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因,唯有自己去果。
該說不說,馮鏡衡交際應酬那麼多客戶代理商供應商,多的是難打交道的老頭、頑固,他都能逢兇化吉。沒理由未來老丈人,他搞不定的。
馮鏡衡非但沒被老沈鼓舞到,反而更喪氣起來,“有什麼用。她都跟我明說了,我和她爸同時掉水裡,她救她爸。”
老沈聽得哈哈大笑,“你丫個遊泳健將,你難不成要個女人救。”
“你懂個屁。我就要她救,礙著你什麼事了!”
老沈笑他,沒臉沒皮。
那一頭,莫翌鵬摸到了馮二帶過來的那個紙袋子,發現裡頭是一盒蛋糕,慄子南瓜味的。
他問女伴,吃不吃?
莫翌鵬才要當即拆了這蛋糕的,馮鏡衡一把奪回頭,蛋糕糊了他一袖子,即便這樣,也沒肯莫翌鵬和他的女伴嘗一口,“是你的麼,就吃。問過我了嗎!”
莫翌鵬跟馮二賴,“現在問了呀。”
“滾。”馮鏡衡喝一口酒再刮著袖子的奶油往嘴裡送。整個包廂裡,就屬他最另類。誰家好人拿蛋糕下酒啊。
老沈出面調停,不無嘲諷道:“都別招他。失戀的男人最大,啊。”
第58章
◎狐狸看到的兔子◎
老沈的話,莫翌鵬是附議的。
對於馮二這種走一步算十步的人,他失戀可不是單單失戀,沒準還是失婚。就衝鏡子這麼護食的狗樣子,慄小姐提一句我們結婚吧,有人怕不是甘願被人家套得牢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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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這話也沒毛病,不知道是誰笑了聲。一群狐朋狗友互損慣了,葷段子也不新鮮的。莫翌鵬聽到起哄,笑眯眯繼續道:“所以我就服慄小姐,什麼都不用做,就把有人套得服服帖帖。”
話音落,喝酒上頭的馮鏡衡突然伸手來,逮著莫翌鵬下巴一別作咔嚓的手勢,老友間也不影響他掉臉子。馮鏡衡警告的意味,胡咧咧也得看人,滾吧!莫翌鵬瞅馮二和老沈叨咕半天了,他略微有點不爽,畢竟前段時間我才是站隊你馮二的人,怎麼你這個人陰晴不定的,掉頭來,你還是願意和老沈交心。
莫翌鵬自覺咧咧了,試圖加入他們。也問他們一晚上聊什麼大業務呢,豈料馮二壓根不買賬,並叫莫翌鵬挨他遠一點,一身的脂粉味,香水衝得他腦仁疼。
馮鏡衡明明在說他莫翌鵬。結果,莫這廝一不痛快就把女伴打發走了。還把罪名羅織到馮二頭上。人家姑娘不樂意了,怪那位馮先生眼睛長在頭頂上,也太傲了些。
莫翌鵬假意賠不是,說他們馮二向來這樣,好起來是個人,臭起來沒人理的。他今天失戀,純粹看不慣別人成雙成對,就這麼小心眼。女伴被這麼哄了幾句,才算平復了。
莫翌鵬再回來包廂時,馮鏡衡已經被老沈架起來,說送他回去吧。又問鏡子今天怎麼回事,這麼不擔酒,不是你的道行啊。
被扶著的人,不以為意,口裡的話完全與老沈他們不搭噶,“她喜歡鈴蘭告訴我幹什麼,她喜歡慄子蛋糕反正也有人給她記著。”
“她那個前男友狗屁不是,他媽我看他一眼都是給他抬咖了。除了和她老爹同行有話聊,有什麼?哼,青梅竹馬真是了不起呀。”
“我等了她兩個小時,老沈,你說我這兩個小時去幹點什麼不好。”
“她那些話,句句都向著她爹,當然也會向著她舅舅,選擇題更是做得穩狠準。無欲則剛的人就是了不起。她有什麼了不起的,她不過就是仗著我拿她沒辦法罷了。”
老沈送鏡子回去的路上,看不下去了,要鏡子把手機給他,“我通知你那位來吧,啊。你也別嘴硬了,沒臉沒皮的事你不是最擅長的嘛。”
馮鏡衡四仰八叉地往車後座上一躺,聽副駕上的老沈這麼說,很不痛快,撐手起來罵他們這些偽君子,“誰沒臉沒皮。我比你們這些敢想不敢做的人坦蕩多了,怎麼,我說得不對嘛,你去問問她爹,是不是沒放下,鬧這一出,是不是因為他看不慣以我為代表的某一階級,比如,他原先那個情敵。”馮鏡衡敢保證,他替慄老師把向女士這邊安撫明確好了,一準什麼挑毛病沒有了!這就是男人。
老沈聽不懂鏡子在說什麼。鏡子也沒指望好友懂,甚至囑咐老沈一句,我和你說的,別吵吵給外人聽。
沈羅眾嘖一聲,掉頭來問後座上的人,“你到底醉沒醉啊!”
