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份,老張再清楚不過。一時間,後背都有些僵住。
他們離得遠,對Night這個國外入駐的品牌了解有限,隻知道要來談合作。而現在,他一句入股,得知州越和它的關系,它的重量一下子就在他們眼裡變得清晰了起來。
難怪容隱會出現在這裡。
老張終於一下子恍然過來,撐腰來了啊。
而且,有州越做靠山,這品牌哪裡是真看得上他們這些小嘍啰?
這合作,舒清晚原來是真不在乎。
他們一下子警覺起來。
聽見他的話,舒清晚動作也微頓。不過看這場面,很快便懂了——隻道他胡謅起來還挺淡然。
老張招呼著吃菜,剛才的糾紛,他們得好好重新掂量掂量了。
舒清晚可進可退。
他們拿捏不住。
這個局面,最終是她佔上風。
他們私下裡耳語著商量起來,舒清晚並不在意,這才有空吃起菜
來。
這家店其實選得不錯,據說都是當地特色菜。今晚隻顧著你來我往,她都沒有好好地品嘗。
她沒有再喝酒。畢竟得罪了人,再喝醉太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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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確實也是因為有個男的在,她才敢這麼硬剛。他沒來的話,她會選擇委婉一些,也不會這麼解氣。
糾紛落下帷幕,她後知後覺地輕舒一口氣。像是打了一場大仗歸來。
她輕掃旁邊的人一眼。酒杯被他抵在唇間,他一身墨色襯衣長褲,領口微敞,氣度矜貴卓然。
她在想著,酒液碰到那個傷口,不知道會不會像酒精灑上傷口一樣疼?
舒清晚拿著筷子的手微頓。算起來,在場這些人裡,他也是被她得罪的一個。
容二公子從小到大,應該還沒人敢咬他。
說實話,她沒想過他會來。
他那樣傲的人,讓步一次都很難得。
遑論是這一次又一次。
見她隻吃菜,沒碰酒,容隱似是好奇。微偏了下眸:“不嘗嘗這酒?”
舒清晚頓了下,輕聲道:“喝酒誤事。”
她說的是昨晚那一場糾纏。
他輕抬眉骨,看她一眼,不作點評。
北城容二,氣度是出了名的矜貴灼眼。
…
飯局散場,酒店離得不遠,舒清晚步行回去,烏發披散在肩側,神色靜靜。
老張那群人都知道他們是一起的,看著他們同行也沒有疑慮。
聲音逐漸被落在了身後。他們還在商議著讓不讓,舒清晚隱隱能聽見吵起來的聲音。她並不在意。
微風吹拂過湖面,拂動水波,低垂的柳枝輕動,月光在湖水上搖曳。
這邊園林很多,有人提議讓她們可以去園林裡面拍拍照,她準備明天去。
風打在臉上,她今晚喝得並不多,也不覺得頭暈。
容隱偏眸落在她臉上,看見她兩頰的溫度正常。
沒有再像昨晚那樣醉得不清明。
他倏忽出聲道:
“舒清晚。”
“為什麼兩年沒有夢到了?”
一聲叩問。
他覺得她喝醉了也挺好的。不像現在這樣清明也很好。
舒清晚微愣。
醉酒之後的記憶破碎模糊,她沒有記得很清。但被他這樣一點,她很快就被勾起了昨晚的畫面。
她輕垂下睫。
原來昨晚她跟他說了這麼多。
剛到美國的第一年,他還出現在她的夢裡。即使是在夢裡,他也是她想見的人。
後面這兩年,就沒有再出現過了。
可能是跟他的那段記憶變得遠了吧。
也逐漸在淡忘。
其實答案在他們心中分明,隻是會傷人。
她的嘴角剛動了動,卻被他截斷。
他目光像月光一樣落在她身上,問了一聲:“我是不是還沒有追過你?”
