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看見侯語希露出害怕的表情,高世元再次警告,“別重蹈覆轍,我可不是你的窩囊哥哥。”
高世元是故意嚇她的,他怎麼可能為了那個女人賭上自己的前程?他的上任對象確實是急病去的,但侯語希不知道啊,他正好來遏制一下這個不安分的蠢女人。
他算是在侯家兄妹身上栽了一個特大跟頭,想到這兒他就覺得牙疼,“以後不要聯系你們家的人了,等你生了孩子,你願意走隨便你。”他也正好甩開這瘋子一樣的一家人。
說完,他也不顧侯語希的反應,自己回房間去了。隻留下侯語希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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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年的最後一天,韓宥抱著祝熙語睡了一個難得的懶覺,直到樓下小孩的嬉笑聲將他吵醒。等他睜開眼時,就見祝熙語趴在他的懷裡,笑眯眯看他,“還要睡會兒嗎?”
她伸手摸摸韓宥眼底的青黑,“再睡會兒吧,反正和莊瑋他們約的是下午。”莊瑋今天要值班。
韓宥的聲音帶著點兒剛起的喑啞,他親親妻子的發頂,“睡好了。”
但倆人誰也沒動,維持著相擁的姿態。祝熙語枕在韓宥胸膛聽他的心跳聲,“現在的上韓村一定很熱鬧吧。”韓家人多,今天應該隻有他們倆和遠嫁到遼省的五堂姑韓紅英一家缺席。
韓宥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她的頭發,比起一堆人湊在一起忙亂,他更喜歡此刻的氛圍,“羨慕了?”
“有點。”祝熙語很久沒體會到好多人一起慶祝新年來到的感覺了,侯家人也不少,但她隻覺得厭煩。
“那明年我們就回家過年。”韓宥當然願意滿足她這個心願。
小夫妻在一起說了很久的話才起床,韓宥隻簡單煮了點面就開始準備下午的年夜飯。
祝熙語跟在他後面,像個小尾巴似的轉來轉去。韓宥在案前忙碌,見她這樣覺得可愛,時不時回身捏捏她的臉蛋,或是投喂點兒吃的。
侯政謙站在走廊的陰影裡,窺著廚房裡恩愛的夫妻倆。也許祝熙語自己並未察覺,但從祝熙語出生起就一直關注著她的侯政謙在這短短兩面就已經發現,現在的祝熙語逐漸恢復成了祝、黎兩家出事前的狀態。
小時候的祝熙語就是被愛澆注出來的明珠,她玉雪可愛、天真嬌俏,走到哪裡都是人群的中心。侯政謙就是她的眾多小跟班之一,但那時的他在那群家世好的小孩子裡就是最不起眼的存在,他也想和其他人一樣上前去捏捏她肉肉的小臉,但最終也隻是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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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祝、黎兩家相繼出事,侯海爭取到了祝熙語的撫養權,最高興的就是侯政謙,她住進了自己家,成為了自己的妹妹。侯政謙在心裡暗下決心要替祝叔叔好好愛護她,讓她能一直開心甜蜜地笑下去。
但事與願違,祝熙語來了侯家以後日漸沉默、笑容出現得次數越來越少,一年比一年冷淡。侯政謙看在眼裡,卻什麼也做不了。
當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對祝熙語不同的感情時,又被父母聯手送去了軍中,即使每年他都休假回北城也還是和祝熙語日漸疏離。他隻能安慰自己,隻要他做出成就,就能向父母討到她,到時候他就能給祝熙語小時候那樣無憂無慮的生活了。
而現在,離開侯家不到一年,祝熙語就如他所願重新綻放了,但是這一切都和他侯政謙沒有關系。重新給予她愛意和養分的是韓家、是韓宥,有資格欣賞、享受這樣的祝熙語的自然也隻有韓宥。
侯政謙看著廚房裡祝熙語想要洗菜,卻被韓宥搶走,他又無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的小妹。在侯家,她們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存在,她們同時下鄉、同時嫁人,現在過的日子卻截然不同。
而這差別,好像完全得益於他,得益於他這個被自己私欲蒙蔽了雙眼的哥哥。
屋裡,韓宥已經往陰影處看了好幾眼,但那人始終不肯出現。說實在的,韓宥昨日故意無視他,就是想激怒他。憤怒的人渾身都是弱點,隨便找一處就能將這個不速之客趕走。但他沒想到,根本等不到自己出手,侯家兄妹和高世元自己就能搞得兩敗俱傷。侯政謙比他想象得還弱,一如此刻。
侯政謙一直等到祝熙語離開廚房,才走到廚房的窗戶外面,隔著蒙著水汽的玻璃,兩個男人對視。侯政謙卻完全不像昨日那樣緊繃,他指了指祝熙語離開的方向,開口,“你如果對她不好,我還會回來的。”
聞言,韓宥也收起了領地被挑釁的壓迫感和攻擊欲,他們心裡都清楚這場交鋒徹底結束了,侯政謙退出了戰場。韓宥對著他頷首,“一路順風。”
