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袋歪進他懷裡,靠在他胸膛上,不舒服地拱了拱。
拱得他心痒意亂,手掌託住了她熱熱軟軟的臉,喃喃道:“你是醒著?還是睡著?”
她又在他掌心裡拱了拱,像是想找一個舒服的地方一般。
他看著掌心裡小小的臉,心中生出蔓草似的情和欲,慢慢地挪動身體躺了下去,躺在她的身邊,側著臉,與她共枕著一個枕頭,仔仔細細看著她,嗅著她的氣味。
他想過再找到她之後,他們會說些什麼,她會不會辯解那夜她為何離去,會不會問他為何在這裡?
她定然會問,翠翠好不好,如今在哪裡。
他甚至還想了謝蘭池會如何折磨她……
但沒想到,她好好地躺在身邊,吃了藥,昏睡著,一句話也不能與他說。
這樣也好,他可以仔細瞧瞧她,聞聞她……
她皺著眉,不舒服地在床榻上動了動。
他怕她摔下去,伸手摟住了她的腰,將她更緊地貼在懷裡,她緊皺著眉頭的臉就歪在了他的鼻子旁。
真好聞,她身上的氣味總是這樣好聞。
他被引誘得用鼻尖輕輕蹭她的臉頰,嗅著她的氣味,猶嫌不夠蹭她的耳朵、她的脖子,埋在她黑潮潮的發裡,忍不住更緊更緊地抱住她。
上了癮,著了迷似的,他的鼻尖蹭過她脖頸、蹭著她衣領下的鎖骨,不夠地張口輕輕咬了一下。
又怕她疼地,隻舍得用嘴唇吻了一下,唇齒裡纏繞上了她的發絲,纏在他的舌尖。
他閉著眼,在她的氣味裡、溫度裡,懷中柔軟的身體裡,欲念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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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什麼時候開始,成了他的癮?
雨聲纏綿之下,小小的屋子裡,他和她發了一身的汗,像是消融、打湿了彼此……
房門被輕輕敲了一下,長守在外很低很低地說:“貴人,該將人送回去了。”
這麼快?已經半個時辰了嗎?
他睜開了眼,眼前的她還在昏昏沉沉地睡著,臉頰紅撲撲的,出了許多汗。
“謝蘭池今日似乎不上早朝,屬下怕他隨時去看謝夫人。”長守小聲說:“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
他撐起了身,摸出枕下一把小匕首,捻著她的一縷黑發,割了一小縷,纏繞在指尖。
又替她擦幹淨汗,將她衣服理好,裹好了披風才叫長守進來。
“外面的雨停了嗎?”他看了一眼外面,雨似乎小些了,“她出了汗,你要捂緊了,別著了風。”
長守應了一聲,格外小心謹慎地裹緊,託在懷裡,在貴人的注視下,出了小屋子。
好在,謝蘭池還沒離開書房。
他千萬個小心地將謝夫人放回了臥房,才剛剛放好,外面就有人過來了,他驚得立刻閃身躲進了床底下。
就聽見,謝蘭池在外面問:“醒了嗎?”
暗衛答:“回廠督大人,沒聽見動靜,似乎是還在睡。”
房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
房門被推開,謝蘭池走了進來,腳步輕輕地走到榻邊,停了住。
長守的呼吸也停了住,盯著那雙腳,他聽見謝蘭池捂著嘴咳了兩聲,似乎確認了一下她還在睡,又挪動腳步離開。
卻沒有離開房間,而是在外間的桌子旁坐下,聲音有些啞地低聲吩咐:“將文書和折子取過來。”
長守心情糟糕極了,謝蘭池這是打算在這間臥房裡看文書和折子啊,他不走了啊?
果然,暗衛將他的文書和折子取過來,他點了一盞燈,在外間一坐就坐到了天亮。
後面,長守幾乎聽不到他翻動文書的聲音,可他還坐在那裡。
天越來越亮,雨似乎也停了。
晨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房間裡安靜極了。
直到門外有人輕輕敲門,榻上的人先動了動,悶悶哼了一聲,是喬紗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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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了。
喬紗依舊頭暈腦脹的,沒睡醒似的怔怔地看著外間,外面門敲了三下,她才漸漸清醒過來,謝蘭池趴在外間的桌子上一動不動。
他睡著了?怎麼睡在這裡?他不是去書房了嗎?
喬紗撐起身體,晃了晃又暈又不清醒的腦子,這藥效太猛了吧,她睡了好沉的一覺,出了好多汗,整個身體都是虛的。
還做了個奇怪夢,夢見一隻狗不停地在聞她?她很熱地被摟著,出了一身的汗,好像還被那隻狗咬了一口?
中間還有101在叫她。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咬過的鎖骨,聽見101說:“不是夢,宿主。”
她一愣,還沒來得及細問,就聽見門外敲門的人叫了一聲:“廠督大人,您在嗎?顧將軍前來接人了。”
顧澤竟真的來接她了?
喬紗看著趴在桌子上的謝蘭池,怎麼還沒醒?死了?
