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這個女主就讓給你吧!」
婚禮現場,我握著白月光的小手涕淚交加。
「誰愛要誰要,反正我不要了!」
穿進嬌妻文學,得知要給男主生十八個孩子,我當場找人接盤,誰知向來嬌弱的白月光垂死病中驚坐起:
「你不要,那我也不要!」
不約而同地,我們將目光投向了瑟瑟發抖的女三。
1、
我穿進一本豪門甜寵文。
文名叫《總裁掠愛:專寵甜妻十八寶》。
該書作為生子文中的爆款,裡面的女主整整為男主生下了十八個孩子。
十八個孩子啊!
這設定簡直逆天!
跑路失敗的我,被系統要求找到其他女主接盤,不然將一直滯留在這個世界裡。
此刻,我穿進來的地方正是婚禮現場。
這場世紀婚禮空前盛大,四處衣香鬢影,鎂光閃爍,好一幅上流社會名利場景。
原著設定,男主是崛起的商業新秀,女主對他一見鍾情,在他資金鏈斷裂之後,以巨額投資要挾他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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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方難以割舍自己青梅竹馬的白月光,甚至將她帶到了婚禮現場。
當著他的面,我拉著輪椅上嬌弱的少女:「妹妹,你們不是一對嗎?我願意成全你們!」
臺下,頓時陷入一陣難捱的寂靜。
男主聞言,冷笑一聲:「玉栩真,現場這麼多媒體記者,你給我玩什麼花樣?」
短短一句話,流露出看不上我的厭惡。
見對方如此惡劣,我故意打量他幾眼:「其實,我真正想說的不是這個。」
「什麼?」
「你鼻孔外邊有根毛。」
「……」
2、
薄夜陰沉地打量著我,隨即冷道:
「是線頭。」
說罷,伸手用力一拽——
眼看那形狀完美的鼻孔飄出幾條血絲,臺下眾人感同身受,不約而同地渾身一顫。
與此同時,我看到臺下站著個手握香檳的青年,一張面容如美玉精雕細琢,最特別的是那雙眼下對稱的兩點朱砂痣,簡直是巧奪天工,堪嘆其妙。
忽略那神情中生人勿近的僵冷,簡直如畫裡走出來的美少年一樣。
看過原著,我知道這人正是書裡唯一能制衡男主的反派。
薄夜的一生之敵,閻羅惜。
正回憶著書裡的劇情,薄夜大手一揮,令婚禮繼續進行。
司儀開始走流程,隻見對方口中說著我願意,一隻手卻伸進了褲子口袋裡。
看過原著,我知道為了給白月光守貞,那裡藏著一把開刃的匕首。
後來,這把匕首刺了「我」兩刀。
隻因大婚當夜,他的愛人心碎而死。
司儀繼續主持婚禮:「美麗的新娘,你願意讓這位英俊的男子做你的丈夫嗎?」
我面無表情:「我不願意。」
「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我宣布,和薄先生的婚約作廢。」
頓時,全場哗然!
閃爍的鎂光燈中,薄夜怒發衝冠,面色紫脹:
「玉栩真!」
他還要爭辯,輪椅上柔弱的少女卻朝他伸手:「算了,阿夜,回去吧……」
「哪怕回到原來貧窮的日子,我也不怕的。」
白月光的號召力很可怕。
男人隨即衝下臺,握住對方冰涼的小手,情深意切:「可你的病,需要玉氏家族的特效藥——」
話音未落,我隨即命令保安:「那什麼特效藥,給我拖一卡車過來。」
聞言,薄夜臉色陰沉了一瞬。
沒發覺男人的變化,少女頓時感激涕零,還拉著他要給我鞠躬:
「真沒想到,玉小姐居然是這麼善良的人!」
「阿夜,我們應該感謝她!」
將眾人各異的神色盡收眼底,我大方道:「不用謝,女主這個艱巨的角色就交給你了。」
「祝你『好孕』哈。」
3、
話音未落,腦海裡隨即響起了系統提示音。
提示我劇情已矯正,女主自動換人。
白月光一瞬間身體僵直,我睜大眼睛,卻發現對方眼中正走馬燈似的晃過各色劇情。
下一秒,她的神情變了。
眾目睽睽之下,向來嬌柔的白月光爆了句粗口:
「哪個繁殖癌寫的書?」
說遲但快,剛才還病歪歪的人瞬間從輪椅上彈了起來:
「我不要做女主!」
薄夜見狀,連忙上前安慰:「寶貝乖!」
「我們現在就吃藥,等你病好了,我們會有很多很多個孩子的!」
他不說還好,這話一出口,少女頓時慘叫一聲。
「老子不如去死!」
說罷,她伸手到薄夜褲子口袋,搶出了那把藏起來的匕首。
下一秒,竟當場橫刀自刎!
