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頭悄悄看了眼紀岑,他完全沒看她,低著頭在玩手機,下半張臉藏進外套的拉鏈立領裡,低垂的睫毛被手機的微光隱隱照亮。
齊妙想發現自己有點賤賤的。
平時紀岑對她好的時候,她避之不及,還覺得他太明目張膽了,現在紀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疏遠她了,她又不習慣了,而且還有點說不出的難受。
公車行駛在路上,坐在車子前面的朋友們都在各自聊天,唯獨他們之間很沉默。
齊妙想小心開口:“紀岑……”
如果他裝作沒聽見,她會很丟臉。還好紀岑隻是對她有點冷淡,並沒有裝聾,應了聲:“幹嘛。”
她把手裡的禮物袋遞過去。
“送你的生日禮物。”
紀岑一愣,終於側頭看她。
但很快他垂了下睫毛,接過禮物袋,淡淡說:“謝謝。”
然後他把禮物袋放在了兩個人之間的空位上,繼續玩手機。
齊妙想此刻的難受達到巔峰。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會這麼冷淡地對她說謝謝。
他這是怎麼了?
忍住失落,齊妙想小心翼翼地問:“紀岑,你怎麼了啊?”
紀岑用餘光瞥了她一眼,瞅見她擔心的表情,眉頭微挑,但嘴上還是冷淡:“沒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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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怎麼那你為什麼……”
忽然對我那麼冷淡呢。
紀岑睨她:“什麼為什麼?”
齊妙想問不出口。
太賤了,以前人家熱情的時候,她回避,現在人家冷靜下來了,她又不開心了。
“沒什麼,那個禮物,你不打開看一下嗎?”
那可是她精心為他準備的禮物,她為這個禮物忙活了好久。
“我現在不想看,回家再看吧。”紀岑說。
齊妙想揪緊手指。
她很想他立刻拆開禮物,然後露出高興的樣子。
可是他說現在不想看,男生的臉色怎麼能說變就變,明明下午一切都還好好的。
難道就一個下午,他就不喜歡她了嗎?
齊妙想一下子覺得很委屈,看著他坐的那麼遠,而且連她的禮物也不想拆,她小聲說:“你要是不想坐後面的話,其實你可以坐前面去的。”
聽著她委屈的聲線,紀岑咬了下唇,淡聲說:“哦,那我坐前面去,然後把柏澤文叫過來陪你坐後面?”
看了眼前排的那兩個坐在一起的人,他又補充了一句:“或者我叫顧暘來陪你坐後面?”
柏澤文的話,她可以幫王舒卉打聽一下,或許默默助個攻什麼的,顧暘的話,因為媽媽最近的狀態不太對,或許她可以找他打聽一下顧叔叔那邊的情況。
和他們誰坐,都比現在和不想搭理她的紀岑坐要好。
齊妙想點點頭:“可以的,那麻煩你了……”
紀岑不可思議地將嘴巴從外套立領裡伸出來,咬牙叫了聲她的名字:“齊妙想。”
“既然這麼不想跟我一起坐公交,剛剛你直接打個車回家不就行了。”
他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坐在前面的幾個人都回頭看了眼。
齊妙想被他夾雜著怒意的語氣給嚇到了,又看其他人都回頭看她,一時間羞愧又委屈,不知道自己究竟到底哪裡得罪了他。
好在這時候公交車停下了,她也不管這一站能不能轉車,直接起身,下車走人。
下車的時候她的表情是肉眼可見的難過,前面的幾個人都看見了。
而紀岑此刻正則冷著一張臉坐在那兒。
齊妙想下車後,公交車門很快關上了,車子繼續往下一個站點開,不明所以的吳澄問了句:“紀岑,怎麼回事啊,你也跟齊妙想吵架了?”
“啊?怎麼就吵架了?”柏澤文一臉驚訝。
我靠,不會是因為他吧?他的魅力有那麼大嗎,讓紀岑都能因為這個跟齊妙想吵架。
三個女生也是一臉懵逼。
她們不是給打助攻了嗎?怎麼還吵架了?
