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這樣打可不行,”謝爾扯開他的安全帶毫不留情地將人從機甲上拖了下來。
俯視著地上的科爾森,謝爾聲音平淡,“他們應該不會讓你使用機甲吧,不然你的手腕也不會那麼多條血痕。”
科爾森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不知是屈辱還是其他情緒,兩人馬上又糾纏在一起。
謝爾的出招明顯改變了不少,她輕微託住科爾森的公式,緊接著糾正他的動作再次出擊!
一來一往,謝爾這邊還沒打舒坦,科爾森就又下線了!
——有完沒完了是吧?!
教室的走廊上,梵谷悠闲地抿了一口水,欣賞著空中棧道的對戰。
直到科爾森消失,她才再次進入教室,等著謝爾回來。
等到謝爾怒氣衝衝地進入教室,一坐下就開始質問梵谷:“他怎麼一而再再而三向我下死手?”
這已經不是為了挽回在機甲對戰課上失去的面子了吧?
梵谷手指叩了叩桌面,慢悠悠道:“我也很奇怪,不過想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
“什麼?”
梵谷眼睛上浮上了一層興味,“他把你當通過BOSS了。”
謝爾:“???”
難怪科爾森連話也不聽!
謝爾再次見到科爾森的時候也沒隔多久,隻是那人更狼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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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倉雖然不會將傷痛一同帶入副本,卻不會幫他掩蓋住他身上的傷口。
明明是炎炎夏日,科爾森卻用冬裝外套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但謝爾還是能從他紅得快要滲血的脖頸處發現什麼。
她有些不解,這人都將他當成通關BOSS了,還捂的那麼嚴實幹嘛?
兩人沒有多言,幾乎是默契一般就幹上了。
謝爾還是那套指導的打法,有意教會科爾森如何拆招。
她對弱者總是會多幾分憐惜,即使科爾森不說話隻一味地和她對戰,她也沒有感到冒犯。
——她對弱者的容忍度一向很高。
這個默契也算是維持了好幾天,終於有一天,科爾森問她:“你想我幫什麼忙?”
他滿頭大汗,還是木著一張臉,看不到絲毫情緒。
他要不提起來,謝爾都快忘了這回事。
她上下打量著科爾森,毫不掩飾眼底的嫌棄,隨後將外套往自己身上一披,轉身隻丟下一句,“一開始是有這個打算,不過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你還是先幫幫你自己吧。”
回到教室的時候,梵谷嘴角上揚莫名其妙道:“交流得怎麼樣?”
“什麼交流?”謝爾一頭霧水,不是說這件事不歸她管了嗎?
但這不妨礙她打消梵谷的念頭,“別想了,他自己都弱的很,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梵谷眉毛微挑,似乎有些可惜,“行。”
梵谷似乎真的換了其他的計劃,但並沒有明說,隻是讓白離抓緊改造機甲的引擎。
她似乎十分確定白離能夠逃出副本,甚至為她規劃好了逃生路線。
“我到時候會將你的虹膜信息輸入系統,你可以暢通無阻,但一定要盡快逃出去。時間拖得越長,我很難保證你不被發現。”
梵谷幾乎考慮到了所有的情況,她還告訴白離,現實中的她精神力可能會低出她的預期,必要的時候,可以想辦法找到帝國的精神力試劑。
“精神力試劑是什麼?”謝爾問白離。
“帝國沒有精神力,他們的精神力是人造精神力,靠精神力試劑維持。”白離想了想補充道,“你上次對戰的科爾森也是帝國人,他的精神力就是人造精神力。”
謝爾當時聽到並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隻是咕哝道:“難怪這麼弱。”
出去的消息來得猝不及防。
上完機甲構造課,白離剛將機甲收回,梵谷就走到她身邊問她:“機甲改造得怎麼樣了?”
白離將手環戴上,回答:“已經改造好了,我找了最好的材料。不過……”
她抬眸看著梵谷,“你是想讓我靠著機甲衝出副本嗎?我覺得恐怕不行。”
“你隻管衝就行。今晚我會將信息發送至你光腦上,受到我的信息就朝最亮的星星衝,會出去的。”梵谷笑著,說出的話卻無比肯定。
“今晚?”
