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是摔了一盆花,鄙夷地掃視他倆,“至於嘛!”
謝逍淡淡瞥他一眼,起身去工具房拿醫用垃圾袋,路過他身邊,“別闲著,請。”
潛臺詞是不至於就順帶收拾一下。
張若愚一看就不是幹活的人,聞言,忙後退幾步。
真是少爺身子。
林眠看不下去,找了件趁手的工具,預備拾掇。
謝逍拽住她,極自然地抬手,吻上她手背,“我來。”
他抖淨覆土,把蝴蝶蘭連花帶根裝進黃色垃圾袋,給阿亮發消息:【再帶個花盆來。】
總裁的佔有欲在作祟。
赤裸裸秀恩愛。
張若愚如鲠在喉,拿眼橫他,忽地心念一動,“哎,哥你沒跟林眠說嗎?”
那麼大的照片天天在眼前晃悠,他不信堂哥不知道。
“說什麼?”林眠問。
“沒什麼。”謝逍打斷。
張若愚若有所思,眯眼瞄他,轉頭又看了看林眠,咽下想說的話,附和道:“沒什麼。”
打什麼啞謎。
Advertisement
林眠腹誹,她柳眉微蹙,指尖交錯輕拍,“你倆聊吧,我去睡午覺了。”
這倆人真奇怪。
不一會,主臥傳來落鎖聲。
又等了半天。
謝逍居高臨下,臉色稍沉,正色警告他:“你不要多嘴。”
瞧見堂哥眼神帶著殺氣,張若愚眼皮跳了跳,服軟答應:“好好好,我說說而已。”
“還不走?”謝逍挑眉。
張若愚沒打算再留,朝主臥方向張望片刻,促狹一笑,然後告辭出門。
餐桌上,手機屏幕亮起。
謝逍掃視,一條新消息,【肖海:[圖片]】
滑動點進去,肖海發了一個表情包。
一隻白胖的鴿子,上頭寫著:我一定來。
第099章 別對號入座呀,寶子!
謝逍一笑,放下手機。
又過了蠻久。
門廊外。
阿亮上來了,他拎著一隻黑色的塑料袋,沉甸甸的。
進門後先匯報工作,“師哥,事情辦好了。”
他從夾克衫口袋掏出一隻信封,鄭重交給謝逍,然後去餐廳收拾蝴蝶蘭和花盆。
阿亮培土,如釋重負,“好在歸屬地還是鳳城,否則48小時哪裡搞得掂!”
謝逍封口朝下,倒了兩下,sim卡落在掌心,約莫半個大拇指甲蓋大小。
片刻。
主臥傳來門鎖響動。
林眠揉著眼,開門出來,聽見餐廳的說話聲,先是一愣。
“嫂子好。”阿亮側身打招呼。
他手下麻利,裝好最後一點土,換好花盆,重新將蝴蝶蘭擺好,識趣地避開。
“過來。”謝逍叫她。
-
客廳。
林眠背對他坐著,一頭霧水,不知道謝總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謝逍挽起家居服袖口,繞過她面前,將一臺嶄新的手機擱在她手上。
林眠:“這是——”
“以後,你不用定時了。”謝逍滑開手機,打開app,將屏幕展示給她看。
既然她提心吊膽被號主刪除,不如直接過戶,一勞永逸。
派阿亮48小時內搞定的,就是這事。
母親的手機號碼,十三年了,兜兜轉轉,又回到自己身邊。
