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集團這幾天不太平,李韻晟和李韻華倆兄弟徹底反目,李韻晟和李慕白父子也生了嫌隙,原因是李韻晟要求李慕白將股份轉贈回自己,李慕白不肯。
本來,‘李董’拘留是大醜聞,可‘李大公子’拘留,不算醜聞。
‘李董’是公家身份,影響集團的名譽,‘李大公子’是私生活,隻影響李家。
基於此,李韻晟迫不得已扶持兒子代替了自己的位置。
風波一過,再悄悄‘復位’。
結果,李慕白當董事當上癮了。
李韻晟從風光的大董事,淪落到驅逐出董事會,被親兒子聯合外人算計,他咽不下這口氣,情急之下打掉了李慕白的門牙,父子撕破臉,互相揭短,什麼染過髒病了、泰國睡人妖了、去國外賭博錢不夠挨揍了...集團領導和員工紛紛瞧樂子。
周夫人匆匆趕回李家鎮場。
‘嫡長女’的威儀,李氏家族的親戚、下屬,多多少少是賞面子的。
入夜。
程禧端了一碗安神茶上樓。
書房裡,周淮康正在寫交接工作的材料,新一任副市長是外省平調的,蠻年輕,五十出頭,大有前途。
周淮康大約是回憶起崢嶸歲月,心情不佳。
“周叔叔,我煮了藥茶,喝了再寫。”程禧放在書桌上。
他笑吟吟,“禧兒,幾號孕檢?”
“15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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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些,少幹活,多養著。”自從有孫輩了,周淮康夫婦顧及她情緒,雖然分房,不吵架了。
老宅挺和睦,挺安生的。
“柏南告訴我...”程禧攥著衣角,橫了橫心,“我父親自殺有內幕。”
周淮康喝茶的動作一僵。
“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在煙城。”她仔仔細細盯著周淮康。
“葉家是混生意場的,隔行如隔山,你父親案子的來龍去脈,柏南知道什麼?”周淮康面不改色,“你父親貪汙,包情人,勾結醫療公司濫用職權,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程禧看著他,“父親自殺那天,聯系過您嗎。”
“聯系了。”他一半真話,一半假話,“我開會,秘書接聽的。會議結束,秘書忙公事,沒匯報,直到下班,我得知衡波自殺了。”
程禧眼眸黯了黯。
“明天是衡波的忌日吧。”周淮康翻日歷,“去陵園掃墓嗎?”
“哥哥有應酬,後天陪我去。”她越攥,越用力,“陵園在梅花山,初夏風景好,您登山散散心嗎?順便祭拜父親,敘一敘舊。”
周淮康撥弄著茶杯蓋,“你們去吧,我在家休息。”
她僅存的期待,熄滅了。
其實,周淮康夫婦上一炷香,在墓碑前掏心掏肺的鞠一躬,她也知足了。
哪怕,一句‘禧兒,對不起。’;或是一句‘周叔叔有苦衷,你原諒我,原諒周家。’
再不濟,臉上閃過一丁點兒愧疚,一丁點兒向她坦白真相的猶豫,她也會不忍,會心軟。
偏偏,周淮康還在欺瞞。
程衡波有罪,無辜的女兒、病入膏肓的妻子,不配得到一句對不起嗎。
程禧渾渾噩噩回到臥室。
亮著燈。
昏昧的橘黃。
窗臺上焚了安眠的燻香。
竹海栀子。
程禧喜歡栀子。
周京臣喜歡竹海的味道。
融合一起調制了一款。
“和父親聊什麼了?”他不甚在意地翻書,“在書房四十分鍾。”
程禧坐在床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梳頭發,“聊你的糗事。”
他撩眼皮,“拖我下水是吧?你糗事多,我一件沒有。”
周京臣洗了澡,短發潮漉漉的,前面的略長,垂散在額頭,後腦勺的寸薄、凌厲,衣襟敞開,胸膛袒露,半倚半躺的姿勢,腹部窩著,擠出一條深邃的溝壑。
勃發的肌肉,若隱若現的粗硬毛發。
欲而性感。
這樣的男人,是沒什麼糗事的。
哪裡出糗呢。
勾女孩,勾一個,成功一個;不缺錢,不缺愛,不缺地位,一輩子吃過最大的苦,是三十歲這年,愛與恨的身不由己。
“葉柏南送你的鑽戒呢。”周京臣忽然問。
第275章 程禧失蹤了
耿耿於懷。
畢竟,她戴過。
而且,葉、周聯姻,圈裡一度認為是金童玉女,一對璧人。
甚至稱呼她‘小葉太太’了。
“我還給柏南了。”程禧扭頭。
氣息纏繞。
他清冽,厚重。
像普眾寺廟堂的供香,像楓葉山十月晚秋的古鍾。
滄桑風霜,神秘曠遠。
周京臣從背後摟住她,一手蒙她眼睛,一手為她戴上鑽戒。
“周太太。”他吻她臉頰。
程禧心頭一陣一陣的激蕩。
仿佛海嘯過境。
呼吸紊亂,身體酥麻,腦子空白。
周京臣松開手。
她望著無名指的鑽石,精致的心形。
“不罵我了?”他悶笑,“我多沒良心啊,懷了我的孩子,外界也曉得禧兒是周家的準兒媳了,連婚戒也不舍得買,白白娶一漂亮姑娘。”
昨天埋怨他不買婚戒,他承諾定制一枚,她不搭理。
以為唬她的。
這會兒,又懊悔,又感動。
程禧視線裡,是鑽石的一縷縷瑩白,是瞳孔的一縷縷淚霧。
“禧兒影後。”周京臣笑話她,“別演了,糊弄我呢?”
