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我們不再見。”
隨著這一聲果決的告別, 中式包廂裡靜得隻剩下白檀線香燃燒的悄無聲息。
陸越禮沒想到女生能夠這麼倔強清冷,陸越禮隻是表達了他想娶她而已, 並且還告知也會幫她保守她已婚的秘密,她就如此決絕的拒陸越禮於千裡之外。
陸越禮今日約她,不過是想說他願意做她日後的一條後路罷了。
“等一下。”
陸越禮奔出包廂去,想喚住岑嫵,說不用辭職,岑嫵已經疾步消失得沒有影子了。
*
當晚,岑嫵跟朱顏一樣,都是無業遊民了。
回到白荔道,朱顏在客廳看電視,吃西瓜。
岑嫵扔下包,坐在她身邊,撿起盤子裡切好的西瓜吃,嘆氣道:“我明天不用上班了。”
“為什麼?被上司開了?”朱顏很是吃驚,她知道岑嫵對這份工作還挺上心,畢竟是大學畢業後幹的第一份工作,心裡肯定是想好好幹,踏實努力的積累相關行業經驗。
“不是。是我把我老板炒了。”岑嫵說出一個截然相反的發展。
“你老板陸越禮?理由呢?他壓榨你還是騷擾你?”
岑嫵把今日跟陸越禮吃飯的事說了一遍,朱顏笑得肚子疼。
“我靠,是不是真的?這麼戲劇。陸越禮的人設不是一直高冷禁欲嗎?”
朱顏好同情那個陸越禮,一個基層小員工把他給炒了的原因居然是因為他想娶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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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顏此前去播做過平面模特兼職,聽雜志社裡的人聊過陸越禮,“我聽說陸越禮好像是個gay。應該不是喜歡你,就是想把你娶回家當同妻吧。”
“呃……”
岑嫵覺得陸越禮的氣場的確挺奇怪的,說不定真的是這樣,怪不得那個岑旖麗那日在岑家餐桌上讓岑嫵先去了解一下這位陸三公子。
“他真的很奇怪。岑家的人也很奇怪。居然安排我去嫁給他,就是想害我。”岑嫵哭喪臉,“朱顏,我想回去陪我小姨跟外婆了。這裡一點都不好玩。”
朱顏嘆氣,“你不是為了情郎來的嗎?周聞知不知道陸越禮想娶你?”
岑嫵搖頭,“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要是他知道了會怎麼說?”朱顏揣測,“一定會趕在陸越禮之前把你娶了。”
岑嫵想朱顏是猜慢了。
周聞已經這麼做了。
“為了避免以後再發生這種事,不讓岑家人打你主意,你應該馬上嫁給周聞。”朱顏覺得自己想了一個很好的避災建議。
“其實……我已經這麼做了。”岑嫵讓朱顏不要再給意見了。
周太子爺早就想到自己的妞來了港城會遇上什麼事,所以他才先下手為強。
“什麼意思?”朱顏一下沒聽明白,忽然反應過來,“你之前不是說你跟周聞隻是在交往?其實你跟他是已經結婚了?我靠!”
岑嫵今天心情很不好,想要找人傾吐,幹脆跟朱顏坦白了,“其實我大學畢業後沒多久就跟他結婚了。”
朱顏驚聲尖叫,“救命!活的周家五少奶奶原來一直在我身邊!”
“小聲點。我們是瞞著所有人去領的結婚證。”岑嫵呼籲朱顏不要這麼大驚小怪。
“那陸越禮知道你跟周聞已經結婚了?”朱顏跟岑嫵確認。
岑嫵點頭道:“我在入職履歷上寫了已婚。他說他不介意,會一直等我。”
朱顏羨慕嫉妒恨的把岑嫵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說:“當初咱們在西城遇見的時候,我記得你說過你討厭公子哥,不想跟他們裹在一起。現在有兩個頂級公子哥跟著你追。一個娶了你,一個想娶你,岑嫵,你是爽文言情小說女主角啊!”
岑嫵默了一下,不以為榮的回應道:“朋友,能別嘲笑我了嗎?”
