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能聽到耳邊覆上的灼熱滾燙的氣息。
“也給我生一個,好嗎。”江明濯的聲音又低又溫柔,在漆黑安靜的後車座,擋板升起,沒人注意到這個封閉的空間他到底會做什麼,我所有感官都被無限放大,但又由於困倦,馬上帶著我沉墜到最深的黑暗裡。
這次的夢境,比以往都要讓我覺得陌生。
我看到了一棟十分陌生的古典華麗的別墅,也看到了江明濯。他比我記憶裡還要陌生,看起來更加成熟,俊美,但也愈發的陰沉和消瘦,我簡直不敢相信那個頹廢至極的男人是他。
他眼眸裡卻壓抑著難以克制的痛苦,緊緊的握住了床旁伸出的那隻蒼白無力的手指。
“小芙……”他在喊我的名字,“別離開我,別丟下我,求求你了。”
江明濯卑微的懇求著,我這才發現,原來躺在那裡已經無力說話的女人,是我。我看不清自己的臉,但我知道,這是我和江明濯的結局。從我們第一次見面,他對我一見鍾情,從此開始全方位的控制我。
我沒有愛好,也沒有夢想,甚至沒有朋友。
蔣棹壓根沒在我的世界裡出現過,早在他回國前,江明濯已經把我送到了距離帝國州幾萬公裡遠的地方讀書。後來,我和江明濯在當地的教堂舉行了婚禮,但我從十六歲到二十六歲,人生早已被他控制的徹底,完全脫離了正常人的範疇。
我鬱鬱寡歡,結婚不到五年,我就因為抑鬱自殺過幾次。
江明濯找人看著我,但我還是找了個機會,從窗臺跳了下去。在我的葬禮上,江明濯也自殺了。
緊接著,我們在“遊戲”的安排下,再次相遇。“遊戲”控制著江明濯,卻又無法徹底的掌控他,他漸漸地有了“自我意識”。他把我留在了江家的別墅,親眼看著我和蔣棹在泳池旁相遇。
如他所料的那樣,蔣棹也愛上了我。但蔣棹無法接受江明濯是自己的情敵,他把江明濯趕了出去。我依舊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身邊的男人隻是從江明濯換成了他的哥哥蔣棹。
這次,我活的稍微久了些。甚至和蔣棹有了個孩子,不過我討厭蔣棹,那孩子還未出生就被我背著他強行流掉了,蔣棹氣的發瘋,把我關在家裡,和我再次擁有了一個。
我幾乎崩潰,這次,我差點殺了蔣棹。
在他親吻我的時候,直接拿花瓶砸他的頭,蔣棹看起來強勢,冷漠,卻有極為嚴重的凝血障礙,隻是被我砸了一下,頭頂的鮮血在不斷地往下流,鮮紅的顏色從他的眼睛,染紅他的下颌,脖頸……血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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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昏迷期間,江明濯回來,掌管了哥哥龐大到可怕的商業帝國,我宛如戰利品,從蔣棹身夏,輾轉到江明濯身夏,我很快又去世了。
第三次,江明濯想辦法讓蔣棹和其他女人結了婚。但他在國外遇到我,離婚後瘋狂追求我……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直到蔣棹也開始有了記憶……我的大腦頭疼欲裂,江明濯簡直是瘋了,最後一次,他和蔣棹早在遇到我之前就“商量”好了,我名義上會嫁給他,實際上……我是兩個人的。
扭曲的,惡心的感情讓我產生了迷茫,我“蘇醒”了過來,
“啊!”我發出痛苦欲裂的聲音,但這反抗實在太微弱了,我驚恐地睜開眼,身體熱得像是即將要融化。
幽暗的燈光下,有一顆黝黑的頭顱在我的熊前,他緊緊抱著我,“小芙,我愛你,我好愛你……”
我想要掙扎,卻怎麼都醒不過來。我清楚地感知到江明濯吻著我,他的東西在我伸體裡,這場對我來說單方面的星愛似乎永無盡頭,整個人被他從裡到外掠奪了一遍。
