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棟還幫著拿竹竿壓著那姑娘的腦袋不叫人救呢。直說阿妤真性情,是個直率的好姑娘。”文舅母嘆了一口氣。
這就是你上房我幫著揭瓦麼?唐菀對李棟的印象就越發不壞了。
她覺得文妤與李棟之間這樣慢慢地親近著其實也不錯,慢慢熟悉,或者會叫彼此看到上一世沒有在成親之間來得及看到的其他的美好的地方。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放榜殿試之後,唐菀叫人去問了問唐逸殿試上皇帝有沒有對他另眼相看什麼的,畢竟有太康大長公主府的面子,唐逸也隻說皇帝多看了幾眼他做的文章罷了。等到了放榜的那一天,唐菀心裡格外緊張,大清早上就叫唐逸來了王府,一同等著放榜。
“你這麼擔心做什麼。”唐逸卻並沒有怎麼擔心。
他對自己的文章還是頗有一些信心的。
雖然天下讀書人匯聚,一個京都解元算不得什麼,可哪怕中不得狀元,總也能中個二甲。
這就很好了。
不過放了榜倒是就叫唐逸意外。
他的確沒高中狀元,倒是中了探花。
都說探花郎呢。
雖然比不上狀元榜眼位置高,卻名氣比他們的大一些。
聽到唐逸中了探花,唐菀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唐逸那俊秀好看的臉上,覺得合適極了。
才高興沒一炷香,意外的事來了。
長平侯府有人來傳話叫唐逸趕緊回去,說他大堂兄唐逍的未婚妻子逃婚,跟人私奔跑了。
唐菀看著長平侯府驚慌失措的下人,抽了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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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這麼喜氣洋洋的時刻卻說這麼晦氣的事。
唐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完全沒有想要去管的必要。
又不是唐逸的媳婦跑了。
她隻是看了看唐逸。
唐逸笑了笑。
“長房的事,和我有什麼關系。難道我回去了,那姑娘就能回來了不成?”就算是回來了,唐逍難道還能繼續婚約?還不夠丟人的。
且他如今是二房子,長房的堂兄婚事變故也和他真的沒什麼關系。更何況他今日剛剛中了探花,還得去宮裡謝恩呢,哪裡有時間去在意唐逍的晦氣的事,他就叫傳信的下人回去,自己想了想,便跟唐菀說道,“既然我已經高中,還是得先去謝太康驸馬的師恩,還有同年的事,沒有時間理會家裡的事。如果家裡再有人來驚擾你,你不要理會就是了。”
他叮囑了一番,唐菀便急忙問道,“那是不是得籌備哥哥的婚事了?”
既然唐逸高中了,那太康大長公主府的那位姑娘的終身總是得給人家一個交待。
無論當初太康大長公主看中了唐逸之後,屢次示好施恩,都是為了叫唐逸感念籠絡唐逸的心,可善待過就是善待過。唐逸如今有了前程,唐菀瞧著唐逸也不像是要反悔的人。
“等舅母過來的時候,我求舅母幫忙籌辦就是。你別勞神。”
唐逸如今也算是有了外家了。
文舅母如今也是他的舅母,正好算是長輩可以出面幫他張羅婚事。
唐逸厚著臉皮覺得自己得去求求文舅母了。
唐菀看著唐逸忍不住笑起來。
上輩子,她沒有等到唐逸成親,一直是一件遺憾的事。
這輩子,她希望看到唐逸過得好好的。
他們兄妹都可以過得好好的。
“我知道輕重。不會勞神的。不過我也得給哥哥多預備一些聘禮方顯鄭重。”她不知道宮裡對太康大長公主府的那金枝玉葉到底是什麼態度,不過皇帝登基這麼久了,卻依舊沒有恢復那姑娘的身份,唐菀就猜著這姑娘的身世不太好辦。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靖王不能恢復身份,不過當年的事或許還有許多的內情,既然皇帝那麼厚道卻還沒有想過恢復身份的事,那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那唐菀也不會多此一舉多做什麼。
以唐逸的性子,無論那姑娘是王府之女,還是鳳凰墜地身份不明,他對她的態度都不會改變的。可就算是這樣,聘禮也得豐厚一些,叫人都知道他們兄妹對那姑娘的善意與喜歡。
唐菀更不在乎長平侯府的事了,忙著給唐逸預備一份豐厚的聘禮,不叫失禮於大長公主面前。
豐厚的聘禮是對那姑娘的尊重。
好歹日後是她的親嫂子了,唐菀怎麼也得給她這樣的尊重。
之前為了唐逸,唐菀已經在太康大長公主府見過那位姑娘好幾次了,隻覺得無論談吐舉止都是風姿出眾,隻是性子稍顯柔和,並不強勢。唐菀自己也不是一個厲害的性子,倒是覺得性子柔和的長嫂叫自己松了一口氣,和她走動得很親近。
見唐逸要去感謝太康驸馬,她又叫人預備了豐厚的謝禮,看著唐逸往太康大長公主府上去了。
她們兄妹忙著科舉之後的這些事,自然無暇顧及長平侯府到底出了什麼事,然而唐家此刻已經暴雨雷霆,長平侯臉色扭曲地看著渾身氣得發抖的妻子,帶著幾分怨恨地問道,“你不把唐家的面皮徹底扯下來,是不肯罷休麼?!”