謝逍看她,眸中溫柔如水,“小雞不會走了。”
林眠抬手掩面,眼眶湿潤,一時百感交集。
最能讓人感動的,從來不是膩人的情話和昂貴的禮物,而是下意識的惦記。
她一本正經盯著他:“謝謝你,謝逍。”
聞言,謝逍喉頭一哽。
她叫他名字。
不是謝總,不是謝錢輩,而是謝逍。
親密關系升級的又一大步。
接下來,是不是可以期待她叫他“老公”了。
謝逍不緊不慢地勾了勾唇角,懶洋洋一笑,盡量顯得自己泰然自若。
實則內心狂喜,萬馬奔騰。
“相信我。”謝逍起身,突然莫名其妙來了一句,話裡有話的鋪墊。
林眠仰頭,不解地看著他。
謝逍揉了揉她脖頸,然後去客臥看阿亮行李收拾的怎麼樣了。
-
又多了一臺手機。
林眠登錄小號——人均八百個心眼子。
短暫同步收取消息後,一個個紅點噴薄而出。
【肖海:春山說聚一下。】
一看時間,是周五晚上發的。
林眠沒好意思回。
轉臉發現被拉進一個群裡,打眼一看,全是拉薩火車站的熟人。
實時消息,群裡熱鬧無比。
林眠發了個表情包,順手關掉了群聊。
-
那邊,阿亮收拾好行李,兩個碩大的26寸行李箱,靜靜擺在門廊上。
東西真多,林眠腹誹。
這一刻,她才真切感受到,他是真的要出差了。
心裡莫名泛起一股失落。
“什麼時候出發?”林眠問。
謝逍:“明早,我和阿亮先飛過去,小高開車匯合。”
“瀚海明明有車接,全程都安排好了,咱們自帶車是不是不給人家面子。”阿亮吐槽。
謝逍眼刀掃他。
提到瀚海,林眠想起洪量星星之夜的車輛贊助,全是她正開的那一款。
她回過勁兒來,“你去瀚海?”
“嗯。”謝逍低應一聲。
林眠斜倚沙發,哂笑:“是靠營銷起家的那個瀚海車企?”
這幾年,瀚海的營銷鋪天蓋地,有種隨意燒錢的暴發戶既視感。
完全不管投產比,大有飢不擇食之意。
隻要是家媒體,隻要有曝光,能上就上。
別說《Cute》兩本刊物,據她所知,趣可網絡部接到的最大一筆廣告訂單,就來自瀚海。
見她言語中毫不掩飾鄙夷,謝逍饒有興致,挑眉看她:“說說你的看法。”
他特別喜歡聽林眠談自己的看法。
她看看問題總有獨到和深刻的一面,不愧是知名雜志的主編。
“你不覺得瀚海就像個網紅,話題和流量都有,可是總會讓人有種錯覺,一個車企,隻顧做流量?”
“它的核心,難道不該是好好打磨產品,選擇選擇生命周期相對更長的體系,它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林眠有些激動。
表面上是說瀚海,實際焉知不是在反思趣可。
尤其是關樂樂一直強調的——“沒有流量就沒有一切”。
一場熱鬧喧囂的頒獎禮,讓她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紙媒,是一種內容落地的載體,但內容本身,應該具備多元的形態。
林眠嘆氣:“我是不是說得有點多?”