“不是,是真的啊,別人盼都盼不來呢。”朱顏好氣,她做模特兒那麼久,一個真正的豪門貴公子都沒結識,岑嫵居然已經嫁了一個,還有一個在等著對她無縫接盤。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你為什麼要辭職?”朱顏扼腕,“你就不該辭職,辭職就不能跟陸越禮保持聯系了。”
“我為什麼要保持聯系,我是周太太,我要遵守女德的。”岑嫵說起自己辭職的原因。
朱顏嘆氣:“其實人總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
朱顏沒有明說是覺得她跟周聞瞞著所有人進行的婚姻關系持續不久。
但是理智一點的去思考,肯定會考慮到萬一岑嫵這個周家五少奶奶隻是做暫時的呢。
留著陸越禮,到時候,岑嫵還可以馬上再嫁豪門。
這就叫騎驢找馬。
隻是岑二小姐的「驢」跟「馬」的級別都太華麗了。
“我真不覺得陸越禮是我的後路。我先去洗澡睡覺了,明天不用上班,正好可以睡個懶覺。”岑嫵起身回房間,問朱顏,“對了,你的工作找得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蔣玉明那個會所招陪酒女模,待遇給得挺高的,不過我才不去,姐是有骨氣的人,才不會去做那種工作。”朱顏回答。
“顏姐牛逼,我敬顏姐,salute。”岑嫵給朱顏比了個贊的手勢。
朱顏笑噴了,沒想到岑嫵這種清冷美人有時候沙雕起來是這樣的。
“嫵姐也牛逼啊,都是周家五少奶奶了,還天天住在這種廉租房。”
“一起牛逼唄,不牛逼我們能住到一起?我去洗澡了,不要把我跟周聞結婚的事說出去,我要給自己留條後路。”岑嫵要朱顏守口如瓶。
“好,你放心,我一定不說。”朱顏爽快答應。
*
翌日,岑嫵一覺睡到了中午,打開手機看到黃若穎給她發信息,問她為何忽然辭職,說陸越禮今天一上班就想找她。
岑嫵簡單回復是個人原因,之後不會再去播上班,就不再跟黃若穎說話。
她想起跟陸越禮的見面,依然覺得很迷幻。
唯一能說得通的解釋,就是陸越禮是個gay,想娶岑嫵去當同妻。
岑嫵咂了咂舌,喟嘆自己辭職真是辭得好,以後岑家讓她過去吃飯她也不會去了,反正岑嫵的嘴也沒放在他們岑家的灶頭等開飯。
離開他們,岑嫵也不會餓死。
陸越禮想迎娶岑二小姐的事很快就在港城的上流圈子裡傳開。
周聞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在一個伊甸會所的酒局上。
秦曲再度盛情邀請周聞出來,想跟他談生意。
一個跟陸家相熟的港城闊少端酒告訴秦曲,饒有興致的說起,“知道嗎?最近我們那個被傳是喜歡男人的陸三爺決定要找個嬌千金聯姻了,甚至都已經正式跟她家裡下聘了。”
“哪家的嬌千金啊?”
“岑家唄。賣茶的岑家。”
“他們家現在的茶葉不是賣得越來越不好了嗎?岑勁銘瞞著岑老太太偷偷把錢拿去新加坡投資賭場跟酒店,遇上這幾年大環境不好,虧得那叫一個慘。怎麼?現在想靠嫁女兒翻身啊?”
“可不嘛。岑老太太還挺有野心的,瞧上了陸家。我一直在等陸家哪個公子哥會接招,結果來個最不按牌理出牌的,陸越禮,這人以前從未交過女朋友,清心寡欲得根本沒有女人得到過他的青睞。”
“所以陸越禮打算娶岑旖麗那個飛揚跋扈的大小姐?他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不是。是娶岑旖麗剛回來的那個妹妹,岑勁銘的私生女,就是上次咱們在加多利山上見到的那個人間絕色。”
“我丟,陸越禮挺敢啊,岑二小姐沒來港的時候,別人說他是同性戀,他都沒興趣反駁。現在岑二小姐一出現,他就要求娶她聯姻了。”
“陸越禮不是一直是這樣的人嗎?扮豬吃老虎,從來都挑得不行。”
周聞本來在面色極淡的喝一杯加冰琴酒。
聽到這裡,他把半截式水晶酒杯掂起來舉高,揚起深邃的黑眸,仔細的瞧裡面的浮冰消融於酒液,然後緩緩的告訴秦曲:“去把蔣玉明叫過來。”
“怎麼了?”秦曲覺察到周太子爺忽然不高興了,還是很不高興。
他本來就是生人勿近的氣場,到這種局上對誰都不愛搭理。
現在忽然要把蔣玉明叫過來,一定是有什麼火要發。
“你們看這酒杯裡是不是進了蒼蠅?喝得老子直犯惡心。”
周聞招呼身邊幾位闊少一起看那杯酒裡是不是有蒼蠅,幾人不敢有任何怠慢,一起瞪大眼睛朝酒杯裡看,眼睛都看疼了,也沒看出來。
誰敢給周家繼承人喝有蒼蠅的酒。
蔣玉明這兒開瓶酒至少得十幾萬港幣,要是酒杯裡有蒼蠅,傳出去,蔣玉明的會所生意以後還怎麼做。
而且還是周聞說的在酒杯裡喝到蒼蠅了。
實在沒在那杯加冰琴酒裡找到蒼蠅的眾人品了品,這是周聞想要為難蔣玉明了。
蔣玉明很快來了,面色發白,好言好語的問:“聞爺,怎麼了?怎麼不高興了?剛才不還好好的。”
周聞從包廂的軟皮沙發主座裡起身,衝蔣玉明揚了揚線條銳利的下巴,示意他一旁說話。
蔣玉明被嚇得兩股戰戰,一下就猜到了是什麼事。
然而他還是把周聞領到旁邊的一個空包廂裡,跟周聞交代:“岑嫵沒答應,現在已經把雜志社的工作辭了。那個陸越禮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聞爺莫生氣,真的……呃……”
“哎喲,輕點。”
“不,聞爺我錯了,我應該早點告訴你。”
“嗚,別打我剛補好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