越是哄,越是哭崩了,這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她嫌難堪,等不哭了,非得折騰他。
她噗嗤笑,擦眼淚,“我就是在演戲。”
“喜歡嗎?”
“勉強。”她犯倔。
“有心儀的款式,你自己選。”周京臣順著她,“不用考慮錢。”
他靠近的瞬間,程禧不禁微微一抖。
難以形容的糾結,酸楚。
“怎麼。”他察覺,“做虧心事了?”
她捻著冰冰涼涼的戒圈,一邊遮掩失態,一邊轉移話題,“我以後出軌了,你家暴我嗎。”
“家暴。”周京臣不假思索。
“你不是不打女人嗎...”
“床上暴。”他放浪笑,“暴完了,你品一品誰厲害,知道自己錯了。”
程禧也笑,繼續捻,“很貴吧?”
“你猜。”周京臣浪裡浪氣的腔調,活脫脫一隻狂蜂浪蝶,花哨極了,迷人好看。
“十萬。”
“我破產了?”他沒好氣,“十萬買個戒圈,買不了鑽。”
她慌慌張張摘下來,“戴出門,遇到識貨的,不綁架我啊?”
周京臣握住程禧的手,重新戴回,在燻黃的光影下,打量著,“華菁菁那個,是品牌店買的。你這個,是我親手刻字的。鑽石切割,打磨,鑲嵌,我全程參與了。鑽石不如她的大,這款造型不適合大鑽,不過,心意比她的多。”
程禧眼眶一脹。
伸手摘他無名指的婚戒。
“幹什麼?”他摁住。
“我換一枚。”
周京臣笑,“不換了。”
“才五千塊...”程禧小聲。
“你的五千塊是實習賺的,珍貴程度勝過我的五百萬。”
她一言不發,低著頭。
關了燈。
黑暗中,程禧挪向他,貼著他臂彎。
溫軟,乖巧。
片刻,她睡了。
周京臣睜著眼。
月色湧入,他和她的影子虛無飄渺映在天花板。
依偎,相擁。
他心髒隱隱絞痛。
......
第二天下午,葉氏集團的四位董事給周京臣擺了一桌酒席。
祝賀他成為董事。
一群老油條們,圓滑,世故,一杯接一杯敬酒。
談笑的工夫,秘書沒敲門,風風火火闖入,“周董,出事了!”
包間內,一霎安靜了。
他們酒興正酣,最忌諱掃興。
周京臣蹙眉訓斥,“沒規矩。”
秘書也冤枉,“是大事...”
“喝酒更是大事啊!”董事不樂意了,替周京臣斟酒,“保利俱樂部新招聘了一批表演女郎,個個兒多才多藝。人間天堂的大客戶有三分之一去保利了,絕不是庸脂俗粉。”
“保利不是查封了嗎。”另一名董事奇怪,“抓捕了七十多個少爺、公主,據傳趙總監那晚也在,轉天辭職了。葉董維護了老員工體面,哪是辭職啊,是開除!”
“封了半年,30號又開業了,背景豪橫啊!”董事慫恿周京臣去開開眼界,“我了解周公子的品性,高潔如蘭,正人君子。咱們有分寸,隻在演藝大廳欣賞歌舞,不搞亂七八糟的。”
董事們酒意上頭,蠢蠢欲動。
周京臣夾了幾次菜,一次也沒夾住。
分不清是預感到什麼,還是醉了,手不停顫,眼前一片片的漆黑,血液衝撞著五髒六腑,恨不得撞裂了他。
“什麼大事。”
秘書附耳說,“程小姐...失蹤了。”
他急促地喘息,閉上眼。
四肢緊繃,青筋畢現。
“多久了。”
“一個半小時。”
周京臣撐住酒桌,緩緩站起。
剛邁步,猛地一踉跄。
身軀直挺挺地朝前栽倒。
第276章 流了孩子,報復,二選一
周京臣昏迷了一會兒,蘇醒時,躺在大堂的休息區。
秘書在一旁。
“董事呢。”他沙啞開口。
“我親自送出門,又給保利俱樂部的老總打電話,四位董事的消費記在沈公子的賬上。”秘書斟了一杯水,服侍他吃藥,“您是急火攻心,我買了祛火藥。”
他接過水杯,“保利老總是大斌嗎。”
“是。”秘書匯報,“沈承瀚的發小。”
周京臣在包間一聽董事們議論保利俱樂部,便猜到和自己的圈子有關了。
開會所不是開酒吧,酒吧講究有錢,富二代、明星都有資格開,會所講究有勢,老總的背景是黑的、白的、紅的‘三道合一’,起碼認識其中一條道的朋友,生意才幹得下去。
會所‘掐架’、‘搶資源’,道兒越多,越熟,勝算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