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南隨手將門推開,側過身,高大身軀懶散地往門框上一倚,回頭,目光便落在不遠處的程菲臉上。
“感謝賞光寒舍聽曲兒。”周清南直勾勾盯著她,不知是不是喝過酒的緣故,聲線聽著比平時要沙啞,磁性,慵懶,而又勾人,“請吧,小客官。”
夜色濃而沉,男人漂亮立體的五官籠罩在夜幕中,顯得愈發張揚、凌厲,充滿了專屬於雄性生物的攻擊性。
程菲和周清南對視半秒,掌心湿湿的,脊背也湿湿的,心跳的頻率幾乎到達峰值。
老實說,挺慌的。
雖然他們已經是名副其實的情侶,雖然她已經十分明確自己和他的心意,雖然她知道,成年男女情到深處,發生某些事再正常自然不過……
但程菲還是止不住的心慌與緊張。
沒有一絲一毫的排斥,隻是單純的心慌與緊張。
就這樣,程菲紅著臉心跳如雷,在大門口僵站了足有三四秒,才終於下定決心般,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
雖然突然了點。
雖然距離他們確定關系還沒到二十四小時。
但,最好的禮物,本就應該送給最好的人。
送給世上最好的周清南,世上最好的,小哥哥。
一絲酸澀的甜蜜在心尖泛濫開,程菲胸中百味雜陳。沒再猶豫,她提步,踏入了眼前那個漆黑的門洞。
輕輕一陣“咔噠”聲在背後響起。
門被周清南反手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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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沒有開燈,閃爍的霓虹燈偶有幾縷,從全景落地窗傾灑進來,便成了這片空間的唯一光源,昏暗迷離,曖昧不清。
噗通噗通噗通。
黑暗中,程菲聽見自己的心跳急促而混亂。
過分安靜的環境將忐忑的情緒放到最大,她不自在極了,進屋之後無所適從地站了兩秒,接著便清清嗓子,開口說:“你這裡有多餘的拖鞋嗎?或者一次性鞋套什麼的。”
“我這兒平時沒什麼客人。”周清南說著,隨手打開玄關外側的鞋櫃,取出一雙鞋子給她扔腳邊,“沒鞋套也沒多餘拖鞋,你穿我的。”
程菲微怔,看眼周清南給她的鞋——純黑色,家具涼拖,看起來巨大無比,目測起碼是44碼以上。
她遲疑了會兒,嘀咕著小聲問:“那我把你的拖鞋穿了,你穿什……”
沒等程菲的話問完,隻見那位大佬已經脫了鞋,給她撂下一句“你稍等,我去換身衣服”後便光著一雙膚白修長的大腳便徑自踏進了客廳,直直朝主臥方向走去。
見此情形,程菲不禁輕皺了下眉。
地上那麼涼,這人光著腳踩上去,不會感冒嗎?
程菲有點擔憂地思索著,下一秒卻又莫名其妙回想起了之前看過的半裸美男圖:寬肩窄腰大長腿,胸肌腹肌人魚線,肌理緊碩,野性十足。
……應該不會。
這男人一米九的個子人高馬大這麼壯一隻,一看就身體素質非常良好。
想到這裡,程菲臉蛋又是一陣發燙,埋下頭換上那雙男士大拖鞋,又將鞋櫃門打開,把自己換下來的運動鞋放進去,擺好。
剛重新關上櫃門,周清南也從臥室裡出來了。
程菲轉過頭,見他換了件純色黑T和拳擊短褲。
很居家的打扮,這人卻沒有一丁點溫和可親的人夫感。
沒有了那身筆挺貴氣的黑西服,他骨子裡的邪勁兒和痞氣便像是徹底解除了封印,肆無忌憚直往天上衝,眼神直勾勾看過來,渾身都是難以言說的侵略性。
瞧得程菲心驚肉跳,幹巴巴咽了口頭唾沫。
她甚至鬼使神差地想:為什麼一個人類,可以擁有野獸的眼神?充斥強勢、野性,掠奪,徵伐感。
根本不用說一句話,隻是看她一眼,她就連腿都會不自覺地發軟。
臉頰熱熱的,全身皮膚也燥得發慌。
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程菲隻覺愈發窘迫,很快便逃避般將腦袋低下去,試圖躲開周清南的視線。
對面,周清南眼風將宣傳處的小姑娘上下掃視一圈,之後,便耷拉眼皮,定定看向她纖細勻稱的小腿肚以下。
白生生兩隻小腳丫,套在他的黑色拖鞋裡,因為尺寸懸殊太大,十根腳趾全都露在鞋子外,趾頭粉白瑩潤,像十枚圓潤的粉珠。
周清南眯了下眼睛。
他個子高骨架大,腳在同等身高的大老爺們兒裡隻是正常尺碼,可是這雙拖鞋穿在她身上,格格不入至極,跟小孩偷穿大人的鞋似的。
食指跳了兩下,痒意說來就來。
“我下樓給你重新買一雙吧。”周清南不動聲色地滾了下喉,視線重新回到姑娘嬌俏緋紅的小臉上,淡聲道,“太大了。”
“不用。”程菲不想麻煩他,趕緊擺手,“反正也就穿一小會兒。”
周清南聽完,沒再堅持,走進廚房順手倒了一杯純淨水出來,遞給她。
程菲雙手接過來,小聲說:“謝謝。”
正好也渴了,她將唇湊近杯子,小小地抿了幾口。
周清南眼皮半耷,筆直瞧著眼前的小姑娘,看見她輕含著杯沿抿水喝,小巧的兩片粉色唇瓣被純淨水沾湿,愈發晶瑩飽滿,眸色頓時微沉,心裡痒得就像在被一萬隻蟲子啃噬。
