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警告你一次,離她遠點。”周清南語氣平靜而冷漠,“哪怕她隻是少了一根頭發,我都會要你的命。”
周小蝶:“……”
周小蝶皺眉,正要說什麼,周清南卻已提步離去。
周小蝶無語死了,翻出一記碩大的白眼,道:“是她自己不知死活,昭告天下說是你的女人還懷了你的種,現在道上盯她的人那麼多,誰知道她哪天會不會就把自己給作死!這也能全部記我頭上?竇娥都沒我冤吧!”
小女娃娃在背後奶聲奶氣憋屈地喊,周清南卻跟沒聽見似的,兩手隨意插褲兜,邁著一雙大長腿神色冷漠地回到臥室。
屋子裡黑漆漆的,滿目暗色。
周清南隨手關了門,接著又點燃一根煙,靠在門板上面無表情地抽。
煙霧在黑暗中升騰,隔著層層虛無縹緲的白色,他眯了眯眼,眼前不自覺便浮現出年輕姑娘在車裡吃軟糖的場景。
湿漉漉的粉色舌尖,舔過飽滿小巧的唇,可愛又自然的舉動,落在他眼中的畫面卻格外妖糜,嫵媚,甚至是色情。
須臾,周清南扯唇,自嘲似的笑了下。
和那個姑娘相處,他的理智分明每秒鍾都在不停發出警告,要他克制,要他清醒,要他離她遠一點。
可是也僅僅隻能管住肢體。
他的思想早就失了控,看她吃顆糖,就恨不得將她扒個精光。
第17章
最近濱港市反常的天氣終於恢復了點正常,夜間氣溫回落,晚上睡覺不用開空調,窗戶半開一道口子,便有夜風徐徐送入涼意。
被子一蓋,愜意得很,按理說非常適合蒙頭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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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程菲卻失眠了。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那場現實版“驚魂兩小時”給大腦造成的刺激太大,導致所有神經都處於高度亢奮狀態,她洗完澡擦完藥後躺到床上,硬是翻來覆去好半天都沒有睡意。
五分鍾過去,程菲爬起來上了個洗手間。
十分鍾過去,她又爬起來收拾了一下床頭櫃。
十五分鍾過去,二十分鍾過去……
到上床後的第三十八分鍾時,程菲掀開被子猛地坐起來,終於徹底放棄召喚瞌睡蟲,轉而拖鞋一趿跳下床,從零食箱裡翻出一袋雞腳筋,刺啦撕開,坐到書桌前大快朵頤。
半夜睡不著,八成兒是餓的,一頓美食可以解決生活中百分之八十的煩惱。
雞腳筋是鹽焗口味,咬一口,嘎嘣脆。
程菲滿足地閉眼咀嚼,嚼吧了會兒,覺得這麼幹吃好像沒什麼意思,於是又拿起手機打開追劇APP,想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麼好看的下飯電視劇。
正搜尋著,滴滴一聲,收到一條新微信。
程菲都不用看,一猜就知道肯定是閨蜜溫舒唯發的,畢竟程菲朋友本就不多,她朋友圈兒裡喜歡在半夜出沒擾人清修的,除了夜貓小溫同志,沒有第二人。
程菲又咬了一口雞腳筋,挪動細白的指尖,戳開微信。
注定要暴富的小溫同學:大半夜湿得想死,誰懂啊!
“……”開屏就被暴擊。
程菲毫無防備,被嘴裡的雞腳筋嗆到,驚天動地咳嗽起來,一張白生生的臉蛋在劇烈咳嗽下憋得通紅。
咳了差不多半分鍾才緩過勁,程菲額頭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抬手順順胸口,敲字回復。
她:……
她:雖然你家沈寂看起來就很猛,讓你情難自已也很正常。但是這麼黃暴的細節感受就不用分享了,謝謝:)
注定要暴富的小溫同學:?
注定要暴富的小溫同學:程菲同志,虧你以前還是精神文明小標兵,思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齷齪了!
注定要暴富的小溫同學:我說的“湿”是指空氣湿度!是在吐槽床單摸著太潮湿嚴重影響我睡眠質量!你在回復我什麼虎狼之詞?
手機屏這頭,精神文明小標兵程菲同志一陣尷尬,默默回復過去:……好的是我下流【OK】。
程菲:最近空氣是挺潮湿的,我家前兩天才剛新換了一個除湿器,還挺好用的。要鏈接嗎?
注定要暴富的小溫同學:發我發我!我馬上去激情下單!
程菲飛快切換到淘寶,把除湿器的鏈接復制下來,粘貼回跟溫舒唯的聊天對話框,敲下發送鍵。
注定要暴富的小溫同學:大恩不言謝【抱拳】
注定要暴富的小溫同學:不對啊。
注定要暴富的小溫同學:你以前都是過了12點就睡得跟豬一樣,最近怎麼回事,頻頻深夜出沒,又加班啦?
程菲抿抿唇,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有點猶豫要不要跟好基友老實交代。糾結兩秒後,她做出了決定,嫌打字麻煩,直接一通語音電話打過去。
對面秒接,打趣兒意味十足:“喲,瞅這架勢,程導這是有心事呀?”
“行了快別跟我貧,事情特別復雜,我就直接挑重點跟你說吧。”
隨後,程菲便將這幾天發生的一系列重要事件簡明扼要地講了一遍。
由於這段話裡的信息量實在太大,聽筒對面的溫舒唯聽完後還有點消化不過來,懵了差不多十秒鍾才開口,難以置信道:“……相親走錯包間,誤把那個黑老大當成了相親哥?”
程菲有氣無力地應:“嗯。”
“相親那天你弄丟了發財符,被黑老大撿到,後面他還跑來訛了你一頓餛飩,最奇葩的是,再然後你還發現他有個女兒???”
