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二小姐為什麼能被岑家接回港區來,是因為岑家想她去聯姻。
多一個女兒隻有在這種情況下,才是大吉大利的事。
不然一個流落在外那麼多年的私生女,何必大費周章的把她接回來。
“有什麼不妥?”周聞的眼眸裡濺出冷光,不容忤逆的回應。
蔣玉明立刻不敢多言,改口道:“很妥。”
這時候,高層辦公室裡來了人,是平日裡根本難得一見的貴客。
周定海穿一身中式長衫,氣色極好,最近他搬去了淺水灣坡地上的豪宅居住,大約是那邊的風水比俚島更養人,老爵爺氣色甚好,出門走路都沒帶拐棍了。
他身後跟著他的心腹沈漸東。
沈漸東穿深灰中山裝,手裡小心翼翼的捧著那隻之前被拿去內地找周聞修整的珐琅古董鍾。
蔣玉明見到類似太上皇的大人物來了,立刻從牆角沙發起立,抬頭挺胸的站直了給周定海請安。
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親眼見過港島傳奇人物,周定海。
蔣玉明很緊張,甚至說話聲音都有些發抖,“周爵爺,蔣玉明給您請安。”
周定海仔細瞧了瞧蔣玉明,辯出他就是那個好色貪玩的知名二世祖。
外界傳聞周聞跟蔣玉明交好,周定海一開始不信。
今日,在周聞的辦公室裡見到蔣玉明,他相信他們是好朋友了。
周聞做事總是出乎他這個老年人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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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不必緊張,我是來找我孫子幫我修鍾的。好像這鍾最近的時間又走得有點不準了。”周定海跟蔣玉明打招呼,“你坐你的。”
周聞見到周定海帶沈漸東來找他,知道沒什麼好事,然而,他一點都不慌,也不急,先看看他們出什麼牌。
周定海從近期周聞回港的舉措得知,其實他從頭到尾都隻是想借周家的勢,做最後隻會屬於是他周聞的生意而已。
三浦澳的那塊地皮本來是周雲欽在代表周家競拍,眼看就要勝券在握,結果周聞暗中拉攏幾個資深幕後買家,一起融資成功把地皮搶走了。
周雲欽就算搬出周家在港城的地位,都沒拿到那塊志在必得的地皮。
“阿聞,你看看我的鍾是不是又走得不準了?”
周定海讓沈漸東邁過辦公桌,去把精貴的小座鍾遞給坐在真皮老板椅上的青年。
白衣黑褲的他在左臂上綁著一隻黑色袖箍,黑碎發梳成擴符號形狀微分,臉龐英氣,眼神明亮,面前擺著好幾份成交金額巨大的合同,它們在等待它落筆籤名。
“聞少,勞煩來看看這隻鍾。老爵爺說,它矜貴得隻服你的管。”
沈漸東在靠近這位聞少的時候,不禁想起去年秋天他第一次來港認親。
當時的他剛剛退圈不做職業賽車手,一身的痞氣與放蕩,劍眉星目,直肩緊腰,長得帥是帥,但是誰知道那副美豔絕倫的皮囊下裝沒裝東西,萬一是個空軀殼呢。
沈漸東並不看好這位年輕少爺對周家的回歸。
現在,他被活活打臉了。
沈漸東這種精明老辣的老頭子此刻如此站在周聞身邊,都不禁被那股上位者的威嚴震懾。
才不到一年而已,周聞就借完周家的勢,瘋狂斂自己的財。
三浦澳地皮被他競拍成功,這說明了他其實根本沒把周家放在眼裡。
這一次,聖物再出,周聞卻不願意當鍾表匠了,那次在杭城,他接招了。
這一次,周聞手上的事情太多了,哪裡還有什麼時間幫人修鍾。
周聞忙完公司的事,還要慌著去跟岑嫵解釋他真的沒有在港島荒淫無度的玩選妃,但求岑嫵好好看看他這個純愛老公。
在理縣的時候不是早就跟岑嫵說了嗎,要玩那種,也隻願意跟他的公主玩。
“沈叔,我最近比較忙,不太有時間。不如我讓司淮幫爺爺找幾個好的鍾表匠幫忙調試。”周聞臉色很冷的說。
“聞少,這……”沈漸東很詫異,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回頭看向周定海。
明明蔣玉明這個外人還在場,周聞就這麼忤逆周家的定海神針。
他真是翅膀硬了,知不知道是誰在扶他做的這個繼承人位置。
“其實老爵爺今日是專門來看聞少。蘇小姐親手做了一點點心給聞少,讓老爵爺代為轉送。”沈漸東溫聲告訴周聞。
不是所有的周家晚輩都能獲此殊榮。
