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自在的移開目光,拿著那張不屬於我的信用卡,最初還隻是冷靜地走出他們的視線,在確定他們壓根看不到我,也不會追來,我加快了腳步,細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不能讓蔣棹看出破綻。我用那張卡在跨年夜的晚上,走入了奢侈品店。
一夜暴富,對奢侈品的渴望讓我目不暇接,但過於頂級的牌子我不能認識,也不能去買,要在我的認知範圍內。
我一口氣把迪奧雅詩蘭黛香奈兒阿瑪尼統統刷了個遍,足足花了幾十萬,這很符合我一個沒什麼見識的窮女孩人設。
光是這些還不夠,我甚至還給自己預約了頂級的spa和美容服務,臨走時,我看到了卡地亞和蒂凡尼的限定版項鏈和手镯,也刷了卡。我將這些東西統統寄回了學校,籤了賬單,這才從明晃晃的商場裡出來。
跨年夜晚裡,到處都是人,大家緊張又興奮的期待著新年的降臨,我一晚上花了兩百四十萬,暈乎乎的,心都在砰砰砰的跳,在回到帝國醫院前,我最後一次大方的刷了卡,把林近東的修車費還給了他。
帝國醫院。
比起街道和中央廣場的喧囂,醫院裡雖然也難得的多了些新年的氛圍,但本就是深夜,這裡更加的安靜和寂寥,我下意識的抬頭看向監控,咬緊唇,悄悄地按照監控盲區的路線,推開餘序病房的門。
我看著還在病床上熟睡的男人,輕輕地走到他身邊。得益於醫院這邊細心的照料,餘序並不狼狽,隻像是睡著了。我在他身邊坐著,又俯身在他的懷裡,握住了他的手。
“……”快點醒來吧。我看著他安靜清雋的臉,摸了摸。
我有種想開口的衝動,“餘、餘……”
聲帶在劇烈的顫著,剛剛的動作好像用盡了我全部的力氣,聲音斷斷續續,我的眼淚落下來了,我真的好沒用,為什麼我連探望他,陪伴他,都要這樣偷偷摸摸的呢?
我不敢在病房裡待太久。如果被等會兒巡查病房的護士發現,餘序就會暴露,我不能再給他惹麻煩了。我起身,又偷偷溜了回去,在走回到二樓前,我看到葉風麟的病房竟然還亮著燈。
他的朋友們也來陪他跨年了?我有些好奇,隻是越靠近,反而安靜的有幾分詭異。
我走到病房門前。葉風麟住的這一間,堪比酒店最頂級的總統套房,本就很大,光房間就足足有三個,各種配套的設施一應俱全。今晚為了配合跨年,房間內的色彩明快而濃烈,各種裝飾物華麗精致,光是看上去都能想象到該是如何的熱鬧。
病房裡卻沒有人,我推開了門,直接走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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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房間燈光明亮,葉風麟所在的病房卻黑漆漆的,仿佛他已經睡著了。我皺了皺眉,正想離開,隻是下一瞬,病房裡忽然亮起燈,葉風麟穿著白色的T恤,一副沒骨頭的慵懶模樣,躺在那裡。
“你不在外面玩,跑來看我。”葉風麟懶散開口,他這幅坐沒坐相的樣子本來應該很難看的,可葉風麟自小就是個意氣風發的富二代少爺,舉手投足間的矜貴,和不用刻意偽裝天然的松弛感,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跟頹廢萎靡靠上關系。
我隻覺得他音調裡難掩失落,因為,他最想見的女孩並不是因為好奇才出現在這裡的我。
轉身正要離開,身後一道低沉的男聲叫住了我,“你是今天唯一一個來看我的人,江芙。”
我一怔。
葉風麟的嗓音很低,和往日完全不同,“我在這裡呆太久了,以前那些朋友就跟忘了我似的,除了剛住院那幾天,已經沒人來了,連知恩和謝雍都把我忘了。”
我很少從葉風麟的口中聽到這樣的失望和頹然。我忍不住轉身,他帥氣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從容鎮定。隻是眼眸深處分明有惱怒的情緒在翻騰著。
的確,他傷的更加嚴重了。
一想到這多少跟我有關系,我默默地走回去,他的眼神定住兩秒,在明亮的燈光下翻湧。
“我從小和謝雍就認識。”葉風麟挑眉,他的五官並不凌厲,眼尾微微上挑,很有意氣風發感,他玩味輕笑:“不過,我們之間其實沒有我想的那麼平等,我爸每次都告訴我,我得跟他搞好關系,因為他和我不一樣。”
“最開始我不懂,我不比謝雍差,無論是長相,家世,還是學習成績。哪怕是競賽和社會公益活動,我從來沒有輸給過他,但是學校裡的老師和同學總是默認我低他一頭。”
葉風麟冷笑一聲:“我不明白,我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就要輸給他。還好學校裡不是每個人都向著謝雍,知恩是唯一一個,不會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女孩。所以我想把她搶過來,證明我就是比謝雍強。”
他竟然會把這些陰暗的想法告訴我……我嗫嚅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葉風麟卻舒展眉眼,勾了唇彎起笑,又回到了我最熟悉的姿態,看起來隨性灑脫,“隨便吧,林知恩不喜歡我,也不喜歡謝雍,因為我已經贏了他。”
我唇瓣抿緊又松開,忽然,他收攏了修長的手臂,將我拉到身邊,然後狠狠地抱住。
“你別走,江芙。”葉風麟抱得更緊了。
我低頭,隻是小幅度掙扎了下,葉風麟含笑的聲音響起,“你喜歡我,所以才會在這天穿的這麼漂亮來找我,是嗎,是不是想見我了?”
