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愣住,迷茫的看著他,他的眼眸很深邃,看起來有些深情,又像是一隻猛獸,時刻打算衝出桎梏。
“我的名字。”他說,衝我笑了笑,“我有點餓了,你陪它玩一會兒,我去附近咖啡店吃點東西,可以嗎。”
雖然是用的請求的句式,但他自信傲氣到壓根不會用這樣的口吻說話,好像不是在徵求我的同意,而是直接告訴我他想做什麼。
一聽到主人要走,小狗馬上換了張委屈的臉,可憐的咬著謝雍的褲子,我實在不想看到這樣可愛的小狗臉上出現苦兮兮的表情,連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謝先生。等會兒,麻煩你把它帶回家。它這麼喜歡亂跑,小心再跑丟了。”
謝雍俊美的五官浮著笑意,“我隻比你大兩歲,你用這種老土的方式稱呼我?”
我的臉微微紅了,“……嗯,我知道了。”
樓下的咖啡店向來是附近公寓住戶們喜歡來的地方,今早,不少住戶像我一樣鏟了雪,就會來這裡要一杯熱飲,或者吃一份早餐,雖然隻有藜麥沙拉,牛油果三明治,漢堡,巧克力甜點之類的簡餐,但因為味道很好,價格也合適,店裡總是坐滿了人。
謝雍正在點餐,他外形好,氣質上乘,不是這個街區經常能見到的有錢人,咖啡店裡不少人都好奇的看過去。
“你吃什麼。”他問我。
我想起包裡還有昨晚那份香蕉蛋糕,搖了搖頭。
他倒是沒繼續追問,自己點了份三明治,回到了桌旁。
“您好,黑咖啡,還有香草熱可可。”店員端著兩杯熱飲過來,謝雍頷首,示意她將熱可可遞給我。
我垂下眼,道謝,摩挲著微微有些發燙的杯壁,我並沒有告訴他我喜歡喝熱可可,在點單的過程中,他也沒有主動詢問過我喜歡喝什麼,或者想要喝什麼。
但這不是我懷疑他最主要的原因。畢竟,咖啡店的招牌上就有巨大的熱可可廣告,說不定他隻是順手。
謝雍的皮膚很白,又穿的是黑色,領口微敞,更顯從容矜貴的氣質,一身倒是很低調,羊絨大衣,襯衫,休闲褲,從頭到腳看不出牌子,但剪裁得體漂亮,隻有那塊在袖口下時隱時現的百達翡麗,彰顯著他的身份。
我所在的街區,距離市中心,以及富人區的距離十分遠。但這裡唯一的好處是地鐵站走幾分鍾就能到,所以住著不少像我這樣的大學生,或者是剛離開學校工作沒幾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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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謝雍這樣的富家少爺,怎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
我忽然意識到這一切,心中隱約有種不安的感覺。
“你叫什麼。”
“啊?我,我叫江芙。”
“嗯?”他看起來並不意外,衝我勾唇,“我記住了。”
“你的狗……”
“它是Bruce,我就是從這附近買到它的,”謝雍修長的手指端起咖啡杯,手背脈絡清晰。他隨意地說道,“我幾乎隔段時間就會帶它來這裡看看,畢竟它的兄弟姐妹都在這裡。”
我扭頭看向門外的小狗,它正在吃剛才謝雍特地給它帶來的肉幹,很乖,即便路人再怎麼撫摸它,它也坐在原地,似乎沒有謝雍的命令,一動不動。
到底是怎麼了?我心想,我最近越來越疑神疑鬼,謝雍的舉動沒問題,是我自己太過於焦慮了。
可是,我對男人的視線向來很敏感。也許是總有各種各樣的男人找借口接近我,向我搭話的原因,我分得清男人眼底的情緒。
