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Night這邊跟州越的意見碰撞得這麼激烈,隨珩那邊也有耳聞。
而且,容隱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搶人,他又怎麼可能沒有察覺?
不過是看願不願意接罷了。
他對於不少事情都不以為意,但現在倒也慢慢生出些佔有欲的藤蔓攀據纏繞心髒。
隨珩表面不露聲色。
在跟Night溝通合作之中,他在研究一項之前沒有接觸過的新技術。完成基礎布局後,他將實驗交給了學生,自己抽空去了趟他們這個圈子裡很常去的會所。
在北城這些世家的二代之中,他是個很特別的存在。對於京圈的繁華和奢靡興趣不大,好好一個出生就在起點的世家公子,一頭埋進各項實驗和精密數據之中。
這會所他也不常去,今晚倒是例外。
不出意外的,他遇見了容隱。
魏樹他們這一圈人都在,他也都認識,問了個好後,在一旁坐下。
況野跟魏樹對視了一眼,兀自端過酒杯。
不知他的來意,但總感覺來者不善。
隨珩沒有攪局,他們在打掼蛋,他還加入玩了兩把。
都是這個圈子的人,掼蛋他們打得比誰都嫻熟。
牌打著打著,隨珩開口道:“聽說了容總的投資。”
明明是他故意針對,但被對方當面挑破,容隱並沒有半點不自然,神色依然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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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容二既然敢做,當然也敢認。
“隻不過,跟Night的合作,我這邊不會退出。”隨珩出了牌。
容隱狹長的眼眸掃了他一眼。
“既然已經結束,容總又何必強求?”隨珩目光落在他身上,與他直視。
隨少的氣場亦是不輸。
魏樹心裡倒吸了口涼氣。
嘶。
他就是來打個牌,該不會還要遇到他們打起來吧?
容隱的眸光很冷,“誰跟你說已經結束?”
隨珩不置可否。雖然之前不認識,但是有些事情稍微問問也能知道個大概。“已經分開了幾年,不會還有人在原地。”
他這話也不一定是在挑釁,也是在說某一個事實。
容隱和舒清晚之間並不是一個固定的故事,一定就會有一個在一起的結局。
他需要這幾年,但是這幾年過去,她不一定還在原地等他。興許……他們早已走散。
隨珩淡笑了下,隨後,便像是不知情一樣,道:“我們兩家有意結親的事情相信幾位也有聽說。到時若是婚事定下,一定賞臉來喝杯酒。”
什麼酒?
喜酒。
虞杳杳愕然。
啊?她還沒喝到容二和晚晚的喜酒,該不會要喝上晚晚和別人的喜酒了吧?那身正紅色旗袍,舒清晚穿起來那麼好看,可她不一定是要為容隱而穿。
容隱可以娶妻,她也可以嫁人。
他們之間早就沒了相互幹涉的權利。
但虞杳杳不敢想象那一幕。容二怕不是要瘋?
況野看著隨珩的眸光微深。容二這是被打到家門口了啊。
容隱低眸看牌,摩挲著酒杯邊緣,沒喝。
他出了牌,贏下了這一局。
所有人都沒注意,反應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局結束。
他靠進椅背,姿態松弛,氣場卻強。
他不再是當年的容隱,現在早已掌權。
邀請是一方發出,但也得另一方接下才算邀請成功。
而他此刻儼然沒有
要接之意。
“輪不到你下定論。”
他們的眼神碰撞上,愣是誰也沒輸。氣氛劍拔弩張,緊張得可怕。
隨珩並沒有退一步的意思。今天他的意思已經表明。
聚會差不多也要散了,他先行離開,將賬也一並結了。
況野“嘖”了一聲。
方才那場面,竟是連他都忍不住屏息。
容隱的眸色幽深。
距離她回國才多久?距離跟隨珩相親又才過去多久?就已經俘獲了這位一貫無心情愛的隨少的心。
蜂蝶成眾,愈演愈烈。眼看情況已經比在國外這兩年還要盛大。
況野抬手叫人結賬,得知隨珩已經結過時,他挑了下眉。
這位隨少真的不簡單。容隱也是真遇到了對手。
容隱臉色很沉。他拿過外套,起身離開,吩咐道:“今晚全場的賬單。”
“——記我賬上。”-
舒清晚跟隨珩實驗室的接觸並沒有被打斷。之前她和他提出過的一個在工藝方面改進的想法被他實現。
隨博的效率有些驚人,而且他在這方面的專業程度實在優越。她有些驚嘆,聽到消息時立即去了他的實驗室圍觀。
也不止是跟他的實驗室,她跟他的接觸也在變多。
在給一副繡圖起名的時候,舒清晚卡住了很久,隨口跟他聊起,本來隻是苦惱抱怨,順便梳理下思路,沒想到的是,他沉吟些許後,給她提議:“‘問蜉蝣’,如何?”
