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聽著有點綠茶的節奏呢?
還沒徹底想明白,季煙就發現自己的手被王雋重新握住,他摩挲著她的掌心,看著她的眼睛,不慌不忙地說:“我不想被你踢出局,季煙。”
季煙不鹹不淡回復:“可是我被你踢出局了,王雋,你不會貴人多忘事吧?”
王雋神情一滯。
季煙微微笑著:“要我好好幫你回憶一下嗎?”
他瞬間恢復嚴肅,很果斷地說:“不用,我記得很清楚。”
“是嗎?那最好不過了。”
“……”
俗話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王雋生平第一次體驗到這種滋味,不是很好受。
但又是新鮮的。
剛才季煙朝他笑了。
雖然是帶著諷刺意味,轉然一想,是他傷害季煙在前,是他有錯,他說:“我……”
吱呀——
剛說出一個字,門開了。
江烈提著下午茶,站在門口,呆呆地看著屋裡的兩人,看了許久,最後他的目光聚焦在,王雋抓著季煙的手。
那一刻,江烈覺得自己應該晚一點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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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凝滯了十秒,季煙反應最快,她抽回手,站到一旁,隨手拿起文件翻了兩頁,然後狀作不經意地看向門口:“你不進來嗎?”
幹幹地笑了兩下,江烈關上門,故作淡定地分發下午茶,心裡想的卻是,我確實不該進來。
接下來幾個小時,屋裡的氛圍又是一片沉靜。
六點左右,季煙的手機響了,她揉著脖子,抄起手機,見是賀雲萊秘書的來電,不禁挺直脊背。
她伸出手朝江烈揮了揮,等他看過來,她把手機屏幕面向他。
江烈做了個接電話的手勢。
季煙回了ok的手勢,點開免提。
兩人儼然一副默契的樣子。
一旁被忽略了的王雋看著他們,心裡的那股怪異又增加了幾分。
賀雲萊的秘書打來這通電話,意在傳達一個消息:賀雲萊明天想見溫琰,談談合作的細節。
掛掉電話,季煙和江烈相視一笑,然後擊掌。
季煙說:“我先給溫總打個電話。”
江烈說:“我馬上把下午整理的資料打包發給他。”
兩人當即分配好了工作。
江烈在敲電腦,季煙拿著手機,轉眼看見一旁沉默不作聲的王雋,她想到了什麼,說:“有點忙,你……自便?”
好一個自便。
王雋意味深長地說:“不急,房間我定了長期的,你慢慢來。”
季煙:“……”
她拿著手機走到露臺,拉上玻璃門前,她又看了王雋一眼。
王雋在看文件,看得極是仔細,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明明前一刻他才撩撥她。
季煙想,他就是個綠茶。
第47章
打完電話回來,房間裡隻剩下王雋一個人,他對著電腦屏幕,手指漫不經意地敲著桌面,偶爾點點頭。
季煙停住腳步,看著他。
這一幕並不陌生,以前王雋遇到臨時會議就是這麼一副模樣,大部分是屏幕對面那邊的人在說,他寥寥數語,很是雲淡風輕。
她不好過去打擾,明天會談的細節已經定好了,眼下江烈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暫時也沒什麼事,她索性回到露臺吹風,就算是臨時給自己休息一會。
二十分鍾過去,身後的推拉門被拉開,她回頭,王雋朝她走來。
和剛才的一絲不苟不同,此刻他的襯衫紐扣已經解開兩個,袖子也挽到了手肘處,露出了線條流暢的小臂。
視線微微一抬,季煙這才發現他眉間皺著,看著像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是剛才的視頻會議不順利?
她想著要怎麼詢問才不會讓他誤會,他比她先一步開口:“溫總那邊怎麼說?”
季煙安靜了數秒,說:“他明天早上過來。”
他淡淡地嗯了聲,再無其他話,隻是眺望著遠方。
這很像他們以前相處的時候,對雙方工作的詢問從來都是點到即止。
季煙看了眼屋內,江烈還沒回來,她猶豫了下,不是很自然地問:“你呢,你怎麼樣?”
他側過臉,盯著她,眼底有著清晰的笑意,季煙不是很習慣這樣的他,別過臉,隨即又聽到他低低沉沉的聲音:“挺好的。”
好嗎?
她快速瞟了他一眼,他眉間仍是皺著,明顯不太好。
季煙存疑,但也沒進一步過問,問多了,免不了又要被他誤會,或者調侃。
兩人在露臺無聲站了一會,不多時,房門內傳來一陣不高不低的聲響,季煙走過去,江烈抱著一沓資料進來。
她說:“老大那邊的時間定好了,明早他九點半到臨城,和合眾科技約好的時間是十點。”
江烈把帶回來的資料拿了一份給她,說:“好,我把我們這些天整理的資料重新打了一份,晚上再查缺補漏,明早把最新版給老大過目一遍。”
他難得嚴肅正經,季煙挑眉,他皺眉:“有什麼問題?”
