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奇站在原地,一臉莫名其妙。
……
冰涼的地面冷的刺骨。
意識逐漸回籠,隨之而來的還有渾身的疼痛。
白離蜷縮在地上,像離了水的魚一般,毫無生氣。
藍色的燈光一閃一閃,照在白離的眼皮上。
她逐漸睜開雙眼,循著光亮勉強抬頭,這才發現自己置身於角樓之中,眼前便是一臺開啟的全息倉。
白離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來不及思考自己為什麼會這副模樣,她滿眼都是那臺開啟的全息倉,將那當成自己唯一的庇護所。
爬進全息艙用盡了白離所有的力氣。
隨著艙門關閉,她的呼吸才安慰了不少,眼皮垂下慢慢闔上。
冰冷寒涼比剛才更甚,白離幾乎沒有得到一絲喘息,四面八方襲來的寒風讓她瑟縮著身體。
她這下才是真的相信她進入了全息倉,因為渾身的疼痛已經消散,隻是那疲憊感一直存留著。
白離趴在地上喘息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受不了寒冷爬了起來。
然而抬起雙眼,映入眼簾的卻不是繁華的街道和熱鬧的咖啡館,而是連綿不絕的雪山。
眼前一片白茫茫,看不到邊際。
……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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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伊卡諾星嗎?
她應該在伊卡諾星的。
白離茫然的往前走,越走越迷茫。
她嘗試著想要調出面板,卻失敗了。
這是哪……
白離揣這個問題一直往前走,直到雙腿疲憊無力,直到自己一頭扎進雪地裡。
……
好溫暖……
渾身的冰涼都被驅散。
白離慢慢掀開眼皮,眼前的景象卻好像是在夢境裡一般。
周圍的環境是一水的藍,空氣中還有著大大小小的魚,玻璃般的魚鱗,魚腹中隱隱裝著什麼,像是一個個氣泡。長長的魚尾拂過她的臉頰。
“我是變成了魚嗎?”她喃喃道。
馬上就傳來一串銀鈴般的輕笑,“傻瓜,人怎麼會變成魚?”
來人柳眉彎彎,膚若凝脂。清澈明麗的眼睛像是裝滿了星辰,薄櫻色的嘴唇含笑。整個人清麗的像是冰雪一樣。
“我是……人?”
聽到白離猶疑的聲音,她笑了笑,坐到白離身邊舉起她的手,“你能說話、有四肢,當然不是魚。”
白離看著自己的手,緩緩問道:“那我是誰?”
“你是我的客人,我這裡難得有客人,你是我的貴賓。”
“我叫……貴賓?”
女孩又被白離逗笑了,“你當然不叫這個。”
“那我叫什麼?”
女孩也不感到奇怪,居然認真思考了一下。
“你什麼都不知道,叫你不知道?”
她看了看白離純淨的雙眼,又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你總有一天會離開的,不如……叫你小離好了。”
“小離……”
白離輕聲念著這個名字,總覺得十分熟悉。
“那你叫什麼?”
“我叫……梵谷。”
白離:“梵谷……好奇怪。”
梵谷倒是毫不介意,“你要是覺得奇怪,就叫我姐姐好了,不過以後可不能再對我說這種沒有禮貌的話。”
白離點了點頭,復又問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不知道。”梵谷溫和的雙眼看著她,聲音也充滿了蠱惑性,“你就當來我這裡散心好了。”
她起身在房間內翻找著什麼,又聽見白離在身後低語。
她沒聽清,回過頭又問了一遍:“什麼?”
“伊卡諾星……”
梵谷眉眼彎著,“不用擔心,這裡就是伊卡諾星。”
白離空洞的雙眼終於有了些色彩,她對梵谷的話毫無懷疑。
仿佛在她的印象裡,梵谷永遠不會欺騙她。
“不過,我這裡也不是白來的。”梵谷將一本藍色的筆記本遞給她。
厚實的封面上隻有簡單的幾個字——
《來訪者日記》
“每天你都要把自己一天所做的事情記在這本日記上,”梵谷說:“可不能隨便記哦,我是要檢查的。”
日記本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紙張也皺皺巴巴的,被人寫了一半。
白離想要打開前面的日記,卻被梵谷制止。
她面容嚴肅,“還有一條規矩,不能翻看前面的日記。”
“為什麼?”
“要尊重別人的隱私。”
白離聽話地將日記本合上,連一點好奇都沒有。
白離到來的第一天,日記本一片空白。
第二天,梵谷將她從床上拖起來,遞給了她一副魚竿。
“我們去釣魚!”
白離看著屋外的漫天飛雪,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梵谷的垂釣就在門口進行,身後就是他們住的小木屋。
梵谷將冰面鑿出了一個洞,接著將魚鉤扔進水裡,連個魚餌都沒掛。
白離坐在她旁邊看著她的操作,緊盯著她的魚鉤。
沒有餌的魚鉤怎麼會有人魚過來叼?白離坐在旁邊直打哈欠,等了許久,也沒見到一條魚上鉤。
突然,魚線連著的水面開始出現泡泡,白離扯了扯梵谷的衣角。
“魚上鉤了。”
梵谷正閉目養神,聞言隻慢慢睜開雙眼,看清水面的泡泡之後又闔上眼皮。
“沒有。”
白離很奇怪,繼續緊盯著水面。
不一會又出現了泡泡,她再次推著梵谷,“上鉤了。”
這次梵谷連眼睛都沒睜,“沒有。”
第三次水面出現泡泡的時候,白離也不再繼續喚她,隻是撐著下巴看著那串泡泡逐漸消失。
正當她被困意席卷之時,梵谷卻突然雙手一揚,高高將魚竿提起。
晶瑩剔透的魚線在白離眼前甩過,細線的另外一端,一尾透明的大魚咬住魚鉤。
跟木屋內所有的魚一樣,這條魚的魚鱗是玻璃狀的,魚腹中裝著一個大大的氣泡。
“走,收官回家!”
梵谷將魚放進桶內,催促著白離掉頭。
等到晚上的時候梵谷就讓白離將今天釣魚的事情記錄下來。
白離乖覺地點頭,轉身就走進房間提筆開始記錄。
早上梵谷過來檢查她寫的日記,隻見那上方整齊排列著幾個詞語——
“釣魚、泡泡、玻璃、回家……”
兩人的生活稱得上是單調,她們唯一的日常娛樂就是釣魚。
眼見著這些魚遍布整個客廳,白離終於問梵谷:“為什麼要釣這麼多魚?”
“因為這是我的任務。”
白離還是不明白,但梵谷沒再繼續回答她。
或者說回答了,隻是每句話都不在點子上。
梵谷總是這樣,事事有回應,但每次她問完還是一頭霧水。
也不知在小木屋裡待了多久,久到白離不再認為闲適,甚至開始感覺到無聊的時候,她終於對繞著滿屋遊的大魚起了好奇。
她終於看清了那些魚的魚腹裡面的東西,指著對梵谷說道:“裡面有人。”
梵谷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些不是真人,隻是一段影像,你不要碰它們。”
“為什麼?”
“別看這些魚小,容量可大了,裡面存儲著很多人的記憶。我每天就是要將這些記憶收集起來。——你千萬別碰,要是碰到了哪一段記憶可就麻煩了。”
白離追問:”為什麼要將這些記憶收集起來?”
“這是我的任務。”
關於這個任務,白離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
她又瞅了幾眼那些玻璃大魚,“碰到那些記憶會死嗎?”
“不會,但是很麻煩。”
“什麼麻煩?”
“知道記憶芯片嗎?”
白離從腦海中找不到這個東西的定義,但她覺得她應該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