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伏秋急得耳朵發熱,小聲申請:“能不能……你先走吧……我,我在車上坐一會兒。”
“車鎖了你還怎麼下,快點兒。”祁醒單手靠著方向盤側身盯她,“等我給你解安全帶呢?”
葉伏秋攥緊安全帶使勁搖頭,像個撥浪鼓似的。
拜託婁琪你們走快點呀!!
祁醒卻裝作看不懂,單手解了自己的安全帶,整個人靠過去,“懂了,沒事兒,我來。”
比起有可能撞見同學,葉伏秋此刻更怕祁醒的靠近。
他身上那股特殊的強悍氣息,能讓她喘不過氣。
祁醒逐漸靠近,葉伏秋使勁貼向車門子,恨不得把自己縮成球,她心跳正不可控地隨著他貼近變快,像不斷加速的馬達,逼近臨界點的瞬間——
葉伏秋背在身後的手一用力開了車門,她解開安全帶幾乎是跳的竄下了車。
祁醒耍壞失敗,手撐在副駕駛皮座上,感受她剛剛坐在這兒留下的餘溫,輕笑一聲。
葉伏秋面露慌色,背著包頭也不回地走。
婁琪剛好看見她,剛抬手:“哎,葉……”
從白色大G上下來的祁醒扶著車門邊,對著她背影突然呼喚:“秋秋。”
本性低涼的嗓音叫出這句疊字小名,竟透出一股莫名的溫柔。
葉伏秋站住,花瓣似的雙眸瞬間瞪圓。
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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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她什麼!!
其他同學:!我們聽到了什麼!?
葉伏秋一頓一頓如卡殼般回頭,看向祁醒,驚愕的表情裡盡是警告。
祁醒!別亂來!
祁醒故意不說下半句,就這麼停在原地,欣賞她分秒間快要原地崩潰瘋掉的表情。
半晌,他彎動唇邊:“沒事兒,去教室吧。”
葉伏秋扭頭就跑,跑向同學們,攔住婁琪的胳膊率先解釋:“好巧啊一塊去教室吧!”
故意擴大聲音:“還記得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住在我親戚家。”
“他和我親戚是朋友,我今天才知道,正好搭了個車沒有別的任何關系!”
慌得語速極快,但表達得非常清晰。
大家聽得一愣一愣的。
婁琪眨眨眼,反應過來:“哦,哦,原來是這樣,可以啊秋,你也算坐過大人物的車了!”
葉伏秋後背都出汗了,根本不敢回頭看,幹笑兩聲:“可不,我都想不到……”
之後上課,葉伏秋很少見的走神了,而且是怎麼拉都拉不回來思緒的那種走神。
她望著窗外綠樹搖曳,雙耳深處,滿腦子,都是祁醒叫自己的那句……
【秋秋。】
打死她都想不到這兩個字有一天會從祁醒的口中出來。
他的聲線本就好聽,低又不壓抑,咬字輕輕的從來都漫不經心,說什麼都帶著一股遊刃有餘,偶爾透露的砂礫質感又足夠性感。
【秋秋。】
一句不懷好意的呼喚。
勝過一切故作聰明的勾人話語。
葉伏秋倏爾捂臉,臉上的熱臊退不去,內心吶喊又懊惱。
不要再響了。
也,不要再想了。
……
祁醒一句使壞的“秋秋”,打擾了她一整天上課的心情。
他上完課就離開學校了,或許祁醒的目光又投向過她,但葉伏秋卻一眼都沒再回應。
像是某種賭氣,又像是逃避。
和高中扎在教室裡做題考試不一樣,大學的課堂,尤其是傳媒廣告類的專業課堂,實踐遠比理論要多。
葉伏秋跟在同學們身邊,在校園各個角落拍攝課堂作業,一天時間眨眼而過。
因為不住學校,婁琪總是賴著她,希望她能晚點回家,多陪著她在學校裡。
葉伏秋也喜歡和朋友們在一塊,正好梅阿姨今晚不在家,她下了課又跟著大家去快餐店吃東西扯闲天。
有些八卦她不是很感興趣,她就充當氛圍組坐在旁邊偷偷看做自己的事。
婁琪喝著可樂湊頭過來,“嗯?”了一聲,問:“你看啥呢?”
“單詞,四級的。”葉伏秋說。
婁琪驚訝:“這剛大一開學你就開始準備考四級啦?還早得很。”
“你不知道吧,咱們班已經有好多同學在暑假就做過習題了。”葉伏秋搖頭:“不是我一個人卷。”
都是表面吃喝玩樂,這些在高考中算是勝出的人,誰不是偷偷卷。
“而且我過幾天要去機構應聘助教,我想準備充足一點。”她說。
婁琪感嘆一句:“我隻想在大學盡情地玩,你真的很努力,佩服哦葉伏秋。”
被朋友誇獎,葉伏秋唇瓣微微撅動,憋著笑。
“不過我單詞背得很慢,詞不懂題就做不對。”她嘆氣。
婁琪想了想,“我也是,就是因為單詞不好,最後高考英語也不高。”
“你繼續玩吧,我再背一會兒。”葉伏秋拍拍她後背,低頭重新投入學習。
晚上十點半左右,又是這個曖昧於稚晚與深夜的時間段,葉伏秋被司機送到祁家大門口。
她推開入戶大門,又陷入一片隻有牆角氛圍燈的低暗。
不過今天客廳要比昨天亮些。
葉伏秋仿佛步入了一個時間循環,如果不是客廳亮堂的光,她差點以為自己進入了昨晚的場景。
趿拉著拖鞋走到客廳,她在相同的地方停下了腳。
而這次,葉伏秋偏頭,看向廚房花玻璃牆透出來的那抹颀長的陰影。
……廚房裡有人?
