得都很清晰,連她細碎發光的發絲都拍得清清楚楚。
看著她身上仍穿著那身白大褂,羅騰先感覺到了不對勁,“這不都是單位同事合影嗎?怎麼還拍這種單人照,這是特意拍的啊?”
韓沉抬頭看了眼羅裳,再聯想到那個小伙子親自去診所送文件袋的事,已經大致地推測出了這個年輕醫生的目的。
羅裳這時也覺得有點奇怪,開個會不至於要拍個人特寫吧?她在會議上並不是主導性的人物,就算要拍,也是拍黃副院長。
她略一思忖,便轉頭問韓沉:“送文件袋的人是哪個?”
韓沉指了下照片上微笑的男大夫:“應該是他,他沒說姓名,隻說是四院的。”
羅騰悄悄看了眼羅裳,沒敢亂說話。韓沉都沒表態,他這時當然不會多說,免得讓韓沉心裡不舒服。
常秋芳比她兒子多些社會經驗,兒子都能看出來的事,她怎麼會看不出來?
她連忙笑著說:“我跟羅裳出去買東西,回來有點晚。菜熱好了吧,趕緊端上來吧,讓小韓吃口熱乎的。”
羅騰趕緊去端菜拿碗筷,眾人在桌邊坐定後,羅騰問道:“媽,你跟小裳都買什麼了?”
羅裳沒說話,給韓沉分了一雙筷子。韓沉就坐她旁邊,桌子不算大,兩人坐得也挺近的,胳膊都快挨上了。
常秋芳又給韓沉拿了個匙,才道:“都是小裳買的東西,還給你和你爸買了幾雙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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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秋芳說著,把襪子從一個袋子裡拿了出來,裡面果然裝了好幾雙棉襪。
吃飯時大家話並不多,韓沉也沒多留,吃完飯就提出了告辭。
常秋芳正說要羅裳送一送,羅裳已經站了起來,拿起另一個沒打開的紙袋子跟韓沉說:“我送你下去吧。”
韓沉看了眼羅裳手上的袋子,心裡暗暗猜測著,袋子裡的東西是給他買的吧?
就是不知道買了什麼,其實幾雙襪子也挺好。
兩個人前後腳下了樓,樓道不算寬,誰都沒說話。等到了樓下,羅裳跟韓沉說:“你先上車,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韓沉默默地打開車門,先讓羅裳坐上副駕,關好這一側車門,他才上了駕駛位。
車子就停在小區樓下,住在樓裡的人往下一看,就能看到這輛車。羅裳就讓韓沉把車開到小區外的林蔭路上,這時天已經黑了,林蔭路上沒什麼人,路燈也比較暗,就算有行人經過,也看不清車裡的情況。
羅裳不忙著把買的東西交給韓沉,先跟他說:“送文件的人我不認識,今天頭一回見。”
韓沉懂了,羅裳這麼說,實際上就是在給他解釋,不希望他胡思亂想的意思。
他看了眼羅裳,隨後道:“沒有的事你也不用特意跟我解釋。”
羅裳卻道:“你工作性質特殊,不能分心,所以我不希望你因為一些不存在的事感到困擾。”
聽了她說的話,韓沉心裡產生一種酸漲的感覺,酸酸的,還很幸福。羅裳這麼做,分明就是怕他在執行任務的時間分心,其實就是不想他有危險。
“我明白。”韓沉想去拉她的手,羅裳卻拿過那個袋子,放到韓沉手上:“給你買的,拿回去試試合不合適,不合適可以退換。”
“我得回去了,你開車小心。”
羅裳說完,轉頭把車門打開,直接跳了下去。韓沉本來還想跟她多說會兒話的,羅裳卻道:“不是說你明天休假嗎?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我爸媽還在樓上等著呢,我不能待太久。”
韓沉隻能看著她離開,等羅裳走後,他第一時間拿出袋子裡的扁平盒子。
盒子裡裝著的是一個牛皮腰帶,質量看上去很不錯,韓沉將腰帶從包裝盒子拿了出來,又脫下外套,拿著腰帶在腰間比劃了一會兒,才開車離開。
羅裳回家時,常秋芳和羅騰已經把桌子收拾好了。但三口人都沒去休息,羅裳進來時,他們全都看著她。
羅裳疑惑地道:“都看著我幹什麼?”
