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知道為什麼柏澤文會不高興了。
-
在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後,周一當天,齊妙想立刻就帶著巧克力去了學校。
她照舊先把巧克力分給了同班的朋友們吃,盧文佳幾個人知道她為了買到同款的巧克力,甚至為此大老遠跑到了進口超市去買,更加感動得都不知道說什麼了,為了表達這種感動,盧文佳抱著齊妙想就是一通愛你愛你。
把後桌的顧暘和吳澄都給整無語了。
還是女生好,連我愛你這種話都可以隨便說,沒人會懷疑她們之間的友誼不單純,他們男生要是敢這樣互相抱著說愛你,一旦被老師看見了,絕對會被抓去上心理輔導課。
同班的給了,剩下的就是柏澤文和紀岑。
本來去串個門就能解決的事,但齊妙想現在還是不太敢去串29班的門。
上次去還答題卡,就撞上了之前在廁所堵她的女生,答題卡還是還了,結果還還錯了,又平白鬧了個烏龍。
齊妙想原本打算讓顧暘幫忙,可轉念一想,之前讓顧暘幫忙轉送早餐那件事,顧暘好像就挺不耐煩的。
還是不要麻煩他了,自己找機會吧。
第二節 課間出操的時候碰見過一回,兩個班的隊列挨在一起站,齊妙想本來是想等做完操以後叫住他們的,可是一做完操,每個班的隊列就亂了,她看到他們都在和自己班上的人說話,完全沒有注意到她,於是想要叫出口的名字,卻又在這一瞬間給吞回了肚子裡。
中午吃飯的時候,食堂人太多,沒能碰上他們。
下午又去實驗樓那邊上了物理實驗課,一直跟著班級活動,最後一整天過去了,她的巧克力也沒能給出去。
晚自習後回到家,齊妙想拿起手機,原本打算聯系他們,可她還是想等他們先發來消息。
將手機放在一邊,一邊寫作業一邊等,結果作業都寫完了,手機還是靜悄悄的。
Advertisement
他們沒有聯系她。
她很不擅長主動社交,可她不主動,他們真的也沒有再理她。
他們好像真的生氣了。
齊妙想終於開始不知所措。
怎麼辦?
其實她心裡很清楚,隻要去找他們就好了,但是她就是很難邁出主動的那一步。
在轉來一中之前,在原來的學校,她孤單了太久,也習慣了孤單。
即使很不想一個人,可很多時候寧願一個人,也不願意去主動社交,因為怕被冷待、怕被忽略、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被別人輕輕松松潑去一盆冷水,又再次熄滅。
齊妙想煩惱地用書砸頭,她這才意識到,好像每一次和紀岑他們碰上,都是他們主動找來的。
一旦他們不主動了,她就完全沒有了在學校跟他們接觸的機會。
所以還是發個QQ消息吧?
不行。
不能依靠手機,也不能利用手機來逃避某些她自身需要改善的問題。
明天,明天一定要去找他們。
齊妙想在心裡發誓。
然而。
第二天,她沒有去找。第三天,也沒有去找,就這樣一直到周五了,明天就是家長會了,學校都不上課了,齊妙想都沒有去找他們。
還是中午吃飯的時候,盧文佳忽然意識到,好像這一個星期都沒有跟29班的那幾個人碰到過,明明上個星期他們還一起在食堂吃飯來著。
“他們29班最近在忙什麼嗎?”盧文佳問,“不會在偷偷準備元旦晚會了吧?”
羅煙叫了聲:“不會吧,這麼卷嗎,這都還沒到十二月呢。”
以防萬一,吃過飯,羅煙立刻去找顧暘打聽。
顧暘跟紀岑和柏澤文熟,如果他們29班在偷偷準備元旦晚會,顧暘肯定知道。
但顧暘說沒有,盧文佳不解:“那這個星期怎麼都沒看見過紀岑他們?”
轉著手裡的筆,顧暘狀似不經意地瞥了眼一邊也在默默期待答案的齊妙想。
接收到來自顧暘的眼神,齊妙想心裡一驚。
顧暘:“不知道,可能在準備家長會吧。”
家長會有什麼可準備的,難道不是隻要做好回家被罵的準備就行了嗎?