呼,呼……我的大腦裡一片白光閃過,眨了下眼睛,淚珠順勢滾落,江明濯按住我,笑了笑,“小芙,你是我的,我愛你,你不能離開我,我們會有個孩子,我保證,這次你嫁給我,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江明濯又抱緊我,低頭吻我,濃稠的愛意在我的身體裡,不肯停歇。
車子好像顛簸了一下。
我猛地睜開眼,因為做了噩夢,恐懼讓我的背後又起了薄汗,我依舊在那輛邁巴赫的後座裡,身旁的江明濯穿著整齊,體面,他正低頭看著膝上的筆記本電腦,後座亮起了暗橘色的燈。
“……”我條件反射性的低頭。但什麼都沒有。格紋大衣依舊在身上好好地穿著,針織衫下的皮膚白皙柔嫩,毫無痕跡,除了背後滲出的汗之外,我好像真的隻是做了個夢。
我真的心理問題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我的面色蒼白極了,我眼睫輕顫,看向江明濯:“我,我怎麼了。”
“你睡著了。”江明濯的聲音很低,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眼眸暗沉而深邃,有股冷冷的感覺慢慢侵蝕上來,我忍不住發抖,聲音也哽住了。
我低下頭,“我想,回家。”
“去哪。”他問,換了個交疊腿的姿勢,帶著股貴氣感,好像夢裡那個徹徹底底的瘋子和眼前優雅的貴公子壓根不是一個人。
“西區公寓……”細不可聞的柔弱聲音從我喉嚨輕輕劃出。江明濯給我的精神和身體上的折摸讓我隻想離開他,我不能回我和餘序的公寓,隻能寄希望於葉風麟那裡。
江明濯緘默半晌,忽然,突兀的發出一聲很輕柔的嘆氣,“你看看外面是哪裡。”
我轉過頭,一棟高聳入雲的豪華公寓樓就在視野裡,公寓的牆壁仿佛在夜色中發著光,我有些驚訝,很快,我開始害怕起來,為什麼江明濯知道我住在哪裡?
他卻神態鎮定依然冷靜,“葉風麟跟他父母吵架,雖然出院了,但他堅決不肯回家,葉風麟名下安保最好的房子,隻有這裡。”
江明濯的眼神裡帶著些顯而易見的嘲諷,他掩著眼睛裡的深沉,微微一笑。
“我的私人公寓恰好在這裡也有一間,所以順道把你送回來而已,沒什麼事就下車吧。”
溫和,悠然的嗓音完全聽不出任何的異樣,難道是我的噩夢?我渾渾噩噩的推開了車門,遲疑著朝公寓走去,直到我坐上私人電梯,一路直達來到了葉風麟家裡。
是夢嗎?我病的越來越嚴重了,也許我該聽那個醫生的建議,每晚找個人陪我睡覺……
葉風麟本來很生氣。
但看我這幅恍惚的模樣,他長眉下的黑眸裡劃過一絲不解。
我抱緊他,小聲求他,“陪陪我,不要讓我晚上一個人……”
葉風麟眉眼認真,他默默地抱著我,倒是沒說話,我微微仰起頭,他垂眼時那種玩世不恭的散漫神態似乎收斂了許多,變得認真而富有責任感。
我松了口氣,趴在葉風麟的懷裡,躺在床上默默地睡了。
這一晚過去,我的精神果然好了些,我穿著毛絨絨的拖鞋走下樓,公寓管家今早做的是法式煎面包片,黃油烤酥,鮮果汁,海鮮蔬菜沙拉和漏奶華。
佣人拉開椅子,讓我在葉風麟對面坐下,我拿起餐刀,才輕輕地在灑滿了可可粉的面包上切了一刀,濃鬱粘稠的牛奶沿著面包緩緩滑落,我的小腹那裡一陣一陣地收縮著。
明明是令人食欲大開的甜品,我卻覺得惡心,忍不住到了衛生間,把本就吃的不多的東西吐得一幹二淨。
管家在門口等我。
我擦幹了狼藉,走出浴室,看著管家,我想了想,叫住她,請她替我買一些避孕的藥物。
“您應該提醒葉少爺做好保護措施才對。”管家是一位年齡大約在三十多歲的女性,聽我這麼說,眼神多了幾分同情,和對葉風麟的不認同。
“麻煩你了。”我的拳頭松了又緊,腦袋裡亂極了。
第053章 捉迷藏
