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民還在所裡值班,韓沉一到,魏安民就把他叫到辦公室裡,半開著門說:“你讓我們查的人我們查過了,新鄉醫院那個產科祝醫生有個妹妹,在家裡行四。她結婚十年一直沒有生育,但她家裡剛好有個寶寶,還不到兩個月大。”
“我們派人去祝醫生四妹單位去調查過,查出來她最近一年沒有懷孕跡像。”
韓沉臉色微沉:“她家住哪兒,近嗎?”
第19章 揚帆
更年期綜合症?錯!
“在餘慶路那邊, 你託我們查的事確實可疑,但家屬沒有證據。僅憑猜測,無法證明新鄉醫院產科的祝萬福偷了嬰兒, 所以我們也沒辦法立案。”
“現在這個線索,是餘慶路派出所的段哥幫忙查的,目前那孩子還沒上戶口。但居委會大媽反映, 孩子最近一個來月一直在那兒住。”
“因為孩子總是半夜哭鬧, 鄰居和祝四妹吵過, 居委會還上門做過調解,所以他們知道祝四妹有了孩子的事。”魏安民說。
韓沉了解了大致的情況,跟魏安民商量了一下, 兩人決定以查暫住證的名義上門看看情況。
但凡那家人神情不對, 就可以帶回所裡審一審了。
兩人穿著墨綠雨衣從山河路派出所出來,開著一輛三座摩託車直奔餘慶路派出所。
餘慶路派出所的老段在所裡等著他們, 幾人匯合後,直奔祝四妹所住的住宅樓, 同行的還有一位女警。
祝四妹是化工廠的出納,住的樓房就是化工廠蓋的家屬樓, 這一帶很多人都認識她。
所以韓沉他們上了三樓, 站在祝四妹家門口敲門時,樓下和樓外乘涼的幾個居民都跟了過來。
聽到敲門聲, 祝四妹簡單地攏了攏散亂的頭發, 準備開門時,又回頭把孩子放到嬰兒車裡,關上裡邊的門, 這才走到門口開了門。
“你們找誰?”她眼中帶著些警惕,抓著門把手, 並沒有讓人進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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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安民和氣地亮了下證件,說:“有人反映,你家有陌生人來過。所以我們來查一下,這人有沒有暫住證。”
這個時代對於暫住證的管理非常嚴格,所以碰上這種事,一般居民都會好好配合。
祝四妹松了口氣,心想自己家哪來什麼陌生人?有什麼可查的?
但她轉眼就想到了房子裡的嬰兒,雖然警察說的不是這件事,可她既做了壞事,碰到警察上門,自然是緊張的。
“我家沒有陌生人來啊?真的,警察同志,不信你們問問郭姨。她就住我家對門,經常在家。我家有沒有外人來,她能不知道嗎?”
祝四妹看到對門姓郭的中年婦女就在警察身後站著,便想請她幫忙做下證明。
郭姨尷尬地笑了笑:“這,這我真不太清楚。我這兩年眼神不好使,耳朵也有點背……”
祝四妹心裡著急,便看向另一個平時跟她關系不錯的鄰居,期望她能出來幫忙做下證。
那人便硬著頭皮說:“警察同志,他家確實沒有什麼陌生人啊,真沒看見。就一個抱養的小孩,那麼大的孩子不用辦暫住證吧?他也不能跑出去幹壞事。”
這人自以為自己是在幫忙,卻把祝四妹氣得七竅生煙。
這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她在心裡安慰自己,這些警察不可能知道孩子的事。她哥做的那麼隱秘,連家屬都不知道,誰又能查出來?
所以,在魏安民提出要進去見下孩子的時候,她硬著頭皮把門打開,不快地說:“行吧,你們非要進,那就進來好了。”
魏安民與韓沉對了下眼色,倆人不動聲色地進了門。
此時那嬰兒還在小車裡睡覺,一看月齡就很低。
“孩子哪兒抱養的?”魏安民看上去挺和氣地,好像在嘮家常。
他的態度讓祝四妹放松了警惕,她就把事先編好的理由說了出來:“鄉下親戚家的,親戚家窮,孩子多養不起,就給了我一個。他家住的遠,在南方,離這有一千多裡地呢。”
她想著,這麼遠的地方,看你們怎麼查?
魏安民卻繼續問她:“哦,那麼遠啊?孩子生父母是哪個地方的,有具體地址沒?姓什麼叫什麼?”