羅劍不說話,常秋芳欲言又止,她用胳膊肘碰了下兒子,羅騰隻能站出來說:“小裳,照片上那個小年輕是怎麼回事?你跟小韓都談婚論嫁了……”
常秋芳怕羅裳生氣,連忙往回找補:“你哥不會說話,是這麼回事,媽知道你不是那樣人,媽就是怕別人惦記上你,動不動去找你什麼的,再傳出不好聽的話去。”
羅裳無語地擺了擺手:“他就是送個照片。韓沉都不說什麼,你們可別給我亂安罪名。”
“該怎麼做我心裡有數,你們還是操心下羅騰什麼時候找對象吧。”
羅騰:……怎麼把矛頭轉到他這兒了?
他怕常秋芳再來問他什麼時候去相親,連忙回了屋,關緊了房門。
第二天一早,羅裳照常去上班,她本來想聯系下方遠的,但方遠應該是外出了,暫時聯系不上。
下午三點左右,街道辦事處的姚姐又來了,但她這次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對中年人。
她過來時,羅裳這邊還有病人在,她就給自家親戚先拿了號,然後就像其他人一樣在候診的地方等著。
等到羅裳給一個人扎完針灸,暫時空下來時,姚姐就跟羅裳說:“方遠呢?這兩天沒看著他。”
“上回咱們街道節目匯演時,區裡來人了,他們都說方遠跳得不錯,想讓他參加區裡的節目,他人呢?”
羅裳一聽,趕緊替方遠把這事兒給拒了:“姚姐,這可不行,上回街道匯演實在是缺節目,方遠才頂上去的。再往上比,他應該不會同意的。”
“再說他現在去了外地出差,幫我辦點事,沒半個月應該回不來的。”
羅裳說得一點都不誇張,上次街道文藝匯演,方遠雖然出了節目,但他覺得很羞恥。
他一直認為跳舞是十八//九歲小年輕才幹的事,他都這麼大歲數了還上臺跳,實在是尷尬。所以他上臺的時候,不僅借了別人的平光眼鏡,還戴上了棒球帽。
但這身打扮卻非常出彩,更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感覺。
當時羅裳要坐診,沒時間去看。但小嶽去了,回來的時候她跟羅裳說,方遠上臺才跳了一會兒,臺下的小姑娘們就瘋了,嗷嗷尖叫。
小嶽小時候就認識他,看過方遠在街頭甩畫片玩泥巴的樣子,大家實在是太熟了,下不了手,要不她都得動心。
姚姐聽了羅裳的回答,覺得挺惋惜的,但方遠不願意,又不在本地,她也沒辦法強求。
沒過多久,就輪到了姚姐親戚看病。
看病的人是姚姐親弟弟,剛四十五歲。
“大夫,他有腰椎間盤突出,有一年多了,最近幾個月疼得厲害,有一陣子隻能躺著,都下不了床。”姚姐弟媳說道。
羅裳抬頭瞧了眼姚姐弟弟,回憶起了他剛進來時的樣子。從他當時走路的情況來看,還真看不出有腰椎間盤突出的問題。
不過這種病也是好一陣壞一陣的,保養好了就能好一點,看上去挺正常的。
她正打算給這姓姚的男人診下脈,他愛人又道:“不過他最近幾天不疼了,說是在單位附近一個小診所打了幾針,然後就好利索了。”
羅裳怔了下,到底什麼針才能有這麼大的威力?
出於謹慎,她還是問了句:“有沒有埋線之類的?”
“沒有,什麼都沒留,打完針就完事了,好了,不疼了。”男人說。
姚姐卻道:“羅大夫,你還是給他瞧瞧吧,他這腰一疼起來走路都費勁,這好得也太快了,我總覺得不對勁。”
羅裳點了點頭,心想那應該不是小針刀了。
好得這麼快,還是打針,這就不正常。
難道是打了封閉針?!
要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大夫就忒損了點,還不告知患者打的是什麼東西,那不就是坑人嗎?
羅裳沒有急著說話,先給姚姐弟弟診了診脈,診完後越發確認,他身上的病根本就沒好轉,十有八九是被人打了封閉針,暫時掩蓋住了腰上的疼痛。
所以患者還以為這個大夫水平很高,打幾針就把醫院都治不好的病給治好了。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醫院不會用封閉針這種辦法給腰突患者治病的。這哪是治病啊?
運動員要參加重大比賽時,突然出現傷情,這時候為了堅持比賽,才會考慮打封閉針,以便比賽能順利進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