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弄薔薇》, 本章共3390字, 更新于: 2024-11-27 19:09:43

  林稷年坐在副駕駛,一路都在聽著。


  會突然從北城離開來到這裡,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基本上也能確定就是感情問題。而她前路浩蕩,並不拘於一格。


  到了林家,這裡不僅地段比她們租的房子還中心,地方還很大。相比之下,唔……梁初楹感覺她拉著舒清晚租的房子確實好委屈舒清晚。


  時候不早,她


  困得不行,禮貌地道過謝後就先去休息。


  舒清晚也是。


  一路進來,舒清晚都沒有多看,但在推開他們安排好的房間時,還是微微一頓。


  這個房間,比她和梁初楹租的整個房子都還要大上一些。


  她直觀地感受了一下林家的實力。


  而裡面不僅用品一應俱全,還已經布置了一個很豐富的法式風。房間雖大,卻不顯空蕩。


  她不像是臨時來借住的客人,倒像是這個房間的的主人。


  些微一頓後,她走進去,洗澡時順便洗了下頭。


  擦幹頭發上的水分,她披著毛巾,玩了會手機。


  雖然離職,但舒清晚有在關注擇暮的後續發展情況。


  在開發整個項目的時候,她有在其中捕捉到一點更深層次的靈感與方向。


  還沒有付諸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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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做的事情,或許不止於“擇暮”,不止是州越旗下的項目。


  如果可以,或許可以試著,將整片想象過的世界實現。


  那些事情光是想想就能知道實現步驟的艱難。


  相比而言,她目前的生活狀態就很舒適。可能很難讓人理解為什麼還要去折騰。


  舒清晚想起之前在書上看過的一句詩——


  “我要的不是岸,而是海浪翻卷。”


  她貪圖的不是停岸的安逸,而是衝浪的快意。


  她刷著手機上的信息。半天沒看,就積攢了一堆未讀消息。


  也是這時,傳來敲門聲。


  舒清晚看過去幾秒,起身走去開門。


  她洗漱完,已經換上了睡衣,和平時在外不一樣,是很休闲放松的模樣。


  睡衣不知道是什麼品牌,穿起來很舒服。


  她有留意了下,發現這裡面的很多東西都沒看到品牌。但可能反而昂貴。


  覃漪也不知道她睡著沒有,就是過來試一下。連她會不會開門都不知道。


  看到穿睡衣的她時都有些不習慣,覃漪眨了下眼,在珍惜著她們私下裡難得的相處狀態。


  她手裡拿了不少東西,跟舒清晚解釋說:“我看到你皮膚有點曬紅,就拿了一些曬後修復的東西……”


  舒清晚皮膚很白,偶爾的曬曬並不在意。以今天的強度


  也不至於曬傷,她就沒太關注。


  聞言,她讓開道讓人進來,“那你放這就好。”


  “好。”答應完,覃漪卻沒走,“困了吧?我先給你塗一點,很快就好了,待會你就能睡覺休息了。”


  覃漪總是很心細地會替孩子考慮完。


  舒清晚想起了她們剛認識不久的時候,覃漪的熱情也是像這樣讓人接不住。不然她哪裡會那麼敏銳地察覺出異常。


  她看了眼那些面膜水乳什麼的,一堆東西,光是研究就要半晌。她本來沒準備用,既然如此也就沒拒絕。


  覃漪將一瓶護膚品打開,倒了一點在手上、化開。第一次幫女兒塗臉,心情是很難描述的激動與澎湃。


  她按捺住,強裝鎮定。


  舒清晚的皮膚很好,卸了妝後,臉頰上還可見細小的絨毛。


  近距離這麼看著她,碰著她,覃漪有些難言的哽咽。


  多年前曾以為,她這一輩子有一個健康的家庭,嫁給了愛人,兒□□秀貼心,順順當當,毫無遺憾。


  現在才覺得,她這輩子太難平。光是錯過真正的女兒的這麼多年,就是她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遺憾。


  覃漪連動作都不敢用力。仿佛舒清晚不是二十五歲,而是五個月。


  簡單收拾了下,舒清晚準備再貼張面膜就好。覃漪隻得收住了手。


  她去將吹風機拿過來,“把頭發吹幹?”


  舒清晚接過,“謝謝。”


  沒有還要麻煩她幫忙吹的打算。


  林馥一經常讓她幫忙吹,就躺在她腿上玩著手機,和她說著話。


  但現在她們之間儼然還沒法有那樣親昵的舉動。


  舒清晚吹著頭發,覃漪還在看著有什麼自己能幫忙的事情。


  這個房間她準備了很久,一直在不斷往裡添置著東西。直到今天,女兒才終於住上。


  等她吹完頭發後,覃漪才不得不離開,又不放心地叮囑著:“今天嚇到了嗎?要是害怕的話……”


  她今晚不是第一次問。舒清晚搖頭,“不會。放心。”