她搖搖頭,“沒問題,就是覺得你……”她想了下,說,“感覺你有點緊張。”
“那可不,我還以為這次的努力又要打水漂,誰知那麼順利。”
說著他看向季煙身後的王雋,笑得拘謹了許多:“還得感謝王總幫忙在中間牽線。”
季煙回頭,王雋就站在她身後,隔著兩步遠的距離,不算近但也不遠。
她莫名感到一陣緊迫感。
大概他人高的原因,哪怕是明亮的屋子,那陣壓迫感還是無形朝她襲來,她下意識地要往後退一步,那邊王雋開口了。
他說:“謝謝就不必了,晚上一起吃飯?”
他說這話時,目光是落在她身上,很是明目張膽,就算季煙刻意躲開,可還是不能當作不存在。
難得他主動說一起用餐,江烈連忙說了三個‘好’字:“我們正求之不得,你說是吧季煙?”
季煙不得不抬頭,正好撞見他深不可測的目光。
明明剛才還是笑著,這會怎麼又這樣看她?
她說:“好,是該好好謝謝王總,這頓我們請。”
先有江烈喊她名字在前,再是她說我們在後。
王雋的神色瞬間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季煙和江烈討論晚上該吃什麼,商量過後的結果是,吃海鮮。臨城是座沿海城市,其中當屬海鮮最為豐富,選它是再合適不過的選擇。
江烈把這個結果告訴王雋,問道:“附近有家當地有名的海鮮樓,王總您覺得怎麼樣?”
王雋看向季煙:“你呢?”
她一下子就懵了。
這不是她和江烈討論的結果嗎?還有必要問嗎?
顯然王雋不是這麼想的,他還在看著她,等她回答。
季煙佯裝淡定地說:“我覺得可以。”
王雋點點頭,漫不經心地說:“那就按你的意思。”
說完,王雋越過她,走到中島臺收拾桌面上的電腦和文件,留下茫然費解的季煙站在原地。
什麼叫按她的意思?
她轉過身正想問他,冷不防地瞥見江烈戲謔的眼神,她捏捏手,忍住了。
三人收拾了下,離開酒店房間。
江烈定的海鮮餐廳就在附近,三人走路過去,到了餐廳,由著服務員領著他們到露臺的位置。
江烈說:“這邊能看到海邊夜景,還有海風,比室內舒服些。”
王雋淡淡笑著。
桌子是四人桌,兩兩對坐。
遲疑一會,季煙就要走過去和江烈坐一側,後者立馬佔了位置拒絕:“季煙你坐那邊吧,我人高馬大的,一個人坐比較舒服。”
季煙看了眼他指的方向,猶豫著,一旁的王雋拉開外側的椅子,朝她做了個邀請的手勢:“你坐裡面?”
不過就是個位置,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朝他笑了笑:“謝謝。”
菜餚陸續端上來,三人用餐,一開始還比較正常,各吃各的,偶爾就菜餚發表一下個人意見,沒一會,季煙就覺得哪裡不同了。
比如,王雋突然把自己的空碟子和她的換了下。
他們這桌的氣氛一下子凝滯。
季煙和江烈互看了一眼,江烈笑得很是曖昧,她忽略,轉而看著王雋,“你換我的碟子做什麼?”
王雋看了她一眼,說:“你的碟子滿了。”
她的碟子都是一些海鮮的殼子,確實放了半滿,但是……她說:“我自己會叫服務員幫忙倒掉。”
他甚是不贊同地說:“你坐裡面不方便。”
“……”
她明白了,無論她說什,他都有一套自圓其說的理由。
季煙默默吃大蝦。
剛吃完一個腿,她要拿紙巾擦手,王雋適時遞上,見她不接,他還朝她挑眉示意。
季煙拿著紙巾擦手,身旁的王雋在給她倒水,他做起來很是自然,她笑著說了聲謝謝接過水杯,心裡默默想著,她不應該坐在他旁邊的。
半個小時後,晚餐告一段落,季煙起身要去買單。
王雋說:“買過了。”
季煙和江烈:“?”
季煙詫異:“不是我們請你嗎?”
江烈在一旁附和點頭。
王雋眉間小小地皺了一下:“你們?”
江烈愣了一瞬,隨後挑眉,似乎明白了什麼。
季煙則是覺得好笑。
下樓的時候,王雋手機響了,他朝兩人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隨後快步下樓接起手機走在前面,季煙和江烈有意放慢腳步,落在後頭。
這通電話講得有些久,季煙慢慢挪步,偶爾朝幾米遠外的背影看兩眼。
最近王雋很是莫名其妙,做事經常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人以前不這樣的。
“今晚這頓飯我是不是不該來?”忽地,江烈突然湊到她身旁說。
季煙上半身微後仰,與他隔開一些距離,戒備地看著他:“可我看你吃得挺開心的。”
“美食當前,你不開心?”
白了他一眼,季煙撇開他往前走,江烈跟上,叭叭說道:“剛剛王雋那是吃醋嗎?”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說點什麼,前邊王雋出聲喚她。
“季煙?”
他站在幾米遠外,路燈昏黃,夜色掩飾了他的神情,讓人分辨不清。
江烈小聲說:“我想起忘記整理一個數據了,先回酒店,你們慢慢聊慢慢走。”
說完,他快步走開,路過王雋身旁的時候,他又把這話重復了一遍。
王雋朝他點點頭。
等人走遠了,季煙這才上前站到王雋面前,說:“怎麼了?”
王雋輕輕笑了下,“沒什麼,看你一直停在那沒過來,提醒你一下。”
信他個邪。
兩人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