祝四妹:……
這些她哪兒說得出來?就算要編,也不可能編得這麼快。
見她遲疑不語,魏安民又追問了一句:“孩子是別人給送來的,還是你們去接的?”
“那麼遠的路,坐火車得好幾天吧?有沒有車票?”
隨著他的問題一個一個拋出,祝四妹臉色越加不好,連門外的小區居民都發覺出來不對了。
祝四妹這個孩子,不會是從哪兒偷來或者搶來的吧?
一定是來路不正?要不她怎麼會這樣,連孩子家是哪的都說不清楚,接送問題也答不出來。
如果真有抱養親戚家孩子的事,就算要回憶一下,也不至於想這麼長時間都憋不出答案來。
再說了,她要是沒問題,警察為什麼會找到她這來?
見祝四妹嗫嚅著說不出話來,神情慌裡慌張的,魏安民不再猶豫,朝著老段使了下眼色,老段便站出來,說:“祝荷,跟我們走一趟吧。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家這個孩子是通過不正當手段得到的。”
老段說完這話,便帶身後那女警上前,制服了打算撒潑的祝四妹。
至於那孩子,則由居委會大媽幫忙帶著,一起送到了派出所。
這時天已經黑了,羅裳早就回家了。
但她走之前,在診所門口掛了個牌子,說明自己要歇業一天。
搬家的時間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一周之後。羅裳打算等一家人都安頓下來,再把她開診所的事告訴給家裡人。
次日一大早,羅裳騎著自行車直接去了花惜路的中藥材批發市場。這次她沒在街上一家一家的看,直接去了上次那家的藥店。
看店的人還是那位三十歲左右的老板,羅裳一到,他就認出來了。
“來了哈,診所開得怎麼樣了?”這次他比上次熱情了點,主動跟羅裳說話。
羅裳點了點頭:“還行。”
雖然上次這家的藥不錯,但羅裳還是要再看看,主要是怕藥的批次不一樣,在質量上出現差異,所以她沒有直接表示自己要買藥材。
那人倒也不急,笑著道:“那你隨便看看,有什麼需要再喊我。叫我老崔就行。”
羅裳答應一聲,便開始觀察著一排排裝藥的袋子。
有的藥形狀特異,隻要看看形狀就能分辨真假,這種她看看就好。有的則需要嘗一嘗。
看到她不時拿起一片藥放到口中,用心品嘗著,賣藥老崔越發覺得自己看不透她。
作為醫藥世家中最不服管的子弟,他跑到這種地方來賣藥,見多了二把刀和不懂裝懂的人了。
像他這裡的藥材,有些外形看上去並不那麼好看,但藥效卻是好的。可有些人不懂這些,反倒把他這裡的地道藥材當成了不好的貨色。
不識貨的人多,所以他這裡的生意挺一般的。
但他剛才看到,羅裳一進市場,就直奔他這個鋪子。這說明,她比較看好他鋪子裡的貨。
這一點讓他想不明白,他是自幼泡在藥材和醫書中長大的,連啟蒙讀物都是神農本草經,對藥自然很精通。他懂藥很正常,可這姑娘她為什麼也會懂這麼多呢?
他默默地觀察著羅裳的舉動,倒也沒耽誤手上的活。
過了一會兒,羅裳拍了拍手,把手上的藥渣拍掉,跟老崔說:“我怕這回的藥跟上次不是同一批,所以要先看看,別介意。”
“啊…沒事,正常的。藥是入口的東西,再慎重也不為過。”老崔笑著說。
羅裳這才從兜裡掏出一張單子,遞過去:“有些常用藥剩得不多了,得添點貨。單子我開出來了,你看一下。”
老崔接過來,從上到下快速掃了一遍,發現羅裳這次要購買的藥材除了白術、甘草、澤瀉、川芎等常用藥之外,還多了個大類。主要是疏筋活血通絡的,比如香附、絡石藤、伸筋草等等。
“小羅,你那診所,是主治傷科的嗎?”老崔隨意地問了下。
“不是啊,我想做些舒筋活血的藥丸和藥膏。”羅裳說道。
她以後還會過來購藥,這些藥都有什麼用途,是瞞不過這位店老板的,他一看就是個行家,所以她一開始就沒打算隱瞞。
老崔吃了一驚:“你還會自己做藥……”
羅裳沒回答,老崔就沒再多問,畢竟他本就不是愛多管闲事的人。剛才問了一句,也是出於好奇,人家既不願說,他自然不會再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