白離還不太能接受這個突然到來的喜訊。
“對,今晚,把握住機會。”
白離還是有些不解,但對於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出去。
“你不是說信息不能通過光腦?不然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管這個?”梵谷一臉無所謂,“就算他看到,你也出去了。”
白離現在已經能聽懂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了,她轉了轉機甲手環,思索一二,“梵谷,我還是想問你,為什麼幫我?”
梵谷半蹲了下來,窗外和煦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面容也無比溫和。
“因為我們有緣。”
“我們之前見過嗎?”白離說出口才發現問法不對,幾乎沒有人不認識梵谷。
然而梵谷卻溫和地看著她,“見過,隻是你忘記了。”
“如果我從全息倉出去,我會想起你嗎?”
梵谷思索了一下,“會的,你一直以來都很聰明。”
“你們有著一樣的記憶、一樣的經歷,但你總是最聰明的那個。你有能力獨自解決你遇到的所有困境,也有辦法在最難的時候找到舒適區……”
她語氣悠長,久久才從遙遠的記憶中回神。
“但我不希望你想起來,我會自慚形穢。”
“為什麼?”
梵谷笑得極為苦澀:“因為我一開始並沒有選擇你,我一開始就沒有向你伸出援手。”
“對不起,你們兩個都是我最珍視的人,我沒有辦法在你們兩個之中做出選擇,我隻能看著你的記憶一次次被壓制,每次循環都回到最開始的樣子。”
白離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那麼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她沒有問,隻是說:“可你最後又幫助了我。”
“對,因為我感受到了你的消亡,你和她注定不能共生。”
“她是誰?”
“是你,另外一個你。”
這話模模糊糊,白離思索了一番,問:“和謝爾一樣的存在?”
“對,但你們的關系更為復雜,你們不是任何人幻想的衍生物。”
梵谷站了起來,她嘴角輕揚,看著她的眼神像是訣別。
“你已經失敗了43次,雖然44這個數字不太好聽,但我希望你能成功。”
悠長的聲音不停回蕩在白離耳邊,卻莫名讓白離感覺越來越遠。
她抓住梵谷的衣袖,但又覺得自己手心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抓住。
再次對上梵谷的目光,一雙眼睛還是那麼溫和,但白離依舊察覺到了區別。
“放學了嗎?”
掃過教室的時間,斯溫德勒驚呼一聲,立即收拾好自己的東西。
她太過興奮了,以至於和白離道別時好友的異樣都沒有發覺。
盯著斯溫德勒漸行漸遠的背影,白離恍然從那段不真實中回神。
她久久佇立著,直到教室裡灑不進餘輝。
今晚的星辰格外明亮,白離站在陽臺上,任由涼風吹著自己的臉頰。
她不停回憶著梵谷的話,試圖得到些蛛絲馬跡。
——她到底是誰?
——她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白離看向天空,抬起自己的右手。
星辰在指縫中閃爍著光芒。
——今天真的能離開嗎?
——她真的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嗎?
出乎意料,她沒有一點不舍。
像是生來就不屬於這個地方,不屬於這個夢境。
黑夜越來越沉,白離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響。
突然,她的光腦亮起,閃動著一條信息。
沒有任何署名,隻有一句話——
【我會一直向你懺悔。】
剎那間,白離沒有任何猶豫地放出機甲!
夜幕中的繁星一閃一閃的,白離斂著眸,將操縱杆到盡頭,朝著繁星直衝而上!
黑暗的房間內,一臺全息艙急促地發出警報聲。
玻璃艙門幾乎是炸開的,玻璃碎片劃破白離的臉頰。
她吃痛地閉了閉眼,從全息艙內出來。
幾乎在她出來後的一瞬間,全息艙就冒著詭異的電流,發出滋滋的聲響。
白離很難想象要是自己晚出來一步會是什麼後果。
全息艙的顯示屏一直亮著,白離似乎睨到了【能源中斷】幾個字,但馬上顯示屏就暗了下去。
還沒有緩衝好腦海中湧現的記憶,就聽到了門外傳來的腳步聲。
白離踩在一地的玻璃碎片上,沒有任何猶豫地將房門打開提前跑出去。
進入轉角處前,她還聽到了那些人的聲音。
“怎麼回事?能源不足?”
“不是,是被人為地切斷了。快去看看裡面的人!”
梵谷安排的路線大多都是黑暗的樓道和狹窄的走廊,一路上白離也沒有發現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