面對其他人疑惑又不解的眼神,紀岑的臉色很不好。
幾乎是齊妙想下車的那一刻,他就立馬後悔了。
看了眼座位旁邊的禮物袋,他閉了閉眼,懊悔地搓了把臉。
好在兩個站點之間隔得不遠,到了下一個站點,留下一句“你們先回學校吧”,拿上禮物袋,紀岑跑下了車。
搞什麼啊。
幾個人面面相覷。
-
下車後的齊妙想坐在公交站臺冷靜了好一會兒。
其實剛剛不應該衝動下車的,應該直接問紀岑為什麼不高興,問他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冷淡,他不是那種會亂發脾氣的男生,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下車後的齊妙想也後知後覺地後悔了。
懊惱地抓了抓頭發,然而公交車這會兒已經開走了,她也不可能追上了。
她掏出手機,還是決定給紀岑打個電話,問問他怎麼了。
他會接她的電話嗎?
萬一不接怎麼辦?
而且隔著手機,萬一沒說清楚,又鬧了誤會怎麼辦?
齊妙想咬牙,算了,幹脆直接去趟學校。
她站起身,立馬打算攔一輛出租車去學校。
好在出租車比較好打,齊妙想坐上車,讓司機師傅開快點。
接下來就是打個電話給媽媽,說自己今天會晚一點回家。
手指還沒撥出去通話,一道來電先打斷了她的動作。
看了眼來電顯示,齊妙想心髒一緊,趕緊接了起來。
“喂?”
“齊妙想,你還真敢走?”
手機裡傳來紀岑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
齊妙想額了聲,剛要解釋,紀岑又問她:“你現在在哪兒?”
齊妙想隻能說:“……我在出租車上。”
紀岑直接命令:“你下車,然後發個定位給我,我去找你。”
下車後,齊妙想在路口等紀岑過來,等的間隙中,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跳一直很快。
在看到紀岑的那一刻,她的心跳直接達到了一個小峰值。
可紀岑的臉色很差,跟個冷面羅煞似的朝她走過來,他今天又穿了一身黑,顯得有點可怕。
等他走到她面前,齊妙想以為接下來肯定要承受他的一番怒火,雖然她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
“額,紀岑……”
話沒說完,臉頰忽然被他重重捏了一下,接著她聽到他嘆了口氣,說:“齊妙想,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你給氣死。”
齊妙想愣愣地看著他。
“你說你現在不能談戀愛,可以,我等你到高中畢業,但你不能一邊給我打空頭支票,一邊又對其他人三心二意吧。”
齊妙想睜大眼:“我……三心二意?”
“你別以為我沒看到你今天下午偷看柏澤文多少次了。”紀岑低頭睨她,“眼睛都快長到他身上去了,他有那麼好看?”
齊妙想終於明白過來了。
不是,她冤枉啊。
她立馬解釋:“你誤會了,我看他不是因為對他有意思啊。”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
然而她不能說,她要替好朋友保密的。
她的猶豫又讓紀岑的怒氣加重了一些,還以為她能解釋出個什麼東西來,結果她連解釋都結結巴巴的。
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你真的對柏澤文有意思?”紀岑黑著臉質問她,“那你之前說喜歡我又是什麼意思?齊妙想,你還能同時喜歡兩個人嗎?”
“是不是因為你對柏澤文也有意思,所以你才說高中不能跟我談戀愛,其實你媽媽根本就是你的借口。”
電光火石之間,紀岑已經推理出了一套荒謬但說得通的邏輯。
推理到最後,紀岑的表情已經快碎掉了:“你把我當備胎?”
齊妙想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是啊!”
“那到底是什麼?”紀岑語氣焦急,“你倒是快點解釋啊。”
他越催,她就越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紀岑發出最後通牒:“齊妙想,你再不解釋,我就真要去找柏澤文打一架了。”
說完他還擺出了一副要走的架勢。齊妙想怕他真的去找柏澤文打架,趕緊拉住他。
“紀岑你不能去,打架是不對的!萬一受傷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