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白律軍校生一個箭步衝上擂臺,但一切好像來不及了,那道光影劃破皮膚,絲絲血跡沁出!
杜倉的眼瞳中仿佛就隻看到這耀眼的紅,手上更加用力,想要一刀將白離秒了,可刀柄卻被完全固定住,怎麼也揮不下去!
他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被束縛住的手腕,一轉眼就見思維應該被幹涉的人現在正直盯著他,眼中滿是冰寒之意。
白律軍校的軍校生也紛紛停下腳步,卻見白離手腕一轉,握著杜倉的右手一刀刺向他直接的胸口!杜倉使盡渾身全部的力氣才將那刀尖移開幾釐米,不至於刺穿自己的心髒。
他的眼瞳不復剛才的猩紅,驚恐地看著白離,嘴唇顫抖著:“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饒、饒了我!”
血液從他的胸口汩汩冒出,他的淚水也糊滿了整張臉,看樣子真是後悔極了。
白離眼瞳一深,不為所動。且不說這隻是個副本,就算是現實生活中她也不可能給要加害她的人一次機會。
“別動手!”袁頌今看出了白離眼中的狠厲立馬制止道,“這樣的人沒必要犧牲你自己的未來,交給審判庭吧。”
白離思考了半晌,嫌棄地將杜倉的右手松開,尖銳的匕首從他手上滑落,杜倉本人嚇得腿都在蜷曲著。
鬧得太大她也不好收場。
白離看著高冠清消失的方向,不再管這場鬧劇,趁著周遭的慌亂直接走出來內場。
環境中還伴隨著尖叫聲,但馬上又被侍者安撫下來,稱隻是在擂臺中受了點小傷並沒有人死亡,才讓他們驚慌的腳步停下。
“那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同伴喃喃道,隨後與袁頌今一同蹲在杜倉面前,“嘿,你精神力技能是什麼?”
“……”
“嘶——這人傻了吧,來個人給他治療一下。”
隨行的白律軍校生中的一位女生聞言上前,“你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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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女生閉上雙眼,調動精神力進入杜倉的識海……
袁頌今檢查著杜倉身上的傷口,腦海中不由想起白離的每個流利的招式,總覺得十分熟悉。
“這弄的……”女生搖著頭,要是看到了什麼奇景一般,“沒見過怎麼狠的。”
“怎麼了?”見女生神神秘秘的,同伴立即追問到。
“見過破繭而出的蝶嗎?我從沒見過能把人精神力脈絡捅成這樣的,他大概一年都別想用精神力了。”
袁頌今明白了,他沉吟道:“指揮官雖然有精神力樊籬,且高等級指揮可以無視低等級指揮的精神力攻擊,但像她這樣完全讓人技能失效的甚至潰爛的……太離奇了。”
“等等!”同伴一噎,趕緊打斷兩人,“你們是說她有精神力技能,她是指揮?!不是?剛剛不還說她是個機甲單兵嗎?”
女生白了他一眼,“能直接對人識海下手的,你不會還以為她隻是個普通單兵吧?”
“一個單兵和指揮的雙修……”袁頌今深吸一口氣,不敢想象其珍貴性,他腦海中漸漸浮現出另一個人,“這種能擺脫別人精神力控制甚至讓其失效的精神力技能,貌似愈發常見了……”
精神力技能和機甲一樣,也是分等級的,其中控制類的精神力技能一直處於金字塔的頂端,也最受人推崇。
但從去年開始,這類看起來沒有任何弱點的精神力好像也遇上了自己的克星。
……
白離剛走出內場就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隨手塞到櫃子裡。
窗外的風將深紅色的帷幔卷起,吹走人身上的絲絲燥意,令人清爽闲適。
白離走到窗邊朝下方看了一樣,身形利落地跳上窗臺,隨後躬著腰身瞅準對面的金屬外牆用力一躍!
