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驚蟄》, 本章共3614字, 更新于: 2024-11-27 17:08:50

  紅姐說的話,她自然聽見了,低頭抓著被角:“我身子好了許多,咱們想別的法子走就是。”


  旁人不知,小小豈會不知,師兄從小便性子驕傲,以他的心性,絕不肯屈於人下,不想讓他為了自己,違心答應替人效力。


  謝玄也知道小小的意思,伸手揉揉她的頭,這些事該他來操心,小小隻要好好歇著就是:“你放心罷。”


  說完給小小掖掖被角,小小奔波了一日,好不容易身上幹淨舒服了,陷在軟被中,眼睛一闔,便要睡去。


  小手指頭還勾著謝玄的手。


  謝玄等她睡著,把她的手送回被中,轉身到外間對紅姐道:“我答應了,隻走那一程,到了商州我就離開。”


  紅姐有些不虞,覺得這少年不識好歹,到了商州他們也一樣被道門通緝,又能往什麼地方去。


  “你這條件,鄭爺隻怕不能答應。”


  “他既然找這許多人要到商州,自然會答應。”


  紅姐眼睛一瞬,輕笑出聲:“我這就著人傳話給他,應不應要看他的。”


  她嘴上雖這樣說,可笑意已經透露出來,鄭爺會答應這個條件,商隊要能先走到商州才行。


  鄭家派出去的商隊,接二連三的折在路上,馬匹倒臥一邊,連人帶貨通通不見蹤影。


  鄭爺本以為是碰上了黑吃黑,掘地三尺也要把對頭找出來,可把馬匹拉回來,便知道不是。


  所有的馬,血都被吸了個幹淨,連腦髓也一並吸空了,隻餘下一張皮,人是辦不到的。


  本來商隊逢此險事,該尋求本地道觀相助,可鄭爺的生意見不得光,三清觀吃的是朝廷的供奉,與官府相聯,找三清觀幫忙,就是自投羅網。


  這才要另尋高人,謝玄就是其中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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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玄一離開床前,小小立刻驚醒,強撐著睡意,聽外間謝玄的說話聲。


  她睡在暖被之中,手腳也漸漸暖和起來,青梅陪在小小身邊,她自己沒有哥哥疼愛,便十分羨慕小小,給她切了瓣棗子糕道:“你哥哥去走鏢,你就留下來,跟咱們一道罷。”


  小小沉默不應,青梅以為她是害怕,替她攏攏頭發:“外頭的人壞得很,你跟著紅姐,再沒人敢欺負你了。”


  小小看她一眼,沒想到,青梅也覺得外頭的人壞。


  青梅笑眯眯的:“隻要入了鄭爺的鏢局,就是三清觀也不敢說什麼,你與你哥哥就安心在城中安家。”


  看小小還是眉有憂色,青梅以為她年紀小才害怕,便不再說些什麼。


  小小心中想的卻是明日緝榜一出,就知道朱長文是不是死了,到時候不能給紅姐她們惹麻煩,得趕緊走才是。


  謝玄回來,見青梅給小小洗了櫻桃,又切了棗糕,照顧她十分妥帖,對著青梅點頭:“多謝你了。”


  一回是青梅報信,一回是照顧小小。


  青梅瞥了謝玄一眼,面上微微一紅,竟有些扭捏:“不客氣的,往後就是自家人了。”


  小小分明剛剛還感激青梅,看她又是臉紅又是扭捏,心裡竟然隱隱不樂。


  謝玄謝過之青梅之後,就坐到小小床邊,從被子外面伸進手去,摸她的手指:“有些暖意了,再歇一夜,就能好了。”


  話音沒落,碧檀就進來報信,對紅姐道:“來人了。”


  謝玄能想到躲藏的地方,三清觀也想到了,城中宵禁,客棧酒肆都要記下姓名,隻有躲回原處才是辦法。


  紅姐挑挑眉頭:“不慌,他們進不來。”


  那幾個道士在門前聒噪,鄭家的打手沒有出面,叫了幾個花娘,塗脂抹粉往院前一站:“道爺逛窖子,到這兒來供三清?”


