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二...
稀裡糊塗隨她姓了。
氣成這樣了,一不忘佔便宜,二不忘劇情,一邊演,一邊罵。
他沒憋住笑,“我不是為了孩子,為了你嗎?”
“你為了賭,為了爽——”
沈承瀚好言好語勸架,拖著她出去。
“你這個老婆啊,配不上你。”莉姐嘖嘖,“可惜肚子那麼大了,不然你離了婚,我給你介紹好的,衝你的形象,百分百入贅豪門,年輕的富家小姐娶不了,富家的老寡婦沒問題。”
周京臣一噎,勉強浮了笑,“多謝。”
“你怎麼叫程小二啊?俗不俗氣。”莉姐嫌棄。
“我排行老二。”
在南方老家,沈家的嫡孫排老大,周家的外孫排老二,方家的長孫排老三,是公認的家族勢力排序。
家族貴,子孫貴。
一代代傳承的地位和榮耀。
“場子裡有四組鴨,一組八人,一組的資源好,伺候頂級富婆,小費上千,一天接一單,必須培訓;四組的活兒多,有小姑娘攢了錢也喝喝酒,唱唱歌,一天接三四單,小費一兩百,不培訓了,當天上班,你挑一組吧。”
“一組。”
莉姐高興,“有志氣,姐捧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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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壹號公館出來,程禧靠著車門,委屈抹鼻涕。
“承瀚哥哥,我美不美。”
“美啊!”
“你流氓——”程禧哽咽,“你女朋友問哥哥美不美,哥哥肯定回答‘禧兒美,你與我無關’,哪像你啊,一點不穩重。”
“禧兒美...你真自信。”沈承瀚克制著暴脾氣,“美女多,俊男少,你有八分靚,京哥兒也有八分靚,他顯得格外靚。”
程禧調整後視鏡,照鏡子,“我有九分。”
“九分...九分!”沈承瀚表面賠笑,心裡腹誹:周家慣的臭毛病,養在沈家,沈夫人管教一星期就老實了。
......
周京臣登記了工號牌,匆匆去三樓。
壹號公館規矩嚴格,每一層樓有一扇電子鐵門,刷工牌出入:服務生的工牌,在一、二樓工作;男女公關的工牌,在一、二、三樓工作;高管的工牌,六層樓暢通無阻。
培訓經理的辦公室在三樓。
如果不當鴨,進不來。
服務生的門檻兒低,魚龍混雜,場子主要防備這群員工。
周京臣在走廊觀望了一圈,經理辦公室沒人。
他攔住一名女公關,“經理姓什麼?”
“姓潘,潘偉。”
阿偉。
沈承瀚情報屬實。
“新入行的?”女公關端詳他。
他點頭。
“工牌呢。”
周京臣亮出牌子,一組8號,花名:二二。
“二二?”女公關噗嗤笑,繼續端詳他,“其實你去徽城的藍馬會所,比留在湖城有前途,省首富太太是藍馬的至尊VIP。”
周京臣揚眉梢,“孟長河的太太?”
“對啊!”金融圈的情史,女公關見怪不怪了,“孟總七十多了,太太才四十歲,哪個女人安分得了?原本,孟太太和孟總原配的長子很親密,孟總發話了,她玩誰無所謂,孟家的男人不許碰。”
葉柏南第一次來徽城,如此混得開,調兵遣將呼風喚雨,因為宏華國際和孟長河有合作,是大股東之一,‘孟首富’的面子在徽城是橫行霸道。
“我不信。”周京臣面無表情,往更衣室走。
“一組1號是我對象。”女公關生氣了,又帶著炫耀,“五月份皇馬出事了,歇業了幾天,孟太太來湖城找樂子,我對象陪的。”
他停下,“1號上班了嗎。”
“在201包房,我倆10月合同到期,回老家結婚了。”她翻個白眼,進電梯,“你發工資隨份子啊!”
