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將槐叔送的餐蛋面先放回了家裡,而後便跟周清南一同進了電梯。
電梯門重新關緊。
程菲摁亮數字摁鍵“1”,看著顯示屏上滾動跳躍的數字,數值變化,從大到小,不知怎麼竟生出一種預感般的念頭。
那些數字,像極了一場無聲無息的倒計時。
心海的潮水漲起又褪去,短暫的甜蜜與羞澀過後,程菲愣神了片刻,忽然反應過來什麼,再次望向周清南。
“……這段日子?”程菲眨了眨眼睛,想起他話裡那句明明很尋常、又不太尋常的前綴,帶著些迷茫,“這段日子,是指什麼時候到什麼時候?”
說到這裡,她稍頓,又莫名笑了一聲:“你這人怪有意思的。一邊跟我告白,一邊還設個時間限制?”
周清南眼底有一絲灰色閃瞬即逝。
下一瞬,他便側目看向她,一揚眉,痞裡痞氣道:“畢竟我在程小姐心裡,連吻技都隻能排個區區第三,誰知道你什麼時候會玩膩我,一腳把我踹了?”
程菲被嗆到,暗道這男人也真夠小心眼的,一句隨便說來氣他的話也要記這麼久。
“那你可要好好表現,男朋友。”她輕哼了聲,兩手抓緊他的大掌用力捏捏,眼眸晶亮,“我這人最沒良心了。信不信,哪天我要是真想跟你分手,就絕對不會再回頭一次。”
周清南聽得輕笑出聲,淡淡地說:“信啊。”
程菲見狀,有些驚愕,睜大眼睛瞪著周清南,道:“聽見我這麼灑脫決絕沒良心,你居然無動於衷?”
“早跟你說了我心理變態。”周清南懶洋洋地回了句。
“……?”程菲呆住,一時沒理解他這句話的意圖。
緊接著,周清南便伸手捏住了她下巴,彎腰俯身,在她唇瓣上重重咬了口,沉聲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沒對,就是瘋魔了一樣喜歡你,沒條件,也沒下限。程菲,你越沒良心,我就越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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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夏天,氣溫偏高,但程菲點的炸雞畢竟已經在門衛室裡放了一個多小時,當她取到這份外賣時,炸雞已經涼透。
秉承著浪費可恥的原則,程菲沒有嫌棄她的炸雞全家桶,而是將炸雞帶回家。
先把餐蛋面吃完,墊了墊肚子後,又把烤雞放進烤箱裡加熱。
噼裡啪啦。
烤箱裡亮著光,隨著箱體溫度達到一百八,金黃色的炸雞開始滋滋冒油,香味兒飄遍整個廚房。
周清南斜靠灶臺站著,手裡把玩著一根白色香煙,眼神直勾勾的,一瞬不移盯著烤箱旁的姑娘。
她微弓著身,眼睛定定看著烤箱裡的炸雞,一會兒搗鼓一下溫度旋鈕,一會兒摸摸烤箱頂部試手溫,一會兒又拿毛巾擦擦烤箱側面的油漬,一副明明找不到事幹又努力瞎忙的樣子。
幾縷黑色卷發從她臉頰一側垂落下來,像是搔得她臉蛋痒,又被她伸手隨意地縷到耳後。
大片濃密烏黑的發絲撈上去,露出來的耳朵小巧可愛,耳朵尖呈淡粉色,貓耳一般,底下牽連著的脖頸也白花花一片,纖長而又柔美。
周清南神態懶散,耷拉著眼皮觀察那小姑娘,還沒幾分分鍾,心裡那股燥熱的火氣就又竄上來。
底下跟座山似的,頂得難受。
周清南眼神更幽暗一分,玩煙的食指痒意愈發濃,抽動著跳兩下,想玩兒點別的。
又盯著那道纖細身影審度幾秒,周清南開口,聲音低而沉,透著點兒啞。
他淡淡喚了聲:“媳婦。”
“……”程菲這頭剛摘下左手的隔熱手套,聽見邊兒上傳來的這道嗓音,驚得手一抖,手套直接“啪”掉在了地上。
程菲窘得臉色泛紅,側頭看他一眼,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能不能別這樣喊我?我聽著怪別扭的。”
還沒結婚沒領證呢,誰是你媳婦。
而且……
這位大佬叫媳婦的那個聲調,那個語氣,實在太騷了。
招架不住。
“行吧,換一個。”
周清南瞧著她,眼底若有似無挑著絲玩味兒,難得一副好說話的樣子,改口:“寶貝兒。”
“……”萬萬沒想到,這男人喊“寶貝”的樣子更騷。
程菲被嗆到,臉蛋更紅,默默道,“你還是叫’媳婦’吧。”
周清南被她逗得低嗤一聲,長指夾著煙轉了幾圈,又說:“別管你的炸雞了。”
“……不管怎麼行。”程菲像是有點心虛,清清嗓子,“烤箱溫度這麼高,很容易糊。”
“過來。”
“……你還不回家嗎?”程菲實在是有點扛不住了,回頭看他一眼,“已經很晚了。”
“我明天又沒事幹。回去也是躺床上想你,還不如跟你待一會兒。”
“……”程菲無言。
周清南見這小東西半天不往自己來,有點兒沒耐心了,把玩香煙的動作倏地頓住,嗓音微沉:“過來,坐會兒休息。”
程菲心跳莫名變得急促,故意轉動眼珠在廚房裡打量一圈,回他:“這裡又沒椅子又沒凳子,坐哪裡?我就在這兒守著炸雞,你不用管我。”
話剛說完,就看見周清南朝自己走了過來。
他沒說話,踏著步子神色懶漫,近身以後直接握住她的腰,大掌收攏,微一用力,便將她提溜小雞似的提起來,放在了旁邊的料理臺上。
程菲被男人的舉動驚了驚,正要說什麼,便感覺到一隻大手裹住她下颌,將她的臉抬起來。
沉沉的眸筆直望進她眼睛裡,逼得她無處可躲。
“取完外賣回來,你說餓了,我就幫你把面條加熱。你吃完面條說還餓,我又陪著你進廚房熱炸雞。”周清南低聲說,“然後你就全程關注你的炸雞,隨時離我五步遠。什麼意思?”