念頭動起的下一瞬,他踏著步子走上前,在年輕姑娘錯愕的目光中,直接把給她的水杯又搶了回來。
“……幹什麼。”程菲仰著腦地望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我口渴,還沒喝完。”
“別急啊。”周清南嗓音沉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指腹在她水光粼粼的唇瓣上揉捻兩下,勾了下唇,“這就給你。”
程菲怔住,還沒反應過來這位大佬是什麼意思,就看見對方將杯子裡剩下的大半純淨水全部喝了光,隨後,長指勾過她的下颌往上一掰,重重吻下來。
純淨水是涼的,但男人的唇與舌卻熱得像火。
程菲毫不設防地被周清南吻住,臉蛋通紅眼睛瞪圓,嗚嗚說不出話,隻能被迫吞咽他喂過來的水流。
他親得強勢,水也渡得急,程菲有點咽不過來,一行水痕便順著嘴角滲出來,點點滴滴,滑過雪白的鎖骨脖頸,淌到胸口,將她連衣裙的領口都給打湿。
湿潤的觸感讓程菲有點不舒服。
她微蹙眉,抗議般發出嚶嚀,手抵在男人身前用力推了推,想要脫身。
周清南這會兒本來就邪火直竄,聽見懷裡那幾聲小貓似的哼唧,頓時頭皮都是一緊。
嫌她橫在胸前的手礙事,他眼皮都懶得掀,一手勾著那截纖細的小腰,一手鉗住那兩隻纖細的腕骨往上折,直接將她整個人給抵在了牆上,更深地吻她。
薄唇碾壓兩片柔嫩的唇,碾完不滿足,舌尖又將她齒關撬開,霸道地長驅直入,找到那條羞澀慌張到處亂躲的小舌,裹緊纏縛,重重地吮。
程菲頭發亂了,呼吸也亂了,白皙的頰嬌豔欲滴。氧氣被男人掠奪殆盡,大腦因為缺氧而出現了眩暈感,幾乎快要站不穩。
腿使不上力,她迷迷糊糊間生出種錯覺,仿佛自己已經軟成了一灘水,馬上就要融化在周清南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
程菲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沒卸完,感覺到男人霸道的舌將她唇齒間的每寸嫩肉都狠狠蹂躪疼愛了個遍,才像是稍微滿足,從她齒關依依不舍地退出。
停留在她唇瓣上,輕舐吮吻,一副意猶未盡的姿態。
程菲的大腦還處於卡機狀態,張著唇努力呼吸,汲取著久違的氧氣。
周清南合著眸,額頭緊緊抵住她的,緩了好幾秒才把那股強烈的欲念給壓下去。
他徐徐睜開眼,瞳色黑沉沉的,虎口包裹姑娘整張小巧的臉,抬高了,低眸端詳。
她小口小口喘著氣,眼神迷離,無法聚焦,臉蛋紅得像要滴血,甚至連胸口和脖頸的皮膚都覆著一層糜豔的粉。
嬌豔嫵媚的長相,和乖巧害羞的性格本來就極具反差。
因此,這副被欺負到失神又滿臉紅暈的樣子,簡直引人犯罪。
周清南眼底的光愈發暗,輕咬住她的耳垂,低聲嗤笑著道:“親這麼多次了,還沒學會接吻的時候用鼻子喘氣麼?”
直到聽見這一句,程菲才遲鈍地回過神來。
她聽出他話語裡的戲謔意味,無語又窘迫,懊惱地掐了他胳膊一把,羞斥:“把我騙到你家裡,說要彈吉他唱歌給我聽,吉他呢?歌呢?我看你就是掛羊頭賣狗肉!”
周清南指腹摩了摩她的頰,靜默半秒,說:“其實我也挺納悶兒的。”
程菲:“你納悶兒什麼?”
周清南:“為什麼每次和你單獨待一塊兒,就總想對你動手動腳。”
程菲:“……”
程菲紅著臉,罵他:“當然是因為你色。”
周清南眼神不移地盯著她:“那又為什麼隻色你?”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了程菲。她一時間想不到原因,卡殼,睜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瞪他。
片刻,周清南便親了親程菲的耳根,低聲輕語道:“因為能讓我朝思暮想的隻有你,能讓我獸性大發的,當然也隻有你。”
程菲聽完,羞窘之餘心頭也是一暖,拿右手輕捏了下他的臉,輕嗔:“你嘴巴太貧了,像抹了蜜,情話一句接一句,黑的都能被你說成白的。”
周清南吻她的眉心,合著眸,嗓音低啞:“不多說一點情話,怕以後再想跟你貧,再也沒機會。”
不知怎麼的,聽見這句話,程菲心中竟隱隱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她眉心輕蹙起一個結,不安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周清南卻很淡地笑了下,指尖輕捻她的耳,動作熟稔又親昵,懶漫道,“好了,接下來是表演環節。請問這位小客官,想在哪裡聽曲兒?”
程菲沒有捕捉到周清南眼底一閃而逝的落寞。
聞言,她眼睛頓時亮了亮,難掩期待又有點懷疑,不確定地試探:“你……真的會唱歌?”
周清南的語氣裡盡是寵溺與柔情,輕聲道:“五音不全。你別笑話我就成。”
“當然不會了。”程菲欣喜,嘴角頓時揚起一道燦爛的弧,“我在哪裡聽你唱歌都可以。幹脆就客廳吧!”
周清南思索須臾,點了點頭:“好。”
客廳確實比臥室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