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釋天頂開頭上的井蓋,三人從人造溫室爬出。從這裡還要再走一段路程才能到達提爾瑞斯的城池內不過再往後就可以用機甲了。
正當他們打算放出機甲之時,一陣呼嘯聲在他們頭頂響起。
幾人順著聲音往上看去,還以為是救援的飛行器跑錯了地方。
“他們也是忙傻了,這都能搞錯。”祁釋天嘲笑著對另外兩人說道。
突然,飛行器的窗戶降下,方信揚起手跟幾人打了聲招呼。
“要不要送你們一程?”
……
阿倫一大早打開門的時候,手上的託盤就摔到了地上。
門外的守衛守著規矩沒有擅自進去,幾秒後就見阿倫一腳將門踹開,咆哮著:“白離,你真會給老子找事!”
整個行宮都亂了套,這些天跟老鷹抓小雞似的,沒有人能得到安寧片刻。
行宮的正後方無人居住,是一座新建的教堂。
教堂內燈火輝煌,圓形的穹頂是五顏六色琉璃瓦片,四周的牆壁上雕刻著神明降臨福澤的故事,栩栩如生。
整齊的步伐在教堂外響起,順著階梯拾級而上。
科爾森冷峻的臉龐在光線下半明半暗,眼底布滿寒霜,顯然白離的再次逃跑已經成功觸怒了他。
刻著繁復花紋的紅木大門被他推開,莊嚴肅穆的教堂內空無一人。
科爾森沒有退出去,他讓人守在門外,孤身一人抬起腳步往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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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近,他就越能感受到熟悉的……
突然,手腕上一陣冰涼,科爾森垂眸一看——左手手腕上多了一副銀色镣銬。
沿著另外一端望去,視野範圍內出現了一隻白皙的手腕。
溫熱的感覺越來越近,科爾森站在原地沒有動靜。
馬上,他就感到耳畔傳來一陣熱氣,伴隨著一聲低語:“還給你,滋味如何?”
科爾森睫毛顫了顫,“謝爾。”
“告訴我,你最近在做什麼?”耳畔的聲音十分平淡,科爾森卻能從中感受到被壓抑的情緒。
甚至說……是怒火。
“我在幫你。”科爾森回答。
“幫我?”謝爾嘴角勾起,“你是在挑釁我。”
教堂內什麼聲音也沒有,科爾森隻能聽到謝爾的呼吸聲。
“科爾森,你隱藏的真好。”謝爾盯著他的側臉,“之前在邊境星的實驗室,你是不是也在戲耍我。”
“不——”
科爾森話還沒說出口,手腕便被狠狠一拽。
堅硬鋒利的手銬立即就在皮膚上留下一條血痕。
——謝爾不想聽他解釋。
科爾森收起快到嘴邊的話語,換了個話題:“謝爾,加入帝國。”
謝爾沒說話,隻是平靜的等著他開口。
“帝國會給你最大的尊重,也不會有任何束縛。你想要機甲、武器、權勢、名譽……我都可以給你。哪怕你想成為主人格,我也可以幫你實現——”
門外的人一下衝進來,凌亂的腳步聲將科爾森的聲音完全掩蓋,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落入謝爾的耳中。
她雙目一寒,轉而掐住科爾森的脖頸!
進來的守衛死死盯著謝爾鉗住他們殿下的那隻手,手上的武器全部對準她!
謝爾置若罔聞,語氣冰冷:“我是對聯邦沒有什麼歸屬感,但是……”
“我也不允許你插手我和白離的事!”
利奇心驚膽戰的看著這幅局面,卻見到他尊貴的殿下抬起手示意他們出去。
他能清楚的看見殿下手都在顫抖,脖子都被掐紅了!
這時候還管什麼命令?!
他正要上前,卻被阿倫攔下,隨後立即被拖出大門!
利奇掐著阿倫的手臂,卻還是抵不住被拖出去的步伐!
教堂的大門再次被關上,阿倫一松手,利奇的拳頭就要揮到他的面門上。
阿倫輕松閃身躲過,悠哉悠哉的靠著門站立。
——就是攔在門口,不讓他們進去。
利奇雙眼冒火,“你沒看到殿下被掐成什麼樣子?還不快進去護駕?”
“你沒看到殿下手勢?還是說利奇隊長想抗命啊?”
“現在還管什麼命令?殿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阿倫看都沒看他一眼,語氣闲散:“殿下這不還沒死嗎?”
利奇:“??!”
這是殿下身邊的心腹能說出來的話?!
要是真被掐死不就晚了嗎!
裡面的打鬥聲再次響起,利奇甚至聽到了什麼物體撞擊桌角的聲音!