後面的人半晌沒吭聲,最後來了句,“這話我也就和你說說。老沈。”
沈羅眾感懷到鏡子的真心,還報他一句,“嗯。要不要我幫你通知她。”
馮鏡衡臭哼一聲,“不稀罕。這種算計來的東西有什麼意思。一個晚上,她想聯系早聯系了。”
“她壓根不知道我要她什麼。”
老沈也不懂,“你要她什麼?”
“滾吧。趁我還活著。”
沈羅眾笑了笑,用一種不言而喻的嘲諷,嘲諷鏡子,也跟著有點嫉妒。
他即便這一刻也還是有點不相信,慄小姐會吃鏡子這套。她那麼個冷淡的人。
直到他們一齊到了裡仁路。沈羅眾送馮鏡衡進了別墅,鏡子壓根沒醉,甚至有條不紊地喂了貓,把房裡的貓屎跟做生化試驗般地武裝起來,清理完了。
最後把這貓抱出來,一副自家孩子,管它怎麼屙屎,弄幹淨就是個寶的洋洋得意。
沈羅眾不禁傻眼,笑話老友,“你這種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的少爺,也會養貓了。”
某個二世祖冷哼一聲,突然立起復仇人設來,“我偏要把它養得膘肥肉壯的,叫它離不開我。到時候,它那個媽想要走,難!”
沈羅眾恨不能笑出眼淚,“不知道的,以為你倆爭奪孩子撫養權呢。”
馮鏡衡擺出一副臭屁的冷謔嘴臉,“她?她自己還是個孩子呢。爹寶女。嬌滴滴的……”有人口吻明明輕蔑的,神思卻浮想縹緲起來,飄到那層巒疊嶂裡,意淫的人比誰都知道,他不過是狐狸心理,葡萄樹下的狐狸,嘴上喊酸,那嬌滴滴的果實喂到他嘴裡,他比誰都受用,老實!
沈羅眾走後,撸貓的人伺候得七七十分恣意,他手停下來,七七甚至把腦袋湊過來頂他的手掌。
某人揪它頸上的皮衝它說話,“真把自己當主子了是不是?你當初掉泳池裡的樣子很醜知不知道?不是口口聲聲獨立自我的麼,獨立自我的人就該男女平等,憑什麼我掉水裡你就不能救了?憑什麼你就不能主動一次!”
七七被某人揪著直叫喚。偏過來頭來,衝他哈氣。馮鏡衡手一松,它即刻從他膝上掙脫般地跳下去,像隻兔子。
貓科動物的天生警覺感,七七身型未動,隻扭頭過來打量了眼馮鏡衡,聽他道:“誰理誰是狗!”
說罷,發狗瘋的人一路用腳,把七七當球,一路撵回了房間,還不忘安撫它,“放心。大人的官司上升不到你,你就安生跟著我,你那個便宜媽不過嘴上說說罷了,她和她爹媽住一天,一天難保全你。”
次日上午十點,馮鏡衡進公司的時候,他的二助正在電梯口籤收一束粉色的乒乓球菊,見到老板從電梯門裡出來,忙不迭地打招呼,也將手裡的花往身邊藏了藏。
馮鏡衡即便心情不大好,也看得出這是祝希悅的私人花束,“藏什麼,偷的?”