侯政謙點點頭,轉身離開了。他作為一個愛人的人無疑是失敗的。他五歲時第一次見到祝熙語,那時她還是襁褓裡粉粉嫩嫩的嬰兒。十七歲時他意識到自己的感情,但他們當時都是侯海夫妻的掌中之物,何談自由。
現在自己二十五歲,喜歡了八年的姑娘卻一臉真誠的疑惑,質疑他的感情是不是隻是執念;親弟弟從很多年前就和他疏遠,談起他的愛一口一個骯髒、齷齪、扭曲,現在甚至直接決裂;妹妹也在他一手的推動下,過著糟糕的生活、糟糕的婚姻。
侯政謙嘴中全是血腥味兒,他受傷的後腦、被侯政然毆打過的地方一陣陣發痛,卻也在無比深刻地提醒他:是時候埋葬這段隻有他一個人投入、認可的愛情了,他作為愛人的那方已經足夠失敗,不能再做一個失敗的哥哥了。
他一步步邁下臺階,每走一步都警告自己一次:他的放棄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解脫,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就這樣深埋心底吧,不要再去打擾她了,不要再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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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熙語在侯政謙走後才面色復雜地回到廚房,作為被長時間注視的那個人,她怎麼可能毫無察覺?她聽韓宥說過侯家人今天就會離開廣市,很容易就猜到外面的人是誰。
侯政謙和韓宥的對話她也聽得很清楚,她松了一口氣,至少現在看起來侯政謙恢復了理智。侯政謙和她自小相識,她其實一直不太想和他落個撕破臉皮的結局。對於侯家三兄妹,祝熙語從未生過怨恨,她這些年生活在侯家,旁觀了三兄妹的生活,他們也隻是侯海夫妻的犧牲品罷了。
有那樣的父母,他們的童年怎麼可能快樂、成長怎麼可能健康?所以祝熙語不怪他們,她和侯海夫妻的恩怨將一起長大的四個人天然劃分到不同陣營,但隻要他們不主動招惹,祝熙語是不會把那些賬轉移到他們身上的。
韓宥打開鍋蓋,裝作不知道祝熙語目睹了他們對話的樣子,“來嘗嘗,這個軟硬怎麼樣?”
祝熙語湊過去,小心翼翼就著他的手輕咬了一口,“很糯。”
她抬眼看韓宥,“你不會生氣嗎?”生氣侯政謙的糾纏、生氣侯語希的惡意,這一切原本和他毫無關系。
韓宥捏捏她的小臉,“為什麼要生氣?他們求而不得、念念不忘的,是我正大光明、合法合規的妻子,是他們該嫉恨我才對。”
韓宥很清楚自己不會是唯一一個會被祝熙語吸引的人。事實上,如果不是侯政謙太沒分寸,他並不會對此有這樣大的反應。
自己的妻子值得別人的喜歡、追逐,他也有自信能始終守在“祝熙語丈夫”這個位置上。隻要對方有分寸、尊重祝熙語,他並不會為此生氣或者發難,祝熙語的光芒也不應該隻被他一個人看見。
韓宥注視著眼前這個美麗的、聰明的、可愛的姑娘,再次慶幸自己能遇見她、愛上她並得到她的垂憐,這是他近三十年人生最幸運的事,有這一點在,他曾經的苦難不值一提。
祝熙語快要溺斃在韓宥的眼神裡,正如此刻從他那雙長眸裡流淌出的溫柔一樣,韓宥的愛赤忱、深刻,又足夠溫柔、包容。他就像一片平靜的午後海洋,無論何時、何地,始終敞開懷抱、安靜地守護著她。
她踮起腳,雙手搭在韓宥的肩膀上,虔誠而感恩地在他的眼尾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不待她退後,韓宥掐住她的腰,將人微微提起,祝熙語乖順地環住他的腰,俯下頭主動接受他的吻。一如既往的激烈、霸道,韓宥是那種隻要找到機會就絕不會輕易放開的人,他熟練地搶奪祝熙語的空氣,又及時在她緩不過來的時候渡過去。
他的右臂下滑,橫穿過去掌住祝熙語的右腿根,給逐漸失力的她一個支點。左手抓上她的左邊小臂,替她穩住身形,做好這一切後,他放心地繼續猛烈進攻。
唇不再滿足隻在此處留下記號,借著他自行營造出來的高度差順利地抵達下一個目的地。
襯衫紐扣被一個個打開,灶上的砂鍋咕嘟咕嘟響,時不時混進幾聲急切的吞咽聲和幾不可聞的輕/吟。
韓宥背對窗戶,高挑挺拔的身形完全遮蓋住了祝熙語的身影,隻能看見纖細修長的雙腿和腳上欲掉不掉、輕晃著的白色棉拖。
像是過了很久,祝熙語才半倚著韓宥回到地面,她的眼尾是帶著淚痕的紅暈,本就豐滿的櫻唇更加飽滿,泛著瑩瑩水光。
韓宥輕撫她的後背替她緩和急促的呼吸,右手逐一扣上他剛剛親自解開的紐扣,聲音喑啞,“早知道不喊他們來了。”
祝熙語笑著推了他一下,“說得好像你沒如願一樣。”這段時間他是忙,但隻要闲下來就會把缺掉的索要回來。昨晚也假裝不高興,哄著她站在臥室窗戶那裡任他作為,他怎麼好意思說這話的?
韓宥扣上最後一顆紐扣,流連地拂過她的下颌,“寶寶,沒進去可不算。晚上再補給我。”
祝熙語笑著瞄了一眼餐桌上莊瑋提前送來的白酒,笑著揶揄,“到那時再說吧。”
韓宥似笑非笑,知道她在打趣什麼,“好啊,等那會兒你可別又哼哼唧唧地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