葉風麟抬起未受傷的手,按住了我的後腦,我被坡向他靠近,男人的目光看起來專注又認真,他放大的五官簡直挑不出任何的毛病,見我怔怔的模樣,葉風麟笑了,馬上,迎接而來的是激烈又急迫的親吻。
“唔!”這是我今天第二次被男人強吻,比起蔣棹那種幾乎將我吞噬掉的壓迫感,葉風麟更像是個不得章法的青澀少年,他隻是依靠著本能在掠奪,但技巧十分的單一,我被吻著吻著,就出了神。
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蔣棹對我還有興趣怎麼辦?憑我的能力,壓根無法與他抗衡,我得找一個足夠護得住的羽翼,才能跟蔣棹對抗。
手指抬起,我撫摸著葉風麟的短發。他身體一怔,滿意地笑笑,握住我的手指,交纏相握。我的手腕上還戴著他送的四葉草手鏈和滿鑽手镯,纖細柔弱的手指在他掌心裡,乍一眼看去,很曖昧。
葉風麟甚至拍了照,上傳到了他的朋友圈。我一動不動看著他,希望他越囂張越好,最好把我們的關系公開,人盡皆知,既能在別人面前加強我拜金虛榮的一面,又能把我和葉風麟緊緊捆綁。
泛著涼意的唇瓣貼在我的眼睛上,葉風麟一手摟著我的腰,示意我作到他推上,一手撫摸我的臉頰,“今天讓你在上面,懂一懂,好不好。”
第042章 代替
葉風麟實在是太吵了。
一旦被吻住,情到深處時他總是喜歡發出那種爽到了的聲音,我忍不住捂住他的嘴,但手指卻又被抓住,再次被細細的親吻,我一開始還想拒絕,但葉風麟一邊叫著我的名字,一邊吻我,我無法拒絕他,也根本抗拒不了神體的本能。
葉風麟頷首,汗水從修長的脖頸,微微凸起的喉結滑落。我第一次見他這麼性感的模樣。他的臉微微朝紅,喘著氣看向我,脖頸的紋身由於情喻的影響變得猙獰。我從上而下捧著他的臉,由於這個位置,正好能把他在欲往和理智裡掙扎的模樣捕捉到眼底。
“別看我,太難看了。”葉風麟抬手遮住了我的眼睛,嘴上這麼說著,他的運動卻絲毫不停。病房裡淡淡的消毒水味早已被別的味道取代……
清晨,我是被葉家佣人們的聲音吵醒的,昨晚實在太累了,我身子軟綿綿地癱了下去,倒在他的懷裡,睡著了。
我緩慢地睜開眼,昨晚入睡前,我記得地上一片混亂,現在早已幹幹淨淨,就連垃圾桶裡滿是酸奶的玩意兒也被清理掉了,房間散發著一股好聞的檸檬淡香,我想起那件被葉風麟揉皺的禮服,一下子清醒過來。
看到我四處搜尋的目光,佣人仿佛早就知道我要問什麼,禮貌告訴我,“江小姐,您的衣服已經被我們拿去處理了,少爺說會賠您一件一模一樣的,替您送回店裡。”
我稍微松了口氣,我在這個病房套間的臥室,面積雖然不大,但洗漱間,衣帽間,浴室一應俱全。
隻不過一晚上功夫,暗棕色的衣帽間已經被滿滿當當的奢侈品填滿。
在浴室衝了個澡,昂貴的洗發水和沐浴乳帶著高級自然的香氣。我出來將頭發吹了個半幹,就用毛巾緩慢地,認真地擦拭。我打開了櫃子,看到的基本都是維密的蕾絲超薄bra.和胖次。我隨便挑了件淡粉色,已經是這其中最保守的那款,依舊在濃纖合度的身材上包裹著,若隱若現。
我對著鏡子,十分不自然的拿了件純白色襯衫,在外面又套了個寬松的灰色衛衣外套,將那件足夠讓任何男人瘋狂的bra.和胖次遮的嚴嚴實實,心裡總算好受了些。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了進來。醫院外,雪花似乎昨晚飄了一夜,屋脊,樹植,還有街道,都蓋上了厚厚的白色,空氣中似乎還有著一層很淡的薄霧。
我低頭看了眼手機,才不過八點鍾。今天我剛好在醫院,剛好可以去做恢復訓練。我把絲綢發圈戴在手腕上,對著鏡子理了下頭發,走出了房間。
推門出去,一股食物的香氣,和醫院提供的病號餐完全不同。我驚訝的看向餐桌。蒜香芝士面包,蔬菜,土豆泥,奶酪以及白香腸和甜芥末,一應俱全。
一旁的佣人準備好了熱牛奶和紅茶,用的是帕拉貢的骨瓷套杯,餐具瓷質細膩,華麗,精致的閃閃發亮。
“起了?”葉風麟坐在桌旁,高大挺拔,休闲的圓領運動衫和深黑色棒球服。除了他的手臂外,幾乎看不出他受過傷,薄唇笑得讓人很心動,堪稱完美的五官更加立體。
我點了點頭,覺得他現在的模樣和昨晚簡直大相徑庭。
不過葉風麟情緒穩定的時候,確實不咄咄逼人,也不歇斯底裡,是個驕矜又優秀的富二代。
我在他的對面坐下。這早餐其實我沒什麼胃口,吃的也慢,一塊面包就吃了十幾分鍾,我隻要抬起頭,就能看到葉風麟嘴角掛著微微的弧度,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昨晚……”他說。“你感覺怎麼樣?”