周聞揚唇淺笑:“謝謝爺爺,不過最近我比較沒空。至於那位蘇小姐,可否請她不要再找我?她明明知道我前陣子在挪威陪了誰。”
周定海也知道周聞放下手頭所有要務,花了十多天時間去挪威旅行,是為了陪誰。
現在那位岑二小姐上島來了,周定海怕周聞非她不可,今日才又來找他修鍾,又帶蘇枝惠親手做的點心給他。
寓意是周聞要是想坐穩周家繼承人的位置,就最好還是吃蘇枝惠做的點心。
然而,不管是修鍾,還是吃點心,周聞都不接招。
他都不靠周家把周雲欽玩贏了,他還在乎什麼周家的扶持。
東風借完了,他自己手上的數艘大船都正式拋錨遠航,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最近牙齒疼,看了牙醫,讓少吃甜點。蘇小姐做的東西太甜了,不適合我。不如給我三哥吃?”周聞笑笑,就是這麼拽的做出拒絕。
蔣玉明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周公子又酷又拽,但是沒想到當著周定海,周公子還是可以這麼拽。
若非蔣玉明親見,他還以為周聞跟周定海的相處模式,是周聞每天為了繼承人的寶座,按時在周定海的膝下卑微磕頭問安。
“聞少,老爵爺是專門帶東西來給你,不要不識抬舉。”沈漸東厲聲訓這個年僅23歲的太子爺。
以前他沒回歸家族,數次去理縣找他,要他去醫院做親子鑑定的人是沈漸東。
他當時什麼模樣,沈漸東很清楚。
不過是一個每天都在被人追債跟暴打的小混混,活得不比一條野狗容易。
“老子根本不需要誰抬我跟舉我,懂?”
周聞輕撩眼皮,瞥了沈漸東一眼,痞到極點的說。
辦公室裡,忽然沒有人再說話,氣氛變得很僵。
好幾分鍾後,蔣玉明起身,屁顛屁顛的去接點心跟鍾。
“沈叔,東西先給我,放心,我們周公子會吃點心,也會修鍾的,他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使點小性子,你別介意。”
“嗯。”沈漸東見到有梯子下,自然不繼續跟周聞開槓。
周聞自己融資拿出十幾億拍下三浦澳地皮,這個實力著實是把他們周家的人嚇到了。
“爺爺想喝什麼茶,去旁邊的休息室,我讓司淮泡給你。”低頭籤完一份文件後,周聞對周定海說。
周定海微笑:“明前龍井吧,這茶現在剛上市,岑家收了不少上島,我要趁新鮮嘗嘗。”
周聞答應:“好。”
爺孫倆這才算是對了對復雜眼神。
司淮接了周聞的吩咐,來恭敬的招待周爵爺。
轉身離開前,周定海語重心長的說:“阿聞,施先生說今晚想見見你跟枝惠。如果可以,九點你去東區見見他,對你的以後有百利而無一害。上一次,你三哥讓我幫忙牽線見施先生,我沒有給他牽線搭橋。”
周聞眉心動了動,嗯了一聲,沒做答應,也沒做拒絕。
等這兩個老狐狸走了,蔣玉明很激動。
“我丟,聞爺,周爵爺安排你見施先生!這是扶你上青雲啊!”
施先生在島上是一位背景強大到不可說的先生,做生意跟當官達不到一定的極致程度,是絕對見不到這位權貴圈頭號人物的。
他與周定海私交頗深,周定海為何老了之後半賦闲在家,且不扶持繼承人也能讓周家穩居港島豪門之首,是因為他在權貴圈的人脈滲透極深。
周定海是老錢之中的老錢富豪,密友圈有施先生這樣的人。
周聞有能力,周定海自然願意扶周聞真正的在港圈登頂。
老爵爺開的條件是,要蘇枝惠跟周聞一起去拜見施先生。他可以去旁邊的休息室喝岑家的明前龍井。
但是,陪周聞在名利場登頂的人,必須要是蘇枝惠。
悟性極差的蔣玉明都理解到了周定海的意思。
“聞爺,你哄哄你老婆,就說讓蘇枝惠做小,她做大。”他激動的奔到周聞身邊,對周聞獻計。
周聞單手捏住蔣玉明下巴,很認真的命令道:“不要再來害老子,趕快去幫我解釋什麼是體檢報告梗,一周之內再睡不到岑嫵,老子撕爛你這張臭嘴。”
*
晚上,港島下起濛濛夜雨。
岑嫵下班後跟同事去聚會,一群人在K房唱歌。
結束後,蔣玉明開了蘭博基尼urus來接她,殷勤的下車來為太子妃撐傘。
太子妃真漂亮,跟一群OL中站在一起,蔣玉明第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纖細高挑身材僅著雪紡襯衫跟包臀裙,普通日常辦公室打扮,就養眼到了不行。
若不是有覺悟這是周聞的白月光,蔣玉明真想追她。
“岑二小姐,真巧,我也在這一帶喝東西,不如我送你回住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