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隱動作微頓,嘗試著獲取問題所在。
“今晚沒喝酒。”他去握她手。
舒清晚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嗯……何止今晚,容總應該挺久沒喝了吧?”
容隱多敏銳一人,她隻這一句,他心中掠過了一遍便知曉了大概。低眉笑了一聲。
“你還笑。”
舒清晚瞪眼,與他對峙,“也不知道是誰,還一口一個不肯來著。怎麼,這是準備跟誰備孕?”
他笑意加深。容先生一貫的氣度從容,即便是被發現了“秘密”,也不見丁點慌亂與知錯。
他低下頭,輕碰她鼻尖,想吻她。
“除了你,還會跟誰?”
“那可不知道。”她偏開頭,推了推他胸膛,小氣地沒讓親,開口便扯:“不知道是哪位陳小姐周小姐羅小姐……”
容隱輕揚眉,“被你發現了?”
她怒瞪他。
他已經壓不住笑,哄道:“哪來的什麼什麼小姐,讓我上哪兒給你找出來?當然是跟你。”
這個腹黑怪。
她還在想著要怎麼說服他的時候,人家早就開始在做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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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清晚嚴重懷疑,要是哪天她被他賣了可能都還要幫他數錢。
她甩了下車鑰匙,扭頭就往駕駛位走,“不跟你玩了。”
容隱拉住人,連車門都被讓她來得及開。
“確實還沒想好。”他道,“隻是見你想要,就先將準備作著。”
舒清晚別著臉。
“萬一哪次意外……或者你再霸王……也不必擔憂。”
被翻舊賬,舒清晚一點不心虛,仍舊理直氣壯。
被某人慣得現在氣焰簡直太盛。
偏偏,他還樂得看這朵花嬌豔明媚。
容隱低眸看看她。過了會兒,嘆了一聲,也算是敗下陣來。
“要寶寶可以,先約法三章。”
舒清晚眉心一動,但仍保持著高冷。
容隱抬手碰了碰她的睫毛,又捏了捏她的臉。
“第一條,不許因為有了新成員就將原有成員冷落。該讓阿姨們照顧的時候就讓阿姨們照顧。”
某人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一個意思,不許冷落他。
這不算什麼問題,舒清晚答應得爽快。
容隱睨她一眼。卻是提前有預感,她肯定做不到。現在答應得爽快是因為寶寶還沒有來。等到時候孩子一出生,一切就不好說了。
他暫且不提,繼續第二條。
“一切以你身體為主。其它所有事情都為之退位。”
舒清晚思索著,緩緩點點頭。
他低頭咬她唇。
“第三條,順其自然,不可憂心,也不必著急。”
這種事情說不準,有些人比較順利,準備沒多久就懷上了,有些人比較坎坷些,準備多時也沒有等到。他不要她過分焦慮憂思,不生也沒有什麼。
她總算沒再避開他的親吻。
夫妻倆一來一回,其實暗中交手著呢。看似是算他賬,實際上還不是要他認命地坦白與答應。
至此,便算是達成一致。
容隱睨她一眼,嗓音微低:“滿意了?”