周京臣唇邊滲出一絲笑。
這時,另一部電梯響了。
一個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站在辦公室門口,刷磁卡。
“阿偉。”
不輕不重的一聲。
在安靜的走廊,仿佛拋下一顆石子,激起千層浪。
男人一愣。
驀地,丟了房卡,猛地一蹿。
反鎖門。
果然是他。
他敏捷,周京臣更矯健,右腿橫在門縫,夾住他腿,門框輾軋,他在上,周京臣在下,狠狠軋過他骨頭,他痛得咬牙,“尋仇?”
“無冤無仇。”周京臣膝蓋一搪,門敞開一半,“我認識阿麗。”
“阿坤派你來的?”阿偉胳膊肘撞擊門板,又合上,“他不疼老婆,我替他疼,有錯嗎?”
周京臣倏而發笑,“沒錯。”
“轉達他,我不僅疼阿麗,年底還要娶阿麗!”他力氣不如周京臣,撐得辛苦,額頭青筋凸起,“已經請了大人物解決他了!”
“姓葉嗎。”
窄窄的門縫,露出阿偉驚愕的面龐。
“他目標,是阿麗手中的東西,一旦東西到手,阿麗不可能平安。花魁和阿麗親眼見過他的罪證,他銷毀了物證,又怎會放過人證呢。”周京臣一字一頓,震得阿偉耳膜嗡嗡發脹。
“什麼是不放過?”
“去過緬甸工業園區和柬埔寨貧民窟嗎?”周京臣撤回腿,阿偉也沒再關門。
“他不需要親自動手,有的是人幫他動手,鏟除妨礙他的人。”
阿偉半信半疑,“你目標也是那些東西?”
“目標相同。不同是,我不害阿麗和花魁,是救她們。”隔著門,對峙了片刻,阿偉緩緩讓開。
“躲多久了。”
“三十七天了。”阿偉坐下,啟開一罐啤酒,“阿坤揚言砍死我,買了殺豬刀,在壹號公館附近轉悠。”
周京臣坐在對面,“東西給我,我保你和阿麗。”
“阿坤活著,任何人保不了我們,包括警方!我們出事了,立案,偵察,我們現在沒出事,警方有辦法控制阿坤嗎?”阿偉垂頭喪氣,灌下啤酒。
“阿坤愛錢,填飽他胃口,他懶得糾纏你們。”周京臣指節叩著椅子扶手,一下又一下,敲得阿偉心亂如麻。
“我出錢,你出力,成交嗎?”
第335章 柏南也出賣色相了?
九點鍾。
一輛檳城車牌的加長林肯泊在壹號公館門外。
副駕椅的男人赤裸著臂膀,後背紋了一枚墨綠色蛇頭。
是三刀疤。
二刀疤與三刀疤並非親兄弟,隻是拜把子了,湖城比檳城發達,油水大,三刀疤不太服氣,又鬥不贏二刀疤,一直忍氣吞聲。
如今,二刀疤效力周京臣,三刀疤效力葉柏南,‘僱主’贏了,等於自己贏了。
“南哥,我吩咐手下綁了阿偉,帶到您面前,何必自降身價應聘呢?”
“不行。”葉柏南態度堅決,“在壹號公館綁人,是挑釁幕後老板。”
連孟長河都沒查出幕後老板是何方神聖,大概率是權貴二代,沒必要在太歲頭上動土。
他叼了一根煙,下車。
走向大堂。
“應聘。”
前臺小姐在查詢客人的包廂號,沒顧上他,朝保鏢打手勢,“送他上樓見莉姐!”
“應聘的,過來!”保鏢喊他。
葉柏南返回。
迎著光,這副英武的體魄,精壯的骨骼...一人頂十個,他一上崗,保鏢統統下崗了。
保鏢不耐煩,“不缺人,滾!”
葉柏南無波無瀾扔出招聘廣告,“應聘男公關。”
“嗨,邪門兒了——今晚應聘的貨色也太好了!”保鏢詫異嘟囔,接過廣告單,“你幹這行?”
“破產了。”葉柏南也準備了一個悲慘的故事,對付莉姐,“父親跳樓,母親和司機私奔,隻剩下我與同父異母的癲痫弟弟,負債累累,走投無路。”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句,“柏南,跑這裡過戲癮了?”