……
教堂內的兩人以及其扭曲的姿態打鬥著,謝爾的右手還與科爾森的手腕連在一起,你來我往……應該說是科爾森單方面被打。
最後手銬都被生生拽開,謝爾的攻擊才停了下來。
科爾森額角出現了一大片青紫,嘴角也隱隱留下絲絲血跡。
謝爾坐在長椅上,稍微平息了一下心情,馬上又被手上不停甩動的手銬弄得極不耐煩。
她暴力的攥著手銬,卻怎麼扯都扯不出來。
正當她思索著先把自己的右手捏骨折再取出手銬,一隻冰涼的手卻覆了上來。
謝爾煩躁抬眸,猝不及防與科爾森雙目對視。
停頓了一秒科爾森便垂下頭顱,掏出鑰匙給她將手銬解開,動作輕的像是羽毛拂過。
他的手上也有好幾道血痕,謝爾一下就認出這是她剛才的傑作。
解完手銬,科爾森見謝爾依舊坐著,順勢在她的後排落座。
這個方向能清晰的見到謝爾精致的下顎,她下巴微微張合著,馬上科爾森就聽到一串冰粒般的聲音傳入耳中。
“你們帝國還信仰這個?”
科爾森順著她的視線抬頭,教堂的正前方,高達數丈的神像佇立在那。
黃金塑成,白玉為座。
科爾森解釋道:“帝國沒有精神力,反而更信仰神明。”
正是因為沒有所謂的天賦,才會瘋魔一般的、卑如蝼蟻般的乞求神明的降福。
“一點事都不做,還享受著別人的供奉。”謝爾冷哼一聲,問道:“你說要是所有人都不信仰他,沒有香火的供奉,我們跟這神明……誰先死?”
科爾森一愣,顯然沒想到謝爾會說出這種話。
“我沒了精神力還能活,他沒了香火會不會隕落?”謝爾問著,但也沒期待科爾森的答案,“我以為你們知道自制精神力的方法,應該不會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科爾森回過神,嘴角微微上揚。
他也不信仰這些東西,隻是要做給其他人看,鞏固統治。
他沒有辯解,視線一直跟隨著謝爾。
謝爾站起身來走到神像前,看著那璀璨金身,莫名有點不爽。
她作為擁有精神力的人,理應是這所謂神明的信徒,但她卻不羈著看著神像的雙眼,眸中滿是冰冷。
一切的起因就是精神力,就連他們現在都被這精神力牽制著。
要是真的降福,就不應該再劃個三六九等。
良久,她收回視線,轉身繼續看向座位上的科爾森,再次警告:“我和白離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再插手。”
科爾森沒有立即應下,反而抬眸看著她。
“為什麼?”
“我不希望通過任何不公平的手段來跟她爭奪,我隻想跟她公平的比一場。”
她繼續看著那塑神像,聲音緩緩傳來:“既然我們的精神力都能提升,我很難忍受我不是最強的那個。”
“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既往不咎,但我不想再看到你做什麼手腳。”
科爾森沉默了許久,才應聲道:“好。”
教堂內安靜了半晌,謝爾轉回視線,卻見科爾森一直注視著她。
“走吧。”她說著就要往前走,卻被科爾森攔住。
謝爾茫然地看著他,就見科爾森突然蹲下。
這舉動讓她大腦有些空白,迷茫地看著科爾森掸去自己褲腳上粘上的灰塵。
“好了。”科爾森蹲著抬眸看向她。
神聖的教堂中,這個掌握著帝國無限權利的殿下在他的神明面前仰視著另外一個人。
……
謝爾一出來的時候就收到了所有人的注目,她毫不在意的繼續往前走,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科爾森出來的時候,利奇用視線上上下下的檢查了一遍,簡直是臉上出現了幾道小傷口,莫名……松了一口氣?
——他是在慶幸他家殿下沒有被打死嗎?!
利奇暗想果然不能和上尉待在一起,剛要跟上殿下的步伐,又被阿倫攔下來。
“上尉?”他疑惑地看著阿倫,見殿下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急忙道:“你攔著我做什麼?我要跟上去,殿下跟著人質走了!”
阿倫上下打量著利奇,探試道:“你真沒在他們倆人身上察覺出什麼來?”
“什麼?”
“這樣,殿下這邊就不用你護衛了,這幾天給你放個假,你帶女朋友出去好好玩玩。”阿倫大方說道。
其他人聽到這話露出了羨慕的表情,哪成想他們隊長卻拒絕了!
“上尉,我不需要放假。而且……”他突然尷尬起來,“……我也沒有女朋友。”
“難怪。”阿倫突然恍然大悟,最後極為憐憫地拍了拍他的肩,“沒事,這些天去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