舒清晚踮腳摟住他脖子,連連點頭,眉眼飛揚。
這個人做得永遠比說的多。開始注
意身體備孕或多或少都是對自己的克制,他也兀自在那邊做得心甘情願。
她獎勵地親親他,“滿意滿意。”
容太太生出來的那點小脾氣很快就被容先生哄好了。
小夫妻之間的那點摩擦,生得快,消失得也快。
床邊的抽屜裡還有兩排避孕用品,但是今晚那個抽屜沒有再被打開。
她身上生著熱汗,仿佛是自骨子裡發出的潮熱,被他強勢擁進懷裡。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沒過多久,她已然進入深睡。
容隱想去抽根煙,但想到不可以,又硬生生忍住。
胸口裡的暢快與餍足,是與這良夜最好的搭配。
準備這件事在某些方面也有好處。
比如方才,是極致的酣暢淋漓,不用作任何的顧忌。
他仍清醒著,低眸去看懷中人的睡顏。隻不過,他此刻的神色與她今日所見到的不同,多了幾分深邃和思考。
他在心中念過了一遍自己的年齡,與她的年齡。
似乎,確實是有一些大了。
男人的鳳眸幽深,看不出其中在想些什麼。
直到很晚,臥室才揿滅了昏暗的燈光。
第115章
雖然決定好了可以要個寶寶,但舒清晚一想和他的約法三章,也就沒有特別去做什麼準備,日常還是跟以前一樣。
還真別說,放下了相應的心理壓力後,確實輕松。
這段時間工作也比較闲,她出門和朋友吃喝娛樂也比較頻繁。
身上帶著獨屬於年輕女孩的那種活力。明媚的、昂揚的。
容隱兀自看在眼裡,某些念頭不動聲色地掠過。
他沒有多說,隻是偶爾會思考一些問題。
一次舒清晚和他在家看電影,轉頭想找他說話時,對上了他微深凝視自己的眼眸。她微愣,眼睫輕眨,意識到他最近似乎是有些深沉了,心裡好像裝著事。
她湊近他,貼在他胸膛上輕聲問:“老公,你在想什麼?”
容隱喉結一動。四年彈指一揮間,仔細掃過她的眉眼,也沒發現有什麼變化。
他們相識時她還很年輕,這麼些年過去,她依然年輕。
容先生心情凝重了。
他抬手遮了她的眼睛一道,闔了下眼,依舊沒有多言。
舒清晚狐疑,原本沒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確實覺得他心裡裝著事。
不知道是什麼事,連她也不肯說。
細細回想,他這幾天似乎是有些不對勁。
之後兩天,舒清晚又尋著機會問了他兩回,但都沒有結果,反倒是將她的好奇給吊得高高的,不知道這個男人籃子裡到底在賣什麼秘密。
她打探得越發積極,接連好幾日早早下班,回家找他,就為了讓他松口告知。
可惜效果不大。
舒清晚鬱悶了。
開始自己琢磨起問題原因來。
那天他們雖然說好了備孕,但還沒有中招。剛開始的幾天舒清晚還記得這件事,稍微有些許緊張,但一天天過去,她逐漸也拋之腦後,生活完全和以前一樣。
這晚上,容隱出去應酬。因為這次飯局上都是重要人物,應酬得久,結束得也晚,他到家時已經將近凌晨兩點。
家裡燈還亮著,他原以為她應該已經睡了,隻是給他留了燈,卻沒想到門一推開,小姑娘還坐在沙發上看電影呢。
她等了好久,下巴一點一點。他再不回來的話她恐怕就要在這睡過去了。
他平時也經常應酬。這幾年算得上至關重要,總有避免不了的關系走動和往來。
但很少過零點,也很少到這麼晚。
結合他最近的反常,反常上再添一重反常。
聽見開門聲,舒清晚望向門口。清透的一雙眼仿若含著水,從他身上掃過,帶著若有似無的迷茫與打量。
她自己一個人在家,著實沒少想。發現他異常的這段時間也沒少猜測。
一開始還好,但到後面,越想心裡越是沒底,各種亂七八糟的猜測全都冒了出來。
尤其是今晚——
他刷新了回家的最晚時間。加上夜晚本來就容易多思,舒清晚想著想著,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會兒一看見他回來,目光從男人高大挺括的身形上面一掃,那些不好的猜測仿佛被印證得更深。
換作以往他回來,她肯定會跟他說話。再說了,她原本就是在這裡等他。
但是今兒卻沒有,在室內昏暗的燈光中,她隻是兀自起身,趿上鞋回房間。
容隱話都已經到了喉口,突然被她的背影堵住。
他脫下西裝的動作微頓,幾乎立時便抬步追了上去。
在舒清晚將門關上的上一秒,他的手穩穩當當把住了門邊,制止了她的動作。
——不得不說,確實是及時。因為門關上後,她就打算反鎖。
容某人好歹是沒叫這扇門給關上。
舒清晚的眉心一蹙,跟他較了下勁,沒能較過,才終於松手放開,隻是轉身進屋。
容隱直接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將人帶進懷裡,溫聲道:“怎麼了?”
