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響徹了整個實驗室,迪恩逃出來的時候大腦還是懵的,也不知道應不應該感謝堅固的大門擋住了一切傷害。
他一邊喘氣一邊睨著前方老師的身影,正巧與她的目光對視!
迪恩:“!!!”
——他保證他一定守口如瓶!
經過一場大爆炸,白離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被炸出來了。
她喉嚨中是一片腥甜,看向那個將自己帶過來的帝國人。
“他們倆在哪?”
“什麼?”迪恩沒反應過來。
白離語氣算不上好,“我說被抓回來的兩個聯邦人,他們在哪?!”
迪恩被吼得六神無主,“我帶……我帶您去。”
為了防止兩個實驗品在一起密謀什麼,迪恩讓人將兩人分開了。
不過大牢就那麼點地,迪恩站在這邊,依舊能看到另外一個牢房關著的實驗品。
白離手剛碰上鐵欄杆,又感覺到了強烈的眩暈感。
迪恩都怕了,見老師身體再次晃動,也不知道是不是肌肉記憶,他居然不敢上去扶。
所幸老師馬上就站直了身體,他瞅準機會上前將門打開。
老師進去,他自然要在門口守著,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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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的光腦不停傳來信息,迪恩瞥了一眼,頭發上豎。
不知道老師跟裡面的人說了些什麼,但迪恩掃了一眼,沒缺胳膊沒少腿。
“老師!”他快步走到老師面前,“主宰者1號爆炸了,上面好像已經知道了。決定……決定炸毀這裡。”
老師看起來沒有任何意外。
也對,這顆星球本來就是為了人造精神力服務的,最重要的機器損壞了,為了防止引得不必要的麻煩,將整顆星球一同炸毀是最方便的。
腦子裡過了一遍重要的事情,迪恩補充:“殿下已經被人送離了,您看這位……”
“既然是她的想法,就放了吧。”
“是。”迪恩條件反射地應下,卻在下一秒不可置信道:“放了嗎?!”
“放了。”
迪恩暗嘆著進入牢房給不省人事的某位解開身上的束縛,抽空回頭覷探自己的老師。
如果不是他面上的面具太過瘆人,迪恩可能真的會問一句,那個所謂的“她”到底是誰。
第279章 自由為注15
久遠的記憶先是洶湧的進入腦海,勾起了她的心悸之後又逐漸平息,好似隻是一團雲霧拂過山崗。
白離指節抽了抽。
透明的大魚依舊在空中遊蕩,是漆黑的房間內唯一的熒光。她的皮膚被粗粝的鱗片刮過,觸感冰涼。
她敏銳地感覺到了房間內出現了第二個人,在一片瑩藍的光輝下緩緩轉身。
房間的主人不知在樓梯處站了多久,隨著白離的目光轉過來,她面上又掛上溫和的笑容。
就像記憶裡的那樣,如玉一般溫潤,眸子中反射著星光。
白離定格在原地,像一座木雕。良久,她漾起清淺的笑容——
“我大概……上了天堂。”
……
【京華軍校主先鋒京衡出局】
突如其來的廣播聲讓聯賽賽場再次動蕩起來,屏幕前索然無味的觀眾精神瞬間被提起!嘈雜的議論聲中,誰都不敢相信京衡居然出局了!
京衡現在在哪所軍校都還不確定,提前被人撕票了?!
在伊卡諾星賽場邊緣不起眼的小山丘上,阿倫慢慢松開手心,露出被他掰斷的機甲手環,隨後揚起手丟出賽場邊界。
查不到登記的機甲定位,場外的工作人員急得焦頭爛額,偏偏阿倫悠然地吹著口哨,將口袋裡的營養液通過老式機甲艙門露出的小小縫隙塞進去。
短期內京衡大概出不去了,所以阿倫貼心地給他準備了三天的量。
伊卡諾星賽場就這麼大點,在不幹擾比賽正常進行的情況下,工作人員找到京衡也就這麼幾天。
解決完一個大麻煩,阿倫心情舒暢,哼著小調駕駛著機甲返回,路上還順道給某架迷路的飛行器放了個煙花。
方信四人輪流駕駛著飛行器在空中來回盤旋了半天都沒找到目的地,無數次嘗試著發送信號請求都沒有任何反饋。
就在這時,左側的天空乍然亮起,還伴隨著不小的轟鳴。
“哪來的煙花?”程雨婷看向窗外。
“管他哪來的,”祁釋天抓過操縱杆,“有煙花就代表有人,往那衝就是了!”
欣賞完漂亮的煙花,阿倫才從機甲上下來,一進入行宮身上的寒氣就隨之消散。
兩邊的守衛還在看著天空莫名出現的煙花打發時間,就見上尉已經出現在門口輕輕掸去身上的灰塵。
“上尉。”
他們恭聲喚道。
阿倫點點頭,卻不著急進去,反而貼心地問起來:“冷不冷?”
當然是冷的,雖然有控溫系統,但他們還是覺得手腳冰涼。
微微瑟縮了一下,他們繼續梗著脖子,“報告上尉,不冷!”
