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問什麼?”
慄清圓:“她和你?”
“沒有半點關系。上下級都沒有過。”
“她……”
“那是她的事。我這麼說,夠清楚了吧。”馮鏡衡簡單交代了程乾微和老大的過往。兩個人現在是主僱,以前算是一起在老頭手下做事的。馮紀衡正式接手老頭的生意,老頭便把一手調教出來的一助給了老大。馮紀衡婚後,馮鏡衡才正式回國來的。
他現在用慣的助手杭天,也是託的虞老板關系。與其說是馮鏡衡信任杭天,不如是他母親信任杭家。
而程乾微早幾年與馮鏡衡工作交接裡,有過會餐或者茶歇。成年人的邊界感,幾乎不用開口,馮鏡衡幾次委婉地叫她不必關門,然而程乾微並不想聽懂的樣子。之後馮鏡衡便私下不見了,凡事他們助理平級對話。
馮鏡衡真正發現她和老大關系超出上下級範疇,是他有次去找老大談事,程乾微在馮紀衡的辦公座椅上抽煙,蹬了鞋的那種。
程乾微看清馮鏡衡,即刻滅了手裡的煙,站起身到邊上去了。
今天,她作為馮紀衡的助手,又是任由家家撒丫子跑。
馮鏡衡才借機敲打老大,也自始至終不肯程乾微碰家家。
“他們?”慄清圓聽到的真相,比她想象中好像簡單點,但又好像更錯綜點。
馮鏡衡把在外面跟老大交涉的結果轉告慄清圓,“他說沒有。我暫時傾向信他吧。他現在就是有點逃避解決問題的自我麻痺。”
慄清圓更願意傾向或者站女性立場,“那麼你哥哥這樣對你大嫂?朱青全不知情,她又做錯了什麼!”
馮鏡衡點頭,甚至連點了好幾下,他也為此犯難,他寧願聽聽她的意見,“圓圓,你得明白,那是別人的家務事。即便是我的親兄弟,我也不可以左右別人。再親的家人,人人也都隻是你的客體。”
“我現在把程乾微逼急了,她反咬出點什麼,她和老大這麼近的關系,你準保朱青就一點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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慄清圓徒然一愣。
馮鏡衡緊接著道:“一個女人真正的醒悟。根本不在於男人到底和別人有沒有身體上的有染,而是……”
“我懂。”慄清圓篤定的口吻。是的,真正的清醒界限,根本不在於他到底有沒有和別的女人上床。而是,他的心走離了她。
可是她比朱青簡單多了。她有隨時隨地止損的餘地。
而朱青有她的兩個孩子。和原生家庭的拖累。
她今晚見到的伊家和伊寧,是那麼的美好也脆弱。
慄清圓父母僅僅因為性格與價值觀而分手,都成為了她這麼多年的心病。
她不敢想象,家家會不會也和她一樣,早早地往心裡擱一塊不可逆的病。
思忖良久的人,忽而端正地看著馮鏡衡,她不確定了,甚至悲觀起來,“馮鏡衡,我今天和舍費爾辯論愛情的意義。突然發現還是淺薄了,好在舍費爾沒有問我婚姻的意義。因為我啞口無言,我要交白卷的。”
馮鏡衡接過她的話,“今天老大問我,問我信不信,沒準過幾年,你也會變成那種圍著家庭吵嚷的魚眼珠。”
慄清圓不作聲,等著馮鏡衡的下文。
“我說我不信。我可以信你最終不願意嫁給我。但是從你父母身上,我可以堅信,慄清圓絕對不會泯然自己。也正是因為你父母,即便分開了,還能各自活好自我,我才願意回答你婚姻到底有沒有意義?”
“對我來說,總歸是有的。我父母沒有婚姻,便不會有我。更不會這一刻,我站在你面前,跟你正名一點,人總是獨立的主體。因噎廢食的事,我向來不屑。別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不行。”
“而你,慄清圓,什麼時代了,也請你不要搞親族連坐那套。否則,我會很後悔朝你坦誠。”
慄清圓仰頭看對面人,馮鏡衡的面色很嚴肅,甚至是毋庸置疑的認真。過剛易折的那種真,再多一息,便是世俗意義的脆弱。
這種張力之下,甚至可以輕易地斷傷到他。
終究,燈下人沒舍得折斷他。
不死之人即刻又臭德性起來,“慄清圓,你今天這樣算是……吃醋麼?”
“你想得美。”
“我就是在想啊。”
“……”
馮鏡衡過來抱慄清圓的時候,她眉眼像籠著煙,更像愁霧。
出口的話,卻是憂愁著別人。明明朱青同她那麼不對付,她依舊願意共情人家,“你哥哥嫂子怎麼辦呀?”