這副作品繡在裙擺上後,走動之間,與陽光觸碰的時刻會流露出很特殊的光彩。
短暫、轉瞬即逝,但那個瞬間又極其絢爛——這是它的特點。
他乍然提出“蜉蝣”,舒清晚微愣。
隨珩笑笑,解釋道:“我也是突然來的靈感。有一句詩裡提到過‘聽秋水問蜉蝣’,‘問蜉蝣’是想取自‘像蜉蝣一樣短暫’之意。”
光影轉瞬即逝,一如蜉蝣短暫而絢爛的生命。
舒清晚卡殼多時的一個難題,迎刃而解。這個名字隻是聽他這樣解釋,她便已經愛上。
而她那天和容隱的爭執,表面上看著是結束,沒有產生什麼影響,隻是Night跟州越的投資沒有談妥,但實際上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說。他們意見相左,都不妥協,似乎無解。
不過他應該很忙,也沒有空一直在意這件事?
而她現在也是全副身心都投入在了新系列準備面世的準備工作之中。
她拍完的宣傳片推出時間已定。它的推出,就是這一局的開場,至關重要。
這一場仗由她主持,她很重視。
忙了一整天,下班回家經過花園時,舒清晚遇見管家正領著人在將花連根挖掉。
她一怔,連忙攔住工人的鋤頭,問說:“為什麼要挖掉?”
這個時候花園裡的花都在盛開,他們要挖掉的這株也是,花開正好,怎麼好端端的要鏟除?
管家見她回來,先讓阿姨趕緊去準備開飯,同她笑說:“是先生安排的,花園這些花也種了很久,準備換換品種。太太聽見了,提議說這一片用來種薔薇花。”
舒清晚訝然,完全沒有想到。目光落到旁邊的花上,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看著它——不知道林稷年是不是察覺了什麼?才會這麼突然地準備將花換掉?
她無意間聽以前的阿姨說過,知道這株是他當年給林馥一種的。
當年林馥一養的花死了,林稷年悄悄地守護住了女兒童年的一點美好。
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一件事。往小了說,它其實也隻是一株花,沒有必要大動幹戈。
舒清晚垂下眼,眸光輕動。像是心裡的一束微光被捕捉。那樣輕而巧的捏住,很異樣的感覺。
她沒有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想讓管家別鏟了。這時,林稷年聽見聲音走出來,讓管家繼續。
新買的薔薇花株也到了,收拾好後就種下。
舒清晚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林稷年抬手揉了揉她的頭。他的神情看起來並沒有在意太多,隻是道:“家裡以前的影子太多。爸爸想給你弄點新的故事。”
她回家了,以後家裡會有很多都是他們和她的“新故事”。
舒清晚低喃道:“其實不用……”
她好像沒有被家人這麼在意過感受。
但他很堅定,“晚晚,父母和孩子之間,其實也就是那麼幾十年的緣分。我們已經失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爸爸想把握住以後。
”
管家帶著工人在繼續忙碌。
這一片花園會重新塑造,過兩年的這個時候,這裡會開滿薔薇。
舒清晚也就沒再阻止。
她和爸爸一起往裡走,和他說著話。
“以前我不太習慣讓安城的爸爸媽媽知道我在意什麼。”
她太少和他們講起她以前的故事了,林稷年覺得頗為珍貴,他偏頭看女兒,耐心聆聽。