我仰起臉,不明白葉風麟到底在問什麼“感覺”,他這幅略顯得緊張。卻又自信的模樣,令我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我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紅茶上,輕輕喝了口。
葉風麟的目光依舊未離開我,一邊看,一邊笑,視線灼熱。
我實在受不了,拿出手機問他,“你到底在看什麼?”
“回憶你昨天的樣子。”他尾音輕輕的翹起,我的臉霎時就變紅了。我自然知道自己昨天到底是什麼模樣,紅潤的唇瓣微張,整張臉湿漉漉的,眼底泛著紅,看起來楚楚可憐。
這幅欲迎還拒的表情,我自己受不了,我沉下性子,思考了會兒,我和葉風麟算得上是各取所需,他追不到林知恩,退而求其次的在我身上找到了成就感,我還需要他在醫院裡繼續住著,支付餘序那昂貴的開銷。
還是讓他覺得,我真的很愛他吧。騙得過他,才能騙到其他人。
我沒說話,隻是輕輕笑了一下。
葉風麟也輕聲笑了,我喝完紅茶,站起身,他挑眉,眼尾上揚,“今天是新年假期,你要去哪。”
我搖搖頭,告訴他,我隻是去找醫生看病,過會兒就回來了。
葉風麟眼底滑過些許的緊張,伸手攔住我,“我昨天……沒傷到你啊,而且我做保護措施了,你找醫生幹什麼。”
“……”我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但至少葉風麟伸出手的那瞬間,讓我敏銳的察覺到他對我用了點心,至少他現在期待著我的回饋,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脾氣忽冷忽熱,陰晴不定。
我稍微舒了口氣,低下頭下單了個拼圖,大概半小時後,附近沃爾瑪的員工就會給他送過來。
我用手機打字告訴他,“你無聊的話就玩這個,拼完後我就回來了。”
葉風麟勾唇,他的手掌握住我的手腕,燥熱的手掌摩挲著,有點微妙,我本就十分敏敢,再加上昨晚剛經歷過……壓根經不起他這麼帶有晴瑟意味的觸碰,忍不住發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嗯嗯嗚嗚聲。
“玩你不是更有意思嗎。”他笑著開口。我注意到周遭的葉家佣人,他們宛如沒看見似的,依舊低頭忙碌著自己的事情,但我知道,我和葉風麟這樣曖昧,遲早會被葉家的父母知道。
鬧得越大越好,我巴不得。我抽回手,在葉風麟的目光裡,輕輕地推開門離開。
我去了醫生那裡,她帶我去了一樓的房間。那是專門為自閉症和失語症的小孩子們準備的教室,裝飾的格外童真,夢幻,幾個年齡很小,但是始終不肯開口說話的小孩子坐在裡面,他們彼此間似乎也很熟悉了,默默地抱著手裡的玩偶,或者看書,氛圍安靜。
“你這種病……在成年人身上很少見,我本來單獨針對你的情況設計一個恢復方案,不過,我覺得你和孩子多相處一些,先學會跟孩子說話,再循序漸進比較合適。”醫生對我說道。
“我知道。”我用手語告訴她。
“你的心理負擔太嚴重了,和成年人相處,隻會讓你更緊張,這些孩子恢復得很好,你試著跟孩子們玩到一起,再加上我教你的辦法,不出兩個月,就可以說一些簡單的字句,不過今天還有個志願者沒來,他也很有經驗,也會幫你的。”
醫生推開門,用格外溫柔的聲音告訴他們,“孩子們,今天有個姐姐來陪你們了,這個姐姐很害羞,不好意思說話,你們能不能幫幫姐姐,讓她開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