見她的看法與自己不謀而合,謝逍唇角上揚,毫不掩飾歡喜,“林老師鞭闢入裡。”
“在謝錢輩面前班門弄斧了。”林眠有自知之明。
她對面坐的人,可是手握千億資本的投資圈大佬,能耐著性子聽她發牢騷,也就是謝逍了。
謝逍總結性發言:“多些理性,多些思考,確實挺好的。”
-
晚上。
林眠睡不著。
想到謝逍明早要出差,她就輾轉反側。
患得患失。
她想到一個並不恰當的詞。
林眠坐起身子,手肘支著膝蓋,託腮望向窗外。
身後傳來絲織物摩擦的聲響。
謝逍半跪在床上,伸手一攬,將她從蠶絲被中撈起,正貼著他半裸的胸口。
他貼心地替她攏好發絲,雙臂溫柔地環抱著她。
她肩頭微涼,他胸膛滾燙,體溫交織。
謝逍下颌抵著她發頂,肩背僵直,喉結滾動,他又有反應了。
有點後悔衝進來抱著她。
出差前夜,他居然也失眠了。
去吧臺找水喝,路過主臥,林眠竟然也沒睡。
她發絲松散,繞在光滑的肩頭,脖頸呈現一條完美的曲線,讓人忍不住想吻上去。
感受到身下的突兀,林眠滑出他臂彎,手自他腋下挽著,頭枕向他飽滿的大臂。
眼前一暗。
謝逍的吻壓下來。
猝不及防失去支撐,她仰面躺倒,他欺身而上。
身體緊密相貼。
她腰身纖細,他臂彎有力。
林眠別過臉,悄悄屏住呼吸。
謝逍一手鉗住她手腕,一手替她撫去額間碎發,熱烈而急躁的吻,落在她頸邊,慢慢下滑。
他吻得很輕,仿佛帶著試探,脖頸、鎖骨……
她身體微微顫抖,氣息凌亂。
忽然,他動作一滯,手腕一抖放開她。
緩了下心神,意猶未盡地在她唇角輕柔一吻,聲音低沉沙啞,“早點睡。”
主臥門響。
那淺啜一吻,如烈酒封喉。
林眠頸肩縈繞著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她小腹湧起一股熱流。
還好。
-
又是新一周。
新圖大廈樓下,林眠剛停好車,正遇見朱芳華過來。
“小林,剛巧碰見你,那什麼,你不用上去了,跟我走,咱們去省婦聯一趟。”
林眠站住腳,不解看她。
朱芳華熟稔挽上她胳膊,領著她往停車場走,“我就不麻煩小劉了,開你的車,省事兒!”
“我還得開例會呢,朱老師。”林眠婉拒。
朱芳華一頓,“拿獎是大事,例會什麼時候開都一樣,走,先去匯報工作!”
林眠了然。
周六北京速滑館的頒獎禮,很多人都看了直播。
省婦聯作為趣可雜志的主管單位,趣可得了獎,按道理是該第一時間向上級領導匯報。
洪量近幾年影響力大增,尤其是又有總署報刊司前司長加持,得獎的含金量立馬不一樣了。
“行吧,咱們走。”林眠不好意思再拒絕。
掏出手機打卡的同時,在編輯部群裡發了個消息:【@所有人我早上去婦聯匯報工作。】
-
趣可24層編輯部。
主編辦公室裡,關樂樂正邊喝拿鐵,邊刷手機。
突然,群裡消息彈出。
品著這條內容,關樂樂嘴角泛起一絲得意,正中下懷。
她端著杯子,快步走到行政助理小王的工位前,敲敲桌面,“9點半安排開例會。”
蕭紅滴水不漏,她一葉知秋。
小王一愣。
她不在編輯群裡,不知道林眠外出不在,還以為關樂樂是替主編跑腿,一口應下。
望著關樂樂孔雀一樣高傲的背影,她皺眉,納罕道:綠茶居然轉性了?
不敢多耽擱,小王先去安排好投影儀和電腦。
卡著時間,在大開間通知所有人:“5分鍾後開例會。”
-
蕭紅不在,開什麼例會。
大家心知肚明。
蘇西抬抬手:“我有事,要請假。”
方娜雙臂抱胸,戳破她意圖:“你在鳳城又沒個朋友,能有什麼急事。”
言下之意是你就是故意和主編助理過不去,別以為我們不知道。
蘇西:“沒有困難制造困難也要請假!”她斜睨方娜一眼,合上電腦預備出門。
方娜屁股倚著工位,陰陽怪氣:“哎呀,現在工作真是不好做啊——”
故意一頓。
她一向毒舌,其他人視線聚攏過來,等著聽後半句。
方娜:“表彰了溜須拍馬的,提拔了指鹿為馬的,冷落了當牛做馬的,整治了單槍匹馬的!”
就見不慣有人狗仗人勢,拿著雞毛當令箭。
秒懂。
所有人哄堂大笑。
“你說誰!!!”蘇西和關樂樂異口同聲。
方娜戲謔一笑,起身往會議室走:“別對號入座呀,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