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夕:“我看過小芙拍的照片,車子沒有想象中撞的那麼可怕。而且,那輛車是你什麼時候買的?”
她據理力爭,面對林近東絲毫不讓,我則是低頭看著自己的銀行卡。
接近兩百萬的維修費,就算是葉母給我的那二十萬,加上我和餘序這幾年兼職攢下來的收入,也遠遠不夠。
林近東薄唇輕掀,笑了笑,沒什麼溫度:“私下賠償協商不了的話,我不介意去警局,把這件事說清楚。”
這算是給人施壓最簡單的小手段了。
他以上位者的姿態坐在對面,哪怕我們正面對面坐著,但林近東依舊給人俯視的感覺。
而且,我還是這場事故裡的過錯方,就更說不出來話了,隻覺得他十分的有壓迫感。而這種不把兩個人放在平等的地位上對話的態度,也很輕易的讓我想起蔣棹。
他最喜歡用這種方式威脅我。
……
“母親”和江父的醜事曝光後,她又流產,身體沒養好就被趕出家門,這件醜事人盡皆知,她在外面找不到工作,某天下課,久違謀面的“母親”在學校那裡攔住我,希望我能給她弄點錢,讓她回老家。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自從“母親”離開,我在江家的日子過的同樣如履薄冰,也許是看我可憐,蔣太太並沒有將我一起趕出去,她還願意讓我在曾經那個宛如公主似的房間裡住下去,可是我卻覺得越來越窒息了。
“隨便拿點什麼給我,都可以,小芙,可憐可憐媽媽吧……”她淚眼婆娑,牽著我的手,“你晚上偷偷拿點東西出來,不會被人發現的。”
我內心很糾結,偷東西我是不可能做到的,我隻能找人去借點錢。江父和蔣母那件事鬧開後就分居了,家裡隻有我和少爺們,還有照顧著我們的佣人,偶爾,這對早已分崩離析的夫妻才會回來。
那天晚上,我遲疑著敲響了書房的門,蔣棹才剛上大學不久,但已經接手了太光集團的部分業務,他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有錢。
蔣棹打開門,看到是我,他微微挑眉,“你第一次主動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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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太有壓迫感了,這種讓我精神高度緊張的壓迫和窒息感不單單來自於他所謂的太子爺頭銜,還有他從小到大就睥睨他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底的氣場。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蔣棹坐在書房的沙發上,雙腿交疊,姿勢很放松,他自始至終都在掌握著這場話語的絕對主導權,我站在他面前,隻說我想管他借點錢。
他問我,要多少。脾氣出乎我意料的耐心,我松口氣,說了數額,又強調了遍,“我會還給你的。”
蔣棹冷笑了下:“借錢,就要算利息,你知道的吧。”
“利息多少……”
“就按照州立銀行的標準來算。”蔣棹走到我的面前,“或者,你做我女朋友,就一筆勾銷。”
“我會打工還給你的。”我又強調了一遍。
蔣棹聲線優雅,光聽聲音是個極有教養,又派頭十足的貴公子。他淡淡的笑了下,音調透出淡淡的戾氣,“那個女人,沒死算她運氣好,做了這種事還有臉在我面前出現,嗯?”
我一驚,看著他,蔣棹忽然伸出手把我抱在了懷裡,音調暗含危險壓迫。
“我心情不好,說不定哪天就讓她消失了,這錢,你打算怎麼還,你想清楚。”
我渾身一僵,心髒猛烈跳動,明白他在威脅我,蔣棹習慣了用最強硬的手段解決問題,他秉信的原則就是趕盡殺絕,不留後患。
我一下子哭了,蔣棹捏著我的下巴,“別哭。”
“那……我們要交往多久……我們隻交往半年。”我討價還價。
他一聲冷笑,“你這麼值錢。”
我搖搖頭,“你放開我,我不管你借錢了。”
“可以。不過,這幾天,我特地讓家裡的警衛放松看守,你猜你那個媽媽什麼時候會按捺不住,偷溜進來拿東西,到時候就不是管我借錢這麼簡單了。讓她自己去跟警察解釋吧。”
我呼吸愈發困難,看著他,眼淚不受控制。
蔣棹一瞬間神色怔住,捧著我的臉,急切又有些溫柔的吻過來。
他給了我的“母親”五千萬,代價是“母親”這輩子不可以再來帝國州見我。
“母親”回到了老家,在那裡開了家診所。
當我脫離“遊戲設定”不再是女主角後,她自然也跟我一樣,成為了這個世界隨處可見的路人。
後來,我偷偷找過她,可是她已經有了新的家庭,丈夫是市裡的工程承包商,對她很好,她生下了孩子,好像把別墅裡發生過的事情忘得幹幹淨淨,他們一家三口的生活過得幸福,平靜,美滿。