不過既然不是偷偷在準備元旦晚會就行,作為文娛委員的羅煙暫且放心了。
幾個女生趴回自己桌上,準備午休,唯獨齊妙想還不睡,時不時轉過頭來,然而轉過頭來又不說話。
顧暘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繼續做自己的事,抬頭說:“你到底想說什麼,你就說,別跟個風車似的轉來轉去。”
怕吵醒在午休的人,齊妙想用手擋住嘴,猶豫片刻,小聲再小聲:“那個,他們最近沒和我們一起吃飯,是不是因為……”
顧暘想也不想就說:“對,因為你。”
齊妙想這下連自欺欺人的理由都沒有了。
原來真的是因為生她氣了。
“好吧。”
齊妙想低落地轉過了頭。
顧暘服了。
怎麼會有人,連後腦勺都是有情緒的,就算是後腦勺,都能看出來她在難過。
難過又不行動。
也虧得隔壁班那倆人真狠得下心,就為個巧克力的事,還真跟一個女孩子較起真來了。
關鍵是他也被牽連到了,這一個星期,那倆人也都沒怎麼理他。
顧暘在心裡嘆氣。
他用筆帽敲了敲齊妙想的後肩。
齊妙想轉過頭。
“那兩個人因為你上次送巧克力把他們給漏了的事在生你的氣。”
“你要是有點良心,就別晾著他們了,補償兩塊巧克力給他們吧。”
齊妙想睜大眼:“我沒有晾著他們啊,我是打算把巧克力送給他們的。”
為了向顧暘證明這點,她趕緊從書包裡掏出巧克力,都在她書包裡放了一個星期了,她都沒拿出來過。
顧暘皺眉:“那為什麼都一個星期了,你還沒送?”
“我……”齊妙想低頭,有些挫敗,“我不敢。”
“什麼不敢?”顧暘沒理解。
齊妙想斷斷續續地把自己內心糾結的想法說給了顧暘聽。
顧暘真是服了。
一個兩個的,怎麼都那麼矯情。
他放下筆,給她舉例子:“你跟一個人鬧矛盾了,你想跟他和好,但又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在你的視角裡,你開不了這個口很正常,畢竟誰都不想熱臉貼冷屁股,但在別人的視角裡,你就是在晾著他,在跟他冷戰。”
顧暘指了指前排正在午休的盧文佳:“假設你跟盧文佳吵架了,不論對錯,一次兩次,或許她會先來找你,但三次四次,她不來找你了,你會不會主動找她?”
齊妙想想也不想:“會。”
“那為什麼對紀岑和柏澤文,你就不會。”顧暘說,“他們不是你的朋友嗎?”
半晌,齊妙想點頭:“他們當然是。”
“那接下來要怎麼做,你自己想吧。”顧暘說,“如果你每次都是等著別人先過來找你溝通,時間久了,別人也會累的。”
說完,顧暘覺得自己這中間人當的已經夠盡責了。
然而剛準備松口氣,又聽見女生小聲叫他的名字:“顧暘、顧暘。”
顧暘徹底無奈了:“又幹什麼。”
齊妙想小心翼翼地說:“你可以幫我跟他們兩個說一聲嗎?我想把巧克力給他們。”
顧暘皺眉:“他們就在隔壁,你自己不能去說嗎?”
齊妙想嘴巴一癟,弱弱說了句好吧。
真是聽著怎麼都委屈,莫名給顧暘一種他不幫忙就不是人的負罪感。
算了,不能要求瘦子一口就吃成個胖子,更不能要求一個社恐馬上就變成社交悍匪。
算他欠那倆人的,算他欠她的。
“我幫你叫。”顧暘選擇投降。
在他妥協的一瞬間,齊妙想剛剛那副委屈的樣子頓時不見了,換成了眉開眼笑的樣子:“真的嗎?”
顧暘:“……”
他是不是被她演了?
“謝謝你,我再請你吃兩塊巧克力。”齊妙想從書包裡掏出巧克力,“這兩個是榛子和花生夾心的,我個人覺得這兩個口味是最好吃的。”
顧暘將巧克力送進嘴裡。
不好吃,太甜了,他不喜歡甜的,所以他爸給他的巧克力,他至今都沒動過一口。
齊妙想還在等他的反饋,積極地問:“怎麼樣,好吃吧?”
看著她明亮期待的眼睛,嘴裡的巧克力化了,夾心的甜味溢滿口腔,顧暘輕輕嗯了聲:“挺好吃的。”
-
吃了人家的巧克力,就得幫人家的忙,顧暘告訴齊妙想,他們每天晚自習之前都會去籃球場打一會兒籃球,她可以去籃球場找他們。
齊妙想有些擔心:“那籃球場不會有其他人吧?”
不就給個巧克力,至於避諱成這樣?
顧暘說不會,然後發了個消息給紀岑,讓他們晚上打球的時候,別讓人去圍觀了。
果然,等吃過晚飯,顧暘帶著齊妙想到籃球場的時候,籃球場上除了別班一些也在打籃球的人,沒有其他人。
本來紀岑和柏澤文都覺得這是件很小的事,隻不過就是因為被忽略了,所以他們心裡不太爽快,再加上這一個星期,齊妙想什麼表示都沒有,就更讓人不太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