謝雍看我的眼神,絕不普通。我清楚的看到裡面帶著克制不住的好感,情喻,驚喜……以及隱約的瘋狂感。
我的心重重的一跳,難以控制地加速,讓我的呼吸也變快了。
“我去一下洗手間。”我站起身,對著謝雍笑了笑。
越過咖啡店的人群,我一溜煙鑽進了女士洗手間,周圍吵鬧的環境被隔離,變得安靜極了。
我抬起眼,看向鏡子,倒映出我那雙微微睜大,略顯得驚慌和茫然的眼睛,淺粉色的唇瓣被咬出很淡的痕跡,發圈也略有些松,顯得耳邊的長發凌亂。
這一幅楚楚可憐,柔弱無辜的模樣,或許才是我最近遇到這麼多奇怪男人的原因。
我索性摘下發圈,套在了手腕上,讓長發垂落至肩膀上。低頭,我想要拿出唇膏,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更明亮鮮活一些,但才發現自己把包落在了位置上。
“……”我的手撐著臺面,看向鏡中的自己。咖啡店溫度有些高,外套扣子被我解開了,淺粉色的針織勾勒出很柔美的身形,淡金色的項鏈在鎖骨那裡閃爍著低調的光,向夏,是弧度報滿的熊部。
我的手,緩慢地放在了外套的扣子上。
對於自己的身體,我並不自卑,我喜歡穿那些漂亮的,能勾勒出身段的窄而短的針織衫,或者是展露臀線和腰肢的低腰褲,能讓自己雙腿看起來更加纖細的裙子,我從不會因為男人的目光,而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欲蓋彌彰的動作。倒顯得心虛的是我自己。
我松了口氣,手指放下,整理好頭發,走出了洗手間。
靠近窗邊的位置,我看到謝雍正安靜的看著手機,而桌上的三明治,他一口未動。
即便這樣的男人再怎麼親切從容,也掩飾不了身為上位者的傲慢。
食物在他眼底也是有高低貴賤之分的。
像他這樣的富家少爺,大概率吃的都是空運的有機蔬菜和最頂級的肉類,喝的也是天然無添加的泉水。
對這種普通社區店鋪裡的東西,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何況,這樣的小店提供的高熱量量販三明治,向來隻有窮人和頻繁加班的人喜歡,對他們這種處於階級頂層的人而言,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垃圾食品。
臨走前,他會找個漂亮的借口,彬彬有禮的請店員打包。最後,在看不到的角落將食物丟掉,仍由街邊的流浪漢撿去飽餐一頓。
座位上,謝雍察覺到我的靠近,抬頭,“你回來了?”
“我得去學校了,今天還有事情。”我拿起桌上的熱可可,盡管溫度有些涼,巧克力也粘稠的也有一些難以忍受,我依舊賭氣似的一口喝下,像是證明我們之間顯而易見的階級差距。
我對他說:“我先走了。”
“等會兒,我送你。”謝雍主動開口。他站起身,但在餘光瞥向窗外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門外停著一輛邁巴赫。
穿著鼠尾灰外套的男人降下車窗,他對著咖啡店內的我笑了,笑得如此從容,完美。而我身旁的謝雍,他則完全沒有當回事,看得出來,江明濯甚至都沒有把謝雍放在眼底。
“我男朋友來了,抱歉。”我對謝雍說了慌,也下意識的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我提著包,推開咖啡店的門。
身後,謝雍挑了挑眉,我隱約聽到他嗓音很低:“江明濯,你居然這麼快……”
什麼?我的腳步停頓了下,我遲疑地站在路中央,許是我停的時間有些久,江明濯主動從車裡走出來,謝雍也追到我的身後。
“小芙。”
“江芙,我還有話想告訴你。”