……
“小芙。”
我聽到陸七夕擔心的聲音,霎時回神,心跳重新平穩下來,我看著林近東,用手語告訴他,“維修費我會還給你。隻是稍微慢一點。”
“你真是非常擅長走神。”林近東笑了笑,他眼中情緒藏得極深:“我對威脅還沒走出校門的大學生,沒興趣。”
“那你要什麼?”我這下困惑了,連比劃的動作都慢了些:“我不想去警察局。”
“幫我個忙,我父母過陣子要舉辦一場派對,你隻需要假扮我的女伴出席,幫我應付一下,我就從維修費裡扣掉百分之二十。”林近東冷白微突的喉結不動聲色滾了滾。
我懵了。
那場派對,我很熟悉。是我和他不太愉快的一次見面。
餘序背負著二級謀殺指控,我走投無路,才找到他這個負責案件的檢察官。
我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原本還有些僵持的氛圍忽然變得平和了下來。林近東打量了陸七夕幾秒,眼底一片漆黑,懶聲問道:“你畢業後打算怎麼做。”
陸七夕惴惴不安地覷他的表情,低聲說:“我想做律師。”
“你如果沒有找到實習,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律師做你的實習老師。”林近東笑了一聲,又低又輕。他的話無疑拯救了還在苦苦尋找機會的陸七夕,她興奮的眼睛都亮了。
林近東微妙地彎了下唇角,漆黑的眼看向我,“不早了,我送你們回家。”
話題轉的有些快,我低頭看著黑漆漆的杯底,熱可可已經被喝完很久了。
陸七夕早已放下了心裡的戒備,甚至把林近東當做了親切又耐心的學長,在向他請教著,我坐在車子後座,手指為難的糾結在一起。
我該去哪裡?回家?哪裡早就不安全了,有人在那裡監控我已經很久了。去陸七夕的公寓?如果連累她怎麼辦,她好不容易找到律所實習的工作,我不能像毀了餘序那樣再毀了她的人生……
住在酒店,或者回醫院?
這些陌生且不安全的地方,處處都有監控,讓我不寒而慄。
或者去葉風麟的病房?我記得他那間堪比總統套房的房間裡也同樣有個給陪護的家人準備的臥室。或許那個監視著我的男人還沒有膽大包天到敢在葉風麟眼皮子底下把我抓走。
“小芙,今晚也要去醫院?”陸七夕側過身,詢問我,“還是去我家睡覺吧。”
我搖搖頭,比著手勢,“沒事的,讓林先生送我去醫院就好,過幾天我再去你哪裡。”
“好……”陸七夕推開了車門,她家已經近在眼前了,車窗外,她朝我揮揮手,短短一下午,她對林近東建立了十足的信任感。畢竟,學校裡的男生大多愛冒險,又衝動,不可避免地犯蠢。
林近東和這些男人比起來,容貌優渥,五官英俊且銳利。無論身材,能力還是氣質,他都是最拔尖的。何況,他還是個強勢睿智的精英檢察官,性格又足夠冷靜,總有人信任他,喜歡他。
我看著車子並未開向帝國醫院,反而愈發往東邊那邊開,我開始緊張。
帝國州的東區是傳統富人區,南北長,東西窄,是近長方形的街區,這裡住著整個帝國州最富有的市民,密集的建築群,成排的博物館,最頂級的教育……幾乎所有人都夢想著可以在中央公園旁擁有一套房子。
我有些著急的看著窗外,“……”
林近東忽然把車子停下,我坐在後座,不明白他的用意。
“下車。”他打開了後座的門。
我不明就裡,還沒出聲,林近東竟然直接把我從車裡抱出來。
我和他的大衣都還在車裡放著,但幾米遠的地方就是一間紫色的連鎖藥店,他神態自然的抱著我進去,將我放在了靠右邊的沙發上。
“……”我看著他在木質的貨架上挑了幾款化瘀和消炎的藥,去櫃臺結賬時,拿回來了繃帶和從店員那裡借的冰敷包。
林近東走到我的身邊,他把襯衫隨意地挽起來,露出肌肉線條流暢的小臂,便在我面前半跪了下來。
我看到他手腕間純黑色的腕表,抵在我的小腿腳踝那裡,摸不準他的用意,我拽著裙子,低著頭,一副很抵觸的模樣。
“誰讓你受傷後還用這樣的東西遮住傷口的。”林近東的表情和姿態,有一種特有的銳利,哪怕他跪著,都是居高臨下的模樣,他頓了頓,又說:“先把你的傷口處理好。”
“別碰我。”我抬起手告訴他。
林近東幹脆的解了領帶,蒙在他的眼睛上,“好了,我對你的裙下風光沒興趣。”
我的臉一下就紅了,我呆呆地看著他的手,摸索著,從腳踝到了膝蓋,他在看不到的情況下,找到了傷口位置,冷靜地吩咐我:“先把冰塊遞給我。”
再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我隻能乖乖照做。
冷敷,上藥,揉著傷口化瘀……
他個子很高,肩也寬,白色的襯衫之下,腰腹勁瘦,確實很性感。
林近東又是那種小麥色的皮膚,修長寬大的手指在我的腿上停留,他掌心溫度燙的嚇人,指腹上略硬的繭摸索著淤青,他的觸碰讓我一下子變得軟綿綿的,我咬著唇,盡量不往亂七八糟的地方想。
膝蓋內側也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