祝希悅搖頭,“朋友送的。”
馮鏡衡沒事人地往裡走,難得寬慰下屬一句,“送就送了,藏著掖著的幹什麼。”
祝希悅這段時間早已習慣老板的毒舌,其實他們馮總挺好伺候的,交代的事情辦到位,其他的他全不管你,你明目張膽在工位上摸魚他也懶得理你。有次祝希悅刷短視頻,馮總散會下樓來,她沒來得及退出,那裡頭哈哈哈笑著,馮總投來的目光像是在說,少看點吧,對腦子不好。也就不予追究地揭過了。
眼下,她聽老板這麼說,追隨的腳步,跟老板一齊往裡走。馮鏡衡至今對這位二助都算不上嚴格的滿意,當初是杭天保下的,但是,他對祝希悅唯一比較中肯的就是這個姑娘不為了藏拙而什麼都不敢說。他既然招兩位助理,就不必那麼同質化,杭天缜密老練就夠了,有時候,身邊還確實需要一個比較客觀中庸的聲音。
祝希悅給老板解釋,並非是什麼藏著掖著,而是這花她本身就不太想收。今天是祝希悅的生日,可她並不為了收花而喜悅。
嗯。馮鏡衡可有可無地敷衍一聲。
祝希悅直截了當來一句,“我不喜歡他,也拒絕得明明白白。不喜歡這種特殊節日,借著關心或者愛慕之名,其實在給我徒增煩惱的自我感動。”
這些日子,馮鏡衡頭一回轉頭認真打量他的二助,他一面輸入密碼,一面推開了他的辦公室門,卻沒有呵斥他的二助別跟著他了,而是幾分聽八卦的趣味,豎起耳朵來,“嗯,愛慕者?”
“還是個很不識趣的愛慕者。”
脫了外套隨意往後面的掛衣架上一撂,回頭來落座的人,笑吟吟地誇贊他的二助,“那你還收他花幹嘛,退回去啊。”
“我退哪裡去啊,馮總,您也體諒體諒我們打工的吧,人家送花的小哥也是靠著這一單單攢工資的。”
馮鏡衡覺得有理。“那麼你還拿在手上幹嘛?”
祝希悅面上有些不明的晦澀。她回頭朝外望了望,這層就他們三個,馮鏡衡明白,有人在看誰。
他也懶得管這些婆媽事。揮揮手叫二助出去吧,並不忘提醒她,把這個月的工資條拿過來,他私人給她報銷20%的月薪,算作她的生日福利。他對兩個助手,一視同仁。
祝希悅先前聽杭助是這麼說來著,但是,她沒想到老板這麼痛快地兌現了,開心根本藏不住,立馬喜笑顏開,奉承老板,說要為老板效忠到退休。
馮鏡衡不聽這些沒營養的話,反過來問二助,“女人都愛收花,到底為了什麼?”
祝希悅這回一點不木訥,甚至願意為老板答疑解惑,“女人不是都愛收花,是愛喜歡的人送給她。”
“……繼續。”
祝希悅有點懵,繼續什麼啊,她反應再反應,才壯著膽子問老板,“馮總,您、是不是和慄小姐吵架了?”
“……”
到此為止,如果是杭天,那廝堅決閉嘴,溜之大吉。偏偏祝希悅愣頭青,愣也有愣的好處,她簡單但赤膽,“慄小姐那樣的好脾氣,馮總,您怎麼舍得跟人家吵的呢?”
“……你才見過她幾面,就斷定她好脾氣了?”
“她就是好呀。我和她柏榕酒店會面那會兒,是我最低谷的時候,我都以為工作保不住了,媽媽又開了那麼大的刀。那陣子,隻有慄小姐問候了我,還輕言細語地安慰我,會過去的,時刻朝前看,前面的前,金錢的錢。”
馮鏡衡聽到居然還有這一出,不禁笑出聲,真是個財迷呀。給人喂雞湯也不忘提醒人家賺錢。
祝希悅再道,馮總叫她準備泡面、飯團那些的時候,她見到慄小姐下來,口無遮攔地問慄小姐,我們馮總是不是喜歡你?那時候慄小姐有點生氣,可是她還是怕祝希悅被老板罵,留下來吃完了那一頓。
馮鏡衡的重點是,“她為什麼生氣?”
祝希悅搖頭。
而問話的人卻自己連上了,因為幾分鍾前,某人在頂樓上嘴嗨她是書呆子,被她捉了個正著。
那晚莫翌鵬逮著馮二談借款的事,原本馮鏡衡不稀得答應他的,就是因為自己嘴嗨,怕慄清圓一走了之,頂樓上,他沒撐過一刻鍾,就把莫翌鵬打發了,行了,我答應你,你別煩我了。
祝希悅手裡依舊捏著那束花,然而花束全朝下的。她即便母胎solo也不影響她作為女性的共情,得了老板的生日福利,更是要一心盼著老板好,“馮總,女人的話得反著聽。”
“是嘛,那又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正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