銀白色的機甲在彈跳間頃刻放出,手掌電流快速經過產生的磁力令她牢牢吸附在牆壁上。她視窗移動,向著下一個窗口爬去。
高冠清進入的走廊太過幽暗,白離隻能記住他所進的包廂的大概位置,這些包廂大多連窗簾都被警惕地拉上了,透不進去一絲光線。
她估摸著方位將其中一個窗戶從外面打開一個小口,輕輕卷起窗簾的一角。
出乎意料的,包廂內十分安靜,連個人影都沒有,看來是找錯了。
白離嘆了一口氣,剛準備放下窗簾卻瞥見了桌臺上大開的黑色皮箱。
屋內的光線太暗,看不清皮箱內裝著的東西,白離微微扯開手上的簾布,讓外面的光線照射進去。
隻見那陽光照在一支支試管上顯得熒光閃閃,裡面五顏六色的溶液正在裡面流動,白離一眼就看出來這個熟悉的老朋友。
“精神力試劑……”滿滿一箱子的精神力試劑!
她心中一驚,就在這時門鎖出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白離立即放下窗簾,緩慢地將窗戶拉上,避免微風吹進去。
“你不知道這些都是多麼珍貴的東西嗎?怎麼不派人看著?!”渾厚的聲音越來越近,白離吸附在窗戶邊緣,確保自己的身體不會在拉開窗簾的一瞬間暴露在對方的視野裡。
“對於我來說,這種東西隻有在完成交易的那一瞬間是有價值的。”另一個聲音響起,極為平淡隨意。
渾厚的聲音停頓了一瞬,復又說道:“你放心,你要的一分都不會少。”
沉重的箱子似乎也被放在了桌面上,隨之就是另一人愉悅的聲音,“和你合作就是爽快。”
“這次我們多給了點,您給的精神力……貌似有點問題。”
“你可別冤枉我,這些都是難得的精神力。當初就說好了,我隻負責給你們提供精神力樣本,要怎麼調和使用都是你們的事,出了什麼問題也應該由你們自己承擔。”
“你——”
“好了,”他的腔調拖的老長,“這些多餘的我就當你們的誠意了,畢竟大家以後還多的是合作。”
房間內的腳步聲隨之響起,房門再次被扣上。
“鏘——”
“草!買個精神力試劑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賣國賊,我呸!”
白離等了許久也沒有聽到房間內再次傳出的聲響,快速移動到沒人的包廂跳進去,打開門從裡面出來。
走廊外還是幽暗一片,隻在盡頭的燈光處有一個身影不斷往前走。
熟悉的黑色大衣、褲腳上的雨水和鞋底的泥濘讓白離瞬間認出那人是高冠清。
她目光匯聚在高冠清右手邊,突然冒出的黑色皮箱隨著他的身影不停搖晃,一轉眼便消失在了轉角處。
白離急忙快步追上去,光線明亮的大廳中人頭攢動,但高冠清卻不見了身影。
她視線不由停留在大廳中央的時間上,離戰爭的爆發也越來越近,高冠清到底在這段時間做了什麼?
內心好像在被螞蟻撕咬,可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急,白離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無數思緒擠滿的大腦總算得到了片刻喘息,她撥通通訊器想要看看京衡那邊的情況。
古銅色的荒漠上隻有一片悶熱,乍看上去一片死寂,像是沒有生命一般。不過克洛斯之墓沒有生命的存活,隻有死人的沉睡,與兇猛的異獸一同沉眠。
冰冷的機甲被壓在巖石之下,手掌覆蓋的通訊器不停閃爍著綠光……
通訊器那頭許久都沒有回應,心中的不安感愈發強烈,白離的視線頻頻看向不斷流逝的時間。
京衡……
她握著通訊器的指尖泛白,隨後毫不猶豫地攀著窗臺縱身而下!
