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深,燈光昏昧,街道上流轉的霓虹纏繞如絲,像是一場盛夏的綺夢。
不知什麼時候,蝴蝶結裙子被翻卷起來。
程菲躺在白色的木質餐桌上,臉紅得快滴血,目光失焦,眼睛湿得像小鹿,迷糊間,看見春日焰火在她眼前此起披伏地炸亮,一朵接著一朵。
最後的最後,焰火終於消散。
她腦海中浮現出的,是一片玫瑰色的晚霞。
“……”
那感覺極其陌生,陌生又強烈,強烈到好像快將人的生命和靈魂都抽空。
程菲眼角嫣紅湿潤,噙著淚,緩了足足數分鍾才平息下來,接著便抽泣出聲。
“很刺激。”周清南薄唇上水光粼粼,吻咬她的耳廓,聲音啞得可怕,“對麼?”
姑娘淚流個不停,纖白小巧的身子縮在他懷裡,仍輕輕抖著,沒力氣答話。
周清南手臂收攏,將程菲擁緊,再次深深地吻她。
“菲菲,要記住。”周清南沉聲道,“你的第一次高潮,是我給的。”
程菲到底生澀,哪怕隻是唇舌,初次嘗試過後,她也好久都沒緩過來。
昏暗燈光下,她垂著頭閉著眼,坐在桌子上,全身軟綿綿沒有丁點力氣,隻能蜷縮在周清南懷裡。
那一瞬間,程菲莫名生出一種錯覺:就像自己是狂風暴雨裡溺水的人,而他是汪洋中那塊唯一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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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大約十來分鍾。
程菲試著動了動眼皮,發現身體裡的力氣已經回來了,這才睜開眼簾,看向眼前的男人。
四目相對,皆是無言。
周清南也直勾勾他的姑娘,眼中霧靄沉沉,不知在想什麼。
忽地,程菲眉心微蹙,伸手像是想要做什麼動作,卻發現自己的兩隻手腕還被他綁得緊緊的,不禁臉更紅,催促道:“快點把我解開。”
周清南動手,松開了綁在姑娘纖細腕骨上的黑色領帶。
兩手重獲自由,程菲瞪著周清南眯了眯眼,緊接著便猛地將手伸出,一把捏住了他兩邊緊致輕薄的臉頰,卯足力氣,使勁一掐!
周清南:“……”
周清南無語,耷拉著眼皮沒什麼表情地瞧著她,沒有說話。
程菲兩頰還浮著紅雲,眼睛也亮亮的,本來還一臉嚴肅。誰知,瞧見周清南英俊凌冽的臉在她兩隻魔爪的摧殘下略微變形,看上去很有喜感,她頓時就一個沒繃住,噗嗤一聲噴笑出來。
周清南見狀,輕輕一挑眉,漫不經心地問出兩個字:“爽麼?”
“……”有事嗎?亂開什麼黃腔呢?
程菲聞言,臉上的笑容倏然僵住,紅著臉更用力地掐他俊臉,低聲威脅,“閉嘴!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今晚你要是再敢開口說一個字,我就一個星期不理你!”
周清南定定瞧著她,眼底的笑意清淺而柔和,帶著毫不掩飾的寵溺意味。
那頭。
程菲見這位大佬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心中這才滿意了點,把兩隻掐住他臉的手收了回來。
接著視線微轉,狀似頗不經意地在男人身上掃視一圈。
嗯。
沒缺胳膊沒斷腿,看不出什麼明顯的外傷。
加上,這人剛才把她摁桌上欺負時,可以說是力大如牛,又蠻橫又野性……
想起幾分鍾前的點滴,程菲臊得慌,臉蛋又是不爭氣地一紅。
總之,結合周清南的個人狀態,和從見到她現在的種種表現來看,這次去烏川,他應該是沒遇到什麼太大的危險……吧?
程菲心中琢磨著。
她靜默了會兒,終於還是沒按捺下內心的關切,抬眸看向周清南,低聲悶悶地問道:“這回,你身上有沒有添什麼傷?”
周清南的眸色灼而暗,還是筆直不移地瞧著她,神色不明,沒有出聲。
“這個問題,本來見到你第一眼我就想問你的……”程菲嘀咕著,言辭間羞赧夾雜不滿,“結果被你胡摸瞎搞一頓打岔,害得我差點連正事都忘記。你說你是不是欠扁?”