被濺了一身血的男主:「?」
女三及眾人:「?」
我:「?」
4、
幸而,天無絕人之路。
就在女二血濺五步的瞬間,我忽然想起,書裡還有女三!
沒錯,女三作為雌競主力,一直陪伴在瀕臨破產的男主薄夜身邊,對他痴心絕對,不離不棄。
想必她一定願意接盤。
說遲但快,我連忙抓住人群中一個身穿套裙的妖豔女子,又指指男主:「美女,你一直暗戀他,對吧?」
對方一會看看他,一會看看我,支支吾吾:「我,我……你認錯人了!」
「我怎麼會認錯?」
我低頭打量她一眼:「34E,貌美,膚白,就是你!」
女三立馬從胸口拽出兩個假體扔了。
我:「?」
「總,總之,你們都不要,那我也不要!」
說著,她慌裡慌張掙脫了我,轉身就跑了。
「……」
抹了把臉上的血漬,我轉頭對著男主微笑:「既然這樣,這場荒謬的婚禮,就到此結束吧。」
「你說結束就結束?」
迎接我不走心敷衍的,是對方深沉如暗夜的目光。
男主語氣中正透露出無邊無際的怨毒:「玉、栩、真!」
「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完、了!」
5、
「完了,完了。」
「宿主,你真的完了。」
男主放了狠話,決然地離去後,系統開始不停對我發出警告:「按劇情,男主是未來的暗夜帝王,整個帝國都在他手裡,你跑不了的!」
「那,我現在摘除子宮?」
「…….」
正和系統拉扯的我,忽然看到了人群中一個高挑身影——察覺到我投來的目光,對方默默伸手遮住了鼻子。
我開了瓶香檳,客氣地給他滿上了。
「不用擔心,閻總鼻子很完美。」
對方放下手,輕咳一聲:「玉小姐,有話要對閻某說?」
「這裡不方便。」我看向四處虎視眈眈的媒體,朝他點點頭。
「請跟我來。」
將人帶到一間高雅而私密的客房,我一面緊閉門窗,一面將自己的計劃和盤託出。
而閻羅惜坐在沙發上,就這麼默默地聽著。
在原文中,他與男主薄夜是一生之敵。
兩人從童年,中年,一直鬥到老年,但孤家寡人的閻羅惜,最終在男主無窮無盡子孫後代的反撲上敗北。
為了拯救自己淪陷在婦產科的命運,我非常認真地提議,用玉氏家族全部財力來支持他的發展。
閻羅惜聽完,微妙地打量我兩眼。
下一刻,他忽然從沙發上站起來了。
「那麼,玉小姐支持我,是想得到閻某的什麼呢?」
不得不說,他這高挑瘦削的身量,再加上那張清冷的厭世臉,禁欲和色氣混搭,別有一番惑人的氛圍感。
我剛要解釋,卻見角落裡有紅點一閃一閃。
疑心偷拍,我先是起身查看。
再回頭,卻見身後的青年脫了西裝襯衫,露出如大理石般光潤的胸膛,和其下緊實的八塊腹肌。
磨砂燈具透出朦朧的光,將人鍍上一層隱約的玉色。
接下來,迎著我震驚的目光。
對方一動不動地躺下了:
「如果這是代價,我可以接受。」
「來吧!」
6、
對著眼前活色生香的肉體,我面無表情:「不好意思,我對閻總的裸體暫時沒興趣。」
「哦。」
對方神色如常,爬起來穿回了衣服。
「誤會了,我隻是有點熱。」
回到正題,閻羅惜再也沒出幺蛾子,而是審慎地深思了一會兒:「所以,玉小姐的意思,是要我全力壓制薄夜?」
「沒錯。」
「據說,此人有一定黑道背景。」
瞧他猶豫,我冷靜地勸慰道:「相信以閻總的能力,有我玉氏家族的輔助,一定能在他布置的天羅地網下找出一線生機。」
說罷,我不忘拍拍他肩膀:「能搞死就別搞殘,我信你。」
閻羅惜沒有當場應下來。
但隨著玉氏的巨額投資到賬,他看到了我的誠意,最終接下了橄欖枝。