“……嗯。”
程菲沒告訴溫舒唯今晚她被帶去不夜城的事。一是覺得現在她人已經平安回家,事情也得到了解決,告訴溫舒唯隻會讓好友擔心,二是深知好友的性格,仗義耿直正義感爆棚。
萬一溫舒唯火冒三丈直接去報警,或者在網上曝光這個事,憑她百萬博主的影響力,必定一石激起千層浪。
到時候,周清南極有可能會大禍臨頭。
程菲為人有自己的原則。那個男人幫她那麼多次,真要讓她反咬一口賣了他,她做不出來。
聽筒對面的溫舒唯簡直整個人都驚呆了。她怔怔道:“我的老天爺。姐妹,怎麼這麼離奇的事情都能被你遇上,你最近還真夠點兒背的。”
“是吧,我也覺得。”程菲沉沉嘆了口氣。
“好了你快睡。相信我,睡一覺起來,明天一切就都會回到正軌。”溫舒唯笑了下,換上無所謂的口吻安慰她,“至於那個什麼黑老大,你壓根不用在意,那就是咱們高中那時候的不良少年成人版,小混混頭子。今天佔遊戲廳明天佔菜市場,也就能唬唬小學生,不用怕他。”
程菲聽溫舒唯這麼一說,又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周清南的個人形象以及被她親眼目睹的各類事跡,深沉地眯了眯眼,由衷道:“我覺得,他可能不是一個簡單的混混頭子。”
溫舒唯:“哦?”
程菲嚴肅地說:“他像是個能幹大事的。”
溫舒唯聞言沒忍住,直接噗嗤一聲,哭笑不得地說:“得了吧,你就是看人家長得不錯,所以自動加了層濾鏡而已。”
程菲卡殼,默了默,說:“也有可能。”
“像這種小混混,屬於咱們這個社會的邊緣人物,大多都爹不親娘不愛,家境貧苦。其實也挺可憐的。”
溫舒唯思考片刻,發出了身為人民記者的感嘆,“你想想,健康家庭長大的孩子,誰會去幹這種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營生?不過,時代的洪流滾滾向前,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法制的不斷完善、人民生活質量的不斷提高,相信這類人群會越來越少。這也是我們所有人努力奮鬥的目標。”
程菲聽溫舒唯說著,一時間有些出神。
須臾,她思緒回歸現實,接著便彎唇很輕地笑了下,道:“我隻是跟你說個稀奇,你這總結一出來,格局一下打開了。看來你家沈寂平時沒少給你上思想政治課。”
“去去去。”溫舒唯臉皮薄,明顯不好意思了,啐道,“這跟沈寂有什麼關系,我自己也很有思想的好不好。”
第二天是工作日,兩個姑娘都要早起,又東拉西扯闲聊了兩句,之後便互相道晚安,準備睡覺。
掛電話之前,程菲像是忽然想起什麼,驚呼道:“對了我唯!”
溫舒唯張嘴打了個哈欠,懶耷耷地回她:“又怎麼?”
“那個……”
程菲臉頰莫名有些燙,捏住手機的手指也無意識收緊幾寸,像是不知怎麼開口。斟詞酌句左思右想,足足三秒鍾才遲疑地小聲問,“一般情況下,如果要給男孩子送禮物,可以選些什麼東西呀?”
“這得分情況,看你和對方具體是什麼關系。”溫舒唯耐著性子給自家情感經驗為零的閨蜜科普,“男朋友可以送剃須刀,貼身衣物,打火機什麼的私人用品,曖昧對象同理。如果是普通朋友,又要另當別論。”
程菲認真聽著,懂了又沒完全懂,追問:“那如果,是連普通朋友都不算的關系,送什麼合適?”
溫舒唯好笑,“連普通朋友都不算還送禮物?冤大頭嗎,錢多燒得慌。”
程菲:“……”
溫舒唯敏銳察覺到了一絲怪異,哼哼兩聲:“說吧,你到底想給誰送禮物,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
程菲卡殼,旋即便對著手機幹巴巴地笑出兩聲,胡謅道:“就一個男同事,之前在工作上幫過我幾次,我想給他送個東西當做答謝。”
“哦。”溫舒唯沒有懷疑程菲的說法,又問,“你那個同事家裡有老婆孩子嗎?”
程菲想了想,很謹慎地回答:“我知道他和他的閨女住一起。”
“那你就送吃的。”溫舒唯說,“像這種有家室的人,送禮物尤其要注意分寸,食物最穩妥,什麼水果山珍牛羊肉之類的,因為他全家都能吃。而且就算被周圍人知道了,也不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聞言,程菲頓覺醍醐灌頂,深以為然,當即決定採納這番高見:“嗯,我明白了!多謝溫老師指點!”
“退下吧。”
聊完最後一個話題,程菲跟溫舒唯說了聲晚安,然後便將電話掛斷。拿清水隨便漱了漱口,重新躺回被窩。
看眼時間,已經凌晨兩點半。
想到隻能再睡五個小時不到,程菲不禁悲從中來,含淚調好手機鬧鍾,蓋上被子閉上眼,再次發功,開始召喚瞌睡蟲大軍。
誰知道就在她迷迷糊糊即將入睡的前一秒,枕頭邊上又是“叮”一聲。
被窩裡的一團生生一僵,再次無語住,本不想理,又怕是徐總發短信安排工作,因此猶豫兩秒後還是不情不願地把胳膊伸出去。
抓啊抓,撈到手機,“嗖”一下縮回被子。
在黑暗中點亮手機屏,一瞧,發來新短信的卻並不是徐霞曼,而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程菲這會兒已經困了,吃力地睜著一隻眼睛瞧屏幕。
陌生號碼發的內容隻有一句話:【我的號碼。】
程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