一面,是生得高挑,穿著鼠尾灰長款外套和黑色西裝的男人,生的俊美出眾,優雅高貴。
另一側,則是氣場傲慢自信,容貌端正英俊,身材高大,淋漓盡致,不加掩飾向周圍人展示自己每一處優勢的男人。
江明濯率先開口,他微微勾唇,“小芙,對不起,我來晚了,昨晚雪有些大,我現在送你去學校,上車吧。”
“江芙。”
緊隨其後,是謝雍的聲音,有些無奈,縱容,甚至還有些主動求和好的意思,仿佛我們並非是今天才認識的陌生人,而是鬧了別扭,正在吵架的男女朋友。
他保持著禮貌的距離,站在距離我不遠不近的位置,“是不是我嚇到你了,對不起。我隻是想向你道謝,你救了Bruce,我想報答你。”
“說夠了嗎。”江明濯開口,嗓音壓著撲面而來的寒沉,他的目光直直落在了謝雍的臉上,嘲諷似的勾唇,“你纏著一個第一天認識的女孩子不放,再這樣下去,我會替她報警。”
“江明濯,”謝雍的口氣是從容自信的傲慢感,他壓根沒有江明濯情緒外泄的那麼明顯,“這麼喜歡多管闲事,看來,你要我把太子爺叫過來,反正,我是不介意場面再熱鬧一點的。”
江明濯的臉色立刻變得冷然起來。
我對他的身世略知道一些,他和他的親生哥哥,在父母離婚後便分開了,雙方分別代表父母兩家不同的勢力,水火不容。
或許是他和兄長的關系一般,所以才會對謝雍這句話如此介意。
“我,我自己會去學校。”我果斷地從這樣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抽離出來,我後退了幾步,既不想面對江明濯那密不透風的關照,也不想去理會謝雍看我的眼神。
我逃一樣似的離開了,直到我搭乘著地鐵到了廣場站,我才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我感覺身體疲憊極了。
今天,其實我沒有什麼課,去畫室乖乖完成了我的雕塑作業,傍晚,我獨自前往百貨中心的店裡。
距離聖誕節還有兩天,街邊不管是酒吧,俱樂部,還是書店,都遍布著聖誕的氛圍,櫥窗裡到處都是點綴著閃粉的麋鹿和聖誕老人裝飾物,廣場中央也矗立起從隔壁州運送過來的巨大的聖誕樹。
翠綠的樹上,掛滿了華麗的彩燈和小天使,中城區各大百貨商場也不甘寂寞的設計了自己的櫥窗,華麗,浪漫,搭配著城中的燈光秀,顯得金光閃閃。
這樣的氛圍自然也影響到了我所在的奢侈品店。
我換好了衣服,便跟提前過來的陸七夕一起,將陶瓷娃娃裝點到櫥窗內,除此之外,那裡還有一個精致華麗的金色聖誕樹,其他金色立體紙雕蝴蝶圍繞著穿著禮服的模特,美不勝收。
“呼,還以為今天也會放假呢。”
我正在用紙巾擦汗,看著身旁的陸七夕抬手扇風的模樣,笑了下,“店長還希望節日這幾天多賺點呢。”
“說的也是,”陸七夕環顧了下周圍,“今天客人的確挺多的。”
也許是受了節日的影響,今晚的客人絡繹不絕。店裡在底層設有五個沙龍,此刻都人滿為患,中央開放空間那裡擺滿的珠寶,手表等高端產品,也有不少客人很感興趣。
我被另一個姐姐叫去了樓上。
比起樓下優雅的氛圍,樓上更加的私密,大廳天花板鑲嵌著施華洛世奇水晶燈,圓形的桌子中央擺放著空運而來的鮮花,展示架上擺放著限量版的商品。
除了大廳,還有幾間私人客戶房間,需要在店裡年消費1000萬以上才能進入這個房間,這裡也是為那些更大手筆的客人提供絕對安靜的購物環境。
我眼看著此刻二樓隻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在沙發上坐著。黑色襯衫跟長褲,手裡還拎著一件黑色的短款外套,襯衫下,手臂線條肌肉流暢,手背青筋微微泛起,很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