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姐姐確實會比較辛苦。
既然如此,他就不讓他的女兒當姐姐了。
他給了她絕對又獨一無二的安全感。
舒清晚回頭看他們。
小家伙已經被爸爸哄好了,在他懷裡展露笑顏。
舒清晚也就沒有過多加入他們的對話。
雖然她還小,但是有些時候他們也能將她當成一個大人去好好地對話,她也都能聽懂。
看著容隱和女兒說話的樣子,舒清晚想起林稷年。她爸爸也喜歡經常跟她談心,但是他們雖是父女,卻認識得很晚,在她的小時候並沒有這樣的時刻。
有時候她也會想,如果她小時候的爸爸就是林稷年就好了。他應該也會像她長大以後一樣,經常和她聊天談心。
——在她小時候,感覺自己好像在長大的時候,還有青春期迷惘的時候,成年時對未來迷茫且不安的時候。
那都是她最需要家長插手涉及的時候。
但是人生沒有如果。她這一生,也已經足夠好了,總不能事事圓滿如願。
/
在小梧兒剛過四周歲的那一年新春,容隱帶著妻女一起參加容家的祭祖儀式。
小梧兒已經能夠穩穩當當地走路,現在也已經比較懂事。
這種家族裡正式又嚴謹的事項,容家上下上
Advertisement
百號人全都到場,聲勢浩大。
容隱下車時,小梧兒緊跟著他。因為腿短,還抓了一下爸爸的長褲,才得以順利邁下車。
舒清晚看得忍俊不禁。偏偏她要做小大人,今天的小裙子整齊得不見褶皺,不要爸爸媽媽幫忙抱她。
看見容隱身邊的小不點兒,現場有幾位叔公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遍深意。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容隱是將這個女兒當做繼承人在培養教育。他和他太太現在也隻有這一個女兒。不少人催生過,但他都不予理會。而現在,也沒人能夠做得了他的主。
——在容家最有話語權的容老爺子都沒出聲,還有誰能說什麼?
可是這麼一個小女娃娃,怎麼能繼承容家百年家業?這些叔公背後不知道嘆了多少聲氣。
容梧邁著小短腿努力跟著爸爸的大步伐。容隱表面上答應了她把她當大人,但明裡暗裡還是給女兒放了水,刻意放慢腳步。
容眠湊上去主動獻殷勤:“姑姑抱你好不好?你看你走得多累呀。”
容梧三歲以前,是容林兩家所有人的掛件,尤其是爺爺和外公的,小公主的腳幾乎不用沾地,一群人爭著搶著要抱。
三歲以後,她不幹了,奶聲奶氣地說她要自己走。
也是那段時間,舒清晚察覺到家裡都開始想給她催生。
容梧一本正經地繼續拒絕姑姑,拍拍白色的裙擺,跟在爸爸身邊。
容隱低頭看她,眸底帶了笑。
想將東西給人,也得
對方願意接,並且接得住。
他想給容梧,而她是願意的,從小就喜歡按照爸爸媽媽的模樣嚴格要求自己,也不覺得這樣有哪裡不好,她喜歡像爸爸媽媽一樣優秀。她是個很棒的孩子。
容眠又吃了個閉門羹。
她在心裡默默數了數——唔,天吶,她竟然已經有五天沒抱到香香軟軟的小侄女了。
容眠還是喜歡小梧兒小時候的樣子QAQ
想抱就抱,又不會說話,不用問她同不同意。
容梧還小,今年是第一次來,也不懂這些,容隱帶著她祭祀上香。
今年容家重新修訂了族譜,上過香後,一眾長輩還在說話,也正好過來這邊查看。
容梧踩著一個小凳子,認真地翻看著。
舒清晚走過來,“小梧兒。”
容梧回頭看媽媽,指著族譜上面的一個地方和媽媽說:“媽媽,這裡有我的名字诶。”
她還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
舒清晚順著她手指的地方去看,摸摸她的頭,“是呀,這個是小梧兒,容梧。”
雖然容梧還小,但是容家下一位繼承人仿佛已經確定。
明眼人心裡全都門兒清。
/
過完年不久,小梧兒開學了。
別看她很多時候看起來都很懂事的模樣,但是她實際上還是一個小朋友,也有調皮搗蛋的時候。
這天容隱還在開會,杭助突然進來送手機。
來電顯示——是小梧兒的老師
。
容隱也沒避著,示意會議暫停,先接了下電話。
“您好,是容梧的爸爸嗎?”