她輕聲道:“因為有時候他們會故意將我想要的滿足在弟弟身上,然後在我面前,用一種類似於炫耀的態度展示。”
大概是在炫耀:看,你想要的,我們給弟弟,你沒有。
她在回憶著。應該很難有人想象,媽媽有時會跟女兒雌競,爸爸有時會將女兒敵對。
在她很敏感的青春期,感受過不少。但她沒有說過,現在時間一久,也不會被傷害到,有些記憶也已經在回憶裡蒙塵。
林稷年面上的溫和褪去,被凝重取代。他這些年經歷過不知道多少大風大浪,沒想到有一天,卻也會有這樣說不出來話的時候。
他想起舒父在將她小時候的照片拿給他看的時候,說的那句“她這個孩子,和家裡人不是很親近的那種,長大後也沒什麼照片了。”
當時他想反駁,但礙於他們隻是初次見面,況且對方與他是平等地位,他沒有資格對舒父說教,所以他強行忍下。
可是此刻,情緒翻湧叫囂,他卻恨不得回到那時候,強而有力地辯駁。
她不是感情淡薄的孩子。她隻是內心很細膩,而他們沒有很好地照顧到她的這份細膩。父母的愛與不愛,孩子心裡都很清楚,沒有給過她濃鬱的愛意,又想讓她怎麼同他們親近?!
她才二十幾歲,從前的大半時光都是和父母在一起度過。而從她三言兩語的描述中,林稷年已經無法想象她那些年是如何生活。
她一直都沒有被好好對待。
沉默了很久,在走完這一小段路,要走上進入家門的的臺階時,林稷年才啞聲道:
“晚晚,要記得,你是爸爸的掌上明珠。”
她可以擁有底氣,她可以毫無顧忌。
舒清晚偏眸看了他一眼。林董避了下她的目光,沒有讓她看到自己泛開紅絲的眼底。
她似
有所覺,也沒有強行查探。
舒清晚輕輕“嗯”了一聲。
父女倆一起邁進家門。-
籌備多時,舒清晚拍完的那支廣告片準備完畢,已經準備好在既定的時間推出。
推出的那天,她就在公司。
鹿苑給她發著信息,陪她闲聊等待。
【楹楹的生日禮物你準備的什麼呀?我還沒頭緒呢。】鹿苑敲著字,【她說今年的生日準備來個睡衣趴,我好期待怎麼辦!】
她一邊聊一邊刷著視頻軟件。百無聊賴地點進去看自己視頻下面的評論,很熟悉的又看見他們在提當年的旗袍小姐姐。
可能是因為就露了那麼一次面,之後再沒出現過的緣故,給他們一種“一眼誤終生”的心心念念感,好幾年了都無法釋懷。
而他們也不會想到,自己正跟她聊著天呢。鹿苑有點小得意。
睡衣趴?
舒清晚輕一挑眉。
聊著聊著,時間過得飛快。
很快,指針指向正點。
——Night的宣傳片按時推出,在各個平臺上線。
舒清晚眨了下眼,有種恍惚的感覺。
這一場仗,終於開始。
而她竟然沒有太大的忐忑感,胸腔裡都是澎湃,隻有等待作戰的亢奮。
可能不知何時,她已經褪去年少時的青澀。
她靜靜收著各方傳來的相關匯報以及數據。
這個時候,一切尚且平靜。
直到上線幾小時後,Night這邊的宣傳和營銷開始鋪開,視頻也開始掀起熱度的時候——
這支視頻突然出現在了北城商圈中心的所有巨屏之上!
第61章
北城商圈中心的位置價值可謂高昂,卻被一舉替換成了同一支廣告片。
動靜可謂高調惹眼。
舒清晚還在辦公室。她原本沒有那麼快發現,是被朋友一通電話打進來通知。
環了整個北城商圈中心的巨屏,連她這裡也包含在內。
聽著電話,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往外望去。
果然,對面那棟樓的大屏幕上,正在投放是Night幾小時前剛剛面世的廣告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