“我又不是你們隊長,跟我還說什麼假話?”阿倫戳著手,回身看了一眼天色,“都回去吧。”
“啊?”守衛有些不敢相信。
“回去休息一下,有防御系統,哪裡需要你們守著?也就那個利奇,非得大冷天還讓人守著。又不是主星,用不著你們在這耍威風。”說完他又擺擺手,“就說我說的,都回去睡覺。”
幾名守衛面面相覷,好像還有點遲疑。
門外的風不要命地刮過來,像是要將他們臉上劃個口子,他們甚至想不顧形象把單薄的軍裝靠攏一點。
“上尉,要是出了事兒……”
“能有什麼事?”阿倫睨了他一眼,“有事有防御系統,要是防御系統抵不住,就你們這幾個人也不頂用。回不回去隨你們,明天我可不管你們了。”
“那、那我們先走了,謝謝上尉!”
“走走走,都走。”
阿倫看著幾個人的身影,回頭看了幾眼沉下來的夜幕,又吹起那不成調的曲子向前走去。
嘔啞嘲哳的調調一傳進來,迪恩手上試管中的液體都震了震。
他捏著玻璃瓶的手指緊地發白,掃了一眼剛進來的人沒好氣道:“你來幹嘛?”
“扔你儀器的又不是我,你衝我發什麼脾氣?”阿倫走進來圍著那堆被砸壞的器材走了好幾圈,“嘖嘖,這謝爾……可比主人格暴力多了。”
“原來是叫謝爾!”迪恩咬著牙,手掌猛地收緊一下將試管捏碎,“每次見到她都沒好事!”
“每次?”阿倫挑挑眉,“你之前還見過她?”
迪恩掃了阿倫一眼,“不就三年前?那個時候白離就人格分裂了吧?不然能有那麼大能耐弄得實驗室天翻地覆?”
雖然他親眼看見【主宰者1號】在自己老師手下爆炸,但還是將老師擇出來,將鍋全部推給白離和那個謝爾。
要不是她們,老師會銷毀【主宰者1號】?
阿倫輕笑了一聲,惹得迪恩皺眉瞟了他一眼,“你要說什麼就說,別發出奇怪的聲音。”
“要真是謝爾真的幫了白離,你覺得白離會被你老師抓回來?”
“你什麼意思?”迪恩聽到這話,怒火一下冒上頭,但立馬反應過來,“你說白離的第二人格並沒有幫助她的意思?”
“我哪知道?”阿倫聳聳肩,“說不定那個時候白離都沒有人格分裂,這事誰說的準?”
他走到實驗臺前擺弄起迪恩各種稀奇古怪的藥劑。
“我還以為你就單純弄弄機械,沒想到還研究精神力試劑。”阿倫取下一根試管在鼻下嗅了嗅,還沒咋聞到味就被迪恩奪過。
迪恩瞪了他一眼,“什麼你都敢聞!——我老師會的多,我當然得跟上他的步伐。”
阿倫沒有搭理他的盲目崇拜,腳尖踢動從儀器上掉下來的螺絲,“能制造出【主宰者1號】,想來在聯邦設計院都能做個頂級機甲師。沒想到罄竹難書的米肖都有那麼高的天賦,上帝還真是不公平,說好的惡有惡報呢?”
他闲散地嘀咕著,轉眼便見迪恩怒視著他。
“我不說了行吧。”他投降般懶懶地舉起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對我老師將你一同抓回來的事情耿耿於懷。”迪恩冷哼一聲,“你可別忘了,是你們那些所謂的同伴自己駕駛著星艦逃走,要是當時星艦上面還有個白離,指不定你們就都逃脫了。”
阿倫壓下眼皮,漫不經心道:“被折磨那麼些天,好不容易看到點曙光,他們當然不肯放棄。”
“而且我無父無母,在哪都一樣。”
說這話的時候阿倫語氣極為輕松,倒是讓迪恩身體僵了僵,不自然地繼續鼓搗試劑。
“……說的那麼輕松,要是真的不在意,你也不會三番五次地幫助他們。”
“又是幫忙傳遞信息,又是幫著逃出行宮。不是我說,你做事也該幹淨點,別讓殿下發現了。”
迪恩認真地看著阿倫,“好歹也是殿下將你從死人堆裡拉出來的。”
“我記得。”
阿倫當然記得。
被抓回去後,他成了唯一的精神力來源,唯一的實驗品。
沾著他血液的試劑兜兜轉轉被注射到另外一個苦命人的體內,也許正是因為他們兩人也算是同病相憐,殿下才會在控制了實驗室之後將他解救出來。
他記得殿下的恩。
但這麼久的苦難,他總會想起有人背對著光,為他解開刑架的束縛。
世界上總會有一些多管闲事的人,尤其喜歡在素不相識的人面前逞英雄……
“隻是覺得他們沒有那麼該死而已,世上還有那麼多卑劣的人,你不覺得他們應該長命嗎?”
迪恩指尖倏然一頓,側身看向阿倫。
對方一臉的雲淡風輕,連語氣都沒有任何的怨懟。
……
幾個身影在黑暗中潛行著,靈敏地避開探照燈來回穿梭。
“白離真的在這?”
方信警惕地探出頭看著裡面來回巡邏的守衛,悄聲道:“我親眼看到有帝國人擄走班長,應該在這。”
“來都來了,你別插嘴!”程雨婷不耐煩地瞪了祁釋天一眼,“還想不想救人了?”
祁釋天反駁道:“我當然想,但這漫無目的,不知道白離的方位,可能我們還沒找到自己就栽這了。為什麼不告訴老師他們?”
方信心頭一跳,腦海中突然閃現科爾森與白離對話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