管家聽到我這麼說,也不好再勸什麼,她點點頭,“好吧。小芙小姐,您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過我還是想告訴您,葉少爺並非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紈绔子弟,您有什麼事還是跟他說清楚的好。”
我勉強笑了笑。
待到管家離開,我才看向鏡子。我必須要承認,“遊戲”給了我一張漂亮的,精致的臉。
雪白柔軟的皮膚,長而濃密的睫毛,清純,嬌弱,散發著一股楚楚可憐感。
“……”我輕輕捧起水,潑到臉上,我想起迄今為止我遇到的每個“男主角”,他們不約而同的對我露出那種驚豔感,哪怕是最沉默寡言的徐亞,也不例外。
到底哪裡不對勁呢?清水緩慢落下,在掌心裡掀起了淺淺的波瀾。
我想起江明濯對我禮貌疏遠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微妙,與古怪。
當所有人都瘋一樣似的喜歡我這張臉的時候,唯獨他看起來清醒,理智,好像和這個世界完全格格不入。到底是江明濯有問題?還是其他“男主角”有問題?
我當然知道,我除了一張臉,沒什麼突出的優點。
曾經還是“女主角”的我,練過一段時間的芭蕾,但遠達不到林知恩那樣專業的程度,至於藝術鑑賞和彈鋼琴這樣的名媛淑女必備的技能,我也一知半解,教教小孩子還可以,遇到更厲害的人,馬上露餡。
我的學習成績一般,運動能力尚可,在大學裡,屬於既不突出,也不落後的那種……普通人。
即便我身邊這群男人的性格過分惡劣,傲慢,自大,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確是世俗意義上的天之驕子,是處於階級頂層的上位者。
他們會尊敬、欣賞同一階級的林知恩,而不會憐惜我這個除了臉一無所謂的普通人。
……我把水撲到了臉上,抬手抹開了黏在臉上的發絲。
他們並不是喜歡我,而是體內的荷爾蒙作祟。
一個人加入角逐,另外的人好勝心同意不允許自己落後,他們把我這樣柔弱可欺的女孩當成了可以炫耀的戰利品。
當我離開他們的視線,他們就會按照“遊戲”既定的安排,愛上他們真正該愛上的女人,林知恩。所以出問題的並不是“遊戲”,而是我自己,我不自量力的闖入了這群富家少爺的遊戲裡。
如果那天我再堅定一點,不允許餘序和他們出去聚餐,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是我的錯……
我感到腦袋有點昏昏沉沉的,也許是昨晚做了噩夢的原因,身體也在發軟,光是在浴室這裡站著思考了會兒,我的腳下已經開始輕飄飄的,額頭沁著細密汗珠。
走出浴室,迎面撞上一道高挑身影。
“怎麼了,在裡面待了這麼久。”葉風麟扶著我的肩膀,“你生病了?小芙?”
他實在吵的厲害。我忍不住抬手,細白的手指抵在他唇邊。
我和他一瞬間對上目光,我察覺到葉風麟還想說些什麼,索性湊上前,函住他溫熱的下唇,輕輕吻著。
我……有些喻求不滿。我不願意承認,但在江家的那幾年,我好像在這件事上慢慢地找到了樂趣,而我恰好在這個時候很希望有人能夠陪我,我捧著葉風麟的臉頰,空氣裡,漂浮著曖昧亢奮的情緒因子。
“你生病了,我……”葉風麟不知不覺紅了耳尖,但圈住我後腰的手臂卻十分誠實。他稍微抗拒的舉動讓我抬眼看著他,無聲無息的向他表達著示弱。
我想要……我對葉風麟輕輕開口。
齒間細弱的氣息噴灑在葉風麟的下颌上,他喉結上下滾動,一手把我抱起,另一隻受傷的手似乎恢復的差不多了,他稍微調整了下力道,就把我抱著到了中央的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