……
圓盤城市的下方就是克洛斯之墓,白離駕駛著機甲在迷霧中尋找著京衡的身影,越往下看她越覺得觸目驚心。
視線所及之處的墳墓都變成了廢墟,石塊和異獸的屍體交織橫癱在黃沙上,有的連腸肉都被炸開了。
心髒不停地跳動著,她幾乎是屏住呼吸在尋找京衡,手上的通訊器一直開著。
天空愈發昏暗,厚厚的雲層將藍天完全掩蓋,還不斷冒出可怕的電光和雷鳴,狂風卷著地上的黃沙,幾乎要將白離淹沒在這個死人堆裡。
她視窗不斷掃描著地上有生命跡象的生物,但心中還是冒出一個可怕的猜想,京衡會不會已經……
搖搖頭晃去腦海中駭人的猜想,就在這時視窗的目標靶突然鎖定,並不斷冒出象徵安全帶綠光。
白離心中一喜,邁開步子快跑過去。
“京衡!”
她操縱著機甲將京衡身上壓著打巖石推開,被巖石砸回的外甲還不斷閃著電流。
白離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京衡,醒醒!”
駕駛艙已經凹進去了一塊,艙門也被卡住不能正常打開,白離舉起光刀沿著艙門邊緣用力一撬,直到她的光刃都卷了,艙門才露出狹小的縫隙。
“蠢貨,下次給自己預留個安全出口啊。”
白離咬著牙將門硬生生掰開,總算看到裡面安靜躺著的京衡。
她顫著手微微探了一下京衡的鼻息。
還好……還有氣……
白離的心稍稍平靜下來,將京衡的機甲收起來,又將他搬到自己的駕駛艙內。
……
克洛斯之墓離方信家不近,但往上就是時間之輪,所以白離便從窗口進入,將他扶到一個無人的包廂內。
包廂內備有治療艙,因為是專門給這些嬌弱的指揮準備的,治療艙的功能十分齊全,治療速度也很快。
白離直接癱坐在治療艙旁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邊看著治療艙上預估的時間。
“叔,我正在上課呢,你把我叫過來幹什麼?”
熟悉的聲音在走廊外響起,白離呼吸一滯,倏然睜開雙眼。
她趕緊站起身來環顧四周,隨後推著治療艙躲在沙發後面。
“你那課少上個幾天不打緊,反正你也不認真學。”高冠清一邊說著,一邊將房門打開,示意方信進去。
方信撇撇嘴,十分不滿意高冠清的話語,“叔叔!我明明很認真的好嗎?我到時候可是要考軍校的,你能不能不要現在就給我泄氣?”
“我倒是想給你加加油,可你連個專業都斟酌不出來,我能對你抱有什麼期望?”
“我都說了我想選機甲構造,那不是您非說我沒有天賦嗎?”他悄悄探了一眼叔叔的神色,見他面色平淡才繼續小聲嘟囔:“我在機甲對戰上倒是有天賦,也沒見您支持我選機甲單兵系啊。”
高冠清直接打斷他,“我說過了,這件事沒得商量。”
方信抿了抿唇,但還是壓抑不住心中無端的叛逆,“為什麼?”
“……”
“不是您說的嗎?我爸是聯邦頂厲害的機甲單兵,提爾瑞斯軍校也是他曾就讀過的軍校,為什麼我就不能像他一樣呢?!”
高冠清臉色都陰沉了下,“要是你爸還活著,也絕對不會想讓你走他的老路!”
“對……”
方信聲音有些哽咽,“你們都了解他……全世界就我最不了解他……”
“……畢竟他連我的存在都不知道。”
高冠清怔忡了一瞬,愣愣的看著方信久久沒有回神。
他的神情從落寞變得一片空白,最後眼神空洞呆滯,白離從排列的沙發縫隙中將高冠清的表情盡收眼底。
雖然轉變極快,但還是讓她發現了和之前的不同。
方信的抽泣聲很小,但在靜謐的空間中格外明顯。
高冠清輕輕揉捏眉心,適應著周圍突然變化的環境,輕“嘖”一聲:“怎麼又提起來了?方信,我不是說過嗎?你的父母都很愛你,你不必任何人差。”
方信捏了捏衣角,帶著鼻音弱弱應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