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煙低頭笑著,偶然轉過臉,看到同事站在門口朝她做了個快過來的手勢。
季煙抬手比了個“ok”,然後跟王雋說:“你忙工作吧,老大在叫人了,我不好走開太久,下次再聊。”
王雋說:“好,結束了給我打個電話。”
還要打?季煙不由好奇:“有急事嗎?”
“沒有。”王雋低沉的聲音通過電流滑進她的耳朵,“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季煙驚在原地,耳旁是微燥的風,一下一下地從她臉側拂過去。
就像剛才電話裡王雋最後說的那句話。
微微燥,微微麻,是很惹人的。
掛斷電話,季煙咬唇站在原地痴笑了一會,然後等心裡的那股甜蜜淡下去,她才慢慢地往大門走去。
眾人在客廳泡茶,見她回來,同事小趙調侃:“姐姐,跟誰講電話呢,講這麼久?”
其他人聽到這話,都把目光轉到她身上,季煙臉上的溫度一下子升高。
江烈不著調來了一句:“別是哪個小情人吧?”
小趙長長地哦了一聲。
季煙臉燥,熱得不成樣子,而且有越來越熱的趨勢,她一抬眼,就對上溫琰充滿笑意的一雙眼,好像意有所指。
季煙再次羞得低下頭。
溫琰的母親見狀,笑著說:“能把我們淡定的小季害羞成這樣,看來是心上人來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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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地,眾人震驚,然後再次不約而同地看向季煙。
季煙狠狠地剜了眼江烈,後者微笑著,一副看戲的局外人模樣,她恨不得把他這個始作俑者的嘴堵上。
就在這時,溫琰平淡無波來了一句:“談戀愛可以,正事不能耽誤。”
季煙急急地嗯了聲:“我明白。”
這句話無疑坐實了溫琰母親的猜測,她有心上人了。
眾人又是一聲笑,其中不乏對她心上人的關心。
季煙不想說太多,一筆帶過,隻說還在熟悉中。
江烈又是一句:“都是成年了,怎麼還在熟悉,不就是三言兩語的事嗎?”
今天季煙出門穿的是平底休闲鞋,她笑笑地看著江烈,然後毫不猶豫地踩了他一腳。後者疼得縮腳低呼,指著季煙,想說什麼但看著一桌人,他又一句話都說不出去。
有了這一腳,後面江烈倒沒再搗亂。
在溫琰家坐了兩個小時左右,一行人告別溫琰父母離開。
走出溫琰父母家所在的區域,溫琰讓季煙送自己去機場,大家心知肚明,恐怕不止送這麼簡單,老大應該是有話要和季煙說,因此大家頗有默契地謝別溫琰。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一群人,這下隻剩下自己和溫琰兩人,寂靜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無聲蔓延,季煙頓時壓力倍增。
溫琰說:“車子停在外面?”
季煙忙說:“嗯,在外面的停車場。”
她方向感不太好,這一帶的地形彎彎繞繞的很是復雜,進來容易,出去就難了。
她幹脆就和同事把車停在了外邊。
兩人一路沉默到了停車的地方,坐上車,開出住宅區一帶,車子進入鷺江道。
正值紅樓燈,季煙緩緩停車。
她側過臉,望向窗外,映入眼簾的是臨城著名的鼓浪嶼的一角。
“剛才打來電話的人是王雋吧?”
忽地,車後座的溫琰突然來了一句。
季煙忙收回目光,回頭看了他眼,摁下心裡的無措,點點頭,實話實說:“是他。”
“他在北城?”
“應該是。”畢竟電話裡王雋說要去見一個大佬。
溫琰又問:“你們以後是怎麼打算的?”
季煙跟面對家長似的,說:“暫時先談著,沒想那麼遠。”
溫琰沉默了會,說:“記得之前三部婚後轉崗的那位員工嗎?”
季煙可太記得了,因為溫琰很少那麼嚴厲地拿著一名其他部門的同事給她們做警醒。
她嗯了聲,說:“記得,您提過。”
“記得就好,有些話我就不多說了,你要記得個人問題固然重要,但個人發展前途也不能忽略。”
溫琰講完這話沒再多言,而是閉上眼小憩。
季煙看著他,回過頭,前方正是綠燈,後面有車子在鳴笛,她來不及多想,啟動車子。
到了機場,季煙在溫琰進安檢的時候,突然說:“謝謝老大,您說的我都明白。”
溫琰笑笑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上前過安檢。
從機場出來,季煙站在偌大而空寂的停車場想了許久,直到耳旁傳來轟隆聲,她出走的思緒才回到原處。
是飛機輪胎劃過地面要起飛的聲音。
她拿出手機給王雋發了一條信息。
【忙完了?】
她是不期待他能瞬間回復的,是以她摁熄屏幕打開車門,隻是剛彎腰要坐進去,手機響了。
她以為是同事的來電,看也沒看,慢悠悠地接起,誰想電話那端傳來王雋的聲音。
“結束了?”