唐逍是他的庶長子,因他沒有嫡子,一向在京都自詡為侯府世子的,卻叫長平侯夫人一個娘家侄女給逃婚了,這傳遍了京都,叫長平侯的臉往哪兒放?
都知道那一個庶女都看不上自己的庶子,寧願跟野男人私奔,情奔天涯,也不肯嫁給唐逍。
長平侯隻覺得自家的門楣都跟前陣子京都津津樂道的景王似的。
再想想如今唐家女在京都裡那爛得透透的名聲,又有人說唐逍被逃婚沒準兒是人家一個庶女都看不上唐家的爛泥坑,長平侯氣得捂著腦袋,覺得頭疼欲裂。
他如今頭疼的毛病更重了幾分,卻想不明白,明明好好地吃藥看病,卻怎麼頭疼發作得越發頻繁了起來。
“沒用的東西!”他一邊捂著頭,一邊怒視坐在一旁垂頭喪氣的唐逍。
見庶長子如今這麼一副上不得臺面的樣子,長平侯就算是在劇痛之中也忍不住想到了被自己剛剛過繼出去的兒子。
想到唐逸竟然這麼出息,小小年紀中了京都的解元,又在天下才子匯聚之中得到了探花的位置,如今傳唱一時,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京都誰家不稱贊年紀輕輕的探花郎的美談,他不僅頭疼,連心口都疼了。
當初聽了長平侯夫人的花言巧語,他把這麼一個出息的,能給自己帶來榮耀的兒子過繼給了二房去,如今,唐逸高中探花,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竟然不能得到十足的光彩,這叫他心裡怎麼承受?
那是他的兒子啊。
是他的最優秀的兒子,是他的血脈。
可是現在卻成了隔房的。
想到這些,長平侯目光越發冰冷地看向妻子。
長平侯夫人也冤枉死了。
唐逍被退婚這件事上,她當真沒有動半分手腳。
如今她已經與唐逍聯手謀爵,正想著好好拉攏唐逍,日後扶持唐逍做了長平侯還能幫襯自己的女兒,誰知道一轉眼,竟然是娘家掉了鏈子。
在長平侯與太夫人埋怨與惱火的目光裡,此刻上房一片寂靜,長平侯夫人臉色木然片刻,方才臉色難看地低聲說道,“那丫頭不知好歹,既然她敢逃婚,我們隻當她是死了!阿逍,你不必難過,她還有個妹妹,生得美貌絕倫,是個一等一賢惠的性子。”
她補償給唐逍一個妻子就是。
唐逍呆呆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嫡母。
才跑了一個逃婚的,還想拿另一個來禍害他。
這是嫌他的腦袋不夠綠麼?
誰知道這個又有什麼毛病?
如果這個也是個喜歡逃婚的性子,那唐逍覺得自己不用活了。
“兒子不敢答應。”他雖然百般討好長平侯夫人,可是嫡母這一次辱及了他的臉面還有尊嚴,叫唐逍的心裡格外受到傷害。他面無表情地站起來,在長平侯夫人十分驚訝的目光裡冷淡地說道,“這種人家出來的姑娘,我可不敢迎娶。不然,也不知道還幹淨不幹淨。”他本是被逃婚受到極大的打擊因此口不擇言,不過這樣的話卻叫長平侯夫人臉色頓時變了。
她與那逃婚的庶女同出一家,這話豈不是也在指責她不幹淨?
“你!”她指著唐逍,顫抖著嘴角想要罵人。
然而唐逍卻已經冷哼了一聲。
到底如今長平侯夫人理虧,且唐萱如今在二皇子府被關著,二皇子前程盡毀都是拜她所賜,唐萱已經被逼到了絕境,也連累了她這個做母親的。一時之間,長平侯夫人在唐家也已經少了很多的支持,竟也不敢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