“沒……沒什麼意思。”程菲心虛極了,硬著頭皮說,“我真的隻是想吃炸雞而已。”
周清南挑眉:“你在躲我?”
程菲:“……”
“是怕我又吃你麼。”他輕聲問。
“……”
轟一下,程菲的臉蛋徹底紅了個底朝天。她終於破功,漲紅著臉瞪他,嘟囔著說:“大半夜的,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來就很危險。加上你又有……前科,誰知道會幹出什麼事情。”
聽完姑娘的話,周清南似乎覺得有點兒好笑,嘴角一勾便輕笑出聲,盯著她,漫不經心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又想對你幹壞事?”
程菲身子一僵,沒等她做出反應,男人的唇便又壓下來,將她的嗚咽和低呼全部吞噬。
兩隻手也不規矩,溜進後背,無阻無隔,竟然一下就勾住了她脊背位置的扣結。
程菲臉更紅,兩隻手試著掙了下,抗拒卻無果,隻感覺裡頭的束縛感驟然消失,起伏雪景鋪滿地,又被惡劣地捻住粉莓,提高又松開……
不知過了多久。
程菲臉紅到要滴血,被欺負得淚眼汪汪喘個不停,靠在周清南懷裡大口大口呼吸,汲取久違的氧氣。
等緩過勁,她又羞又惱,抬手用力打了他一下,斥道:“你下流。”
周清南捉住她的拳頭,送到唇邊親了親,又低頭吻她汗湿的眉心,啞聲輕嗤:“真要下流,可以弄到你一周下不了床。”
程菲:“……”
周清南其實才真難受得很。
他打心底憐惜她,怎麼都沒舍得做太過,磨她半天,看起來是解饞,其實不過是取悅她討她歡心,最後遭罪的是自己。
半晌,等程菲完全能自己站穩後,周清南將她抱下了料理臺。
“你要回去了嗎?”程菲小聲問。
周清南指腹撫了下她的唇瓣,對那柔嫩的觸感意猶未盡得很,“舍不得我走?”
“……趕緊走吧您。”程菲臉燙得已經失去知覺,為了趕緊送走這尊大佛,甚至還直接上手,拽著他的胳膊往大門口推,“再不走天都要亮了。”
周清南眼底笑意清淺,任由她推著往外走,出去後站定身子,回頭瞧她,問道:“你爸媽什麼時候回?”
“老家那邊還有點事情,說是還要三四天。”程菲下意識老老實實答他話,答完歪了歪腦袋,有點好奇,“你問這個幹什麼?”
周清南垂眸,臉色沉靜地思索了會兒,然後才說:“之後你去我那兒錄個指紋,來的時候方便。”
程菲呆住,都沒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懵懵地問:“錄指紋?我上你家去幹什麼?”
周清南直勾勾瞧著她,反問:“不上我家,難道以後要我當著你爸媽的面,跟你親嘴?”
程菲:“……”
程菲脖子根都要燒著了,無語,忍不住抬起一隻腳輕踹他一下,羞憤:“周清南,你能不能別這麼色?你跟我在一起就為了親嘴嗎?”
周清南平靜地回答:“還有跟你睡覺。”
程菲:“…………”
程菲真是一個字都不想跟他說了,黑線臉,用盡全身力氣把人往外一推,送出了大門,“走走走。”
周清南:“明天早上七點,我準時過來叫你起床。”
程菲眼珠子都瞪圓了,想也不想地就說:“不要!我好不容易有個假期,不要那麼早起來。”
周清南聞聲,面無表情地思考了會兒,對她說:“你睡覺,我親你,其實不影響。”
程菲:“?”
程菲額頭滑下三道黑線,又說:“我們這個小區,左鄰右舍之間全都認識,你大白天過來,一下就被人看見了!我爸媽這麼保守,要是被他們知道我把地下戀男友領回家裡,我會挨揍的!”
聽見這話,對面的大佬瞬間眉心微蹙,像是陷入了猶豫。
見狀,程菲眼睛一亮,覺得有戲,趕緊再接再厲,伸出一根小指輕輕勾了勾周清南的手背,軟軟地撒嬌:“所以你白天就別來了,我等槐叔把吃飯地點定了再告訴你,我們直接晚飯再見,好不好?”
周清南本來還在想事情,讓這妮子用指頭一撩,酥麻的痒意頓時從手背擴散開,直衝頭皮和下腹。
念頭又動,他閉上眼沉沉吐出一口氣,不動聲色地將手背從她指下撤開,回道:“好。”
“OK,那就這麼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