  小事情而已,不會影響睡眠。


  覃漪點點頭,這才關上門。


  舒清晚看了眼門口,她當然感覺到了覃漪的不舍離去。桌上還放著各種瓶瓶罐罐,


  等時間一到,她將面膜一撕,便上床睡覺。


  她自己在外面久了,倒是不會認床。-


  北城。


  到了談微發給他的那個邀請時間,容隱還是沒有前往。


  兩家在順利進行的各項流程,他當然不會不清楚。而他旁觀著一切,等同於默許這樁婚事。


  所有人都以為他願意娶談微。


  看著他的態度,老爺子總算放心,也終於滿意。他們之間的所有矛盾就這樣迎刃而解。隻要一切順利,之前獻祭掉的州越項目和虧掉的所有東西,之後他自然會找機會補給容隱。


  容隱沒去理會老爺子的那麼多想法。


  他按著信件給的地址,去了趟那家藏在巷子深處的旗袍店,取她做好的旗袍。


  確認完信息後,老板去找訂單。


  旗袍店裡,擺放展示著各式各樣的旗袍。容隱也不知道她做了件什麼樣的。


  虞杳杳送的那件正紅色旗袍,還收在柏悅苑裡。那天他看了眼,她沒有帶走。


  所有的衣服、旗袍全都帶走了,唯獨那一件,被落在了角落裡。不知是遺忘還是不想帶走。


  那張照片,在收到之後,他看過了兩遍。


  她穿上的樣子,比他想象的要驚豔。


  容隱斂眸,腦海中回憶了下她的上一件新旗袍。


  是件水藍色的。


  鳳眸不由微眯。


  當時他還在跟她計較“公私分明”的稱呼。叫了“舒組長”,就不能再叫“晚晚”。


  他的指腹摩挲著手中的信件,感受著上面紙張的紋路,動作緩緩。眼眸中,逐漸浸上一層濃鬱的深色。


  這家訂單很多,老板翻找起來需要時間。


  他也不急,就在這等著。


  餘光忽然瞥見店裡最重的一抹顏色——


  容隱眼眸掃過去。


  是一套大紅色的重工秀禾服。


  他的目光停留住。


第38章


  店裡以旗袍居多。


  這套秀禾服的存在感很強,並不難為人所注意到。上面以金線織就的圖案繁復又隆重,金色與紅色濃烈地交織。


  很正式高級的一件中式秀禾。


  進店的顧客也很容易就將目光落到它的身上。


  訂單有點多,老板找了一會兒才找出來,將旗袍裝好交給他。


  容隱接過,卻沒有立即離開。看著它,可能是出於直覺,他隱有預感。


  他詢問道:“不知店裡有沒有監控?”


  老板有些意外,“有,您是要做什麼?”


  “能否看下定做這件旗袍那天的監控?”


  他一身黑色襯衫長褲,掩飾不住周身氣度的冷硬。


  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太強,跟他這樣對話,老板極不適應。


  這倒不是什麼問題,自家小店,沒那麼多規矩。老板先去查看了下:“不知道還在不在。你等我找看看。”


  容隱的眼眸再次從那件秀禾服上面掃過。


  其實也不確定,隻是在看見它時,心口浮現一個猜測。


  如果沒有那麼多天以前的監控,也就算了。


  幸運的是,店裡的監控保存到挺多天之前,內存很充足。找了一通後,老板點了出來,讓他來看:“你是要看來這做這件旗袍的那位小姐吧?喏,在這。”


  容隱輕一頷首,道了聲謝。


  監控畫面裡,很快就出現了他想要的身影。


  身段纖盈,裙擺似水飄動。


  狹長的眼眸微深。


  是已經有一段時間不曾見過。


  她和其他客人一樣,正常地定做,隻在挑選顏色時糾結了下。


  監控在放。


  她還偶遇了人,獲贈了一件旗袍。


  容隱並不意外。她好像總是很容易就收獲到別人的好感,哪怕隻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都會對她釋放善意。


  漂亮的女孩擁有一些特權。雖然這麼說很片面,但確實是這個社會的事實。


  他眸光沉靜,繼續在看著。屏幕上,她的姿態很散漫放松。


  明明不過是數日未見,不知為何,卻覺得已經很遙遠。


  在等待修改尺寸數據時,舒清晚便百無聊賴地在店裡逛了起來。


  ——很快,便走到了那件秀禾服旁邊。


  一如容隱的某個猜測。


  她果真和他一樣,停留於此。


  猜測印證。


  仿佛有一個環在扣上。


  他神色靜靜。


  舒清晚的目光落在秀禾服上,容隱淡淡垂眼,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視線,明明有為它所驚動、震撼。


  可是隨後,她便走開去忙。為之欣賞,卻沒有動心買下的意思。


  她當時,都在想些什麼?


  男人闔了下眼,神色淡漠,下颌的線條冷硬。


  那一天,他看見了她的新旗袍,但是她沒有和他說起過偶遇到的這一件秀禾服。


  他們平時經常聊很多小事,雖然也不是每一件都說,但是這一件,明顯是避開。


  原來,這麼早的時候,她就已經覺得他們之間不會結婚。


  所以,她再沒有和他提過。


  早就知道沒有結果。原來是這麼地早。


  那時候什麼都還沒有發生,她也毫無異常。可卻已經在心裡定下結局。


  屏幕上,人影還在走動。


  他握著鼠標,半晌沒有動作,不知在沉思些什麼。


  原本,還能按捺住一切耐心。


  靜觀整場局面變動。


  順著這場局往下走,就讓他們都當他要娶談微。


  這無疑也是最明智的舉動,能給他騰出最大的空間去施展拳腳。


  他總能做局反包圍。


  冷靜地做著局,讓所有結果都在自己掌控之中。那才是他。


  可是,忽然覺得不願。


  握著鼠標的手收緊,指骨分明。


  容隱斂眸。突然不欲再順著這一場戲唱下去,跟談微去走這些儀式環節。


  也不欲讓這一場局再繼續——


  這個念頭難免衝動,隻像是火山噴發的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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