他蹭了下她的發間,哪裡看不出她在生氣。
“今晚有上次和你說過的幾位在,其他人一直在攔著不讓結束,這才回來得晚了。”他自己琢磨著解釋,低眸去看她眼睛。
“是嗎?隻是他們在嗎?”舒清晚不情不願地想要從他懷裡掙開。
她洗過澡,穿著柔軟的睡裙,身上還帶著沐浴乳的香味。什麼都不必做,單是這樣抱著,都已經叫他心猿意馬。
他低頭去吻她頸側。
舒清晚卻不讓。
看起來一點都不好說話。
容隱品了品她的那一句話,皺了下眉:“還會有誰?”
結合他最近的反常,舒清晚自己腦補出一大堆故事。她不讓他親,也不跟他說了,說到這就要走。
容隱眉眼逸出點笑,兩隻手直接將人的胳膊給制住,將她整個人都穩穩收在懷裡。
容先生好聲好氣地哄著人:“哪有別人。”
他們距離挨得太近,舒清晚揪出端倪:“我都聞見香水味了。”
容隱頓了下,他偏頭聞了聞,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聞出來。或許,他的小妻子嗅覺出奇的靈敏。
他的眉間掠過一抹無奈,“有幾個人帶了女朋友一塊,應該是沾上了。我全程也沒和她們有過什麼接觸。”
舒清晚不置可否,沒說信與不信。不說什麼接觸不接觸,她隻是覺得他最近一定有什麼情況。
她沒接受他的解釋,也不跟他吵架,隻是自己去睡覺。
容隱看了眼自己的襯衣,先去洗澡換下。那點若有似無的味道,他自己也受不了。
等他從浴室出來時,舒清晚已經將將入睡。小姑娘心態好,沒有因為他的事兒就將自己悶得睡不著。眼看因為今晚的爭執要睡不著的人隻有他——
容隱將人抱了過來,細細吻她的唇。她不讓,他不顧她的拒絕。
“真生氣了?”他半垂著眼睑,“我讓人將今晚的監控調來了,明天等你有空的時候看看。”
舒清晚拉來被子,將自己隔開。眼看擋不過,她一惱,抱著枕頭準備下床。
容隱眉心一跳,見她甚至還要跟自己分床,深吸一口氣,眼眸沉沉:“清晚。在生什麼氣,你告訴我。”
他隱隱感覺得到,不會隻是因為今晚沾上的香水味。
她睡意都上來了,要去客房睡覺,可是某人不可能讓,手腕一使力就把人帶了回來。
她落進他懷裡,背後就是他的胸膛,熱意燎燎。安靜的室內,響起衣物摩擦的窸窣聲響,體溫都在升高。
他咬住她耳垂,低聲道:“讓你檢查檢查。”
她想睡的覺愣是被攪沒了。
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
等那陣激烈的脈搏緩慢平復下來,她已經生了一身汗。側身躺著,平復著
還沒能穩下來的呼吸。
容隱從她身後貼上來,扣住人纖細的手指。
他逼著趕著,才問出來一點端倪。
她說:“你最近就是很不對勁。”
她也問過,可他一直沒說。
小姑娘今晚才會同他這麼計較。
一通事畢,這會兒氛圍還繾綣旖旎,她也軟和了些。容隱在她脖頸咬了一下,心裡沉嘆一聲,終於啟唇交代。
“最近隻是在想,我已經三十有五,比你大了五歲。”
舒清晚微愣,眼睫輕眨。
“也不老呀。”她咕哝,不明白他的想法。
隻是他們的這一程走了太久,糾葛了太多年。等到一切修成正果時,他的年齡才已經不小。
容隱微垂下眼。以前是沒有多想,隻在準備要寶寶的時候,忽然算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