葉柏南一僵。
穿著花襯衫的周京臣斜倚大門,街巷一片燈紅酒綠,他陷入其中,風華綽約,幾分浪蕩,幾分深沉。
夜色與燈色,襯得明豔的人愈發豔絕,孤冷的人愈發冷漠。
“我猜,演戲是假,收購是真。”他明知故問,“人間天堂查封了,你想在湖城重新開張,雖然規格降級了,壹號公館好歹是本地娛樂場的龍頭,算是湊合了。”
葉柏南佇立在火熱的霓虹下,一張臉極幽涼,“京臣也來收購嗎?”
“應聘男公關。”周京臣不疾不徐掏煙盒。
“正好,我也應聘。”
主動明牌了。
他聞言,含住煙蒂,“我選上了,不缺人了,你遲了一步。”
葉柏南眯眼,凜冽,險惡。
遲了一步...
莫非阿偉投奔他了?
原計劃,抓了阿坤,一手人,一手貨,和阿麗談判。
可下午接到消息,阿坤去北方了,跟了潍城一個賣建材的大老板,負責催賬。阿坤有前科,屬於‘要錢不要命’的無賴,但富商們惜命,不願惹麻煩,多多少少吐出一筆錢,破財消災。
巧合是,大老板的外甥和葉柏文一個刑偵支隊,所以不能追去潍城,避免風波鬧大,暴露自己。
抓不住阿坤,交換不了物證。
葉柏南不得不玩陰招了。
“李氏集團生意這麼差,逼得董事長兼職下海了?”
“我名下一家公司,資金鏈斷了,賺一筆外快,補窟窿。”周京臣既正經,又不正經,“你名下有葉氏,有宏華國際,一家垮了,有另一家扛著,竟然也出賣色相了?”
“居安思危。”葉柏南心平氣和,陪著他不正經,“發展副業,萬一兩家公司一起垮了,不至於喝西北風。”
周京臣笑了,“在明處,柏南憑頭腦賺錢;在暗處,憑‘體力’討生活,文武雙全啊。”
打趣,嘲諷。
“你體力也不弱。”葉柏南亦是笑,“以後咱們是同事了,多關照我。”
“遇到不太醜的富婆,我讓你。”周京臣一派仗義豪情。
“漂亮的富婆不讓我嗎?”
“我母親是,她會來這種地方嗎。”
他們一同笑出聲。
周京臣下臺階,葉柏南進大廳,擦肩而過之際,“阿偉在我手裡,收起你的心思。”
葉柏南偏頭,四目相視,“花魁的弟弟在我手裡,各有籌碼,各憑本事了。”
“花魁姐弟沒價值了,你要的東西,歸我了。”周京臣含著煙,沒怎麼抽,長長一截煙灰墜在皮鞋上,碎為粉末,“我可以給你一部分,我要她弟弟。”
葉柏南凝視著他。
好半晌,“在哪交易。”
“你等我電話。”
“京臣。”葉柏南叫住他,“我綁得了一次,也綁得了兩次,你最好少和我玩心眼,我不希望事情做絕。”
“你沒資格談條件了。”他一步一臺階,隱匿在夜幕深處。
繞到後門。
一輛車在樹下鳴笛。
“鴨王凱旋啊!”沈承瀚調侃,“伺候了幾位阿姨啊?”
程禧眨眼,“哥哥。”
周京臣伸手,捏她臉,“演得挺逼真。”
她撅屁股,自上而下審視他,衣服整齊,皮帶扣不像是解開過,大虧沒吃,小虧未必了,“你親嘴了嗎?”
沈承瀚瞧熱鬧,“問你呢,親沒親!”
周京臣使勁捏她,“你哥哥險些失身了。”
她緊張,“然後呢?”
“不提了。”他嚇唬她。
“失不了,你哥哥雞賊著呢!”沈承瀚拐彎,駛出巷子,“東西藏哪了?”
“衛生間的洗浴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