“讓你做領導,你得愁瘦成根竹竿。一點事就擱在心裡出不來。”
慄清圓不願意聽他這樣說,頭從他懷裡躍起來,“那是你的兩個親侄兒。”
“那怎麼辦呢,我去喊打喊殺,誰聽我的啊!這不是樁生意,使些手段或者伎倆能達成了。你願意我去招惹程乾微?她沒準往我身上潑髒水,到時候,你沒跳呢,你媽先跳了。我這‘政審階段’,我誰都不去招惹。”
慄清圓就這樣靜默地仰頭看馮鏡衡。
她說不清他這樣的私心,到底對還是不對。但總歸覺得他是真實的。真實的兩難,還有棘手。
不是無所不能的人。反叫慄清圓生出些落地感。
燈影幢幢裡,人心也跟著惶惶。
慄清圓下午那陣洗澡後,知道晚上有宴席,她特地梳洗打理得很仔細。身體乳塗得玫瑰混柑橘的香氣,宴會上倒還好,隻是去看煙花那陣,鬧得出了些汗。
身高的人來低身嗅吻她時,她是有點要拒絕的。
“要……”回去的。話沒說全,便被有心之人堵上了。
馮鏡衡有點煩悶難抒。一堆事情牽絆著,他寧願簡單點,這樣叫她可以什麼都不用想。
總歸,這個世道,先顧好自己再顧別人才是最起碼的普世觀。
他明明知道她要說什麼,故意曲解她,“要什麼?”
慄清圓低著頭,不願配合他。馮鏡衡便伸手來,扶著她的下巴,來一點點嘬咬著她。
他必須實話跟她交代,就這樣送她回去,他會想一個晚上的,也會疼一個晚上……
慄清圓恨不得耳目全棄了,不肯他多說。
被要求閉麥的人,便認真吃吻起來。抱著人坐靠在沙發背上,一點點親吻她的五官,像做什麼線路數學題一樣,無論從哪裡出發,最後的終點總是嘴巴這裡,做題人在琢磨著總共有多少條路。
慄清圓最後生生被他弄得沒耐性,就是這麼吐槽的。
馮鏡衡反過來怪她,書呆子,什麼事情都能拐到做題上去。
慄清圓才要反駁什麼,他撬開她的牙關,縱情地要把她一切的言語攪碎再咽下。
即便隔著衣服,被熟悉的手掌握滿,那種充盈感飄蕩起來,叫人情不自禁地吟哦……
馮鏡衡卻沒有下午那陣的急進。
他扶著懷裡人,與前一晚在車裡不一樣,這裡四絕無人,然而,燈火通明。
慄清圓坐在沙發背頭上,他一點點看著她眉眼裡的隱忍與克制。牙關後頭總是一塵不改的不要,然而靜謐濡湿裡又急急的裹挾與吞吮。
像嗷嗷待哺的孩子。純與欲同時具現,這明明該是矛盾的南轅北轍,偏偏,她就是這麼盛載著它們。
沒幾下,連同他掌心都兜得一片透明的水漬。
馮鏡衡依舊沒有收手,仿佛這些證據或者無聲的口供,他並沒有滿意。忽而聽到沙發上的人搖頭喊了句,澀澀的嗓音,這回是朝自己誠實,“不要手……”
“那要什麼?”掌控者,得逞的笑意。
慄清圓隻覺得自己要被燒紅且炸了。
可是身體流淌泛濫出的煎熬更難受,一時間,跟毀滅比起來,羞恥不值一提。
濡湿的手再去把那連連的水與意,盡數塗抹回去。慄清圓極為羞惱,為著明明她是她自己的,卻輕而易舉被這個人提溜起魂靈一般,他的手像那遙控煙花的機關,摁與揉,人像那花火不管不顧地升向了最高處。
而散落下來的,是灰燼,是她魂靈的點點,滴滴。
慄清圓細出著一口氣,她講不出他慣常的dirty話。隻能像他耍賴的侄女那樣,抱著他,兩隻手和兩條腿齊齊上陣。
有人被藤蔓一樣地纏住,笑得隱秘,他非要聽到他滿意的那句。
慄清圓託著他的一隻手,來咬他的手指,也允許了他的手指出入模擬出他愛的意像。不依不饒的人這才得到鼓舞與衝動,甚至激進。
他將她坐回沙發背上,慄清圓緊緊攀住隱隱發狠人的頸項。
才要提醒他,不要在這裡。
施力的人,掰開些,掌心託在她腿彎裡,一時間,寬闊的房子裡,急急一陣沙發腿腳平移的動靜。
慄清圓才要出聲,又被這個人一把託抱起。
她整個人昏昏慘慘,又像洇湿的棉花,怕墜落的本能,唯有緊緊地纏繞著他。被人沉沉重重地往上一頂一拋,氣喘噓噓都不夠形容。
隻覺得有幾息她是時空之外的空拍,滯留在那裡。
等有人把她招魂回來,再抱著她這樣一步一弄地去房間裡,慄清圓沒挨到走進那片黑暗裡,她兩隻一直婉轉抗拒的手臂終究折彎了下來,身體的跌宕,也將緊密更嚴絲合縫。
慄清圓聽清馮鏡衡爆粗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