之前他讓她結束給他電話來著。
季煙捏著安全帶,說:“嗯,剛送完老大,正在回去的路上。”
王雋嗯了聲:“開車小心些。”
就說這個嗎?
許是剛才溫琰那句警醒言猶在耳,她不是很想就這麼結束這通電話。
她問:“你呢,見完大佬了嗎?”
那端笑笑的:“還沒。”
她笑他:“這大佬有點難等啊,這麼久還沒見著。”
他不太同意她的說法:“多難等也得等。”
“那是,畢竟關乎你接下來的工作。”
“確實,”王雋說,“我再等等。”
“行,不打擾你工作了。”
結束通話,季煙盯著手機看了好一會。
她想,她是足夠在乎王雋,喜歡他愛他。
可同樣的,就像王雋以工作為先一樣,她也在乎工作在乎前途。
到了這個年紀,職場的經驗與教訓,已經教會她們,愛情固然重要,工作卻比愛情更為重要。
啟動車子開出停車場,大馬路上車來車往。
望著窗外密密匝匝、川流不息的車流,她腦海裡回閃著溫琰剛才說過的話。
那番話不無是個警醒。
他是男人,又是他的上司,在職場叢林法則方面,他想的肯定要比她更遠一些,也更現實殘酷一些。
她必須要面對一個現實,如果她和王雋在一起了,如若真的像他說的那般,日後結婚了。
那麼,工作和家庭之間該如何平衡,這必將是他們要面對的第一個問題。
她想,等時機成熟了,她得找他說說這個問題。
同時,她更為好奇,他會怎麼對待這個問題。
-
回到酒店,季煙給王雋發了一條微信。
她靠在窗臺,看著遠處的大海,順帶瞥了眼微信。
王雋沒回。
恐怕是在見他那位大佬。
休息夠了,季煙回房找衣服。在外跑了半天,身上黏漬漬的,她現在想的就是趕緊衝個澡,洗去一身的熱意。
剛走出臥室,房門響了。
她皺眉,隨即一想,可能是同事來敲門問工作,她放下衣服去開門。
這一開,見著門外的人了,她瞬間怔住。
數日不見的王雋,這會站在門口,淡淡笑著看她。
她不自由自主地啊了聲,他像附和她似的,點點頭嗯了聲。
季煙還是沒緩過神,她往前一步,抬起手,伸出去摸他的臉,柔軟略帶冰涼的觸感,提醒著她,此時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確實是王雋,而不是她臆造出來的一個夢。
她心跳得極快。
王雋見她久久不說話,摸著自己臉的手微微抖著,知道她這是驚著了,於是,抬起手,覆住她的手背,聲音低低的:“是我,季煙。”
季煙當然知道是他,她又驚又喜,打算問他怎麼就來了,剛才通話不是在北城嗎,轉然一想,這是在酒店房門口,周圍人來人往的,讓旁人瞧見了指不定要多想,她忙把他迎進來。
等人進了門,她看著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就差個裡裡外外了。
真的是他。
這一瞬,季煙想,真的是他。
怎麼會是他。
她上前抱住他,靠在他的胸前,說:“不是說在北城見大佬嗎?”
頭頂傳來一聲低低的笑聲:“是在等一位大佬,就是那位大佬有點忙,不過好在還是等到了。”
遲鈍如季煙,這下終於回過味,她離開他的懷抱,抬頭看他:“你要見的人是我?你在等的人也是我?”
王雋點點頭,拂去她臉頰的碎發,無比篤定地說:“一直要見的人是你,一直在等的人也是你。”
這一刻,季煙幾乎熱淚盈眶。
她的心被他灌得滿滿的。
王雋低下頭,在他的唇瓣貼上她的時,他再一次鄭重其事地跟她表白。
“季煙,那個人一直都是你。”
第54章
“季煙,那個人一直是你。”
這句話的震撼力不亞於他先前說過的那句——
“季煙,我是為你而來的。”
她被定在原地,直愣愣地看著他。
他就在咫尺之間,他和她的呼吸在彼此糾纏著。
許是她分了神,他輕聲提醒她:“集中精神。”
她回過神,對上他的眼睛,他笑了笑,在她眉間親了下,然後順著臉頰,再次回到她的唇上。
她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節奏走。
如此一會,隨著這個吻深入,他的手在她背上撫摸著,層層觸感穿過衣服貼在她的皮膚。
有種格外強烈的灼燙感。
不得不承認,她被他帶偏了,或者說,他成功蠱惑到她了。
眼見著他的手要往危險的方向探去,她這才清醒過來,別過臉,躲開他的鼻息,同時按住他的手,聲音微不自在:“可以停了。”
他氣息微不平,低沉的嗓音落下來:“確定?”
她才不被他誘惑,很堅定地點點頭。
他多少失落,卻也尊重她,但還是說:“可以申請下次延長一點時間嗎?”
這還可以申請的嗎?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嗯了聲:“不行?”
他怎麼能做到面不改色地詢問。
她羞憤不已,掐了下他的腰,把他往外推:“我還要洗澡。”
話落她就後悔了,按他這得寸進尺不要臉的地步,他真怕他下一秒就要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