幼兒園老師的聲音或多或少傳出。
而後,老師接著說,容梧在幼兒園和小朋友打了一架,要請他過去一趟。
容隱眉骨輕抬。
被學校叫家長,這種體驗容隱平生還是頭一遭。
會議室裡的人也都聽見了,他們對視一眼,詫異之餘,使勁憋笑。
他們的大老板也抵不過被叫家長的命運。
不過——
小梧兒打架了啊?
厲害啊!
容隱簡單詢問了下老師孩子們起矛盾的原因,他一一聽著,神色平靜。
掛斷電話後,他盡快結束了這場會議。
——容梧從小到大的很多事情都是由他親手操辦,他管她的成長,主要管她的教育。也是因此,今天這通電話才會直接打到他這裡來。
容隱拿過外套,準備開車去學校。
隻不過,他不是要去教訓孩子。
——小家伙闖了禍,他是去撐腰的。
第125章
容隱剛到停車場就接到了舒清晚的電話。
她那邊也收到了老師的消息,不太放心地跟他說著這個事情。
梧兒不是剛參與學習,她很早的時候就有在參加各種課程,但很少和同學起衝突。
舒清晚也打算過去,被容隱按住,“應該就是小朋友之間的一點摩擦。你繼續將今天安排的會開完,這邊有我。”
他的聲線一派沉穩。
不知為何,舒清晚忽然冒出點額外的念頭。她不太放心:“你該不會帶著梧兒一起欺負別人吧?”
容隱輕揚眉:“我在你眼裡就是這種形象?”
“唔。”
這很難說。
平時是不會,但是一碰見容梧兒,這人就容易變成昏君。
“放心。”容隱打開車門,彎腰坐進去,“我會先了解下情況。”
舒清晚點點頭,不忘叮囑:“你記得安撫下梧兒,不管是誰的錯,別讓她被嚇到。”
“好。”
雖然應是這麼應了,但他們說不上原因,都對女兒有股信心。她不是會隨便欺負人的人。
容隱趕到學校的時候,對方家長已經先一步到了。擁著自家的小男孩,和容梧相對而站。
那麼一隻小不點兒,看起來孤軍奮戰,有幾分孤單的可憐。
直到他邁步過去,站在她身旁,才化解掉那種給人的感覺。
身邊一道高大身
形的壓迫感突然出現,容梧一抬頭,果然就看到了自己爸爸來了,她眼前一亮。
剛才硬撐著的氣勢在容隱面前消散了幾分。
容隱一眼就看見她臉上的一道出血的抓痕。他根本沒去看對方,就已經擰了眉。
他伸手將容梧帶進懷中,看向老師,詢問情況。
原以為隻是小孩子之間的一點龃龉,沒想到竟然動到了她的臉。
對方家長剛才還氣勢凌人地在跟老師算賬,容隱一出現,他們被他的氣勢鎮住,這才安靜了下來。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小這麼嬌一小女孩的爸爸卻跟她完全相反。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那個媽媽才先於老師開口,“你是她爸爸吧?你女兒怎麼那麼兇?一點女孩子樣都沒有,還這麼會打架!看這打架打的……”
她心疼地摸摸兒子身上的傷。
容隱狹長的眼眸掃向對方,不緊不慢地啟唇:“她去年上了一年的武術課,有什麼問題嗎?”
“她一個小女孩上什麼武術課啊?!”對方媽媽極不可思議地開口,連聲音裡都染上了幾分氣急敗壞。怪不得呢,她兒子完全被壓著打!