她下了地,躡手躡腳地走到了他身邊,隻看見他黑發之下一張臉沒有血色,她伸出手指想要去探他的鼻息。
他忽然動了動,吃力地睜開眼,惺忪的眼看住了眼前伸出手的她。
他還沒回過神,眼神迷蒙,滿是紅血絲。
喬紗去探鼻息的手,變成了落在他額頭的手掌,“謝蘭池,你不會是發燒了吧?”
他的額頭燙得驚人。
喬紗發現他還穿著昨夜的那身衣服,這是硬生生被他捂幹了啊?
穿著湿衣服,又睡在這裡,怎麼可能不發燒。
牛逼,他這簡直是自虐。
“你很燙。”喬紗對他說。
他眼神怔怔地看著她,像是醒不過來在發癔症一樣,好半天才伸出手抓住了她摸在額頭上的手腕。
不是夢。
謝蘭池昏沉得厲害,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眼前是不是夢境。
所以他伸手抓住那手腕,柔軟的觸感,她的手腕沒那麼燙了。
“廠督大人?您在嗎?”外面的暗衛又問一遍。
謝蘭池恍然回過神,甩開了她的手腕,應了一聲:“什麼事。”
開口才發現,他的喉嚨生疼,啞得厲害。
“你病得不輕啊,謝蘭池。”喬紗在他身側,怪責他地說:“昨個兒我就說讓你換身衣服,喝碗姜湯,你不聽。”
他腦袋一抽一抽的痛,耳鳴也十厲害,暈得站不起來,隻能託著滾燙的額頭,聽她的聲音,聽外面暗衛的聲音。
“廠督大人,顧將軍前來接人,已在正廳等候。”暗衛說。
“你要不要緊啊?把我的藥熬一碗喝了吧,可別病死了。”她說。
他不知為何,下意識地抬眼看向她,問她:“顧澤來接你去顧府了,你可要去?”
他問出口,便覺得自己真的病得不輕,他問這做什麼?目的是什麼?他難不成希望她回答說,不去?要留下來照顧他嗎?
可笑至極。
他不想等她回答,扶著桌子慢慢站了起來,與她說:“去換衣服,到顧家去把你該辦的事情辦了。”
她站在那裡沒有動,背後是漏進來的晨光,將她照得眉目不真切起來。
她問他:“你和我一同去嗎?”
他扶著桌子,在一陣陣暈眩中看她,她想要他陪她一起去嗎?她不是該想著速速地逃離他嗎?
第100章 [太監的惡毒繼母] [VIP]
為什麼叫他陪她一起去?
當然是為了看他痛苦。
喬紗記得原文裡, 有過一段謝蘭池剛剛被閹了之後,被李容修故意帶在身邊,去給顧澤的妹妹顧小姐倒茶, 顧小姐哭的稀裡哗啦。
那是謝蘭池的痛苦時刻之一, 他從那以後再也不見顧小姐。
原文裡好像寫, 謝蘭池是顧小姐的白月光,雖然謝蘭池隻把她當妹妹, 但在曾經仰慕他的人面前,這樣羞辱他, 依舊讓他恨到病態。
“謝蘭池曾經是全京都女子的白月光。”101為她補充,當初的謝蘭池誰不仰慕。
他有一點點替謝蘭池唏噓, “其實您想要達到的不是攻略他?讓他愛上您嗎?這樣羞辱他,他怎麼也不會愛上您吧?”
“你心疼他?”喬紗冷笑了一聲:“你怎麼不知道心疼我?他將我的痛苦全部復制過來,強行拖我進入這個世界,我不值得心疼嗎?”
101沉默了下去,“對不起,宿主, 我並非這個意思, 我當然……”他當然也心疼宿主,他和宿主一起走到今日, 早已被她馴服。
是的,他承認他已被馴服,他願意為宿主開啟一切他能給的外掛,讓她舒服一點, 哪怕, 他會被主神系統銷毀。
他知道她的手段, 卻也知道她的脆弱和痛苦, 他隻是不想她在這個世界裡痛苦。
“我就是要羞辱他,折磨他。”喬紗泄憤一般的說:“我每痛苦一次,我就要百倍的折磨他,他越痛苦,我越好受。”
101輕輕嘆氣,再一次說:“對不起,宿主。”
他不想她生氣,是他表達失誤,他越來越了解她之後,其實早已不覺得她有多麼惡毒多麼壞,她的壞隻針對令她痛苦的人,隻是泄憤、報復性的作惡。
喬紗卻與他說:“不要再和我說話,自己禁言。”
101明白,她現在不舒服,所以心情不好。
謝蘭池沒有回答去還是不去,離開了房間,叫了一個丫鬟進來伺候她梳洗換衣服。
丫鬟低著頭進來,小心翼翼伺候她,在替她梳頭的時候手指頓了頓,“夫人的頭發斷了一縷?”
斷了一縷?
喬紗攬過那截頭發看了看,好像是斷了一縷,怎麼斷的?從前她沒留意過,是從前就斷了?還是剛斷的?