  惹得人人哄笑,那幾個道士道:“還不趕緊將人交出來。”


  其中一個花娘笑起來:“喲,咱們這兒隻見過大婦來找自家爺們的,道長是來找誰?相好的?”


  那道士聞言大怒,拔出長劍,寒光一閃,既然動了刀劍,鄭爺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湧了上來:“白日裡已經將人拿走了,這會兒又是有誰報信,說人在這院中?”


  自然是無人報信,不說沒人瞧見謝玄,隻看王三的下場,還有誰敢找死?


  這些道士又不能貼身保護他們,有命拿錢,也得有命花才是。


  三清觀的道士沒有由頭,也不能進妓館中抓人,就是論到官府,一樣沒理。


  謝玄聽了一會,見那個姓鄭的說到做到,果然無人能進來搜查,他握著小小的手:“咱們過了商州,再想法子。”


  小小夜不能安眠,夢中也是朱長文臉色青紫,軟倒下去的身影,她自夢中驚醒,就見豆豆盤在枕邊,伸手摸摸豆豆的腦袋:“你下回可不能這樣了。”


  豆豆一被撫摸,立刻抬頭,它不懂小的,搖頭擺腦,甩著尾尖,還衝小小吐出紅信,咧開三角嘴,仿佛是在笑。


  謝玄摟緊了她,拍著她背,心中惶然這感還未全然消退,總是止不住在想,要是小小出了事,他要怎麼辦,悶聲道:“我寧可死一城的人,也不要你傷一根毫毛。”


  小小眨眨眼睛,抓過謝玄的手,在他掌心上輕輕打了一下。


  有一句話,二人誰也沒說破,要是師父聽見謝玄說了這等話,多厚的板子也給打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豆·薩摩耶·豆


第42章 繡花鞋


  一清早,青梅便來叩謝玄的門:“紅姐說了,那些牛鼻子還會再來,你們不能久呆,馬車已經備好了,有人帶你們去見鄭爺。”


  謝玄睜眼即醒,腦中清明,側頭看一下小小,她細眉微擰,把臉藏到他懷中,磨蹭了兩下,不願意起來。


  心裡也想讓她好睡,可還是輕輕拍她,軟言低語:“咱們走,換個地方歇息。”


  小小睜開眼睛,心中嘆息。


  昨夜她做了一夜的美夢,夢見他們又回到村中去了,竹屋茅舍,兩畝薄田種瓜果食蔬。


  夢中師兄不不過才到梅花樁那麼高,她還更小些,兩人拎著一個小竹簍,牽著手到山上挖筍子,春日裡初生的嫩筍,曬幹了燉肉。


  再撿一些鮮竹葉,也拿回去曬幹,給師父泡茶喝。


  一夢醒來,睜眼便是雕花床,錦繡帳,他們還在外頭,離家越來越遠了。


  小小吸口氣,睜眼坐起來,把長發結成辮子,換上幹淨的衣裳,跟謝玄從後門坐馬車去了鄭家。


  二人前腳剛走,後腳三清觀的人便上門來。


  三清觀昨夜未能進院,今日一早,就去衙門拿了手書,要進院搜查。


  紅姐倚著門罵罵咧咧:“老娘的屋門,你們想開就開?我這院裡三道門,過一道那是一道的價錢。”


  老鸨客客氣氣同她商量,將她請出門:“我的姑娘,你那屋子自是千金萬金,這些窮牛鼻子,這輩子也享不了這福,就叫他們瞧一眼,也是他們的福氣。”


  這一幹道士氣得仰倒,三清殿中也安坐,在個妓子面前竟要受這種闲氣。


  紅姐是有意鬧大,拖住他們的腳步,好讓小小和謝玄快些到鄭家,她鬧了一場,覺得時辰差不多了,把衣衫一攏:“就叫他們佔這個便宜。”