此後十年,在我一步步的授意下,他與帝國政府搭上了關系,投資建立了第一座私人監獄。
作為典獄長,閻羅惜自然也成了活閻王。
時光飛逝,白雲蒼狗。
系統說得沒錯,薄夜的確很快掌握了大半個帝國,他權勢滔天,黑白通吃,行事可謂不擇手段。
但即便這樣一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一時也拿這個容納了幾千個窮兇極惡之徒的森嚴地獄沒辦法。
沒有人知道,在這個飛鳥難出的監獄頂層,是整個玉氏與閻氏合資建立的財團中心。
更是閻羅惜助我量身打造的保護傘。
在男主無孔不入的追擊下,我幾乎很少出門。
但在這個幾千平方,鳥語花香,會所泳池一應俱全的監獄頂層,我的小日子還是非常不賴的,每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和閻羅惜下下棋,偶爾和系統探討下劇情。
在這樣鹹魚的日子裡,渾不知時光流逝。
就這樣,在兩大家族齊心協力的蔭庇下。
我平安地活到了絕經。
7、
三十年後,一個尋常的午後。
閻羅惜給我續了杯枸杞,並嚴肅地告訴我,薄夜已完全掌控了整個帝國,就在剛剛,對方帶來的軍隊攻破了監獄。
聞言,我隻平靜地哦了一聲。
人到中年的閻羅惜雖然兩鬢染霜,但依舊是一副翩翩紳士的模樣:「很抱歉玉小姐,我還是失敗了。」
「不是你的錯,是這個世界在幫他。」
我站起身,打開了常年封閉的防彈窗,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口氣。
「你聞到了嗎,自由的味道。」
對方垂頭沉默。
門後,卻忽然傳來一聲蒼老的譏諷:「三十年不見,玉栩真,你當年那傾倒全城的美貌呢?」
我回過頭,隻見一個白發皤然的老頭手持左輪手槍,站在洞開的門口朝我冷笑。
「瞧瞧你,如今已經是雞皮鶴發的老妪了!」
那深沉而惡毒的目光,必是男主薄夜無疑。
嘆息之下,我轉而向不遠處的閻羅惜尋求認同:「我老嗎?」
對方微笑:「在我看來,玉小姐依舊同初見時一樣美麗。」
雖然知道他拿錢才嘴甜,但我依舊感覺很欣慰。
「謝了。」
再次轉向薄夜,心情已然恢復冷靜:「我已不復從前的美貌,所以,你會放過我嗎?」
對方流露勢在必行的冷笑:「我追了你一輩子,怎麼可能就此放棄?」
「除非你死!」
「好嘞。」
我隨即掏出口袋裡藏好的匕首,對著脖子就是一捅。
得意的男主:「!」
旁觀的反派:「!」
8、
其實,早在我絕經那天,系統已然絕望地放棄了讓我做女主的計劃。
因此這幾天完全就是白送的。
而我現在的任務就是早點歸西,再然後,無縫銜接進入下一個世界。
萬萬沒想到,薄夜竟然丟了槍,痛哭流涕地將瀕死的我抱在了懷裡。
「玉栩真!你別死!」
「我那麼殘酷地對你,隻是,隻是難以面對變心的自己!」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啊!」
此刻,我喉嚨飆血,說話漏風,但居然還能憋出幾個細碎的字眼:「你……大爺……天天……愛來……愛去……煩不煩啊……」
聞言,男主深情的面具終於裂了一瞬的縫隙:「為什麼!」
「都快死了,你還是對我不屑一顧?」
我不說話,並朝他顫顫巍巍豎了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