那陰影佇立在水池前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葉伏秋眼尖,差點就要忽略上樓去了。
一到晚上家裡的員工都會下班離開主樓,這麼晚,誰會在廚房裡忙?
就算沒人在,那她也應該過去把燈關了再上樓,就這麼亮一晚得多費電啊。
葉伏秋蹙眉納悶,想著這些,邁開了腿走向廚房。
踏進廚房,一抹黑色的背影扎進她眼底。
葉伏秋猜祁醒一定是常年鍛煉的,他的背和肩都很寬,腰腹因窄瘦透著T恤寬大空蕩,背肌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力量,卻又不過於誇張。
明明身材壯實,低頭時後頸的棘突骨卻依舊明晰,恰似他少年與男人一體的氣質。
“……你還沒休息?”葉伏秋試著問,往前湊,“在做什麼?”
走近果蔬池,她在他身邊站住。
深夜靜謐,偌大的別墅悄無聲響,廚房裡少女與男人並肩的身影一同打在腳下,灰黑交融一體。
葉伏秋茫然,盯著身邊這人。
祁醒一身黑T短褲,手裡拿著一個蘋果還有削皮刀,盯著水池愣神。
她太少見到他有這樣出神的表情了,不似在認真思考,目光滯停又空洞,像靈魂出竅了般。他垂眸時細密的眼睫格外奪目,遮擋著眼神也流露出幾分莫名的孤僻。
祁醒拿著削皮刀也不削水果,站在這兒不知道發什麼愣,她說話他也沒回應。
雖說他有可能懶得理她,但……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臉色這麼難看。
“祁醒,你沒事兒吧?”葉伏秋喚他名字,見這人還是一動不動,她有點害怕,直接伸出手。
她一把握住他的胳膊,兩人皮膚的溫熱瞬間對撞。
“祁醒?”葉伏秋再次叫他:“祁醒!”
就在這時。
祁醒握著削皮刀的手猛然一動,另一手的蘋果掉落,在果蔬池裡撞得骨碌骨碌,叮當悶響。
就著這樣突發的噪音。
祁醒如視頻抽帧般僵硬地轉頭,對上她純然擔憂的眼神。
葉伏秋讀不懂他這個眼神,皺眉,以表情詢問。
祁醒似是懵了一秒,眉頭揚怔,目光攫著她始終不放。
暗處捏緊力度的手已然泛白了骨節。
半晌,他帶著某種不敢置信,呼吸略重,壓沉的氣場隱隱威懾。
他死盯著她,微微張嘴。
沙啞聲線中含著些許動亂。
“……你。”
第027章 Psycho
Psycho:27.
面前男人的表情和平時相比太過奇怪, 葉伏秋不解,重復他的話以作疑惑:“……我?”
“我什麼?”這人到底怎麼了?
祁醒倉促收起視線,瞥了眼手裡的削皮刀, 沉了口氣扔到一邊:“我說你。”
“叫我幹嘛。”
“叫你……”葉伏秋反而被問住了,哪兒準備過回答這種話的詞啊, 她感覺奇怪:“我看你站在這兒一動不動的……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他的嗓音比平日裡聽著要更低,更沙啞。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葉伏秋更湊近一步:“你真的沒事兒?”
女孩身上的清香逼近,祁醒往後退了半步,眉心蹙得更緊,壓低聲音以姓名警告:“葉伏秋。”
“你又不怕我了是吧?”
對方抵觸的態度太明顯, 葉伏秋也不是什麼眼巴巴上趕著的人, 被他一句話懟回來又慫了回去:“……沒有。”
兇什麼啊。
祁醒把蘋果從水池撈起來,嘭地一下放在櫥櫃上, 略重的力道表達著他的警戒。
然後擦著她的肩膀, 三兩步出了廚房。
半晌,葉伏秋拿起那個蘋果,看見底部都被他磕裂了, 正滴滴流著果液。
她回頭望去,十分費解:“不吃就不吃, 亂砸幹什麼。”嘟囔完拿水衝了衝, 清脆咬了一口。
葉伏秋咀嚼著盯著廚房窗口,腹誹:……神經。
就不該給他多餘的關心。
……
祁醒走上二樓, 臨近摸到臥室門把手的時候險些踉跄一步, 高高大大一個人身形歪斜, 格外駭人。
他撞上房門,靠著門板把自己丟進房門之內, 隨後“嘭!”地重力關上。
耳畔劇烈的金屬鳴聲久久不停,像損壞了重要部件的器械,震顫又聒噪,縈繞他頭前腦後。
祁醒捂住一側耳朵,咬緊牙關腮頰發白,因耳鳴帶來的眩暈感讓他根本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