她抬眸,微怔地眨了下眼。
反應不過來容二公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而舒清晚常被追求,在國外這幾年,追求者就沒斷過。那場浪漫的求婚在前,都沒能擋住後來者的絡繹不絕。她其實又很清楚這句話的意思。
她看著他,“容總。”
舒清晚試圖提醒他清醒一點。
她也想象不出容隱追人。
隱約間感覺他似乎有些變化。但她說不出來。
舒清晚輕蹙了下眉。
走到了地方,她要回房間,容隱也轉身大步離開。
他不為所動。
緣分本就稀疏單薄,或許一觸即散。
男人下颌冷硬,眸光亦是很冷。
——可他非要強求。
…
回房間後,舒清晚處理了會兒工作。
她將今晚的商談結果及時傳達過去,讓他們做好準備。
這個5%她準備扣住,如果談不成,再重新接觸合作方。或者,成本上吃虧一點,繼續按照之前的合作也行。
員工一一做著記錄,還不忘跟她匯報一個事情:“舒總,之前定下的投資方見面的事情,那邊要求親自跟您見一面。”
舒清晚記得這件事。這是跟Night合作很久的投資方了。創立初期有一筆很重要的資金缺口,就是多虧了這一家。這幾年合作一直很愉快,Night沒有讓他家的選擇失望。
她本來是打算親自去見,隻是臨時出差,才安排了手下的人代替前往。聞言,頷首道:“行,那等我回去後再跟那邊約定
時間。”
簡單交代完,舒清晚結束視頻會議,打開電腦上的另一份文件。
裡面全是要用的一些專業性資料。
鼠標落到其中一個點時,她想起來隨珩說過這個是他的研究方向。
舒清晚單手託腮,好奇地多了解了下。
資料上面的文字會有些令人難以讀懂,是很難磕下來的內容。
而且,她手上這些資料應該算是淺的,他研究的那些應該會更深。
隨博士很厲害。
上次相完親她就跑來了蘇城,還沒有跟他過多接觸過。
整理著工作資料時,微信上突然進來信息。
將最後一部分整理完,發到工作的一個群裡,舒清晚才點開微信。
是虞杳杳。
隨著她回到北城,她好像與這座城市重新產生了交集。包括很多以前的朋友。
舒清晚回著信息。
知道她現在不在北城,虞杳杳某個疑惑突然被聯系了起來。
虞杳杳忍不住問著:【晚晚,你知道二哥跑哪兒去了嗎?】
舒清晚微頓,【他也在蘇城。】
虞杳杳猜中了。靠,果然。
她納悶地問:【他做什麼啊?】
他們在這兒有正事找他,卻根本找不到人。
舒清晚的指尖遲疑了幾秒,敲下一行字:
【他說】
【他要追我。】
作者有話要說:
虞杳杳:?我耳聾了,啊不對,眼瞎了
第53章
虞杳杳:【???】
盯著那行字,虞杳杳瞳孔地震。
“臥槽!”
魏樹在她旁邊問她:“問到了沒有?”
問是問到了。
但她現在很懷疑人生。
明明都是認識的字,但是放在一起後她好像看不懂了。
他們在北城找不到的人,誰能想到追人追去了蘇城。
虞杳杳狂按著手機:【你才是他白月光吧!!!】
起碼,她還沒有見過容隱為誰做到這種份上過。
虞杳杳想起了當年那場巨屏上的剪影和煙火。心扉依然會震動。
舒清晚微愣。眼眸輕眨,但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
能理解虞杳杳的意外。她也沒想到,不僅沒讓他放手,他還要追她。
但是被追求多了她也有經驗。拒絕是她的權利,但是追求是他們的權利。阻止不了。
也不用擔心收到對方的信息,他們現在連微信都沒加。
不去在意就好了。
正聊著天,微信上進來一條新的消息。
——是老張問她,能不能按照原先談好的價格來走。
他們應該是商議到了現在,想要退回原來的位置。
她回著,不能。
眉眼柔和,態度卻冷硬。
她沒有表露出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沒回,興許是在商量。半晌過後,老張的消息才再次出現。
他們接受扣下那5%,明天就籤合同。
也是咬牙認了。
時間拖得越久,變數越多,他現在隻想趕緊定下來。
舒清晚這才回了聲好。
【明天我助理跟你們聯系。】
她的神色依然沉靜。進可攻退可守,原本她已經讓手下人做好不與他們合作的準備。
不多時,她收到了一個文件,是隨珩傳過來的。
之前她跟他聊起的一些工藝的話題,他闲來無事,整理了手頭上的資料給她發了過來。這些文件的專業性很強,正是舒清晚所需要的。
她如獲至寶,眉間掠過點笑,點了接收。
【感謝!】
【等我回去給你帶禮物。】
隨珩手掌撐
了下桌子邊緣,轉椅往後滑動。他剛忙完手頭上的一份報告,清雋的眉宇間染著懶意。
【在蘇城?】
【對。】
舒清晚之前跟他提過。他也知道她這一趟過來也是為了深入接觸某一項傳統工藝。
Night在國內衝得太猛了。其中的一個原因也是在於它採用了不少對於年輕人來說很新鮮的東西。
她感興趣的角度都很獨特。但是跟著她一起細細去品,就也能讀出其中的味道來。
隨珩跟她聊起了自己這邊已經研究多時的一項工藝,可以用於她作品中某一種效果的呈現。
舒清晚很快就接收到他的意思,立即道:【那等我回來我去找你。】
隨珩:【沒問題,到時候直接來我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