話音落地,周清南左側眉峰懶洋洋一抬,仍隻注視著她,不吭聲。
滴答,滴答。
牆上掛鍾的秒針跳過去兩格。
程菲和周清南也就無言對望了兩秒。
眼瞧這位大佬從始至終就隻是用一副曖昧又玩味的目光瞧著自己,好像完全沒有回答問題的打算,程菲這廂是又費解又無語,終於禁不住輕皺眉頭,咕哝著說:“我問你話呢,你怎麼不理人。”
“這位可愛的小姐。”周清南這才出聲,腔調懶洋洋的,神色痞氣又無奈,“是你說的,今晚我要是再開口說一個字,你就一個星期不理我。”
程菲:“……”
“我乖乖不吭聲,你又要說我不理你,要我回答你問題。”周清南揚眉,俯低身,兩隻手臂撐在她身體兩側,慢條斯理地欺近她,輕聲,“請問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程菲微窘,支吾著清了清嗓子,神色肅穆地道:“現在我宣布,讓你不許說話的要求作廢,恢復你正常跟我聊天的權利。”
周清南將她正經八百的小模樣收入眼底,很輕地笑出一聲,隨後靜默半秒,才搖了下頭,淡淡地回她:“沒受傷。”
“……那就好。”得到這個答復,程菲懸著的心才算徹底放下來。
話剛說完,空氣裡便響起一聲詭異的聲響,咕嚕嚕。
周清南聽覺極其敏銳,瞬間便聽出,這個奇怪的聲音,源自眼前小家伙的肚子。
腸鳴音。
她餓了?
“餓了?”周清南看著程菲,柔聲問她。
“你還好意思問我。”程菲想起來就羞憤難當,瞥他一眼,小聲抱怨道,“我本來給自己點了個炸雞桶,正準備下樓取外賣,誰知道開門就遇上你在門口,還……我餓到現在,晚飯都沒吃。”
周清南聽完,埋頭在她鼻尖落下一個吻,輕抵著她,柔聲哄說:“對不起。是我的錯。”
程菲的性格,向來吃軟不吃硬,架不住人跟她說好話誠懇道歉。
更何況,此時的心上人一改之前的霸道強勢,輕言細語,溫柔到不可思議,程菲被他撩得心尖都一陣一陣酥麻,哪裡還會真的怪他。
她耳根子熱熱的,眨了下眼,停頓半秒才支吾著說:“一頓晚飯而已,不吃也沒什麼。你不用特意跟我道歉。”
“跟你道歉是必須的。”周清南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合了合眸,直視著她近在咫尺的小臉,低聲道,“今晚的事,確實是我失控。”
感覺到男人的拇指指腹在摩挲自己的耳垂,有一搭沒一搭,程菲的呼吸再次變得急促起來。
然後,她輕輕問他:“那你……為什麼會,失控?”
“我如果告訴你,今晚我一開始的想法,隻是親你一下,再跟你告個白。”周清南揉捻她的耳,“你信麼?”
程菲:“……”
程菲心說我不太信。她默了默,又問:“那……怎麼就做到了剛才那個程度?”
“沒忍住。”
“……”
“既低估了你對我的影響力,也高估了我自己的自控力。”周清南張開雙唇,輕輕含住她的耳廓,低啞道,“明明對你魂牽夢縈色欲燻心,開了個頭,怎麼可能剎住尾。”
程菲齒尖扣住了下嘴唇,眉心輕鎖,忍耐著那甜蜜的折磨。
耳朵越來越痒,身體越來越燙。
就連周圍的空氣,好像都變得越來越熾熱……
周清南的唇在姑娘細嫩的耳廓頸側描摹,最後,停在她腫脹未消的唇瓣上。
幹柴遇烈火。
然而,就在情形再次失控的前一秒。
咕嚕嚕,咕嚕嚕——程菲餓了大半天的肚子又咕咕叫起來。
“……”程菲大囧,窘促到變形,抬起兩隻手捂住了臉蛋。
周清南低笑一聲,掰起她的下巴,在她嬌紅的左腮處印上一個吻,懶懶地說:“看來是真餓了,得先喂飽你才行。”
“……那我們去取外賣回來吃?”程菲眨了眨眼睛,提議。
周清南捏住她的小下巴,左右一晃,語調隨意:“你的外賣早涼了。”
“那有什麼關系?”程菲彎彎嘴角,朝他笑,“炸雞嘛,烤箱加熱一下就行了,我完全不挑食。”
周清南莞爾,淡聲說:“你倒是挺好養活。”
程菲很自然地點頭,笑吟吟:“我媽也這麼說過。”
周清南莞爾,頓了下,想起什麼,又問程菲:“要不要我先抱你去衝個澡?”
程菲聽了,愣住,茫然地問:“不是要下樓拿外賣嗎,我衝澡做什麼?”
周清南直勾勾盯著她看,視線繼而往下一滑,掃過某處,問得別有深意:“不難受?”
程菲:?
程菲有點慢半拍,直到這會兒才意識到這位大佬在說什麼,羞得面紅耳赤,失語。
不料下一秒,這人又像是反應過來什麼,漫不經意地自答自問:“哦。確實也不用。”
“我應該都給你舔幹淨了。”
程菲:“…………”
他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