對方爸爸看著容隱,總覺得有幾分眼熟,但是一時想不起來,費解地皺起眉頭。
容梧現在的身高剛好到容隱大腿的位置,她很熟練地貼著爸爸的腿站著,一隻小手毫不客氣地將原本整齊得沒有折痕的西裝褲揪出褶皺。
破壞得很有經驗,一看就是平時沒有少這麼做。
“不
好意思——”容隱說著抱歉的話,卻沒有絲毫抱歉的態度,淡淡道:“報名的時候教練沒告訴我這還限制性別。”
“噗。”辦公室裡還有其他老師,到底還是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
對方媽媽在性別上有些偏見,而容梧爸爸也是毫不客氣地反擊。
男孩媽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容隱指腹摩挲著女兒臉頰上沒有受傷的區域,動作很輕,好像在心疼那道傷口。
他現在這點攻擊力已經算是這個年齡、加上坐這個位置久了以後該有的忍耐了。
剛才在看到女兒臉上傷口的那一剎那,他胸腔裡的怒意就已經在翻滾叫囂。
容梧仰頭和爸爸說:“今年暑假我還想報名那個教練的課。”
容隱爽快答應:“可以。”
對方爸媽一噎,他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爸爸分明不是來好好解決問題的,甚至還有幾分囂張。
在局勢漸趨於不可控的時候,老師連忙站出來重新接過掌握權,主持著局面。
她也還沒問出原因,剛才小男孩被打疼得直哭,剛剛哭聲才緩和下來一點。容梧也不高興,不樂意說話,老師一個頭兩個大,監控也還沒來得及調。
接著雙方家長前後腳抵達,便是現在這個局面了。
容隱抬手摸摸女兒的腦袋,詢問原因。
容梧小嘴往下一撇,滿滿都是意見。她今天穿的淺藍色校服,因為打架,沾上了不少灰。
“是他先挑釁我的。”
一個四歲的小女孩,連“挑釁”兩個字都能咬準讀音,語文老師在心裡感慨了一下。
“體育課有一個挑戰遊戲,他說女孩子肯定完成不了。我就完成給他看啦,但他還不服。”
現場所有人:“……”
“他就說要跟我比打架,然後就被我打哭了。”
現場雙倍沉默。有人張了張口,又將嘴閉上。實在是想不通,怎麼能這麼丟臉的?
眼看被戳破,男孩嗷的一聲又想哭起來。他也委屈,指著容梧和媽媽說:“她為什麼可以打得過我?嗚嗚嗚嗚!”
這下水落石出。
和小男孩相反,容梧一臉驕傲,還挺了挺胸脯。
面對兒子的問題,他媽媽也噎了噎。皺緊了眉,仍是一邊摸著兒子受傷的地方一邊說:“無論如何,那也不能打架啊!瞧這都把我兒子打成什麼樣了?”
在媽媽的護短下,小男孩一下子嗷得更加大聲。好像身上的傷口也隨著媽媽的心疼而變疼了。
剛才容隱隻看得見容梧臉上的傷口,不過那個小男孩的戰況確實要慘烈一些,肉墩的胳膊腿兒上都有痕跡,額頭上也有個包。相比起來,他確實更像受害者。
不論緣由是什麼,一般來說,事實會根據受傷情況而偏頗。
老師一下子為難起來。不管怎麼說,打架確實是個不好的事情。尤其還是在學校這樣的地方,影響不好。
她工作的環境很好,一般來說家長們都很有素質,也很好說話。這都是小
孩子之間的事情,讓孩子們互相道個歉,重新歸於友好這件事就過去了——但很顯然,今天不是這樣的情況。
容隱知道對方的意思,這是沒準備承認是自己那邊的錯。
打架是不好。
但那又如何。
他本來就不是來主持公道的,他是來撐腰的。
容隱淡聲開口:“我先帶我女兒去處理下傷口,回頭我的律師跟你們聯系。”
對他來說,還是容梧的傷口比較重要,“我女兒受的傷我不會放棄追究。有需要的話,律師會來調取一下學校的監控。”
先前,他的嶽父剛找回他妻子的時候,據說在外面時常一口一個“我女兒”。林稷年所在那個圈子無人不知。就是再不清楚他家庭情況的心中都了然他有個極其疼愛的小女兒。
沒想到後來容隱也變成了和嶽父一樣。不經意間的,就是一口一聲“我女兒”,寵溺盡融其中。他和林稷年在某種程度上怎麼不能說是一脈相承呢?
小男孩的父母霎時怔然。完全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麼個硬茬子。別說是讓對方負責他女兒打他們兒子的事情,甚至對方還要反過來追究他們的責任!
“哎,不是……”
從剛才到現在和對方的對話,以及發生的事情上,容隱已經大概了解問題情況。
離開前,他牽著女兒的手,耐心和小男孩對話:“男孩子在力量感方面是會比女孩子有一些天生的優勢,但那不是讓男孩子來欺負女孩子的,而是用來保護她們。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