  三清觀那幾個道士,何曾見過這樣的屋子,屋中香氣馥鬱,珠圍翠繞,衣架上掛著紗衫紅裙,一時眼睛都不知往哪裡放。


  青梅碧檀眼睛都不錯的盯著他們,拿他們幾個當賊看。


  紅姐在門外道:“要搜就搜得仔細些,什麼床底下,櫃子裡都別放過,我這兒可不吃消一天來兩回道士。”


  他們在每間屋中仔細搜查,沒能找到謝玄小小的蹤跡,連同金道靈都仿佛插翅飛了一般。


  紅姐囑咐青梅買些花糕點心送到鄭家鏢局去:“我看那小姑娘倒還有幾身像樣的衣裳,隻是鞋子破得厲害,你收拾些衣裳鞋襪,一並給她送去。”


  青梅道:“那他呢?”這一看就是哥哥疼妹妹,雖窮困,可小小身上穿的要比謝玄精細的得多。


  紅姐“撲哧”一笑:“哪個他?”


  青梅緊緊抿住嘴,面上飛紅一片。


  紅姐又笑又嘆,謝玄生得俊俏,人又機敏,跟著鄭爺自能闖下一番事業,青梅這樣,若能早早就結下善緣,倒也有好處。


  “也給他預備幾身,人要衣裝,去了鄭爺那兒,他們兄妹這付模樣,隻怕要被人瞧不起的。”


  青梅歡應一聲,替謝玄小小預備衣裳,碧檀悄悄問她:“怎麼,真瞧上了?”


  青梅板著臉:“別胡說,我不過可憐他們兄妹罷了。”


  碧檀輕笑:“我又沒笑話你,隻是想說,他眼裡仿佛隻有他妹妹,你若真有那主意,討好他,倒且不如討好小姑子。”


  青梅立時惱了,拍了碧檀兩下。


  碧檀看她動氣,趕緊說道:“我是為著你好才替你出主意,咱們這樣的,還論什麼家世,他相貌這樣出眾,自然也有別人動心,你既知道了關竅,還不趕緊使力。”


  青梅低聲道:“他是想走的。”


  碧檀道:“人是因為無根可依這才漂泊,他跟著鄭爺,一二年的就能買屋子置產業,還能給他妹妹攢嫁妝,有了這些好處,他難道還想走?”


  青梅心裡隱約覺得那兄妹二人非是尋常人,何況謝玄眉宇間的驕傲騙不了人,默不作聲,將自己一雙舍不得穿的緞面鞋子拿出來,塞到包袱中,拎著竹籃到街上給謝玄置辦鞋襪。


  謝玄一到鄭家,就被請到後院,給他們兄妹倆安排了一間屋子,安頓好小小,他便被人請去開山堂見鄭爺。


  開山堂十分氣派開闊,兩邊十幾把交椅,堂上設個高座,座上還鋪了一張虎皮。


  廳中已經等著八九個人,謝玄進去,主位上還沒坐人,底下一些人有的孤身一個,有的湊在一處,都是鄭開山找來的押鏢的能人。


  沒一會兒鄭開山就從後堂出來,大馬金刀在堂前一坐,拱手道:“各位英雄,鄭某請各位英雄來,想必已然知道是所為何事,明日咱們就且出發,這一回,我會與大家同去。”


  鄭家早年是做山匪起家的,這開山堂便是仿著山寨上的聚義堂來陳設,今上開國之後,他便下山做起了正經生意,先是鏢局,後是賭當妓館,在西南一帶混得風生水起。


  鄭開山一身匪氣,他手下有刀頭舔血的,卻沒有會道術的,三次押貨都被人掠去,血本無歸,既不見人,也不見屍,非要瞧瞧究竟是什麼東西弄鬼。


  鄭爺發完話,問大家:“有什麼要求,此時便可提出來。”


  謝玄上前一步:“我師妹也一並同去。”


  鄭爺座下的人道:“哪有走鏢還帶女人的?你師妹年歲再小,那也屬陰,帶不得。”


  謝玄並不看他,隻對鄭爺說:“我師妹必要同去,我們倆是師兄妹,各有所長,缺一不可。”


  那人還待要說什麼,鄭爺手指一抬,那人立刻住口,退到後頭不敢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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